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視覺語法分析的政府網站設計與形象建構
——以廣州、深圳兩地政府網站為例

■ 王 娟

（廣州理工學院外國語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0）

互聯網日新月異的發展為信息傳播帶來了革命性變化，催生出了集圖、文、聲、像等功能于一身的網絡傳播等現代新型媒體。網絡傳播是現代信息革命的產物。目前國內外對多模態的話語研究在各個方面都取得了斐然成績，其中很多研究都集中在網站的多模態上。文章通過與國外優秀政府網站的對比分析，運用多模態視覺語法對粵港澳大灣區各地市政府網站外文版的網站設計與形象建構進行研究。通過對比分析國外優秀政府網站與粵港澳大灣區地勢政府網站的圖文關系表征，找出兩者在再現意義表達、互動意義表達與構圖意義表達等方面的異同，為粵港澳大灣區政府網站外文版的建設提供借鑒。

一、多模態視覺語法分析的研究現狀

自視覺語法理論誕生以來，國內外眾多學者都對該理論展開了較為深入的研究，并形成了豐富的研究成果。我國學者的研究主要是以視覺語法為理論基礎，從語料的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三個方面考察視覺語法的構成與多模態意義的實現。而供分析的語料既包括宣傳海報、廣告語篇與教材插畫等靜態文本，也包括電影、宣傳片、動畫等動態文本。在國內學者研究中，張敬源等[1]從理論層面探討了視覺語法的可取與不足之處，首先從系統功能語言學與視覺語法的關系入手，基于系統功能語法對其完善，最后形成更合理的視覺語法理論框架。

相較于國內學者展開的適用性研究，國外學者展開了較多實證研究與理論創新。馮德正[2]認為Holsanova和Batesman通過語料庫研究或眼動實驗等受眾研究證實（或證偽）某個論點，比如左側信息為已知信息，右側信息為新信息。而Painter等[3]出版了《解讀視覺敘事兒童圖畫書的圖像分析》一書。在此書中，Painter等對視覺語法理論的發展與創新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首先是他將研究對象由單個圖像擴展到多個圖像組成的復雜視覺敘事，其次他完善了理論框架。Painter等所提出的多模態分析框架雖然定位于復雜多模態敘事語篇，但是他的分析框架中的人際意義分析框架同樣適用于新聞圖片等單個圖像的分析。因此，筆者融合借鑒Kress&van Leeuwen和Painter的兩種語篇分析框架，對粵港澳大灣區政府網站國際化程度排名前兩名的城市——深圳與廣州的政府網站英文版進行多模態視覺語法研究，并與國外優秀政府網站進行對比分析，對提升粵港澳大灣區政府門戶網站的形象建構有所助益。

二、理論梳理與借鑒

（一）Kress&van Leeuwen的視覺語法理論分析框架

Kress&van Leeuwen[4]的視覺語法理論由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構成。再現意義對應的是系統功能語法理論中的概念元功能，指的是圖像符號跟語言符號一樣，具有再現主客觀世界中事物經歷的作用。再現意義包括概念再現和敘事再現，區分標準是敘事性結構中存在由圖像元素之間的斜線構成的矢量，而概念性結構中不會有。因此，我們把解讀其現象的稱為敘事再現，而反映其本質的稱為概念再現。敘事再現的三個子內容可細化為動作過程、反應過程、言語與心理過程。動作過程包括動作者和動作行為，矢量就是動作本身。當動作行為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眼神或目光時，則變成反應過程。言語與心理過程中的矢量體現為參與者與思維泡或對話泡的連接。Kress&van Leeuwen將概念再現劃分為分類過程、分析過程和象征過程。分類過程是對上下級或同級（從屬者）之間的關系研究，對于整體與部分的關系研究則是對分析過程的研究，而對于研究參與者是什么或者意味著什么這是象征過程的研究[3]。

互動意義對應的是系統功能語法理論中的人際功能，旨在探討圖像制作者、圖像所呈現的世界和圖像觀看者之間的關系。與此同時，也表達了圖像觀看者對表征事物應持的態度[1]。互動意義又可再細分為接觸、距離、視角和情態四個維度。接觸指的是表征參與者和圖像觀看者的關系，包括“提供”和“索求”。“索求”指的是互動參與者和表征參與者通過目光交流，建立和諧親密的關系；“提供”指的是互動參與者和表征參與者缺乏互動，客觀上呈現基本的內容，淡化兩者的關系[4]。距離反映的是圖像參與者與圖像觀看者之間的親疏關系。這種親疏關系主要由取景地遠近來體現，可以細分為個人近距離、個人遠距離、社會近距離和社會遠距離。一般近鏡頭或者特寫鏡頭揭示的是親近的個人關系，而長鏡頭的取景框架比較大，攝入內容多，揭示的是疏遠的社會關系[3]。視角反映的是圖像參與者與圖像觀看者之間的態度，主要有俯視、仰視和平視三大視角。正面只管平視角度，會令觀看者感覺身臨其境，可與圖像參與者處于平等的地位；俯視角度則表明圖像觀看者是凌駕于圖像參與者之上的；仰視視角則正好相反，表明圖像參與者的地位高于圖像觀看者的地位。情態是指圖像設計者利用色彩飽和度、區分度、協調度、亮度與語境化和再現等手段表明圖像世界反映現實的真實度，包括高情態、低情態與中情態的圖像。高情態圖像對現實的還原度高，而低情態的圖像對現實的還原度則低。

