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伊娃
內容摘要:本文在合作原則視角下,通過分析一系列《福爾摩斯探案全集》中被害人、證人以及嫌疑人的言辭證據,闡述合作原則在法庭中不同身份的人物對語言含義的遵守與違反所呈現的不同效果,基于不同的角色視角,結合小說中法律言辭語料,分析在法律言辭證據中,被害人、證人以及嫌疑人等各類人物的言詞證據的特點與會話原則的關系是如何隨著具體的說話人不同的身份和不同的法律目的變化而轉換。
關鍵詞:合作原則 法律 言辭證據 格雷斯四準則
在會話過程中人們為了實現特定的目的,會話的雙方應該在確保自己所談及的內容與本次會話的目的相符合的前提下,從而保證會話順利進行,這就是著名的合作原則。合作原則主要包括質量準則、數量準則、相關準則、方式準則。合作原則主要包括質量準則、數量準則、相關準則、方式準則。運用合作原則分析小說中的會話含義,可以幫助讀者深入理解主人公的性格特征,并能更好的運用法制原理。
一.法律發展階段
1.神明裁判階段
神明裁判也就是說古時候的人們依據神意來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罪。其最早可以溯源到母系社會晚期,方式主要有詛咒、占卜等方式,這其中最典型的是水審和火審。火審其實是通過接受火的考驗來證明自己因受上帝庇護而無罪,然而水審就是將待審之人投入河中若沒有溺死則證明其受神明庇護,即為無罪。法學界將這一歷史時期稱為前法律推理階段,雖然現在看來以所謂的“天意”作為判斷是非的依據未免過于滑稽,但縱觀各國法律推理文化的發展,這一階段經歷似乎又是無法避免的。
2.法律推理萌芽階段
到了古希臘時期,人們已不再屈服于“天意”,這一時期成文法的出現在--定程度上限制了審判的隨意性,更重要的是邏輯學的出現為早期法律推理的萌芽提供了沃土。
亞里士多德作為柏拉圖的學生,距今2000多年前深受其影響,他的邏輯論文匯編《工具論》被視為邏輯學的奠基之作。任何學科都是以哲學為理論基礎,雖然這一時期法學還沒有形成系統的體系,但是以亞里士多德為代表的哲學家所提出的邏輯學,為后期法律推理的形成提供了方法論。亞里士多德的《工具論》主要論述了演繹法,古羅馬法學家們正是在邏輯學的“熏陶”作用下,才對法律概念有了新的認知,因此羅馬法也才能從當時徘徊于習慣法和成文法的眾多法律體系中脫穎而出。
3.法律推理的形成與發展階段
以羅馬法學家穆休斯斯凱沃拉運用哲學辯證推理思想進行法律體系分類和法律規則論述為標志,然而法律領域的邏輯推理直到公元一世紀才出現。在初期,法律推理的準則,基本都是建立在具體法律規則以及條文的基礎上上,還未形成抽象的法律思維體系,這就不可避免的有些形式主義和機械主義。
二.法律與語用學結合
言辭證據運用一直都是法學領域以及語用學領域交叉研究的熱門話題,因為它所涉及的不僅是法學理論,更是方法論研究。法律學者對于法律推理的研究大部分以刑事案件為主,然而對于文學作品中法律言辭證據的研究卻很少。
杜世洪認為,格萊斯的合作原則并不是強制性原則,而是假定人們必須遵守它(杜世洪等,2012)。何自然認為,格萊斯的合作原則不能讓聽話者充分理解詞語的意思,而需要語境來理解語篇(何自然,1995)。
三.合作原則理論
“合作原則”由美國著名語言學家格萊斯(H.P.Grice)提出。格賴斯認為,在人們交際過程中,人們的交談通常都不會在任何一個層面上都毫不相關,否則對話也會失去意義。對話發生的前提是參與者都在某種程度上認可在某一方面有共同目標。因此,格萊斯提出了會話中的“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簡稱CP)并引出以下四條準則:量的準則(The Maxim of Quantity),針對會話信息含量,即話語必須提供需要的信息且不能涵蓋多余的信息;質的準則(The Maxim of Quality),針對會話信息的真實度,即對話參與者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以及無法證明為真的話;關系準則(The Maxim of Relation),針對會話信息的相關性,即會話參與者所說的話必須相互關聯,不能答非所問;方式準則(The Maxim of Manner),針對會話信息的表達方式,即會話信息要簡單易懂,指向性明確單一,避免歧義,呈現方式符合認知規律,內含邏輯順序。
