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乾濤,程靜霞,彭維雪,祝龍玲,蔣曉蓮
四川大學華西護理學院/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四川 610041
隨著信息技術的普及和Web 2.0 時代的到來,人們多通過互聯網獲取健康相關信息。電子健康素養是隨著新技術的引入以及個人、社會和環境的變化而不斷發展的技能[1],即個體從電子資源中搜索、查找、理解、評價健康信息,并將所獲取的信息加以處理、運用,從而解決健康問題的能力[2]。有研究指出,電子健康素養水平直接影響居民通過網絡獲取健康相關信息的能力[3]。研究顯示,在新型冠狀病毒性肺炎流行期間,社區居民主要通過即時通信、新聞APP、政府部門網站、廣播、電視新聞等渠道獲取疾病相關知識[4-5],電子健康素養水平在疫情真假信息辨識方面發揮重要作用[6]。既往關于電子健康素養的研究,主要針對學生群體、老年人群體和病人群體[7-11],關于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水平的研究較少。電子健康素養水平直接影響居民通過網絡對健康信息的獲取、使用以及做出相關的健康抉擇[3]。本研究通過橫斷面調查,了解農村社區與城市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水平,并探索其影響因素之間的差異性,為城鄉居民電子健康素養針對性干預方案的構建提供參考。
1.1 研究對象 2020 年12 月—2021 年3 月通過多階段抽樣方法抽取成都市農村社區居民452 人,城市社區居民464 人。納入標準:①在調查社區居住1 年以上的常住人口;②年齡18 歲及以上;③自愿參與調查;④無精神疾病及認知障礙。排除標準:①文盲,缺乏基本文字閱讀能力;②有視力障礙者。本研究已通過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倫理批號:2020 年審(1331)號,問卷發放前征得研究對象同意。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資料調查表 調查內容包括性別、年齡、文化程度、職業、婚姻狀況、是否有慢性疾病、家庭經濟狀況等條目。
1.2.2 電子健康素養量表(eHealth Literacy Scale,eHEALS) 該量表由加拿大學者Norman等[12]于2006年編制,2013 年郭帥軍等[13]漢化。包括3 個維度,共8 個條目,采用Likert 5 級計分法,1 分代表“非常不相符”,5 分代表“非常相符”,得分越高表示自我感知電子健康素養水平越高。Cronbach's α 系數為0.966,因子分析載荷系數為0.754~0.856,具有良好的信效度。eHEALS 得分>32 分為電子健康素養合格[14]。
1.3 樣本量計算 在給定置信區間、置信水平,但不知道標準差的情況下,根據現況調查無限總體樣本量估算公式[15]:n=Zα/22×p(1-p)/δ2,Zα/2取1.96(α=0.05,雙側),δ取5%(容許絕對誤差),但p的取值無法確定,用p(1-p)的最大可能值代替實際的p(1-p),當p=0.5 時,p(1-p)取 最 大 值,樣 本 量n=385。應 考 慮10%樣本流失率,最終確定樣本量n=424。
1.4 調查方法 采取線上為主、線下為輔、同步進行的方式開展調查。通過問卷星平臺,創建一般資料調查表、電子健康素養量表,生成調查二維碼并通過微信和QQ 網絡平臺發送給調查對象,在閱讀指導語基礎上,根據提示自行填寫并提交。對于不能自行填寫和沒有使用微信的老年人群等,由經過培訓的研究人員現場指導、一問一答的方式指導填寫紙質問卷,當場回收核對,及時雙人核實錄入Epidata 數據庫。
1.5 質量控制 為了防止調查對象產生疲勞感,合理設計問卷長度,采用滾動式翻頁以減少答題中斷;在問卷發放過程中采用電子紅包等獎勵方式以提高應答率;平臺設置每個IP 地址只可提交1 次數據以保證資料收集的不重復性,將問卷設置為所有問題回答完畢方能提交,以保證問卷的完整性。在數據整理階段,根據問卷的外部和內部特征甄別問卷數據質量,對有邏輯錯誤和不符合納入標準的數據給予刪除[16]。
1.6 統計學分析 運用SPSS 19.0 軟件進行數據分析。定性資料采用頻數、百分比(%)進行描述,定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s)或中位數及四分位數[M(P25,P75)]表示。經正態性檢驗,居民的eHEALS 得分不服從正態分布,采用非參數檢驗進行比較,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對電子健康素養水平影響因素進行分析,檢驗水準α=0.05。
2.1 農村社區居民一般社會人口學特征對eHEALS得分的影響 農村社區共回收問卷465 份,有效問卷452 份,問卷回收有效率97.2%,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不同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和家庭經濟狀況的農村社區居民eHEALS 得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1。

