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編輯工作中的漢語拼音及部分難點解析

◎奚 源

(中國鐵道出版社，北京 100054)

一、引言

2021年是《國務院關于推廣普通話的指示》發布65 周年，《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實施20 周年，落實全國語言文字會議精神的第一年。在這個背景下，“做好推廣普及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工作”的提出，是時代對每個圖書編輯的要求。貫徹落實好這項要求，需要做好漢語拼音的相關編輯工作。

二、漢語拼音是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拼寫和注音工具

我國很重視語言文字的規范化工作。2000年，中國第一部語言文字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頒布。

其中的有關規定如下：

第二條：本法所稱的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是普通話和規范漢字。

第十八條：國家通用語言文字以《漢語拼音方案》作為拼寫和注音工具。《漢語拼音方案》是中國人名、地名和中文文獻羅馬字母拼寫法的統一規范，并用于漢字不便或不能使用的領域。初等教育應當進行漢語拼音教學。[1]

由此，漢語拼音重要中文學習工具的地位和應用得以確立。

三、推廣通用語言文字包括推廣標準音

不得不遺憾地說，在之前的工作實踐中，漢語拼音及加注對很多編輯來說，是一個相對重視不足甚至是較被忽視的領域。

其實，圖書編輯的工作可以說離不開漢語拼音。因為國標有明確要求，中文圖書的書名應當用漢語拼音加注，而市場上的很多圖書都沒有做到這一點。

因此，重視漢語拼音也是圖書編輯出版工作標準化和規范化的要求。實現建設出版強國的目標，重中之重是提升圖書質量，這其中就包括標準化和規范化。

通常所說的“童書”，無疑是當前中國圖書出版最熱門的一個板塊。少兒拼音類讀物則是其中一個重要門類。同時，在網絡助推下，世界范圍的中文熱方興未艾，外國人學中文必然從漢語拼音開始。

這些都凸顯了漢語拼音在圖書編輯出版工作中的重要性。如今，做好這項工作更是成為緊迫的任務。

四、書名加注漢語拼音

國標《GB 3259—92 中文書刊名稱漢語拼音拼寫法》規定：國內出版的中文書刊應依照本標準的規定，在封面，或扉頁、或封底、或版權頁上加注漢語拼音書名、刊名。[2]

也就是說，所有的中文圖書都應該用漢語拼音拼寫書名，并在適當位置加注。但現在仍然可以看到很多圖書并沒有為書名加注漢語拼音。

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情況必將在短期內改變。圖書的編輯出版必須做到標準化、規范化，特別是貫徹落實推廣普及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要求。

在為書名加注漢語拼音時，遇到的最大的難題是：分詞連寫——即“以詞為單位拼寫漢語，詞內的各個音節連寫在一起，詞與詞之間留有空格，即詞與詞分寫”。

在為書名加注漢語拼音時，遇到該不該連寫的問題，需要嚴格地以《漢語拼音正詞法基本規則》為依據做決定。分詞連寫，是漢語拼音正詞法的最主要的內容。[3]

針對分詞連寫，這里只想舉一個例子：“數量名”結構，如一道題、一支筆、一條河，即“數+量+名”。

實踐中，往往容易把“數量名”結構的三個字作為一個詞而將其拼音連寫，這是錯誤的。

《漢語拼音正詞法基本規則》明確規定：“數量名”結構中的“數”“量”“名”，一律分寫。因此，正確的注音是：一道題(yī dào tí)、一支筆(yī zhī bǐ)、一條河(yī tiáo hé)。

對于工作實踐，筆者建議使用漢語拼音大寫字母來為書名加注。因為，這樣做可以不標聲調，以免在書名這么重要的地方犯不必要的錯誤。

這里需要注意一個問題：ü 的大寫正常是ü。

我們都知道ü 在和j、q、x 拼寫時，寫成ju、qu、xu。ü 上的兩點省略。當然大寫的時候也應省略，即寫作U。

但是在ü 和n、l 拼寫時，仍然寫成nü、lü。在使用漢語拼音大寫字母拼寫書名時，要特別注意：此時，ü 的大寫字母是ü，而不是U。

日常生活中，電腦輸入有時會用v 來代替ü。因此，實踐中能看到將ü 的大寫字母寫成V，這是完全錯誤的。

此外，《中國人名漢語拼音字母拼寫規則》規定：根據技術處理的特殊需要，必要的場合(如公民護照、對外的文件和書刊等)，大寫字母ü 可以用YU 代替。在這里強調的是，這只適用于規則所說的特定場合，也就是對外的場合。[4]

