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協同效應研究

胡鵬鈺

（西藏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西藏 拉薩 850000）

一、引言

最近幾年，數字經濟受到廣泛關注，發展迅速。數字經濟正逐漸成為驅動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關鍵力量，因而在國家層面得到高度重視。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在總結十八大以來中國經濟建設重大成就的基礎上，肯定了數字經濟等新興產業對經濟結構優化的深遠影響；2019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召開，會議提出要大力發展數字經濟；2020年4月9日，中共中央和國務院公布了《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明確提出要讓數據要素與社會經濟各產業的融合不斷深化。2021年10月1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四次集體學習中強調，促進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賦能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催生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由此可見，數字經濟已成為我國豐富產業內容層次和推動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重要支撐力量，推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必將成為未來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路徑。中國產業目前盡管已形成了以三產為主的“三、二、一”經濟結構，然而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仍存在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占比高，第三產業占比低的問題。此外，我國三次產業內部結構層級低，產業間關聯性不足，融合程度低，產業結構亟待進行更高層次的升級，因此更需要推動數字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升級。

二、相關文獻綜述

數字經濟的概念最早出現在“數字經濟之父”泰普斯科特的著作《數字經濟：網絡智能時代的前景與風險》中，該書描述了互聯網將如何引發若干新的經濟形式和活動[1]。但該書中并未出現對數字經濟的定義，1997年5月，日本通產省第一次對數字經濟進行定義[2]，認為數字經濟是一種沒有人員、物體和資金的物理移動，可用電子工具來簽定合同、價值傳遞和財富累積的經濟形態，在這種經濟形態中，由于計算機科學和電商的快速發展，信息電子化技術也已滲入社會生產的各個方面。美國學者Beomsoo Kim則認為數字經濟的活動本質為“商品和服務以數字化形式進行交易”[3]。英國學者Danny Quah在其2003年發表的文章中也闡述了數字經濟的定義。他從經濟效用的角度來看，將數字產品形容成一種比特流，“比特流是一種二進制數據流，由數字0與1構成。數字經濟是這樣形式下的經濟形態，數字經濟對與支付有關的交易主體的效用有相對影響”[4]。何梟吟在其學位論文里寫到數字經濟是一場經濟革命，數字技術在其中不斷主導創新，發揮作用；并通過總結歸納將數字經濟定義為“以知識為基礎， 在數字技術（特別是在計算機和因特網）催化作用下制造領域、管理領域和流通領域以數字化形式表現的一種新的經濟形態”[5]。21 世紀以來，電信互聯網等迅猛發展，并與傳統產業部門不斷融合，數字經濟的內涵進一步深化和發展。2016 年召開了G20峰會，對數字經濟進行了最新定義：“數字經濟是指以使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本文將數字經濟發展這個動態過程作為研究對象之一。

1.國外研究現狀

國外對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的研究較少，更多的是關注數字技術、信息技術單方面對產業結構的作用。Jaakkola等通過繪制S形曲線描述了信息技術擴散的過程，發現信息技術在改變產業結構的上的重要作用[6]。Masom通過研究發現糧食產業的營銷和制度建立等越來越依賴于現代信息技術和數字技術，信息處理能力的提升會引起產業結構的變化[7]。Krogh的研究表明利用數字技術可以采用信息獲取和智慧管理的手段，顯著提高企業管理效率和生產效率，大大提高企業管理經濟性，增加企業經濟效益[8]。

2.國內研究現狀

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的研究，國內主要集中于數字經濟發展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影響關系的理論和實證研究。王鋼通過實證研究發現信息產業的發展和產業結構優化是相互促進、共同發展的關系[9]。張于喆從探索產業新內涵、開拓產業新空間、催生產業新領域三個方面說明數字經濟能夠推動產業結構向中高端邁進，并介紹了利用數字經濟技術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的對應發展思路、發展原則和發展任務[10]。李治國等研究發現數字經濟能顯著提升產業轉型速度、產業結構高度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且數字經濟促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影響是邊際效益遞增的，且具有后發性優勢特征[11]。劉洋等研究發現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均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且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存在非線性特征[12]。姚維瀚等基于研發投入強度的中介機制以及大學生數量占比和企業規模的調節機制，建立了一個有調節的中介效應模型，研究發現數字經濟能顯著促進中國產業結構升級[13]。高京平等則認為數字經濟發展可以為產業結構升級提供技術創新、產品創新、商業應用模式創新、產業融合創新及需求側結構創新等支持[14]。

