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 研
(內蒙古科技大學 藝術與設計學院,內蒙古 包頭 014010)
三線建設是20世紀60年代黨中央進行的一項國防軍事遷移戰略。20年間在我國西北地區建設了近2 000家大中型企業和科研院所,重構了我國的軍事工業體系,為經濟建設、城鄉規劃、西部開發等諸多方面奠定殷實基礎。但進入20世紀80年代,在國家“調整改造,發揮作用”“退二進三”等政策號召下,三線企業在實行“關停并轉遷”的產業調整后逐漸走向沒落,曾經功勛卓越的軍工基地輝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人去樓空”的工業遺存、遭到毀滅而流失的珍貴史料文獻以及進入耄耋之年的三線建設者。因此為留存住歷史中的輝煌見證,傳承三線精神與培植工業文化根基,替早已被時間遺忘的三線建設者向社會發聲,筆者通過集體記憶下開發三線工業遺產檔案的方式來深入挖掘解讀三線建設與其遺存,在明確遺產內涵與價值的基礎上實現對三線遺產檔案的科學管理與合理利用。
工業遺產檔案是工業發展的忠實記錄者[1]。傳統檔案形式重視物質遺產的梳理記載,卻忽視了非物質遺產在檔案中的柔性支撐與精神動力。三線建設貫穿于“三五”計劃,凝聚著三線建設者不畏艱險、勇于探索的“工匠精神”,是鑲嵌在時空之境的珍貴集體記憶,其包含的生產工藝、建設流程、組織智慧等非物質要素更是不勝枚舉。因而選擇從集體記憶視角對三線遺產檔案進行整理與再利用,對完成歷史事件的記憶留存渴求、記載非物質遺產的嬗變,使之再生重構三線遺存、構筑基于記憶的歷史情景庫具有重要意義。
集體記憶最早由霍夫曼斯塔爾提出,但未給出釋義;哈布瓦赫[2]對集體記憶進行具體界定:認為其是同一集團成員共享往事的過程與結果,立足于民眾對過去社會生活的建構;隨即康納頓[3]延伸了集體記憶的概念,提出“社會記憶”理論,并呼吁重視集體記憶的傳播與保存,將集體記憶研究轉至實踐層面;阿斯曼[4]將文化與記憶融合,創立文化記憶理論,注重以具有一定文化水準的“文本性聯結”記錄集體記憶事件,改變了集體記憶的傳承與留存形式。通過前人對集體記憶理論研究可延伸出集體記憶與檔案學的相對關系:集體記憶借助“身份認同”“歷史記憶”等詞條在檔案學中傳達價值;檔案學亦在集體記憶的充盈下,成為更富情感的客觀記錄工具。
從集體記憶與檔案的性質來看,兩者有著非比尋常的契合感。如阿斯曼所言,集體記憶更多表現為一種持續變動的、脆弱的共識[4],甚至致使同一群體也有不同的感受或相互對立的觀點,兼具共同性和矛盾性。反觀檔案,是貫穿古今的重要紐帶,具有客觀實在的留存形體,注重真實性與穩定性。因此當檔案參與到集體記憶的具體構筑,發揮其穩定、權威、真實特性時,集體記憶會憑借檔案所提供的理性巢穴,完成接近客觀真相的被承載周期。從文化傳承功能來看,兩者相輔相成,彼此依賴。集體記憶通過社會實踐完成從虛體到實體的轉變。檔案作為一種通過記錄、收集、捕捉、固化信息的“刻寫實踐”,與集體記憶所需的轉變條件不謀而合。換言之,檔案中包含的一些文獻圖像、音頻視頻正是集體記憶物化后的客觀產物,只有將具有脆弱性、變遷性的集體記憶以檔案形式進行長期保存,才能持續不斷在群體間發揮價值,完成文化的傳承與脈絡的延續。三線建設是近代歷史長河中國家與民族的珍貴集體記憶,創造發展了氣勢恢宏的工業文明,通過整理集體記憶視角下的三線檔案不僅能充實現有三線遺產的檔案閾值,還能將每一位親歷者充盈飽滿的建設經歷記錄下來,使得后人在檔案中感受到栩栩如生的歷史細節與永垂不朽的家國情懷。