（二）Painter對視覺語法分析理論的新發展

第一，Painter等[3]對互動意義系統的發展。在《解讀視覺敘事兒童國畫書的圖像分析》一書中，Painter等對Kress&van Leeuwen所提出的互動意義進行了巨大修改和補充，創新提出了聚焦系統、情感系統、氛圍系統和視覺級差框架，構成了視覺敘事語篇的人際意義[1]。聚焦系統否定了Kress&van Leeuwen所提出的“索求”和“提供”的圖像參與者和圖像觀看者之間的關系，重新提出了互動與視角兩方面的內容。互動包括旁觀和接觸，區分點在于是不是存在眼神的接觸。視角區分了有中介與無中介兩種圖像。學者馮德正[2]將其類比為電影研究中的主觀鏡頭和客觀鏡頭，沒有中介的視角被稱為客觀視角，有中介的視角被稱為主觀視角。情感系統主要關注的是圖像參與者與圖像觀看者的互動關系，包括異化和介入兩種，主要看圖中人和讀者是不是存在情感的關聯。氛圍系統指的是視覺敘事中顏色所構建的情感基調[3]。Paint er等將顏色納入人際資源，從是否使用彩色來判斷情感氛圍是否被激活。而在情感氛圍已激活的彩色圖像中，Painter等從色度、色調和自然度三個維度對顏色的情感氛圍進行分析。

第二，Painter等對概念意義的系統發展。Kress＆van Leeuwen的概念意義框架的分析單位是單個圖像，Painter等從三個方面對其框架進行了創新發展：一是對于人物表征方式與人物關系框架的提出；二是對于小句單位的超越，提出視覺敘事中事件關系的框架；三是對于不同圖像的背景變化關系的提出[1]。也就是說，Painter等將分析單位由單個圖像擴展為組圖或相鄰的圖像。由于本文討論的政府網站圖像為單個圖像，Painter對概念意義框架的發展對本文的借鑒意義不大，因此本文對此不做過多討論。

三、研究設計

本研究以國內外政府網站主頁（國內為廣州、深圳兩地的政府網站英文版，國外為丹麥政府網站）為研究語料，對比國內外政府門戶網站在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等方面的異同，從而為我國政府尤其是粵港澳政府提高執政能力水平提供參考。

（一）研究問題

本研究主要圍繞以下三個問題展開：一是廣深兩地政府網站英文版與丹麥政府網站對比，兩者在再現與構建政府形象上有何異同；二是廣深兩地政府網站英文版與丹麥政府網站分別是如何再現其互動意義，兩者在實現互動意義中構建的政府形象有何異同；三是廣深兩地政府網站英文版與丹麥政府網站分別如何再現其構圖意義，兩者的圖文信息分布所構建的政府形象有何異同。

（二）語料收集

本研究擬收集廣州、深圳、丹麥政府門戶網站上的圖文信息。廣州與深圳是粵港澳大灣區的重要地區，經濟發達，開放程度高，政府相對開明，且兩地是粵港澳大灣區政府網站國際化測評中排名前兩名的地區[6]。而丹麥則是世界銀行在2021年營商環境排名第一的國家[7]。為了分析結果不受網站更新的影響，筆者根據2022年2月13日當天網站主頁上的主要模塊，對三個網站上的圖文信息進行截圖（不包括超鏈接），統計得出37張多模態視覺圖像。其中包括廣州、深圳兩地政府網站英文版主頁顯示的24張多模態圖像，丹麥政府網站主頁顯示的13張多模態圖像[4]。同時，筆者根據Kress&van Leeuwen和Painter等兩者融合的改良版多模態視覺語法分析框架對37張多模態圖像所表達的意義進行定量統計，以此得出分析結果。