五、少兒拼音類讀物存在的難點與解析

少兒拼音類讀物是使用漢語拼音最多的領域，作為孩子識字和閱讀的輔助工具來使用。在對外漢語中，漢語拼音的應用當然也包括這個功能。

下面就對少兒拼音類讀物中存在的一些漢語拼音難點做個解析。

(一)按字注音

《漢語拼音方案》對漢語拼音的作用是這樣描述的：小學生入學，先學漢語拼音字母，然后用拼音字母幫助識字。

在發展得如火如荼的童書板塊中有一個重要的門類：少兒漢語拼音類相關讀物。上面說了，正常加注漢語拼音時需要分詞連寫，如書名。但為了方便特別是少年兒童閱讀和學習，《漢語拼音正詞法基本規則》特別含有一個變通規則：根據識字需要(如小學低年級和幼兒漢語識字讀物)可按字注音。于是在實踐中，我們看到的少兒拼音類讀物基本上都是按字單獨加注漢語拼音。

(二)兒化詞及漢語拼音加注

1.兒化詞及其拼音

冰棍兒、大腕兒、一點兒……這些就是所謂的兒化詞。兒化詞現在已經被稱為普通話中的重要語音現象，是相關語言研究的重點和熱點之一。

要想了解兒化詞，首先要知道“兒化”現象。“漢語普通話和某些方言中的一種語音現象，就是后綴‘兒’字不自成音節，而和前頭的音節合在一起，使前一音節的韻母成為卷舌韻母。”

這就是兒化。而帶有這種語音特點的詞就是兒化詞。

《漢語拼音方案》對此規定：韻母兒寫成er,用作韻尾的時候寫成r。例如“兒童”拼作ertong，“花兒”拼作huar。

上面的幾個兒化詞，在《現代漢語詞典》(以下簡稱《現漢》)中，它們的漢語拼音是：冰棍兒，bīnggùnr；大腕兒，dàwànr；一點兒，yīdiǎnr。[5]

2.兒化詞的重要性和相關研究

兒化現象本來特別是北京話的一大特色。普通話作為國家通用語言，現代漢語的標準語，以北京音為標準音，因此，普通話也順理成章地接納了兒化詞。

如果不掌握兒化詞，說出的一些話就不像普通話。同時，它“不僅與詞匯、語法相關，而且也與語體相關”。對普通話中的兒化詞的審定是推廣普通話的重要一環。

就像普通話不等同于北京話一樣，普通話中的兒化詞也不等同于北京話中的兒化詞。相關的研究早已在國家層面展開，成果為《普通話常用兒化詞詞表》。

需要說明的是，北京話中兒化詞眾多。《北京話兒化詞典》收錄的兒化詞有7 000 多條[6]，《現漢》收錄的兒化詞也有幾百條。但這么多的兒化詞不便于推廣學習。

根據《〈普通話常用輕聲詞詞表〉〈普通話常用兒化詞詞表〉研制報告》(以下簡稱《報告》)，《普通話常用兒化詞詞表》起初選擇了“必讀兒化條目774 個，可讀兒化條目1 072 個”，經過論證和篩選后，詞表中只有100 個兒化詞。

《報告》稱，這100 個兒化詞是為普通話里的兒化詞“劃定一個最小的范圍”，是學習普通話在掌握兒化詞方面的“最基本的要求”。

但時至今日，這個《普通話常用兒化詞詞表》并沒有正式公布。

目前，可以作為編輯工作依據的是《現代漢語》(增訂第六版)中所列“普通話常用兒化詞”和《普通話水平測試用兒化詞語表》[7]。前者列詞187 個，后者列詞189 個，大同小異。

