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資本主義制度及其生產方式下,資本以利潤最大化作為其本性,成為資本家首當其沖的問題,而由此造成的“外部不經濟”則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內,更不會為了修復“外部不經濟”問題而主動買單。在這樣的社會價值觀指導下,資本邏輯就由人與人的關系轉變為物與物的關系,生態問題隨即成為資本主義社會的固有頑疾。對此,作為一種理性的生態哲學,生態理性強調整體性的理性,主張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協調。在這個意義上,生態理性就成為解構資本主義外部性問題或外部不經濟的理論路徑。
關鍵詞:資本理性 生態理性 資本主義 外部性問題
中圖分類號:F06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22)01-034-07
從資本理性到經濟理性再到生態理性,這一系列轉變,在資本主義制度生態實踐中是嘗試抵抗資本主義所帶來的宿命——要么積累,要么滅亡,而內在地“對環境不友好”早已成為資本主義社會的一個標簽。但在資本邏輯不改變的情況下,試圖在資本主義制度框架下解決生態問題的“生態資本主義”只能是癡人說夢。對此,生態馬克思主義學者福斯特一針見血地指出,生態與資本主義是對立、不可調和的兩個領域,而且是作為一個整體表現在兩者及其相互關系中。在這樣的矛盾下,生態理性的建構呼之欲出,成為解構資本主義外部性問題的價值訴求和理論自覺。
一、理性主導下的現代資本主義社會
經濟理性主義眼中只有經濟,追求經濟利益最大化是其根本特征,這恰恰與資本的基本邏輯相吻合。資本唯利潤至上的經濟學范式是推動資本主義社會經濟運行的唯一杠桿。經濟理性追求利潤最大化的貪婪本質與生態環境的惡化有著直接的關系。
(一)經濟理性助長資本貪婪的本性
在西方近現代經濟學視域中,“經濟人”假設及其普遍化不僅是經濟理性主義最主要的表現,也是資本邏輯成立的重要前提。眾所周知,“經濟人”假設自形成伊始就是以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為經濟學家們所津津樂道的,并將這種假設推演到社會各個領域以致形成“經濟學帝國主義”。于是,資本與經濟理性深度結盟,成為主導人類經濟活動的歷史最終依據。對此,馬克思一針見血地指出“資本一出現就標志著社會生產過程的一個新時代”[1],因為“它按照自己的面貌為自己創造出一個世界。”[2]在資本邏輯盛行的時代,經濟理性主義與資本結成一對牢不可摧的盟友。而作為一種理性,經濟理性遵循兩大原則:人的自利性原則和利潤最大化原則,前者導致人們重視物的效用,后者導致人們注重行為的利潤或價值增值。自利性原則和利潤最大化原則使得個人利益與自然環境和社會公共利益對立化,“看不見的腳”(指公共利益私人化)則導致私人的自利不自覺地把公共利益踢成碎片。”[3]
現代資本主義是以理性技術為基礎,并以嚴格理性為特征的現代勞動組織,本質上是集權形式的官僚制機器,以致現代人不得不依賴各種形式的理性化制度而存在。從事經濟活動的人都具有理性的利己之心,是具有“理性主義”的“經濟人”。主觀上理性經濟人在“看不見的手”的指揮下爭相逐利,但客觀上則極大地增加了社會財富和整個社會福利。這是亞當·斯密于1776年在其《國富論》中所闡釋的觀點。可以說,經濟理性在提出之初的確為資本主義的快速發展做出過重大貢獻。整個19世紀人類創造的財富比以往創造財富的總和還要多,但在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經濟理性人極端的自利性、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原則導致人類共同利益和生存環境遭到極大破壞。自然在“經濟理性”和資本主義資本邏輯的雙重裹挾下,自然價值不復存在、自然的資本化也使自然單向度地成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中的生產對象,乃至獲利的重要資源。于是在資本主義社會里,自然環境的破壞、資源的迅速耗竭也是空前的。海德格爾曾指出,在經濟理性控制下自然猶如被“砍進了深深的一刀”,這是對資本理性主導下的人與自然關系的真實寫照。
