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姻緣：中東三王妃+日本三公主

賴鎮桃

2015年4月2日，佳子公主在日本國際基督教大學參加入學典禮

都說人間參差百態，王室婚姻下的女性命運同樣如此。

歐洲的公主還有機會變身為女王（如西班牙“二婚”王后萊蒂齊亞的長女萊昂諾爾公主），美國的離異女子（如梅根·馬克爾、華里絲·辛普森）還能“拐走”英國的王子甚至國王，而換到女權得分不高的日本和中東，生在王室或嫁入王室的女性，多半沒有那么多的自由意志可供揮灑。

但也有王室佳人，以追求獨立、自由之名，另尋他路。

奇妙的故事也就由此開始了。

2021年12月，倫敦高級法院宣判，迪拜酋長穆罕默德·本·拉希德·阿勒馬克圖姆，須向第六任妻子哈雅王妃支付7.28億美元的離婚和解金。

為何迪拜的王室婚姻要鬧上英國法庭？

故事還要從被禁足的迪拜公主說起。2018年和2021年，迪拜公主拉蒂法先后發布兩個視頻短片，講述自己遭受父親穆罕默德多年的恐怖控制、虐待，近年還被囚禁于別墅般的監獄里。而且，這不是第一位被迪拜酋長禁足的公主，2000年也曾嘗試出逃的莎曼薩公主被帶回迪拜后，直到現在都未再公開露面。

哈雅為了能合法地呆在英國，讓哥哥任命自己為約旦駐英使館代表團的副團長。

盡管兩位公主都并非自己所生，但哈雅王妃知道拉蒂法事件后大為震撼。本為約旦公主的她，從小到大隨性灑脫，但在迪拜社會里女性只能在男方監護下行事，而且哈雅憂慮親生女兒也會重蹈拉蒂法覆轍，終生困在迪拜還要被指派嫁給一個堂兄。

絕望王妃決定作出反擊。2019年初，哈雅帶著一雙兒女逃離迪拜，輾轉經德國來到英國尋求政治避難，并且向英國法庭提出離婚訴訟，陳列丈夫穆罕默德壓迫女性、監禁子女、監聽手機等幾大罪狀，開出11億美元的天價分手費賬單。

迪拜酋長穆罕默德那邊廂也不甘心，一方面，通過私人渠道要求英國遣返哈雅，在哈雅的英國住所旁嘗試買下房產，企圖故技重施將哈雅母子帶回迪拜;另一方面，鑒于迪拜的一大經濟支柱是旅游業，穆罕默德也不希望離婚案影響國際形象，故采取寫詩的方式來爭取輿論支持。

哈雅離開后，他在網上宣示苦悶：“親愛的，沒什么可說的了。你那死一般的沉默讓我心力交瘁。”離婚案令謠言四起，酋長被傳曾企圖用直升機綁架哈雅，還將手槍留在她臥室威脅她，于是他又寫道：“據說人類蝎子以八卦者和陰謀者的形式居住在地球上，它們擾亂靈魂，破壞人際關系，顛覆社區和團隊的精神。”輿論往哈雅那邊倒，他開始“綠茶”發言：“背叛最寶貴信任的你 / 我的悲傷揭示了你的游戲。”

而詩中“你松開了馬的韁繩”一句，明指酷愛騎馬、曾任國際馬術聯合會主席的哈雅當了逃跑王妃，暗指哈雅背叛婚姻和英國保鏢私通。

哈雅1995年從牛津大學畢業，2004年嫁給時任迪拜王儲的穆罕默德;丈夫后來繼承其兄馬克圖姆的“迪拜酋長兼阿聯酋總理”職位，而哈雅仗著同父異母的哥哥是約旦國王，也不輸丈夫多少。盡管大王妃謝赫娜生了十多個孩子，但大王妃生活低調，鮮少公開露面，作為二王妃的哈雅就充當了實際公開陪伴丈夫的角色。