但是在實際交際中,人們并不總是嚴格遵守這些準則,甚至會有意違反這些準則,從而產生“言外之意”,或稱為“特殊回話含義”,達到某種交際目的。探究這些特殊回話含義,可以讓人們了解說話的藝術,更加注重說話的方式方法,提高用語的得體性,實現特殊的語言效果。
四.合作原則在《福爾摩斯探案全集》中法律言辭的分析
1.研究問題
分析在柯南·道爾經典偵探小說《福爾摩斯探案全集》中不同法律身份的角色,例如被害人,被害人家屬,證人以及犯罪嫌疑人,在提供言辭證據時對合作原則的遵守情況。
比較不同法律身份之間對合作原則遵守的差別,總結其特點,對法庭判案以及推進法治建設起到積極作用。
2.數據收集與分析
(1)受害人所提供的言辭證據——以其中一篇故事《四簽名》中被害人的言辭證據為例。
①摩斯坦小姐提供了其父親摩斯坦上尉失蹤的具體時間:1978年12月3日,并且在其后的十年中一直未放棄尋找其父。
②十分清楚地記得摩斯坦失蹤前夕,最后出現的地點:倫敦朗厄姆旅館。
③摩斯坦小姐也記得摩斯坦上尉留下的物品:衣服、書籍和古玩。
④最近情況:自1882年起,每一年摩斯坦小姐都會受到匿名者寄來的一顆珠子。
⑤最新消息:今天(9月7日)匿名者來信希望可以和摩斯坦小姐見面。
分析:從合作原則的視角分析以上被害人的言辭中可以得出以下幾個結論。
第一,大體遵守量以及質的準則,由于被害人自身的訴求并且希望盡快查明真相,所以被害人的言辭證據都是盡量足夠多的,并且也是足夠真實的,以便于盡快偵破案件。但也不排除會由于時間的流逝,記憶會逐漸模糊而導致信息不準確、不詳細。
第二,有時候可能會違反關系和方式準則,被害人由于情緒上的波動以及迫切的心情可能會提供一些不必要的信息,甚至不相關的信息,以及表達的方式會趨向于復雜,變得不符合邏輯等現象。
第三,被害人由于動機訴求等原因對于合作原則是基本遵守的,但是由于心理原因可能會導致所傳達出來的信息沒有那么準確。
(2)證人所提供的法律言辭證據——與被害人陳述有較大不同,以《恐怖谷》中證人塞西爾·巴克作為例子,他的言辭證據有如下的信息。
①塞西爾·巴克表示大約在十一點半時,他臥室里聽到了槍聲。
②他從聽到槍聲一直到進入道格拉斯房間估計用了不到半分鐘,并且在途中沒有遇見其他可疑的人。
③塞西爾·巴克在進入道格拉斯房間時,蠟燭是亮著,過了幾分鐘后巴克才把燈點亮。
④巴克看到道格拉斯的尸體之后立刻請求救援,其他仆人們也在一分鐘內趕到現場。
⑤巴克說明屋外的吊橋在警察查來之前,一直是被吊起來的。
⑥他也表示并不清楚烙在道格拉斯前臂上的標記的意義。
分析:從合作原則的視角分析以上證人的言辭中可以得出以下幾個結論,與受害人的言辭證據相比證人所提供的言辭證據在合作原則遵守方面有所不同。
第一,大體遵守方式準則,目擊證人由于身為旁觀者,比較冷靜,感情色彩的代入較少,所以表達的方式較為直接簡潔明了,符合認知邏輯。當然,也不排除案發現場對目擊者沖擊過大,或者目擊者同時也是被害人家屬以及偽裝成目擊者的兇手的可能,在這些情況下對于方式準則的遵守就有所不同了。
第二,對于質、量以及關系準則的遵守是不確定的,目擊證人可能由于當時情況緊急以及對周圍環境不在意的原因,對信息的準確性和相關性不能確保,并且由于時間以及特定條件的限制,量的準則也可能無法遵守。
(3)犯罪嫌疑人提供的言辭證據——以《四簽名》為例,它的最后一章是兇手瓊諾·斯茂對于整個作案過程的陳述。
①嫌疑人,斯茂的供述涵蓋了引起案件發生的故事背景、作案全程以及案后的逃亡過程,所描述內容是十分詳細。
②斯茂,不僅供述了與其一起作案的同案犯童格,而且還供述了使用毒刺作為殺害巴索洛·謬舒爾托的兇器以及駕駛名為“曙光”號的快船逃離犯罪現場等細節。
分析:從合作原則的視角分析以上犯罪嫌疑人的言辭中可以得出以下幾個結論。
第一,犯罪嫌疑人與被害人和證人的供述相比,所提供的信息基本符合質、量、關系以及方式準則的有罪供述對于指證其犯罪行為有著更強的效果。