在近代資本主義的形成和實踐過程中,經濟理性具有重要的導引作用。韋伯指出,“理性從一種純粹的精神現象轉變為近代社會生活原則的直接體現就是近代資本主義社會的建立”,在韋伯那里,理性主義是西方資本主義文明的內在核心,具有多種形態。理性主義首先表現為文明和種族意義上的理性主義,其次表現為政治意義上的理性主義。”[4]在經濟領域,資本主義的生產過程是以“可計算性”為特征,加之理性主義與會計制度的結合,使得通過理性的計算實現利益和效益的最大化成為資本主義經濟的利器。因此,以經濟理性為起點的西方傳統經濟學是以人的利益為中心、將自然視為工具的一種價值觀,它將人的財富積累和物質消費作為生存的最高價值,其價值觀中唯經濟成本的理念,注重追求資源配置的規模和高效,尤其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以人類為中心的價值觀和經濟觀是經濟理性的最直觀體現。
資本主義價值觀主張社會應為資本增值和經濟理性服務,因為經濟理性能在肆無忌憚的市場規則游戲中為資本增值找到最佳途徑。而且,斯密更是指出:“在良好法律保障的市場制度中,主觀上追求自己利益的經濟人,會達到有效地促進他人和社會利益的客觀效果。”[5]在這個意義上,資本主義現代化進程就是一部理性化體制取代傳統經濟的演變史,其中實現可計算性就成為構建資本主義經濟秩序的關鍵要素。現代資本主義企業為了生存,首先在內部建立了可計算制度,而這需要理性預計的司法和行政等普遍準則的支撐。
于是,在資本主義社會,資本和理性主義成為一對不離不棄的堅固盟友。“正像前者構成后者的世俗基礎和強大動力一樣,后者乃成為前者的觀念領域,成為它的理論綱領、它的‘唯靈論的榮譽問題’,以及它獲得慰藉和辯護的總依據”。[6]二者之所以這樣互為利益關系,恰恰是因為資本主義社會是以理性主義精神為其本質規定的。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現代成為資本的代名詞,抑或理性主義的發言人。理性主義的現代人在一定意義上成為理性“經濟人”的全權代表。
在現代性視域中,抽象演繹法一度被視為理性主義“抽象對象性”所具有的固有屬性、經濟理性主義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目標成為資本增值屬性的必然要求、理性經濟人特指在工具意義上是理性的人等等,這些價值觀都使得“經濟人”這一稱號具有更多現實意義——逐利。總之,其結果就是將物的使用價值轉變成交換價值、人的價值則淪落為物的價值、自然環境也只是生產對象,變得無足輕重。由理性計算精神為核心的經濟理性主義則讓人的勞動及其過程成為“一粒孤立的原子”。因此,資本主義可以說是建立在工具理性基礎上的精確計算與高度可控的制度體系,這種體系與去人格化、去形式化的理性系統共同將資本主義生產、管理、法律和行政體系呈現出極高的效率。這樣經濟人就按照“利益最大化”原則控制國家。久而久之,經濟人就會高度依賴經濟理性,與此同時,價值理性逐漸萎縮,人性出現物化傾向,人與自然關系的尖銳對立就成為一個必然結果。
對此,有學者指出,“經濟人的倫理困境使其在無政治權威的國際體系中無法促進有效合作,無力有效應對世界性的經濟危機,難以達到‘利益最大化’的價值目標。”[7]而美國經濟學家赫伯特·西蒙明確提出以符合實際的有限理性完全取代經濟人的全能式理性,并認為“符合實際的理性行為,就是符合生物(包括人在內)在其生存環境中所實際具備的信息存取能力合和計算能力的一種理性行為。”[8]
(二)健全的會計制度構筑起經濟合理性
在資本主義社會追求利潤的目標比任何社會形態都來的直接,且在資本主義社會中這種追求與其他社會的追求,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它是“理性”的組成部分,更是從根本上對非理性欲望的抑制。換言之,資本主義制度本質上是對人的非理性欲望的克制或者是對“理性”的重新梳理,等同于通過持續的、合理的商業活動來產生利潤并使利潤再生的經濟過程。在這個意義上,資本主義的經濟行為就可進一步定義為:以合理性的、嚴密計算的方法為手段的“理性化”體系,并通過內外兩方面獲取利潤,即內在地訴諸理性和可計算性、外在地依賴交換和和平的獲利機會,最終謀取預期經濟利潤的行為。
資本主義健全的會計制度不僅精于計算(一種合乎理性的行為方式),更是依靠新教倫理所教導的勤勉和禁欲精神將資本主義追逐利潤的本性合理化、合法化了。與此同時,資本家把資本投入生產、流通、最終獲取預期利潤的整個過程,都理所應當地建構了經濟合理性這一現代資本主義觀念。于是,資本主義突出的特征就成為:它因建立在精確計算基礎上得以理性化,以遠見和謹慎尋求經濟的成功,這與傳統主義的農民過一天算一天的生活形成鮮明的對照,而且也與中世紀行會工匠的生活、與旨在利用政治機會獲非理性投資的冒險資本家形成鮮明的對照。由此可見,經濟理性化主要體現在理性的經濟行動以及理性的貨幣和資本計算上。