所謂三線,是由經濟發達、生產力集中且處于國防前線的沿邊沿海地區向內地收縮劃分的三道線。沿海與邊疆地區為一線;以陜甘寧、云貴川為代表的西部地區為三線,即大三線,一、二線地區各自的腹地為小三線;介于一、三線的中間地帶為二線。這一時期成千上百萬的三線建設者志愿從沿海城市到西部山區支援工作,產出的眾多成果為如今我國科技發展打下堅實基礎,同時還留下了眾多具有珍貴意義的軍工遺產。其中物質類遺產包含文化線路與建筑遺存,文化線路指鐵路遺產、技術流動線路;建筑遺存指以廠址、構筑物為代表的生產類建筑及以住宅區、設施區為典型的生活類建筑。非物質類遺產是蘊含三線精神的記憶遺產,包括廠史、工業歷程、歷史貢獻、戰略思想、方針政策、三線精神、三線集體記憶、口述史等。由于三線建設受到“靠山分散隱蔽”選址方針與高度保密性的影響,使之與外界產生了嚴重距離感,遺留的軍工遺產也成了“圍墻里的世界”無人知曉。故通過檔案的形式來揭秘三線建設與其遺產,對學術研究、延續精神、挖掘文化等方面均具有重要參考意義。
三線工業遺產檔案是我國寶貴的遺產文獻類檔案,具體包括三線建設前期籌備與后期調遷形成的各類官方與民間的文獻及影像資料等。其完整記錄了三線建設的發展歷程,集中體現了中國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是黨和國家實現工業備份的歷史見證。然而由于三線建設設置隱秘且涉及地域遼闊、機構較多,在遭受了工業廢棄、土地變賣等打擊后,三線遺產檔案或疏于保護處于散存狀態,散布在企業檔案館,或在企業搬遷過程中被遺棄。近年來,學界積極研究與搜集三線遺產檔案,不僅對物質成分研究仔細,且對非物質成分的記錄與研究也日趨增多。如馮明等[5]通過厘清三線遺產檔案文件的價值與特點,提出利用綜合申報、檔案系統普查等方式推動三線遺產檔案申報文獻遺產名錄;譚剛毅[6]針對三線建設遺產研究,認為應鼓勵三線親歷者向社會發聲;劉進[7]以“僑批”申遺成功為例,主張由學者、政府、公眾在保護資料的前提下通力合作為三線遺產檔案進行世界遺產申遺。前人所述為本研究打下了堅實基礎,但由于研究視角的不同,對于三線建設中非物質成分的研究尚有薄弱環節,因而為推動三線遺產保護與開發,拓寬其深度與廣度,構建集體記憶下三線遺產檔案是極為必要的有效舉措。
三線建設如一個宏偉的歷史車輪,在三線人的奮斗歷程中輾下了深淺不一的轍印,這些轍印便成為三線人在未來走向中難以磨滅的痕跡。集體記憶下歷史、個人與檔案的交相編織,既豐富了三線遺產檔案的學科涉獵,又為宏大的三線畫卷增添了形色各異的角色群像。由此從時間、空間、情感3個維度對集體記憶下三線遺產檔案進行填充解讀,展現出三線建設獨有的精神氣韻與物質文化。
3.1.1 時間維度。以時間維度為線索的三線遺產檔案整理,首先需對三線建設時期的階段進度展開分析。三線建設自提出到實行,其建筑類型、風貌和建造技藝上保守節約,具有相對統一的風格和結構,但具體建筑風格也因區域與發展階段的不同而有所差異。建設初期,三線建設者秉持“厲行節約,發揮才智”的原則,用簡陋的材料建造出經濟適用、技藝單一、形式純粹的工廠建筑,故三線建設布局初期的建筑遺存多為功能至上、形式純粹的“干打壘、席棚子”式建筑。華鎣市華光儀器廠的老三線楊曉虹回憶,“廠內修筑的三棟不同規格的‘干打壘’,成功解決了建房成本與速度難題及三線建設者的住房難題?!蹦喟团c石灰構筑的“干打壘”,原始表面由覆蓋力極強的黃泥黏合在一起,如同三線人極強的親和力,牢牢地將四面八方的人們團結在一起,又如三線人不畏艱險,在惡劣條件下披荊斬棘,建設國防事業的意志決心[8]。除建筑布局外,初期創造的發展模式也是二、三產業進行發展嘗試的珍貴回憶。如西南地區首創的“廠社結合”,是以農業為基礎,以工業為主導的經濟發展模式,大大地促進了廠、農、社、工多方獲利,實現工農結合、工農并舉。