2000年1月1日，約旦國王阿卜杜拉二世、拉尼婭王后、侯賽因王子和伊曼公主

“東風惡，歡情薄。”與酋長鬧掰后，哈雅為了能合法地呆在英國，讓哥哥任命自己為約旦駐英使館代表團的副團長。這樣英國就不用理會迪拜方面的引渡請求。無奈的穆罕默德為了盡快平息事件，只好同意了英國史上最貴的離婚協議之一。

關鍵時刻幫了妹妹大忙的約旦國王阿卜杜拉二世，早年因為娶了所謂的“難民王妃”拉尼婭而備受矚目。

拉尼婭·亞辛家族本為巴勒斯坦人，戰爭的爆發讓拉尼婭一家淪為難民，流落到科威特。1993年，拉尼婭已從開羅美國大學畢業，先后任職于蘋果公司、花旗銀行，一次晚宴上與當時還是約旦王子的阿卜杜拉二世相識、熱戀，更于半年內閃婚。

命運的轉折又一次降臨：1999年約旦老國王臨終前，受美國影響突然改變心意（據說是因為美國忌憚王儲哈桑暗通“穆兄會”），欽點當時并非王儲的阿卜杜拉二世為接班人，拉尼婭就此成為約旦王妃。

為了鞏固丈夫的民意基礎，拉尼婭把事業重心放在社會公益上。她先后成立孤兒基金、約旦河基金會，維護婦女兒童權益，推動平權運動;與多所大學合作，為計劃在國外完成學業的約旦學生提供獎學金;熱衷與聯合國合作，心系難民、青年發展等。

而且，拉尼婭數十年來仿佛凍顏女神，衣著風格現代時尚，日常奔走于社會公益一線，因此還被譽為“阿拉伯戴安娜”。

當然，阿拉伯王室的時尚女性還有不少。2019年4月，卡塔爾還深陷斷交風波之際，“貝嫂”維多利亞·貝克漢姆、頂級時裝設計師王大仁、法國前總統薩科齊夫婦等名流就齊聚首都多哈，為首屆“阿拉伯時尚信托基金獎”的活動站臺。

能邀得一眾大咖的，正是卡塔爾現任埃米爾（阿拉伯貴族頭銜，相當于國王）的母親謝赫·莫扎。這位在合照中身居C位的王太后，身著亮片彩色大衣，宛若時尚界的弄潮兒。

這位前王妃的傳奇性，自嫁入王室時就不一般。首先在于她的身份是“罪臣之女”。上世紀末，卡塔爾埃米爾哈利法欲將國家的油田和天然氣資源化為己有，此舉遭眾人反對，其中就包括莫扎的父親。于是，埃米爾一氣之下將異見者全部打為階下囚。多年后，王儲哈馬德同大學生莫扎一見鐘情，雖知其身份不一般，仍力排眾議迎娶為側妃。

2011年4月25日，卡塔爾王妃謝赫·莫扎（右）接待西班牙皇室的訪問

莫扎王妃并非有錢任性，而是采取“用油氣換美元，用美元換投資項目”的思路。

1995年，趁父親哈利法外出度假，當時已手握兵權的哈馬德發動“不流血政變”，一通電話讓其退位。登上王位的哈馬德，攜手王妃莫扎，開啟了強國富民的改革路。政治方面，改政制，興民權;社會方面，派福利，重教育，推崇新聞自由。

但經濟無疑是重中之重。卡塔爾坐擁豐富的天然氣、石油資源，可謂“富得流油”，可在能源轉型的背景下，單靠能源出口并不持久，于是王妃莫扎提出的策略就是“買買買”—變身“房姐”，豪擲158億美元購置大批房產，再花9億美元買下倫敦奧運村的住宅;不僅買奢侈品，還要買下華倫天奴、寶曼等奢侈品牌和倫敦哈羅德百貨、巴黎春天百貨等老牌商場;看球賽之余順便收購曼城足球隊;斥巨資囤回各種頗受爭議的藝術品，甚至哈馬德還擔心妻子的揮霍無度會讓國庫被洗劫一空。