生產過程的可計算性還要求一批形式上自由的勞動力的存在以及企業主對這些勞動力的高度的支配力。在韋伯看來,具有高度可計算的經濟行動只能產生于現代資本主義制度下,因為只有在這一社會形態中才產生了形式上自由但經濟上受制約,因而處于經濟壓迫而不得不出售勞動的勞動力,“當工人因為工資而被雇傭,對工業的利潤和效率來說較之傳統的奴隸制無疑有下列好處:資本承受的風險和對成本投入的要求更小;繁衍后代和撫養孩子的成本完全由工人自己承擔了。他的妻子和孩子必須獨立尋找工作;勞動者出于對被解雇的恐懼而不得不拼命工作,保證了生產的最大限度,使得企業主能夠根據能力和工作意愿自由選擇勞動力。”[9]現代社會對人與自然的有效支配恰恰是依賴于可計算性,正是這一方式將資本主義、形式法和官僚制管理連接為一個整體,于是,現代工業資本主義依賴于作出正確計算的可能性,越是資本集中型的工業資本主義,越是這樣。對于資本主義經濟行為的理性化表現,韋伯曾有這樣的論述:“資本主義的經濟行為是依賴于交換機會來謀取利潤的行為,亦即是依賴于(形式上)和平的獲利機會的行為。”[10]“和平的”我們可以理解為“理性的”。在合理追求資本主義利潤時,相應的經濟行為應按照資本核算進行調節。“(在形式上的)自由勞動之理性的資本主義組織方式......沒有這種理性的資本主義勞動組織方式,所有這一切,即便有可能,也絕不會具有同等的意義,尤其不會有與之聯系而產生的現代西方社會結構及其全部特殊問題。”[11]言外之意,計算越是精確,資本主義理性化程度就越高。
(三)資本理性對資本主義社會的全面控制
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發展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部資本理性化的歷史。韋伯“理性鐵籠”的命題正是對西方現代社會問題診斷后的一個重要隱喻。自笛卡爾為現代哲學所奠定的“純潔的開端”的理性開始,現代文明建立。在理性的全方位觀照下,人們完成了對自然的征服、改造,最終創造出高度發達的現代文明。恩格斯曾指出,在現代世界中,“一切都必須在理性的法庭面前為自己的生存做辯護或者放棄存在的權利。思維著的知性成了衡量一切的唯一尺度。”[12]
然而,理性及其所構建的秩序先天不足,在這種情形下,資本主義就成為對人的非理性欲望的一種“理性”梳理,即以合理性的、嚴密計算的方法為手段的“理性化”為主導,通過持續、合理的商業活動產生利潤并重復的過程。其主體經濟人則是在具有完全認知理性的前提下,通過獲得完全信息、具有敏銳眼光和深思熟慮的選擇進行正確判斷,最終完成資本主義的獲利行為。與其他社會形態相比,資本主義社會中追求利潤的行為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與之相應資本理性成為資本主義社會占主導地位的存在。
近代以來,西方以資本理性的心態沖破了傳統主義的桎梏,完成了現代化轉型。現代人在對資本理性的崇拜和實踐中享受著資本主義工業文明的勝利果實,但時日不長卻發現環境資源和原料的驚人消耗,資本主義工業發展完全割斷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可能,一場前所未有的生態破壞和環境污染已悄然而至。而這正是源于資本主義所特有的特質:“資本主義的特色就是通過追求利潤體現出來的,而且實際上是在資本主義企業中以一種理性的、持續的方式來追求利潤,因此它追求的是獲利性。”[13]
二、資本理性造成資本主義外部性問題
如前所述,資本主義及其制度獲取財富的沖動是通過新教倫理壓抑或限制非理性的精神長期塑造并在社會群體中定型而成的。新教倫理這種長遠的理性精神,確實適合資本家階級在開拓疆域之初對自身進行激勵,這也是當時資本家還未處于統治階級的地位所決定的。為了獲得一定的資本積累,與他們必須具有新教倫理所宣傳的工具理性這種精神,這也是他們獲得統治地位的手段。
(一)資本主義外部性問題產生的社會因素
新教倫理是一種強調入世的倫理,同時還是一種禁欲主義的。在經營活動中極大釋放人們獲取財富本能的同時,也在以其教義抑制人們對財富的非理性支配。新教倫理以合法的形式很好地塑造了人們對財富獲取的心理認同,同時還從倫理上規約著對財富的非理性消費,這雙重因素共同構成資本主義機器制度發展的內生動力。對此,有學者認為:“這種內在動力輔之以社會的全面理性化的外在條件,資本主義以異乎尋常的速度發展著它的經濟,在這個意義上,資本主義對于人類的文明進步做出了貢獻。”[14]