歷經了艱苦的早期籌備,廠區經濟發展初顯成效,早期的磚石結構弊端漸生,為滿足更高標準的生產安全需要,廠區建造出體型特殊、體量超大、工藝復雜的建筑,材料轉為更堅固的磚混形式,改善了以往抵抗自然災害的功能缺陷,既提高了三線工業生產效率,又為三線遺產建筑風貌的留存奠定基礎。這一時期的功能訴求開始影響到建筑樣式與空間特征,生活建筑從“干打壘”過渡到“筒子樓”與“外廊式建筑”;公共建筑中以俱樂部為典型的娛樂場所走進廠區,滿足著建設者的精神文化需要。中期對于科學方面的探索也是三線建設的重要回憶組成。無數科研人員在無比惡劣的環境中奉獻青春,繼承發揚獨立自主的革命精神,不斷攻堅難題,設計制造了領先于國內外的高精尖生產工藝與生產設備,并取得了數項科學專利與技術成果,如攀枝花工業基地首創的鐵礦冶煉技術,成功解決了普通高爐冶煉釩鈦磁鐵礦的開發難題[9]。
集體記憶下三線工業遺產檔案文件數量大且范圍廣,致使整理編撰的難度較大,而通過選擇時間維度來明確檔案整體的方向走勢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首先根據三線的時間階段,明確各階段的企業名稱、企業方向、軍工技藝、建筑特點等并進行實地走訪,制定并整理編纂檔案計劃;其次將搜集而來的檔案重新按照時間線索歸類編目,且加入對時代精神的弘揚,以及注重檔案中的社會責任與人文關懷,繼而再考訂加工,完成檔案整理工作。
3.1.2 空間維度。如果時間維度是將三線建設縱深脈絡串聯起來的經線,空間維度就是凸顯三線建設氣勢磅礴的恢宏緯線。宏觀上看,三線布局戰略部署呈由外及內的特點,沿海地區為一線,中部地區為二線,西部后方為三線。同時三線范圍分為兩片,一片為西南三線,包括云貴川三省及湘西鄂西地區;一片為西北三線,包括陜甘寧青四省及豫西晉西地區。微觀上看,由于以積極備戰為前提,三線建設具備高度隱秘性,總體呈“大分散、小集中”“靠山”“進洞”的特點,是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探索實踐典范。
三線建設涉及地域遼闊,地形形態各異,廠區職能與內容會跟隨空間的變化而變化。三線重點地區四川省與重慶市,地處長江上游,背靠大西南腹地,交通以水運為主,長江航運在高度依賴下不堪重負。由此,三線建設期間除整治長江航運外,還集中建設了川黔、成昆、襄渝鐵路,改變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西南地區幾乎沒有正式鐵路的歷史。其次由于環山,依山就勢建造生產生活型建筑成為常態,西南地區的三線遺存呈現出“羊拉屎”“瓜蔓式”“圍山轉”等布局特點。同樣西北地區作為另一建設重點,地形崎嶇,丘陵交錯,三線遺存呈現順溝串聯式、順溝并聯式、岔溝集中放射式、集中式等類型。此外空間地勢也是親歷者集體記憶呈多樣性的重要原因。西南地區多山蜿蜒,工業文明與自然農耕的場景交融,促使當時的建設者對大地景觀頗有感觸;西北地區因地域實現了多方合作模式,建設者所具回憶將三線建設奮斗史與西部經濟發展創新模式相結合??傊v觀三線布局空間可知,三線建設本質上是將一系列的石油、汽車、鋼鐵等生產性基地及國防軍工基地串聯起來的循環式大生產,廣闊的空間維度不僅體現了我國國防的恢宏氣勢,而且對如今三線地區的發展布局及經濟結構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三線建設是我國一次具有戰略縱深意味的國防工業建設,對新中國的空間布局產生巨大影響??臻g維度始終是穿插在三線建設中的重要關鍵詞,故以其作為研究集體記憶下三線建設檔案的重要支點是有跡可尋的。但若想系統地從空間維度入手還需注意兩方面:一是重視空間規律性,掌握建設地的地形地貌,客觀歸納三線遺存現有分布;二是注重空間準確性,對空間地域中出現的名稱、時間記錄準確嚴謹,認真對待整理工作的科學性。通過對三線空間的信息收集整合,以及情感化加工處理,不斷完善并加強三線工業遺產檔案整理工作的落實。