但莫扎王妃并非有錢任性，而是采取“用油氣換美元，用美元換投資項目”的思路，還專門成立國家投資局、王室投資機構Mayhoola到全球各地收購資產，更于金融危機時大量抄底藍籌股，踏足金融、醫療、汽車等領域。數年后，曾揮金如土的卡塔爾王室身家大漲，名下房產、藝術品價格、企業股價接近翻一番，還將收藏品拿出來打造世界頂級藝術品博物館，吸引國際游客前來參觀。

推動卡塔爾穩居“全球前十富國”后，莫扎王妃助其子塔米姆·阿勒薩尼于2013年順利繼位，自己也成了熬出頭的“中東版甄嬛”。

相比中東王室往往伴隨如同沙特王儲掀起的那種殘酷內斗，日本皇室自從戰后采用虛君體制后，基本不用為權力爭斗，但另一個問題產生了：如何延續男性繼承皇位的舊例？

德仁天皇的妻子雅子皇后，早年就曾因為未生育兒子而受到日本媒體的“圍獵”，一度患上抑郁癥。后來日本政府總算找到辦法：讓天皇德仁的弟弟文仁親王和侄子悠仁，成為第一、第二順位繼承人。

所以，作為未來天皇的長女或姐姐，真子公主的出嫁一事備受關注。去年10月，她頂著全國人民的壓力，同相識于大學校園的平民男友小室圭低調完婚，且拒絕國庫支付的1.5億日元“嫁妝”以示獨立，之后更搬至美國紐約開啟兩口子的新生活。

在重錘“渣男”小室圭、力勸真子公主“回頭是岸”無效后，日本民眾再將目光聚焦到另外兩位待字閨中的公主：文仁親王的次女佳子和德仁天皇的獨女愛子。

現年27歲、已到適婚年齡的佳子公主，是被盯得最緊的一位，且日本王室有長女出嫁后次女才能婚嫁的傳統，因而外界猜測真子公主結婚后，佳子公主也好事將近。有關這位“日本最美公主”的意中人，早前流傳最廣的莫過于富士急行株式會社社長之子堀內基光，其家世之顯赫也令人咋舌：“明治維新元勛”大久保利通為直系親屬，和前首相麻生太郎有血緣關系，外曾祖父為日本開發銀行首任行長，祖父曾任自民黨總務會長、通商產業大臣。然而，家長很快出來“撲火”，堀內光一郎和夫人接受采訪，被問及兒子和佳子的戀情時，直接表示：“我兒子從未見過公主殿下。”

2020年11月22日，日本東京，愛子公主和愛犬合影

媒體繼續“深入調查”，發現佳子的另一半另有其人。2020年，日本《婦女周刊》發布“佳子有新伴侶”的獨家報道，講述佳子在英國利茲大學交換學習期間，經常和一位長相清爽的帥哥相處，還附上兩人在校園餐廳里親切交談的照片。報社給這位“緋聞男友”冠以神秘的A君稱號。而現在，A君已自己創業，成立IT公司。

在各方精細考證下，這段戀情的真實性又進一步提升。首先是A君本科就讀的東京農業大學和王室有著緊密聯系，其次是A君特意將社交網站的個人介紹刪去了“前往利茲大學留學”一項，突然面對記者采訪時雖否認戀情，表示“沒有這樣的事實”，但其表現之淡定坦然，仿佛精心準備過公關措辭。當然，佳子公主的“彼氏”究竟是誰，恐怕還要留待她在訂婚發布會上親自揭曉了。

另一位王室公主愛子，盡管剛滿20歲成為成年皇族，但也已透露出一絲戀愛的信號。王室成員一般沒有對外公開的社交賬號，但在愛子僅好友可見的社交動態里，其中一條就寫著“她18歲生日那天，他送給她一條‘4℃’的項鏈”。愛子身邊的朋友也給出佐證：她在高中時代就有了特別的男生。

日本的狗仔隊沒有英國的那么張狂，但也會以“王室乃日本國象征”之名來合理化對王室成員私域的刺探。幸而三位公主都表現出不那么容易被規訓的一面：真子執意結婚，佳子任性組女團，愛子被稱是“一旦看見意中人便主動出擊”的肉食女。她們能否開一股王室新風？我們繼續觀察。

責任編輯謝奕秋 xyq@nfcma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