但是,韋伯卻犀利地指出,資本主義社會中,這種全面的理性化對人類生存存在極大的負面作用,因為自禁欲主義在資本主義社會開始形成,樹立起在塵世的理想,并進而塑造為塵世的精神那一刻起,物質產品對于人類的意義就不止于物質層面的控制了,而是以不斷增長的形式獲得了全新的和前所未有的控制力量。因此,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的理性已經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非理性,成為使社會和人性異化的最主要力量。而這也正是人的內在沖動力被過分理性化的負面效應。
清教徒推重固定職業的制欲意義,給予“專家”一種倫理上的鼓勵,同樣地,視“營利”為上帝之安排的思想,也給予近代新興的“事業家”一種倫理上的榮耀。清教徒厭惡封建諸侯的奢侈放縱和暴發戶的浮華虛飾,卻對有節制而白手起家的中產階級加以祝福。他們認為上帝在今世即會在物質上賜福其子民,因此,確信自己的成功乃是上帝恩寵的反映,這種為了身為選民而感謝上帝的念頭,在韋伯眼中,“滲透了清教徒中產階級的生活氛圍,并且促使資本主義英雄時代的代表者們展開那種特殊的整齊、嚴正且堅強的性格。”
由于這種教義的導引,傳統社會中不合現代生活的習俗和規定逐漸廢除,代之以形式上嚴謹的合法精神,經濟上的特權和投機作風,也為一種“合理的中產階級經營及合理的勞動組織”所取代,奠下了資本主義得以興起的基礎。
哪里有用企業方法供應人類群體需求的工業,哪里就有資本主義的存在,而不管需求的內容是什么,更具體地說,“一個理性的資本主義企業就是一個附有資本主義會計制度的企業,也就是根據現代簿記制和結算的方法來確定它的收益能力的一個機構。”[15]有學者指出,“這種靠勤勉、刻苦(禁欲),利用健全的會計制度精于計算(合乎理性),把資本投入生產過程和流通過程,從而獲取預期的利潤,所有這一切構成了一個經濟合理性的觀念。這種合理性觀念還表現在社會生活的其他領域,形成一種帶有普遍性的社會精神氣質或社會心態,然后在近代歐洲蔓延開來,就是韋伯所說的‘資本主義精神’。它作為近代歐洲獨具的價值體系,驅動著人們按照目的合理性進行社會行動,最終導致了資本主義的產生。”[16]
(二)理性經濟人導致的外部不經濟問題
庇古指出,自由市場經濟條件下的“經濟人”導致了“外部不經濟”現象——某個經濟主體的經濟活動對他人和自然造成的不合理的、有危害的影響。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資本家只考慮經濟活動內部的合理性,只考慮利潤最大化問題,而不會自覺考慮到生態環境等外部情況,造成“外部不經濟”資本家并沒有為遭到迫壞的生態環境負責任,更沒有為了修復“外部不經濟”問題而主動“買單”。
于是在外部不經濟的社會價值觀下,生態的急劇惡化便成為歷史上資本主義社會及其階級斗爭在具體積累過程中所表現出的固有特性。生態資本主義理論從哈丁“公有地悲劇”——資本理性導致的生態悲劇開端。
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所導致的“異化自然”現象進行過嚴厲批判,并指明“異化勞動”與“異化自然”的關系,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在其內部運轉上是“經濟的”“合理的”,符合資本理性的要求,但在其外部運轉上是“不合理的”,甚至是“有害的”“造孽的”。馬克思批判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時提到的“異化自然”問題,換成西方經濟學來說就是庇古提到的“外部不經濟”問題。馬克思強調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必然會導致“異化自然”的學說和觀點,要比庇古1920年提出的資本主義經濟運行導致的“外部不經濟”概念早許多年。這說明,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生態危害有著深刻的洞察。1920年庇古出版了《福利經濟學》一書,提出了福利經濟學理論,他在分析“經濟人”概念時,認為自由市場經濟條件下的“經濟人”必然導致“外部不經濟”現象。所謂“外部不經濟”是指某個經濟主體的經濟活動對他人和自然造成的不合理的、有危害的影響。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資本家只考慮經濟活動內部的合理性,只考慮利潤最大化問題,而不會自覺考慮到生態環境等外部情況,造成“外部不經濟”資本家并沒有為遭到破壞的生態環境負責任,更沒有為了修復“外部不經濟”問題而主動“買單”。[17]