3.1.3 情感維度。時間維度與空間維度記錄的三線遺產更多充斥著對歷史凝固的書寫,但最重要的不僅是了解歷史事件的形成與社會結構的變遷,還需從中探求活的真相與有益的啟迪。由此將著眼點投入到更為鮮活生動的情感維度,能更深刻地感受到三線傳達的精神力量。三線時期全國各地的技術人員憑借一腔熱血從城市來到偏遠農村,為社會主義國防事業而奮斗。老一輩三線人王素梅、楊秀斌夫婦這樣敘述:“干打壘房子是我們親手用水泥、石子制作建造的,工作地點是窮鄉僻壤的農村和人跡罕至的山野,一生走遍天涯,奉獻青春,奉獻子孫?!睂τ谌€親歷者來說,三線建設是充滿感情的集體記憶,三線遺產是這段集體記憶的證明痕跡,滿載著曾經的奮斗與追求;斑駁的墻壁、沉睡的機械,無不印證著往昔歲月。但有關三線遺產檔案的開放程度有限,對于非物質成分的研究略為薄弱。而從情感維度出發的三線遺產檔案整理,注重口述史及日記、廠志的收集以及搶救性保護。通過訪談、錄音、敘事等方式對親歷者的口述材料進行記錄整理,力圖使親歷者口述集體記憶,再現歷史情境。
情感維度下的三線遺產檔案魅力在于以親歷者情感為主導,忠實反映親歷者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大到家國情懷、集體主義,小到兒女情長、家長里短。但由于視角基于受訪者自身,描述時難免會帶有主觀情愫,因而在拓寬檔案中的情感維度時,應選擇典型性的訪談人員,注重獲取資料的原真性,去粗取精,多方考證。將原本零散的三線遺產檔案系統性、客觀性、生動性地展現出來,為三線建設研究取得更多、更新的突破口。
三線建設距今并不遙遠,大眾仍可以接觸到為數不少的三線親歷者,因此其所包含的鮮活情感相比于其他歷史檔案的研究內容要體現得更為淋漓盡致。以情感維度去整理三線工業遺產檔案,更會體現對時代與命運的關切,增加以集體記憶作為研究視角的重要依據。此外,伴隨著親歷者的口述增多,關于三線建設的討論層出不窮,這也就意味著其研究視角、主題、方向應更為開闊、多樣、避免集中同質。而在檔案中擴充情感、口述、記憶等元素是目前較為熱門的研究議題,亦是其走向深化的良好開端,更是未來歷史研究方向的大勢所趨。
三線工業遺產檔案是三線遺產的內涵與靈魂,記錄了三線工業建設時期的關鍵信息與重要節點,推動三線工業遺產保護更新研究體系的深化。而集體記憶下的三線遺產檔案更能延續三線工業遺產社會記憶,促進身份認同。目前我國正致力于推動三線遺產與社會記憶融合發展,因此制定合理的三線遺產檔案利用策略既是延續工業記憶的關鍵舉措,也是深化工業遺產開發利用體系構建的現實需要。
3.2.1 整合資源:深化檔案管理體系構建。目前針對三線工業遺產檔案尚無通用具體的建檔標準,2017年5月,國家文物局就《關于加強三線建設遺產資源保護利用的提案》提出意見,三線遺產檔案資源繁多,尤其是集體記憶部分更為繁瑣,應盡快開展檔案資源整合工作,深化檔案管理體系構建。為達成這一目標,理順檔案資源的條理內容是至關重要的,因而首先需歸納檔案部門的記憶檔案文件,掌握官方三線檔案記憶遺產現狀,再依托資料進行數據的提取、分類與聚合,建立官方性三線集體記憶遺產管理體系檔案數據庫,繼而征集流散全國各處的資料、刊物、個人日記、回憶錄、口述史資料、調研文件等并進行數據化處理,選出具有價值的資源材料完善遺產檔案數據庫。其次政府部門需發揮指導作用,明確三線記憶遺產檔案建檔過程中各部門的權責分工,在文物局、檔案局、設計單位的統一研編下制定出詳細的檔案管理規劃報告,再由政府部門構建國家級、省級、市級集體記憶三線檔案分級保護名錄并發布,并定期為檔案文件進行再評估。此外制定三線遺產檔案發展與保護的相關法律法規也是重中之重,一來可以保障檔案資源的管理與開發,營造良好的檔案運行環境;二來可規范相關職能部門的具體行為,減輕內部掣肘狀況,厘清各部門的權能職責,夯實服務機制,繼而保證其工作的科學合理性,提升檔案開發利用的質量與效率。