四、結果與討論

（一）國內外政府網站主頁多模態圖像再現意義的分析

再現意義包括敘事再現與概念再現。從廣州、深圳兩地政府網站英文版主頁和丹麥政府網站主頁多模態圖像中再現意義的分布情況來看，廣深兩地政府網站概念圖像占100%，，敘事圖像沒有；丹麥政府網站概念圖像占61.60%，敘事圖像占39.40%。通過兩組數據對比結果可知，廣州、深圳兩地政府網站英文版與丹麥政府網站中的多模態圖像都以概念圖像為主，其中廣州、深圳兩地政府網站英文版中的所有多模態圖像皆為概念圖像（占比100%），而丹麥政府網站主頁則包含8張概念圖像，占比61.60%。概念圖像表示圖像的類別、結構和意義。其中，廣深兩地政府網站英文版主頁中的概念性圖像中包含11張分類過程圖像、12張象征過程圖像以及1張分析過程圖像。而丹麥政府網站主頁中的8張概念圖像中包含2張分類過程圖像、2張分析過程圖像和4張象征過程圖像。概念圖像表達一種概括的、穩定的和沒有時間限制的精華[8]。概念圖像的特征在于其提供的各項知識和服務具有客觀性特征，有助于構建服務型的政府形象。同時，敘事圖像給圖像觀看者呈現的是“動作”和“事件”。圖像設計者和圖像觀看者通過“眼神”或“動作”完成整個交際過程，有助于構建親民型政府形象。丹麥政府網敘事圖像（38.4%）和概念圖像（61.6%）的分布，既有利于呈現服務型政府形象，亦有利于建設親民型政府形象，而廣深兩地政府則稍遜一籌。

（二）國內外政府網站主頁多模態圖像互動意義的分析

互動意義主要包含四個系統：聚焦、社會距離、視角和氛圍。其中聚焦系統又分為互動和視角兩個子維度。在旁觀類圖像中，圖像觀看者和圖像中的人物無眼神接觸，因此并不會產生互動。而在視角系統中，廣深兩地政府網站首頁中的圖像為觀看者提供的都是客觀閱讀視角，而丹麥政府網站中的圖像視角則是主客觀均有，主觀視角類的圖片略比客觀視角類的圖片占比多一點（54%）。主觀視角可以將讀者融入故事，使其感同身受，因而更容易引發讀者的情感共鳴[1]。因此，丹麥政府網站更傾向于構建親民型政府形象，而廣深兩地政府網站更突出的是政府的社會服務職能。

從社會距離系統與視角系統來看，廣深兩地政府網站與丹麥政府網站的多模態圖片相似度頗高，都是更多采用中、遠鏡頭和正面的水平視角，以便提供客觀的信息，構建服務型政府形象。

從氛圍系統來看，激活的氛圍（即圖片中是否使用了彩色）包括色度、色調和自然度三個維度。廣深兩地在色度和自然度這兩個維度上與丹麥政府網用圖基本一致，大多數采用的是鮮亮自然色彩的圖片。就氛圍而言，鮮亮的色彩會使人變得興奮、有活力，而灰暗的色彩會使人變得沉郁、克制[1]。自然色彩的圖像也可給圖像觀看者熟悉親近的感覺。因此，三地政府都成功構建了親民型政府形象。然而從色調維度來看，廣深兩地政府網站上的暖色調圖片數量稍比冷色調圖片數量多一點，而丹麥政府網上暖色調圖片占比為92%。暖色調圖片構建的是溫馨、舒適的氛圍，而冷色調圖片構建的是冷漠、疏遠的氛圍。廣深兩地政府網站可更多采用暖色調圖片，與水平視角和中遠鏡頭的使用一起增加政府和網民之間的互動，構建親民型政府形象。

（三）國內外政府網站主頁多模態圖像構圖意義的分析

構圖意義的要素包括顯著性和圖文版面布局。顯著性主要通過位置、顏色對比和相對尺寸來實現。圖文版面布局中的圖文關系包括融合和互補兩種。三地政府網站多模態圖像中構圖意義的分布情況見圖1。

圖1 三地政府網站多模態圖像中構圖意義的分布情況

從圖1來看，廣深兩地政府網站英文版主頁的多模態圖像多是通過顏色的深淺來凸顯圖像特征（占比75%），而丹麥政府網站主頁的多模態圖像背景相對都很簡潔，且主要以人物為中心，因此圖像觀看者一眼就可以通過圖片的中心位置捕捉圖片主要內容（占比70%）。丹麥政府網站主頁上的圖片所使用的顏色亦十分鮮亮豐富，在一定程度上也凸顯了圖像特征。而在圖文關系布局中，三地政府網站均采用的是互補圖文關系（占比分別為88%與92%），圖片的布局多為圖片在上、文字在下，文字內容多為對圖像所示信息的簡要描述。二者的互補結合便于網民快速獲取信息，助力構建服務型政府形象。

文章以廣州、深圳和丹麥政府網站主頁為多模態話語分析研究語料，分類探討了三地政府網站的形象建構，并通過對比分析，為廣深兩地政府網站英文版的后期建設與維護提供參考。在本研究過程中，樣本的選取并沒有納入超鏈接的圖像，因此語料較小，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本研究的局限性。但從多模態視覺語法的角度對政府網站的形象建構展開研究，對政府網站的后期建設與維護具有很大的研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