作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一個顯著特征,“外部不經濟”它造成了自然資源的枯竭、生態環境的惡化和人們健康的受損。例如,工廠在生產過程中排放的污染物就是一種生產的負外部性。再例如,位于河流上游的化工廠,在處理工廠的排泄物時,肯定會考慮污染物處理的費用問題。從企業經濟成本核算的角度看,當然以免費的方式在外部隨意處理排泄物是最合理的、也是最輕松的,但這種“外部不經濟”的做法肯定會對下游的自然生態環境造成惡劣影響。
(三)資本理性主導下的資本主義發展模式
在資本理性的主導下,資本主義的發展模式成為物質主義發展模式,它使得資本主義物質生產成為一種“物本”經濟或“物質化”經濟。其整個經濟活動以無節制的物質資源開發、物質產品生產為載體,以越來越多的物質占有為目的。“伴隨著奢靡生活而來的一切物品的急劇增加和利用剩余收入來增加生產工具的源源不斷的投資——從開采更多的礦山和建立新的工廠到輪船的增加,鐵路的添筑、機器的增長和市場的不斷開辟”,其“物質化”特征顯而易見。
這種“物質化”經濟是推動資本主義社會生產力飛速發展的重要推手,但也是給人類帶來生態災難的主要因素,它使“原始森林夷為平地;天然草原剝得精光;處女地的土壤變的貧瘠;煤和金屬、石油和天然氣——所有蘊藏的動力資源——都被浪費和耗盡,其后本身也遭到破壞。”[18]從長遠看,這種“物質化”經濟破壞了人類物質生產的良性發展,使人類生存與發展難以持續。馬克思、恩格斯對此由衷地感概道:資產階級在它不到100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機器的采用,化學在工業和農業中的應用,輪船的形式,鐵路的通行,電報的使用,整個大陸的開墾,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術從地下呼喚出來的大量人口——過去哪一個世紀能夠料想到只有這樣的生產力潛伏在社會勞動里呢?[19]在這之后的100年,生產又以加速度向前飛馳,人們的物質生活每天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變化正在極大地改變著人們的物質生活。然而問題在于,物質生產的發展,生活水平的提高、物質欲望的滿足,并不是自然發展的結果。
在人類生存環境越來越來越嚴重威脅的背景下,當代資本主義社會出現了價值理念的轉變,越來越多的社會民眾放棄了物質主義價值觀,轉而接受后物質主義價值觀。后物質主義價值觀出于對人類生存環境的關注,呼吁人類必須學會合理使用物質資源,必須改變以無節制地物質消耗和物質占有為唯一基礎的“物質化”經濟發展模式。出于對生活質量、人的健康、生態環境和物質生產良性發展的關注,后物質主義強調在堅持良性物質生產的同時。應大力發展“非物質化”經濟。在后物質主義的理念、輿論的深刻影響下,一種體現經濟、社會和環境和諧發展、發展生態現代化、引領現代經濟發展方式的“非物質化”經濟在西方發達國家開始出現。“非物質化”趨勢的出現顯示了后物質主義對資本主義經濟方式的重要影響。
三、資本理性導致的現代社會問題
資本理性在資本主義社會的全方位主導使得其出現了種種社會問題。對此,本·阿格爾在1979年出版的《西方馬克思主義理論》中就提出,生態危機是當前資本主義社會的主要危機,資本主義的危機已經由生產領域轉移到了消費領域。反過來,異化消費又增加了人們資本主義合法化的認同。而理性的技術統治也已不可遏制的速度征服了人們,出現了對技術萬能的崇拜。
(一)異化消費的假象
所謂“異化消費”就是當今資本主義為了延緩經濟危機而力圖需要歪曲的本質,在資本和廣告的操縱下,誘使人們把追求消費當作真正的滿足,從而導致過度消費。它表現為人們往往根據消費的多少來確定自己的幸福程度,其結果是不但破壞了外在自然,而且也破壞了人的內在自然,造成這種需求超出自然界所能承受程度的局面,進而導致資本主義的生態危機。阿格爾認為,異化消費增加了人們對資本主義合法性的認同,成為維護資本主義制度的特殊手段。馬克思對消費領域并不太重視,因為他并不認為對嗜好的操縱會維持和提高利潤率,并進而發展為實施社會控制一個手段。但異化消費確有這樣的一種能力——為人們單調、乏味,且被異化的勞動進行實物補償和心理滿足。于是,消費過后的物質享受和自我滿足早已掩蓋了其異化本質,也進一步加劇了資本主義社會異化消費的程度。