有理由認為，《普通話常用兒化詞詞表》最終列出的兒化詞，基本包括在這兩個表中(即使有差異也會是個別現象)。

考慮到兩表的編制目的(一個是大學教材，一個是普通話測試材料)，再根據筆者的實踐，建議選擇《普通話水平測試用兒化詞語表》作為當前編輯工作的規范兒化詞來源。

要注意的是，實踐中在使用兒化詞時應做到全(套)書統一。在《普通話常用兒化詞詞表》正式公布后，對表上所列出的兒化詞，在編輯加工時應注意加上“兒”。

3.少兒拼音類讀物中的兒化詞加注拼音

由于兒化詞的特殊性和《漢語拼音方案》的規定，在少兒拼音類讀物中，“按字注音”的規則在給兒化詞加注漢語拼音時存在一些爭議。

實踐中，目前存在兩種不同的方式。

在“人教版”《一年級語文》中，兒化詞是大體分開注音，但“兒”字上不注音，而在前一個音節后面加r，例如：

Wǒ hǎo xiǎng zài duō wán yí huìr a

我 好 想 再 多 玩 一 會兒 啊。

在“蘇教版”《一年級語文》中，兒化詞是全部按字注音，在“兒”字上單獨加注er，例如：

Kě jú huā yì diǎn er yě bú pà lěng

可 菊 花 一 點 兒 也 不 怕 冷……

《淺談兒童圖書中漢語拼音常見差錯及對策》一文認為，這兩種方式都是可以的，但“全書一定要做到統一”。[8]

在工作中，筆者采用的是“人教版”的加注方式。

盡管“人教版”的注音方式有加注方式不統一之嫌，且視覺上存在不舒服的地方，但在新規范沒出臺前，在兒化詞的學習掌握被強調的當下，以這種方式來幫助少年兒童讀者(及外國的漢語學習者)盡早地認識、注意兒化詞，是有其理由的。并且，“人教版”的編者也對這種加注方式做了特別的說明。

補充一點：當前，少兒拼音類讀物出版時常會附帶音頻二維碼，作為閱讀和學習的輔助。編輯應該遵循有關規則，在兒化詞方面為音頻的錄音師提供適當的建議和指導——在朗讀時，錄音師要能準確地讀出兒化音。

(三)輕聲詞

前面說了，《普通話常用輕聲詞詞表》是和《普通話常用兒化詞詞表》一起研制的。《報告》稱，《普通話常用輕聲詞詞表》包含輕聲詞330 個，比兒化詞還多了200 多個。由此可見輕聲詞的難度和重要性。

輕聲詞作為一大難點，目前同樣可以參考《普通話水平測試用必讀輕聲詞語表》。但在工作中，筆者發現即使是《現漢》，在輕聲詞方面也存在不清楚的地方，有時候看起來甚至是矛盾的。

所以目前對于輕聲詞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是嚴格地按照《現漢》來加注。

(四)“一”和“不”的變調

變調方面，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一”和“不”。

《現漢》為了方便，對“一”和“不”并未做變音處理，統一標注陰平，但做了詳細的說明。上面的“一道題”等的舉例即是依此來標注“一”的聲調。

但如前面的舉例，小學語文課本對“一”和“不”都做了變調。在實踐中，我們可以考慮做變調處理。

例如：一一記錄 yī yī jì lù；十一 shí yī；一半yí bàn；一年 yì nián。例如：不會 bú huì；不好 bù hǎo。

這樣更符合說話習慣，孩子們閱讀起來會更舒服。

(五)核心詞匯和多音字

在少兒拼音類讀物中，通常存在一些特定重要或者說核心的詞匯，比如，書名、故事核心、主要人物相關的術語、成語等。如果注音錯誤，對書的影響會非常大。

這些核心詞匯的拼音及加注需要特別認真仔細。尤其是需要注意聲調，因為常常會在此發生錯誤。

比如，《中國神話故事》中講述了“燧人氏鉆木取火”的故事。要注意：燧人氏的“燧”的讀音是suì，是去聲而不是陽平；鉆木取火的“鉆”的讀音是zuān，是陰平而不是去聲。[9]

再如，“宮、商、角、徵、羽”五音中，“角”讀音是jué，而不是jiǎo；“徵”的讀音是zhǐ，而不是zhēng

“燧”和“角”“徵”：前者不是多音字，只是習慣中容易讀錯；后兩者則是多音字。在現代漢語中，多音字眾多，多音字的讀音和聲調都要特別注意，非常容易混淆。

例如，教授(jiāo shòu)知識和教授(jiào shòu)職稱；教會(jiào huì)儀式和教會(jiāo huì)耕種。

在工作中，編輯最忌諱僅憑想當然來確認漢語拼音。處理好漢語拼音問題，需要編輯的苦練基本功，并不辭辛苦地多多查閱工具書等。

六、結語

漢語拼音采用國際通用的拉丁字母，形成了一套完善的、科學的中文記音體系。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人們的精神文化需求不斷提高，在國家大力倡導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背景下，漢語拼音必將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圖書編輯需要在編輯出版實踐中努力做好相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