3.現有文獻的綜合評述

國內外學者對數字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升級的研究，為本文的研究分析提供了重要的參考。數字經濟作為新興產業，可以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目前基本上是學者們的共識。但是大部分學者多在研究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或單方向的促進作用，且多數關于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影響路徑的研究不夠深入，對兩者的研究相對較為獨立，對其兩者之間相互影響關系的研究偏少，缺乏多層次研究，幾乎沒有學者從協同效應上研究。作為經濟發展的新型引擎，數字經濟發展促進了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驅動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在產業結構升級的過程中，數字經濟也會伴隨著快速發展。忽視數字經濟與產業結構升級的相互影響，便難以從整體上對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的整體效應的作用進行全面而客觀地把握。基于此，本文在前人研究成果基礎上，探究數字經濟發展與區域產業結構升級的協同效應。

三、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協同效應分析

協同效應（synergy effects），原本多用于物理化學或企業管理領域，是指整個環境中的各個系統往往是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而這些具有相互影響或相互合作關系的系統相加或調配在一起，所產生的作用會大于各個系統單獨應用時作用的總和。直觀地說，就是“1+1＞2”的效應。在企業管理領域，協同效應可分為內部協同和外部協同兩種類別。內部協同是指企業內部各個部門，例如生產部門、營銷部門、管理部門，這些部門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在各個環節、各個階段共同利用同一資源而產生的整體效應，偏向于企業內部。外部協同則是指一個集群中的企業，或是多個不同的企業，它們之間通過相互協作、共享資源、分享業務，會比它們各自為營，單獨作為一個獨立運作的企業發展具有更高的盈利能力。對于本文來說，是指數字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升級這兩個系統相互影響、相互作用，這是內部協同；這兩個系統相互疊加或調和在一起，共同作用下形成的對外部的影響會超過數字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升級單獨運行下的效果，這是外部協同。

1.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的內部協同

理論上，基于產業結構升級理論，數字經濟發展嵌入到產業結構升級過程時會對產業結構產生良性方面的作用，促進產業的發展，提高其相關產品的附件價值，進一步嵌入到國內價值鏈和全球價值鏈中，進而促進產業升級。而在產業結構升級過程中，往往伴隨著高新技術的引進，創新等要素的流入，有利于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轉型，因此產業結構升級也對數字經濟發展具有正向影響。即數字經濟發展會促進產業結構升級，隨著產業結構不斷升級，數字經濟也會隨之進步和發展，從而在這個過程中形成一個動態的良性的相互促進的循環演化。這便是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的內部協同效應。

（1）數字經濟發展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機理

數字經濟發展對產業轉型升級的作用影響，主要通過三種方式呈現。一是通過產業改造的方式，新技術和智能設備在生產中廣泛應用，推動傳統產業內部流程再造，能夠提高傳統產業勞動生產率和資源利用率，為傳統產業生產提供技術支撐，同時針對消費者需要，對傳統產品設計的個性化設計也是潮流，現代工業將逐步改變自身的生產傳統的方式。由于數字經濟和數字技術的不斷發展，平臺經濟成長快速，在平臺經濟形式下，生產的形式也發生了改變，從鏈片式逐漸變成網絡協同式。這種情況給中小企業帶來了機遇，因為分包模式或者眾包模式的發展，無疑具有更多的商業機會，提升了傳統產業效率和產品技術含量，像新技術、新模式和新生態系統等新型方式應用在傳統產業里，傳統產業因此得到改造，比如農業、制造業、服務業，傳統產業的生產效率也因此大幅提升。二是通過產業融合的手段，傳統模式下，行業界限清晰，數據經營方式下，各領域更多的利用數據信息和無形技術，生產趨向“無形化”和“數字化”，從而突破行業界限，推動行業整合，建立新型業態。數字經濟行業和產業憑借其高創新力與強滲透性，與傳統產業結合，迅速孕育新模式的新型產業，使產業系統趨向復雜化。例如通過新技術、新引擎、新模式、新業態、新平臺，作用于第一產業（主要是農業）、第二產業（主要是制造業）和第三產業（主要是服務業）上，可以有效縮短產業的融合時間，進而產業融合效率得到提升，產業融合內容也可以進一步擴充和完善。數字技術可以作為橋梁和紐帶，促進上下游產業之間相互重組融合速度加劇加快，促進新的生產部門和生產門類生成，對于擴大產業部門、完善產業種類、產業范圍十分有利，從而促進產業結構升級。三是通過需求端重塑，從市場需求來看，數字經濟產業發展并轉變了消費者傳統的消費習慣、消費方式、消費行為和方法，從而改善了市場的需求結構。從成本角度看，通過數字經濟經營產品的有效應用提升了各行業產業效率和效益，從而促進行業的生產成本降低，產品價格下降，相對低的定價提升了產品的市場競爭力，促進了各行業消費，促進了各行業的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的調整。不管是哪一種方式，最后數字經濟都朝向促進產業結構升級方向發展。其影響機理如圖1所示。