阿格爾對異化消費和異化勞動的分析雖然符合當代資本主義的發展變化特征,但不免偏頗。他認為,異化消費的前提是異化勞動,而異化勞動又和異化消費關系密切,相輔相成。異化勞動是異化消費的基礎,異化消費反過來又支持著異化勞動,能掩蓋、消解異化勞動的本質,一方面維持資本主義制度的良好運行,另一方面使資本積累和資本利潤得實現成為可能,為異化勞動的繼續存在、發展提供體制保證。如此循環往復。但是,阿格爾據此就以生態危機理論取代馬克思的經濟危機理論缺乏歷史的、唯物論的分析。原因如下:他片面地夸大了“異化消費”的決定作用,將資本主義所有問題的癥結歸于“異化消費”,并認為解決“異化消費”問題就可以解決資本主義的所有問題。其次他對異化勞動產生的根源僅僅歸因于勞動過程的集中化和官僚化,這兩方面的錯誤,使他不可能真正找到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的根源。對此,馬克思明確指出,私有制才是異化勞動產生的真正根源。
(二)對技術萬能的崇拜
理性化的技術統治使得現代世界日益呈現出一種假象:一方面它在許多方面被管理得像機器那樣有條不紊地運轉,社會生活節奏加快,各種效率普遍提高,物質財富快速增多,這在形式上是合理性的;另一方面,資本主義的“秩序與機械生產的技術和經濟條件相結合,以其不可抗拒的力量直接決定著當今與經濟謀利相關的人,而且決定著一切生長在這個結構中的人的生活。”[20]這些假象更進一步形成了人們的拜金主義觀念和對技術萬能的崇拜,以至于構成了一種新的拜物教。它不僅降低了人們的文化水準,也在現實上將理性退變為實質上的非理性了。
在資本家“生態資本主義”的所有辯護中,科學技術的進步可以解決生態環境問題,可以解決人類面臨的能源危機,這種觀點是他們津津樂道的。在他們看來,科學技術的發展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所在,甚至資本的擴張也離不開技術的支撐。同時,資本家也看到,現代科學技術有“綠化”的趨勢,生態技術的發展可以解決生態環境危機,使資本主義可持續發展。
其實,就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而言,科學技術首先是為資本增值服務的,是資本博弈的手段。而資產階級政府和資本家集團對技術的選擇出于對統治的考慮和對經濟的衡量,科學技術搖身一變成為實現資本邏輯的新工具和新伙伴,綠色技術則成為資本家賺錢的新招牌。而科學家也堅持他們會發明某種新的技術來解決當下的環境污染問題。然而,當下許多環境污染問題恰恰是以前的技術發明造成的,“技術的報復”無處不在。例如,發明塑料后導致的“白色污染”;大劑量的DDT農藥造成的“超級害蟲”;效果顯著的抗生素療法增大了致病力更強的細菌的傳播等。事實上,人們如不時刻警惕,這些尖銳的問題就會卷土重來。于是,人們將環境問題的解決聚焦于新技術,便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技術的崇拜和擴張,最終形成唯技術論的悖論怪圈。而在不改變資本主義制度的情況下,僅僅靠技術進步來拯救資本主義的生態危機不僅是徒勞的,更成為資本家們解決環境問題的“烏托邦”幻想。
眾所周知,科技技術是一把雙刃劍。科技的潛在危害或“風險”是相伴科技而產生的,但人們對此卻知之甚少。“風險”本身不是危險,而是一種可能的虧損,或損害的起點。技術全球化的今天也是風險全球化的今天,由科學技術負面效益所產生的生態風險已經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
四、對資本主義外部性問題的理論批判
對于資本主義社會的批判,不同學者有各自不同的視角和理論支撐。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以異化和物化理論展開批判,而西方馬克思學派代表人物盧卡奇則在繼承和發揚馬克思物化理論的基礎上有了更深的探究。而在眾多對資本主義的批判理論中,馬克思主義理論對資本主義社會深層矛盾做出了最本質的批判,對其主要弊病進行了有力的抨擊。
(一)馬克思恩格斯以資本主義深層矛盾對資本理性的歷史批判
對資本主義的批判,馬克思主義理論不僅深入解析了資本主義社會的根本矛盾和主要弊病,更成為當代抨擊資本主義制度最有力的思想武器。有學者指出:“馬克思主義理論對資本主義政治、經濟、文化、意識形態諸多領域都有極其深刻的批判。而馬克思恩格斯的生態批判理論也是伴隨世界生態危機的日益加重而受到人們的廣泛關注。生態批判理論是他們的資本主義社會批判理論的一個邏輯延伸,是從揭示人與人的異化到揭示人與自然的異化理論延伸。”[21]馬克思恩格斯的資本主義社會批判理論是對資本主義的整體批判,對資本主義的工業批判是其重要內容。“這一理論的不同側面雖有所側重,但都直面病態的資本主義社會,其目的是要論證資本主義必然滅亡的多種可能。”[21]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談到,資本主義工業發展所導致的環境災難:“污染了純凈的水、空氣和土地。談到要城鄉融合,要消滅工業的資本主義性質。‘工業的資本主義性質’主要是針對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工業化進程中出現的大肆消耗自然資源、破壞生態環境問題而言的。資本主義工業的生產方式就是追逐利潤最大化,這種方式直接導致資本家對工人的殘酷剝削,使得工人的生活與工作狀況慘亂不堪,使整個社會也陷入生態危機。”[21]