第二,犯罪嫌疑人的供述不一定完全符合質的準則。有時候嫌疑人通常會因為趨利避害的本能,犯罪嫌疑人有時候會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而隱瞞某些重要事實,然而這也就是需要偵查人員結合其他證據全面客觀的審查犯罪嫌疑人口供的真實性。然而也不排除被害人因為某些傷害甚至意外死亡而導致無法遵守合作原則的情況。
五.對于不同法律角色都會合作原則遵守與否的結果與討論
結果:合作原則四準則包括質的準則、量的準則、方式準則和關系準則。根據不同法律身份的特點,對四準則的遵守的情況不同,遵守情況如下。被害人遵守質的準則、量的準則,但是對于關系準則和方式準則并不一定遵守;證人基本遵守質的準則、遵守方式準則,但是對于量的準則和關系準則并不一定遵守;犯罪嫌疑人質的準則不一定遵守,但量的準則、關系準則和方式準則基本遵守。
討論:在分析《福爾摩斯探案全集》中被害人、證人以及犯罪嫌疑人的法律言辭的特征后,能大概總結出以上的表格內容。
首先,在《四簽名》中,摩斯坦小姐準確地來說應為間接被害人,沒有直接受到兇手的傷害,雖然她身為被害人的女兒,所說話語的質和量都是在案件相關人中較為準確的,但是正是因為這個身份,也讓她增添了主觀感情因素,這又翻過來導致了其說話內容的準確性與真實性。
其次,在《恐怖谷》中,證人的言辭就更具有普遍代表特征,因為此證人是客觀公正的,沒有和任何法律人物有情感或者物質上的聯系,因此他的證詞是客觀公正的。但同時,正因為他的不相關性,他的言辭在量準則與方式準則上也有著致命的弊端。
最后,犯罪嫌疑人的言辭也和其內心的是否愿意接受法律制裁有關,如若他想要逃避法律的制裁,他可以不必遵守合作原則四準則。如果他認為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便會全盤招供。當然也有不排除因為想要減輕罪行而故意隱瞞的原因。當然,有時犯罪嫌疑人并不都是真正的兇手,可能為幫兇或者清白的人,這就需要細心的推理才能得出相應的結論了。不能妄下斷言,既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這就是法律的尊嚴。
因此,不同法律身份的人對于四項準則的遵守是不同的。并且在不同案件中,由于案件的背景、道德觀念、情感糾葛等問題,同種身份的人對四項準則的遵守也會隨之而改變。這就需要結合具體的案例具體分析了。
在本文基于合作原則的視角下對柯南·道爾經典偵探小說《福爾摩斯探案全集》中各類法律人物的言辭證據的分析,在法律活動中,當事人的言辭證據以及作為中立的調解者法官之間的對話應該圍繞矛盾突出點,而不能答非所問,當事人應當針對相關信息進行詢問,回答者也應當針對問題的核心進行解釋。
被害人、證人在陳述相關問題時應該要做到簡練、清晰以便作為調解者的法官和偵探了解爭端出現或者案件發生的原因,以此來找到解決爭端的方法和偵破案件的途徑。對于法官的啟示,冗長的言辭證據可能能使內容更加重要,無序的言辭證據意味著某些秘密將被揭露。面對一方當事人的詢問,另一方當事人如果晦澀、無序地進行回答,法官并不能直接得到準確的信息,所以需要進一步進行確認,或者請求說話者重新進行詢問,而不應該隨意下結論。
近年來,用語用學理論分析文學作品,并且從法律的角度去解讀是一個創新視角,通過語用學理論研究文本,使研究更加接近言語事實,更有利于人們理解小說中的人物形象以及所反映的作品的主題,在此過程中增進對法律的理解,積極響應習近平總書記所號召的全面依法治國的總章程,加強青年人對法律世界的了解,正是這種交叉學科的研究,讓知識變得更加豐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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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2020年安徽省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S202010364187);安徽農業大學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S202010364187)。
(作者單位:安徽農業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