圖1 數字經濟發展對產業結構升級影響機理

（2）產業結構升級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機理

產業結構升級對數字經濟發展的作用主要通過擴大數字經濟規模、推動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進而促進數字經濟發展來完成。在產業結構升級的過程中，往往伴隨著高新數字技術和數字要素的流入，這些又往往會推動產品生產技術的革新。產品技術更新是指更新技術改造的生產設備和生產技術等，使生產要素進一步地進行更新或者重新組合，由于生產之間通常存在聯系作用，推動對應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由于各產業的關聯作用，進而推動電信業、電子信息制造業、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互聯網和相關服務業等主體產業和人工智能、區塊鏈、大數據、云計算、5G等技術驅動產業的發展。新型數字技術應用又會給傳統產業帶來生產數量和效率的提升，例如第一產業數字化（數字養殖、農業加工數字化、農業商業服務數字化等數字農業）、第二產業數字化（工業互聯網、智能制造、兩化融合等）、第三產業數字化（平臺經濟、在線服務、電子商務等）等新產業新模式新業態，這些自然而然地會促進數字經濟規模擴大和數字經濟發展。產業結構升級對數字經濟發展影響機理如圖2所示。

圖2 產業結構升級對數字經濟發展影響機理

2.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的外部協同

關于數字經濟發展可以促進國家和地區經濟發展這一觀點，從各國發展的實際國情以及相關研究均表現出明顯的肯定意見。牛津經濟研究院用數字化密度指數來衡量數字技術在各國企業和經濟中的滲透程度，研究顯示提高數字化密度能顯著促進經濟增長。華理維4從技術進步和制度變遷兩個維度深入探討了數字經濟發展促進經濟增長的傳導路徑[15]。顯然，數字經濟已經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源泉，在加速經濟發展、實現包容性增長和可持續發展等方面具有著顯著的作用。

產業結構升級是通過更新改造升級生產技術等，使生產要素不斷地得到更新和重新組合，由于產業間往往具有關聯效應，資源、要素等利用率會得到顯著提升，新興技術也因此迅速實現擴散，社會生產力也因此具有質的飛躍和發展，從而有效促進區域經濟增長。隨著經濟的增長，高新技術不斷發展，具有創新的新型產品逐步出現，相關產業的生產越來越機械化、高級化和專業化，生產效率不斷提高，生產規模也一直在擴大，生產領域也不再局限于自身領域，會逐漸向其他領域滲透分散，從而越發廣泛，導致各個產業的增長不協調不均衡，有些產業發展迅速，有些卻停滯不前，進而整個產業結構中的資源配置和分工情況因此發生改變，產業之間關聯度和關聯水平大大提高，不再像以往那樣各自分散，從而促進各個產業之間相互協調發展。在社會資源配置的調整中，生產要素將會由生產力水平比較低下的行業流入生產力比較高的行業，從而提升了整個社會的生產力技術水平，擴大了市場規模，優化了市場的需求結構，最終促進區域經濟的穩定發展。

數字經濟作為農業經濟、工業經濟后的第三大重要經濟形式，對區域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顯而易見，而產業結構升級也能夠促進區域經濟增長和發展。根據協同效應理論，在數字經濟與產業結構升級協同發展過程中，會對區域經濟發展產生相應影響，且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協同對區域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會比二者單獨對區域經濟發展作用要大，即產生“1+1＞2”的協同效應。這便是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的外部協同效應。

四、結論

數字經濟的飛速發展，給我國帶來巨大的發展機遇，但同時也面臨著一定挑戰。我國產業目前盡管已形成了以三產為主的“三、二、一”經濟結構，然而與發達國家相比，仍存在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占比高，第三產業占比低的問題。此外，我國三次產業內部結構層級低，產業間關聯性不足，融合程度低，產業結構亟待更高層次的升級，因此這就更需要推動數字經濟發展，促進產業結構升級。

數字經濟發展顯然可以推動產業結構升級，而產業結構升級同樣也可以推動數字經濟發展，二者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產業結構升級對數字經濟發展產生正面影響，而數字經濟發展將會推動產業結構的升級。在隨著產業結構不斷提升的過程中，數字經濟也會隨之進步和發展，形成一個良性的動態的循環演化；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協同會促進區域經濟發展，且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協同對區域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會比二者單獨對區域經濟發展作用要大。這就是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的內外協同效應。

因此，我國現階段應該大力著重發展數字經濟，促使產業結構結構升級，進而促進區域經濟發展和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事實上，我國已經制定了諸多政策來推行數字經濟的發展，對數字經濟的支持力度是顯而易見非常大的。各個企業、各個行業在產業結構升級的過程中，要注重發揮數字經濟的優勢和功能，提高數字要素的利用效率，將數字技術有效運用到產業中，推動新型產業誕生和發展，進而協同促進區域經濟發展。

然而還有一些重要問題亟待闡釋。一方面，中國區域間數字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升級水平極不均衡，不同省份對二者的反饋亦相差甚遠；另一方面，數字經濟發展指標、測量測度等尚無統一定論，沒有進行實證定量分析，協同效應的具體測量，對不同省份影響的差異度亟待闡明。這些都有待進行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