馬克思認為,“資本理性是骯臟的、可惡的。它血腥腥的貪婪性是與生俱來的,追求利潤最大化是資本的天職,只要有利潤可賺,資本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待農業,資本理性也是如此。所以,資本理性和農業生態理性是矛盾的。”[22]馬克思指出:在農業生產方面“資本主義生產指望獲得眼前的貨幣利益的全部精神,都和供應人類世世代代不斷需要的全部生活條件的農業有矛盾。”[23]因此,可以說資本主義生產與農業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且不易解決,因為在資本理性的利益驅動下,資本主義生產絕不會改變以利潤最大化為目標的前提,更不會放棄追逐眼前的貨幣利益,但農業生產與此相反,它是以可持續性為其首要特點的,它的目標可以說是為人類的繁衍提供良好的自然條件。總之,從本質上說,資本主義的生產目的與生態理性追求可持續發展的思想是完全不同的。
(二)高茲以“經濟理性批判”揭示資本主義制度的反生態本質
資本主義國家在現代化的進程中,在經濟理性的全面布控下,片面追求經濟利潤,深陷唯利潤主義的泥沼。這一結果的始作俑者正是經濟理性的泛濫,因此,對經濟理性在資本主義社會如何運作的哲學考察就成為很多生態學家的首要任務。法國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安德烈·高茲指出,“由于人們在追求現代化過程中過分彰顯了經濟理性,忽視生態理性。二者恰恰是現代化中的“軟肋”,是合理化中的偽合理化和非理性的表現。”[24]的確,資本主義社會中的生態危機問題并不是由現代化本身造成的,而是在現代化進程中單向度地崇尚經濟理性而造成的一種非理性的危機,抑或是缺乏生態理性觀念的深層危機。
高茲在《經濟理性批判》中多次提到“經濟理性”或者“經濟合理性”這個概念,并強調“經濟理性的產生是與計算機化和高度機械化聯系在一起的,它的特征是用度量衡的尺度來計算和核算生產要素的經濟效益。對由于勞動手段改進后節省下來的勞動時間也要加以經濟上的利用,以便生產出更多的產品,獲取更大的價值。”[25]他進一步指出:“經濟理性發端于計算和核算。……從我的生產不是為了自己的消費而是為了市場那一刻起,經濟理性就開始啟動了。……于是,計算和核算就成為了具體的合理化的典型形式,計算與核算關心的是單位產品所包含的勞動量,而不是勞動帶給人的活生生的感受,即帶給人的是幸福還是痛苦,不考慮它所要求的成果的性質,不考慮人們與勞動產品之間感情和美的關系。……人們的活動取決于一種核算功能,而不顧及他們的興趣和愛好。”[26]因此,我們進一步明白了,“經濟理性”是市場經濟的理性符號,是單向度的理性,僅僅考慮經濟總量的增長和盈虧計算,而根本不考慮經濟活動主體——人的感受與心情。所以,“經濟理性”是缺乏人文關懷維度的一種理性。
總之,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經濟理性與資本邏輯追逐利潤的貪婪本質總會這樣或那樣的方式結合在一起,這勢必會造成在促進經濟發展的同時形成不可回避的生態問題。而試圖在資本主義框架下尋求解決方案也成了一道無解之題。換言之,經濟理性必須讓位于生態理性,美國生態社會主義代表人喬爾·科沃爾就曾直言:“不廢除資本主義,就不能廢除經濟理性,也就不會真正解決生態危機,資本邏輯的混亂與逐利性使得其無法解決生態危機問題。”[27]
五、生態理性對資本主義外部性問題的審視
從資本理性的視角考慮問題,資本家追求利潤最大化既是合理的,也是無止境的。為此,資本家采用“重新占有的生產方式”把自然資源吃光榨盡,以謀取個人利益最大化。資本理性自認為合理的追求結果卻導致了事與愿違的非合理的惡果,哈丁的“公有地悲劇”就是資本理性導致的生態悲劇。內在地“對環境不友好”似乎已成為資本主義理性社會的代名詞。日本學者巖左茂就提出,“在資本理性浸潤的社會,資本所關心的是在大量生產有利潤的產品的方向上讓生產力得以發展,對于環境的考慮必然是第二位的。如產業公害所表明的那樣,資本的邏輯是為獲得利潤而不惜破壞環境。”[28]而這也正應證了馬克思所說的,資本主義先天具有利潤至上和無限擴張的資本理性,而資本對于財富的增加先天就不具有抵抗能力量,資本主義制度下資本存在的價值單純地成為增殖。在資本理性強勢的資本主義社會,生態理性往往被遮蔽、被邊緣化了。與之相對,作為一種實踐的哲學理性,正如高茲提出生態理性必要性時所主張的那樣:相較于經濟學而言,生態學擁有不同的理性——生態理性,并且它能讓人們意識到經濟活動的有限性和依賴性。可以說,建立在對經濟理性和技術批判基礎上的生態理性,是克服資本邏輯逐利本性和技術法西斯的強大理論武器,更是一種實踐的哲學理性。
