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佳麗

恐怖片一直以來都是不少年輕人消遣放松時的青睞選項,此類影片在各大國際電影節中也占據非常重要的位置,并吸引了一大批熱衷恐怖氛圍的影迷。
據統計,號稱“恐怖片之王”的系列電影《小丑回魂》全球票房已超過10億美元,而該系列電影的累計制作成本只有1.1億美元左右,可見其票房回報非常成功。
已經過去的2020年對于大多數行業來說,是特別糟糕的一年。但是,恐怖電影卻在2020年大放異彩。比如環球電影公司制作的都市恐怖片《隱形人》,在美國上映后,蟬聯數日票房榜首,相比其700萬美元的制作成本,它的投資回報率已經超過了800%。《隱形人》在韓國上映后,更是連續15日奪得票房冠軍。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明明2020年發生的一切已經足夠恐怖,為什么人們還要去寄情于虛幻的恐怖世界呢?
疫情的發生,使人們感到自己無法控制局面,而恐怖片則可以通過轉移焦慮源頭,來提供這種控制感。因為疫情,我們的健康受到威脅,我們的工作受到挑戰,我們的感情受到冷卻,我們的行動受到限制,而這時影片中虛構的恐怖世界占據了我們的注意力,使我們陷入其中,引發焦慮的源頭就發生了改變。
在觀影期間,我們不再為現實生活中出現的問題所困擾,焦慮感開始聚焦在屏幕前的怪物或鬼魂身上。這個時候,我們的焦慮僅僅作為一種觀感存在,而不是焦慮那些現實生活中我們控制不了的事。
弗洛伊德認為,人的潛意識中壓抑了不少本能沖動。因為我們生活在社會中,就要遵守社會準則,一切不合規矩的想法只能在潛意識中湮沒。而虛擬的恐怖世界中所呈現的夸大變異的心理、張牙舞爪的行為,一定程度上安撫了我們的潛意識,讓我們無代價地發泄這些負面情緒與沖動,從而讓我們的心理狀態更加健康。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美國印第安納大學的心理學教授齊爾曼曾做過實驗,讓36對學生情侶觀看恐怖片,最后得出了一個被無數“情圣”奉為真理的結論:在看恐怖片時,越害怕的女孩越有魅力,而勇敢的男孩則會帶來更多的安全感。這便是吊橋效應的寫照。
吊橋效應指的是,當一個人在危險環境中遇到一個異性,會把因危險而產生的心跳加速錯認為對對方的愛情。而恐怖片恰好就是這樣一座“吊橋”,我們在恐懼情境中引發的心跳加速感,會被遷移至對身邊異性的心動上。
當人們面對恐懼時,會產生強烈的情緒反應,此時,人們的心理防線是脆弱的,內心容易出現強烈不安與高度緊張,如果這時候有一群人彼此同感,抵御共同的“擔驚受怕”,會更容易培養出友情。因為恐怖片可以刺激群體中每個人的潛意識,喚起彼此共有的對黑暗、怪物或者鬼魂的恐懼。
從生理學的角度來看,喜歡看恐怖電影的人,可能并不是想要尋找恐怖本身,而是渴望體驗與恐懼情緒相伴隨的其他生理體驗,比如腎上腺素激增,這會使人感到心情愉悅。
另外,恐怖電影提供的心理體驗和跑完一場馬拉松的感覺是相似的,即“成就感”。觀影過程和跑馬拉松的過程里,都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只有在結束時,我們才能享受最終取得的成就。所以,這樣的經歷有一定程度的提高自信心的作用,在看完一部恐怖電影或者進行一場馬拉松比賽之后,你會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不可戰勝的“超級英雄”。
喜歡看恐怖片的人,經常被說成是“心理變態”或者“心理有問題”,但從恐怖片龐大的受眾數量來看,這應該是一種誤解,喜歡看恐怖片可能是以下原因導致的:
美國著名恐怖小說家洛夫克拉夫特指出,人類最古老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它是與生俱來的,因為人類的祖先生活在一個狩獵采集的時代,生命隨時會受到威脅,在遇到危險時,恐懼的情緒使祖先做好或戰或逃的準備,所以,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恐懼幫助了人類祖先生存下來,并印刻在了后代的基因當中。
同理心較低的人,會對壞角色(比如殺人兇手)產生較強的認同感。他們會對兇手采取的惡劣手段、做出的兇殘行為流露出深深的認同,他們會更加理解兇手的內心與處境,但這并不代表他們持有和兇手一樣的價值觀。
而同理心較強的人,往往都比較認同受害者,這部分觀眾會把自己代入劇情中,更傾向于把自己與受害者融為一體,強烈共情于受害者的遭遇。當受害者遭遇迫害時,他們的心靈仿佛也受到了重創;當受害者轉危為安時,他們也會產生劫后余生的感覺。
正如前文中提到的,在疫情期間,人們借助恐怖片來緩解現實生活帶來的焦慮感。恐怖片所呈現的內容比現實生活更加血腥、暴力、恐怖、殘忍,大部分觀眾卻并不會因此感到困擾,因為他們知道這些不是真的。而恰恰是這種虛構性,讓人們得以在自身與恐怖之間產生足夠的心理距離,獲得掌控感,以此緩解一部分由現實因素導致的不良情緒。
當然,恐怖片并非適合所有人。討厭恐怖電影的人可能無法從觀看恐怖電影中獲益。不過,如果你不討厭它,并想暫時從現實生活中逃脫,不妨找部恐怖片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