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益斌 姜廷帥 楊潤鑫

據美國《國會山》網站2021年11月20日報道,美太空軍副司令戴維·湯普森表示,盡管美軍在高超聲速武器領域暫時落后,但美國還將會加大高超聲速武器的研發力度。此前,美空軍研究實驗所高級科學家詹姆斯·韋伯就表示:“在過去25年里,美國防部在高超聲速技術的研發方面已經投入了約17億美元,并且,在2022財年之前美軍將獲得發射高超聲速武器的關鍵技術。”
伴隨著科技的高速發展,美軍依靠高科技新興武器形成的“非對稱”優勢正在逐步減少。而作為俄羅斯“非對稱”原則軍事思想體現的高超聲速武器日益成為美俄兩國競爭核心,一場新的軍事競賽正悄然拉開帷幕。作為老牌的軍事強國,目前美國在高超聲速武器領域有什么建樹?在已擁有多款新概念武器的基礎上,美國高超聲速武器的研制背后又有怎樣的戰略考量?
當前,世界的各個軍事大國在高超聲速武器領域展開激烈的角逐,啟用了多個研發項目,以期在這一新型武器領域成為領頭羊。我們知道,傳統彈藥毀傷包括動能毀傷和化學能毀傷,當彈藥的速度越快時,其動能毀傷越大,因此在實際的戰斗中,傳統武器無法摧毀的堅固和地下的目標,在高超聲速武器面前就是“小菜一碟”。有研究表明:一枚1.5千克的高超聲速導彈動能戰斗部撞擊動能就足以使一座橋梁坍塌。如果攜帶侵徹彈頭,高超聲速武器對鋼筋混凝土的侵徹深度可達十幾米,能夠打擊深埋于地下的指揮中心等堅固目標。顯然。高超聲速導彈的威力一旦被充分釋放,將是一種及其可怕的武器。

美太空部隊副司令戴維·湯普森上將
高超聲速武器除了毀傷能力更具優勢外,還具有“快速打擊”“非對稱制衡”“戰略威脅”等戰略特點。“快速打擊”體現在高超聲速武器可以在一個小時內打擊全球的任一目標,對現代戰爭的戰場決策進程起推動作用。其“快”能夠縮短敵方反導系統的探測和打擊時間,僅依靠速度便可以達到97%以上的突防概率,可以洞穿目前已知的防御系統;并且,對于信息化戰爭的決策來講,任何的作戰都離不開觀察、判斷、決策、行動(OODA)這一循環,當目標被迅速摧毀后,OODA可以加速循環,形成更好地打擊效果。“非對稱制衡”體現在當今世界各軍事強國都在大力發展防空系統,但高超聲速武器的飛行高度較高、飛行速度處于絕大多數防空反導武器的可攔截速度之外,這種顛覆性的作戰性能決定高超聲速武器的研發發展可以形成對其他國家的非對稱抵消,彌補軍事能力上的部分劣勢,使得高超聲速武器擁有巨大的成本優勢。“戰略威脅”體現在世界各國反對使用核武器的情況下,為避免帶來輿論壓力和道德壓力,高超聲速武器的強大作戰性能夠打開目前的尷尬“門面”。其具備彈道導彈的“快”和巡航導彈的“變”,改變傳統的攻防體系,打破現有攻防體系的平衡,迫使敵方不得不改變作戰力量的部署,懾止敵方的行動企圖,甚至影響其整體的戰略意圖。
早在20世紀50年代,美、蘇等大國就開始研制高超聲速武器。在開展高超聲速武器研制的國家中,美國研發時間最長、基礎最好、投入最多、成績也最突出,其主要表現在美X-51A高超聲速巡航導彈和X-43A、HTV獵鷹等高超聲速飛機的成功研發,并且進一步開發飛行速度為馬赫數8的導彈、馬赫數25的高超聲速飛機、空天飛機等各種高超聲速飛行器。然而,盡管美國在高超聲速武器研制方面投入大量精力,但其未能繼續保持熱情。就近年來說,俄羅斯在此領域保持領先優勢。
盡管目前高超聲速武器被美國視為首要戰略目標之一,并投入大量的精力推動其發展,但在一系列的實驗后成果并不突出,可謂是一波三折。2010年和2011年美軍進行了兩次獵鷹HTV-2飛行試驗,但均已宣布失敗告終。盡管在2011年11月的AHW首次飛行試驗取得成功,但在2013年的進一步階段性測試中同樣不盡人意。2020年3月,FT-2通用助推滑翔器的成功試驗,預示著美國高超聲速武器技術研究進入馬赫數5高超聲速時代。而2021年4月和10月的兩次高超聲速試驗中,美軍始終未能在這一方面有所突破。即將卸任的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席約翰·海滕將軍稱,美國在過去五年中進行了9次高超聲速試驗,但其中試驗成功的次數微乎其微。因此,面臨來自國內外的雙重壓力,美國高超聲速武器領域發展的情況不容樂觀。