概言之,生態理性主張人的理性與環境要求相匹配,即當人們面對復雜的自然環境時能夠從生態或環境的角度看待、處理問題,這種理性觀念使生態理性具有實踐的內涵,由此也具備了生態倫理學的整體論意蘊,本質上是一種對環境友好的哲學理性。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成為解構資本主義外部性問題的一種理論自覺。
如前所述,經濟理性和生態理性是為現代性中的對立存在。有學者指出,經濟理性是“控制的現代性”的代言人,而生態理性則是另外一種現代性——“它既在場又不在場,這個現實與另一世界擁有雙重面貌,它在直接的時間空間中、在真實中可以表現為一物,但也可以是與真實不一樣的東西,在遠距離時空中的歷險、開發與啟程。”[29]生態理性將理性自身的合理性揭示為面向生活世界的“在者”和“此在”的一致,生態理性具有了生存論意蘊。[30]如果說經濟理性是“失敗的存在者”,即以僭越理性來完成非理性的各種愿望,以唯我獨尊的態度將生存的意義打包成追逐利益的行囊。從而使理性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理性,變為一種非理性的存在。其結果不僅造成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物質化,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也演變為純粹的工具化。由此可見,經濟理性驅使下的資本主義生產就是為了完成交換,對環境的危害早已拋在腦后。
而生態理性作為對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的哲學反思和倫理審視。一開始就是以勇士形象而出場的。它是面向人的可持續生存的理性,拒斥將人的存在視為與“他者”無關的單向度的“此在”。筆者認為,在有限性與無限性能否統一的問題上,生態理性不僅規避了經濟理性對人類和自然造成的巨大裂痕,也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新尺度、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新方向。生態理性可謂是解構資本主義外部性問題的一種理論自覺。
綜上所述,“生態理性始終面向人的生存完整性和全面性——經濟的人、政治的人、文化的人;個體的人、市民社會的人、政治國家的人;總是在人與自然、人與自身、人與社會的真實生存狀態當中彰顯為人的目的。因此,生態理性就不僅僅是與經濟理性相對應的‘生態’的理性,更中包含政治理性、經濟理性、文化理性等合理性在內的人的生存理性。即破除了經濟理性一統長存的魔咒,把人的存在、人存在的價值與社會整體有機結合,是實現‘存在’存在性的一步善舉,把人從存在者的魔咒中拉回應然的人的存在合理性中,體現的正是生存論之‘存在’的核心。”[30]
這樣,生態理性就以一種近乎本體論的方式解構了資本主義外部性的問題,不僅因為它對經濟理性的理性拒斥,更在于它對人的生存狀態的現實關照。因此,生態理性所具有的雙重維度——對人的生存狀態的現實關照和對自然環境的合理利用,這是生態理性為人類改造自然提供的新的倫理規約,更是基于自然環境承載力的理性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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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山西省社會科學院<省政府發展研究中心>生態文明研究所 山西太原 030006)
[作者簡介:馬君,哲學博士,山西省社會科學院<省政府發展研究中心>生態文明研究所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生態倫理、口述史。]
(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