3.2.2 再談記憶:搭建檔案多媒體展覽平臺。首先檔案展覽的直觀感與視覺感能更好地貼近社會,是相關部門向社會各界傳遞、交流檔案信息的重要媒介與手段。其次檔案展覽能留存時空記憶、延展工業節點。集體記憶由個體記憶組成,當檔案展覽呈現出原有三線建設的集體框架時,個人則會通過展覽表征達成身份認同感。而在當今互聯網時代下,除傳統的檔案展覽形式外,還應搭建多媒體展覽平臺,以現代化技術手段對檔案進行推廣,優化檔案的表達及展現技術,利于檔案更為深入人心,增強檔案的再利用效果與反饋。多媒體展覽并非單純的以二維方式進行文字或圖像的呈現,而是采用當今較為先進的“3D”“VR”“虛擬沉浸”等科技概念與手段,為大眾搭建虛擬沉浸體驗平臺。并且在大眾沉浸體驗檔案故事的同時,插入檔案的搜集過程與制作流程,增加檔案展覽的趣味感??傊?,全體驗展覽通過創新模式構建人、檔案、社會、環境乃至文化間的互動橋梁,重視大眾體驗、身份認同、感知行為、人工智能、數字界面等諸多元素的融合介入,不僅能促使大眾觀展時身臨其境,銜接跨越時空的心靈紐帶,而且還強化了檔案的科技賦能,對其下一步的商業化開發奠定了良好基礎。
3.2.3 多方參與:建立檔案推廣合作機制。誠然,為保證三線遺產檔案構建長效推廣機制、確保其始終具備文化先進性,政府官方部門的投入不可或缺。但三線遺產檔案涉及面廣、類型豐富,細碎的記憶遺產檔案也夾雜其中,僅靠政府部門單方面努力,難以維持其整個推廣周期。因而需鼓勵引導社會多方力量深度合作,共同發力,建立三線工業遺產檔案推廣開發機制。在實施推廣機制時,可采取政府引導、社會參與、合理推廣、動態更新的原則,積極與社會企業、學術機構、科研院所展開項目合作,協作配合。①社會層面??赏ㄟ^轉變三線工業遺產檔案開發利用的組織形式,激發公眾社會性,根據社會需要與現實需要,將檔案資源與需求導向融合,在宣傳推廣、資源配置等方面提供給公眾個性化服務,再實時調整服務重點,創造新穎的體驗環境。具體流程為:首先通過檔案微服務等方式向公眾展示已有三線檔案成果,獲取公眾參與意愿信息,培養其獲取或利用檔案信息的基本能力,繼而利用大數據精確分析公眾需求點,掌握用戶利用檔案反饋,最終改進檔案的資源配置,為大眾提供最新的檔案利用方案,完善服務流程。②學術層面。可利用高校日常的課題布置,搜集有關三線工業遺產檔案的細節信息,節省檔案推廣的復雜環節。三線工業遺產檔案在開發推廣前,需對其進行全面搜集與價值評估,但有關檔案信息,尤其是細枝末節的部分通常分散在三線遺址、博物館、新遷廠區、文物保護單位或研究機構等,搜集起來會過多耗費時間、物質、經濟成本,而通過與高校合作后,可將高校學生收集、總結的遺產檔案研究成果進行多次利用,既避免了相關部門在前期研究中重復作業,提升了檔案開發效率,又充分發揮了高校課題意義,拓寬了檔案推廣的途徑。③科研層面??刹捎酶咝录夹g對遺產檔案推廣實施科技創新,以智能化、網絡化、數字化為特征,建設科技理念與工業文化相結合的區域新專題檔案庫。在驅動三線集體記憶遺產檔案宣傳推廣方面,動員多方參與其中,建立三線工業遺產推廣合作機制,強調各主體在推廣流程中調動自身能動性,有效發揮社會各界機構的積極作用,共同提升三線集體記憶遺產檔案利用效果。
三線建設隱秘偉大、艱辛熱血、在中國工業史上有著多重標志性意義。以集體記憶視角進行三線工業遺產檔案的整理與再利用是弘揚三線精神的關鍵步驟。沒有檔案,集體記憶失去載體與資源,同樣,丟失記憶的檔案,更是缺少靈魂與文化內涵。因而在新時期對記憶研究處于熱烈關注時,應盡快開展集體記憶與三線遺產相融合等一系列新檔案建構工作,使之掀起三線檔案事業發展的新高潮,彰顯以三線建設為代表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工業化建設的道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