美空軍武器飛行測試B-52H搭載AGM-183A 20倍聲速導彈
為應對俄羅斯在高超聲速領域帶來的潛在威脅,美國正將科研重點和國家戰略轉向高超聲速武器這一不確定領域。為了滿足迫切的現實需求,盡快形成高超聲速打擊能力,美國于2014年調整了高超聲速導彈發展路線,將技術難度相對低的戰術、戰區級高超聲速導彈列入發展重點。目前,五角大樓已將高超聲速武器列為優先級別最高的武器裝備現代化項目之一。同時,在2022年的財務預算中,美國政府對與高超聲速有關的研究劃撥經費為38億美元,高于2021財年的32億以及2020財年的26億美元。并且,在2022年的國防預算中,“三軍聯合”的思想也尤為突出。在高超聲速武器的研制方面,美陸軍正投入于“遠程高超聲速武器”項目,并計劃在2025年建成第二個遠程高超聲速武器連隊;美空軍于2018年啟動“空射快速響應武器”項目,并將采購速度可達馬赫數20的AGM-183A高超聲速滑翔飛行器;美海軍的朱姆沃爾特級驅逐艦將增加高超聲速導彈發射能力,并在未來的幾年中能夠投入實戰,以執行對一些高價值軍事目標的精確打擊任務。可見,美國正在積極調整高超聲速武器的發展方向,改變三軍各自為戰的混亂局面,在海陸空三個領域齊頭并進,促進高超聲速武器的多域發展,進一步加強高超聲速武器打擊能力,為己方贏得該領域的絕對優勢。
后疫情時期,美俄關系持續下滑,為遏制俄羅斯軍事發展,且避免與其在部分軍事領域上產生武器代差,美國加速對于高超聲速武器的研發投入與列裝。美國之所以將籌碼壓在高超聲速武器上,主要在于這類武器本身相較其他武器有著獨特的優勢,且對于美軍事版圖的“摹畫”起著重要作用。
當今世界各國的現代化導彈防御系統已難以處理這類高速的目標,而高超聲速導彈具有靈活機動、遠程精確打擊、高速隱形的特性,且能同時基于陸基與海基發射,用以打擊陸地和海洋的目標,這一系列特性深入展現高超聲速武器的強威懾力。美國大力發展高超聲速武器,是貫徹其“多域作戰”理念的重要體現,同時能夠利用其優勢特性,提升自身軍事威懾力。發展內容包括常規高超聲速打擊武器的研制,同時囊括了利用高超聲速武器系統為兩級飛行器早期研發做好準備,為快速進入太空、拓寬作戰空間等戰略布局打下基礎,也維系自身在太空作戰方面的優勢。
在《中導條約》廢除之后,俄美新簽署的《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對于核彈頭的數量限制更為嚴苛,這就使得美國在條約框架下發展核軍事勢必會受到阻礙,那么破局點就在于新型高超聲速導彈常規打擊這一灰色地帶。近年來,俄羅斯頻頻在鋯石、匕首、先鋒等高超聲速武器上“秀肌肉”,使得美國產生危機感的同時,也意識到發展高超聲速武器的必要性——這是在條約局限之外,提升軍事實力的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因此,美國大力發展高超聲速武器是為其高科技軍事實力注入的一針強心劑,在美國新時期軍事戰略版圖上占據重要地位。

近期,美俄不斷在新型戰略武器上互秀肌肉,一方面是兩國在戰略博弈上的顯性展示,另一方面,也是兩國對于自身“非對稱戰略”施行的體現。而美國在非對稱戰略上走得更遠,已發展成獨特的抵消戰略體系,并在大國博弈中廣泛使用。抵消戰略重心在于在自身的優勢領域上實施顛覆性創新,支撐戰術戰法變革,從而抵消潛在對手的相對優勢,對于高超聲速武器研發的大量投入,是踐行這一戰略最有力的決策之一。美國以“非對稱”回應俄羅斯“非對稱”戰略·,旨在與俄羅斯展開限制性的新時代的軍備競賽,即在高精尖領域上競爭絕對優勢,而不在于武器數量多少。美國正以自身殷實的軍備資金,加速研發新型高超聲速武器,取得北約盟友信任,合力遏制俄羅斯發展。
在新形勢下,美俄關系持續走低,大國競爭的硝煙更為濃烈。為攫取俄羅斯周邊利益,遏制其軍事、經濟發展,維護自身超級大國的權威,美國勢必將在高超聲速武器等新興技術領域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財力,以期真正踐行“非對稱”戰略,實現對俄羅斯的圍追堵截。盡管就目前而言美國在高超聲速武器方面并不占優勢,但憑借著豐厚的技術底蘊以及完整的研究體系,美國正在該領域奮起直追。高超聲速武器作為最可能的發展風口,其對于美國的戰略意義不言而喻,美國是否能夠借上大力發展高超聲速的“東風”,實現自身戰略目標,仍待檢驗。
責任編輯:王宇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