表1 農村社區居民一般人口學資料及eHEALS 得分的單因素分析結果[M(P25,P75),n=452] 單位:分

(續表)
2.2 城市社區居民一般社會人口學特征對eHEALS得分的影響 城市社區共回收問卷480 份,回收有效問卷464 份,問卷回收有效率96.7%。不同年齡、文化程度、職業、是否患慢性病和家庭經濟狀況的城市社區居民eHEALS 得分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城市社區居民一般人口學資料及eHEALS 得分的單因素分析結果[M(P25,P75),n=464] 單位:分
2.3 農村及城市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得分情況農村社區參與調查人群中,居民eHEALS 得分為32(24,40)分,212 人(46.9%)合格;城市社區參與調查人群中,居民eHEALS 得分為28(21,34)分,142 人(30.6%)合格;各維度得分及總分見表3。

表3 農村及城市社區居民eHEALS 得分比較 單位:分
2.4 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得分的影響因素分析因社區居民eHEALS 得分不滿足線性回歸條件,因此作二分類變量處理,以電子健康素養是否為因變量,分別納入年齡、性別、文化程度、職業、婚姻狀況、是否患慢性病、家庭經濟狀況等構建多因素Logistic 回歸方程,各變量賦值情況見表4,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性別、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和家庭經濟狀況對農村社區居民eHEALS 得分影響具有統計學意義。文化程度和家庭經濟狀況對城市社區居民eHEALS 得分影響具有統計學意義。見表5、表6。

表4 變量賦值

表5 農村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水平的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

表6 城市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水平的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
研究表明,提高電子健康素養有利于個體有目的地獲取健康知識從而改善和提升個體健康行為[17]。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互聯網的普及,WEB 2.0 時代的到來,網絡知識的更新獲取快,網民的快速增加[18],人們獲取知識的渠道增寬,面對自我感知的電子健康素養與實際搜索能力存在差距的現狀[19],有必要提高居民的電子健康素養,以提高他們利用互聯網解決自身健康相關問題的能力。
3.1 農村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現狀及影響因素分析 本研究結果顯示,農村社區居民eHEALS 得分為32(24,40)分,主要受性別、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和家庭經濟狀況的影響,文化程度高和家庭經濟狀況好的居民自我感知電子健康素養水平高。與國內使用相同評估工具(eHEALS)的研究相比,本研究eHEALS 各維度得分與趙燁等[20]對成年網絡用戶的研究結果基本一致,高于彭文亮等[21]對中青年高血壓病人的研究結果;與國外研究相比,本研究結果優于Alhuwail 及其同伴[22]對科威特成年人的研究結果,得分高于Kim 等[23]對18~39 歲居住在韓國的成年人的研究。作為當下農村的主要群體,低學歷、老年人群的電子健康素養缺乏是一個普遍的公共衛生問題,應給予重點關注[24-27]。有研究顯示,社會經濟地位對社區老年人電子健康素養有重要影響[28],可能跟調查對象家庭經濟狀況和文化程度相關。本研究結果顯示,農村社區居民的eHEALS 得分雖然偏高,但應該充分考慮到居民自我感知的電子健康素養水平與實際的電子健康技能之間存在差距的客觀事實[19,29]。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顯示,性別、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和家庭經濟狀況是農村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的影響因素。男性相對于女性電子健康素養得分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這與Alhuwail 等[22]研究的女性的eHEALS 平均水平高于男性不同,可能受農村男主外女主內傳統思想影響,男性有更多與外界接觸聯絡有關;文化程度越高的居民電子健康素養水平越好。Amo 等[30]研究結果表明,具有高學歷的人更有可能在生活中采取健康相關行為。本研究中大多數居民的文化程度為初中及以下,這勢必會影響他們對電子健康產品的理解、接觸和使用。調查對象中,已婚相對于未婚/離異/喪偶者自覺電子健康素養水平較好,與Juvalta 等[31]的研究結果相同,這可能與已婚者有配偶一起生活、具有更明顯的健康優勢和更多家庭責任感有關。家庭經濟狀況是電子健康素養水平的另一影響因素,與Kirigia 等[32]的研究結果相似,提示健康衛生服務機構應該在國家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推動農村產業發展,提高居民收入水平,促進電子健康產業的發展;健康管理人員應該加大電子衛生知識的普及,增強居民自我健康管理的意識,全面提升電子健康知識的應用能力、評判能力和決策能力,提高電子健康素養水平。
3.2 城市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現狀及影響因素分析 本研究結果表明,城市社區居民eHEALS 得分為28(21,34)分,低于本研究農村社區居民eHEALS 得分及Alhuwail 等[22,33]研究結果。這可能與本研究中城市社區居民對于電子健康產品的接觸和使用較少、對電子健康知識可信度的分辨能力不足,更趨向于有健康問題直接就醫等有關。提示健康相關從業人員應該加大電子健康產品的推廣使用,努力從傳統媒體轉向在線健康信息傳播,并確保電子健康相關信息在傳播過程中的可及性和準確性。文化程度也是城市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的影響因素(P<0.05),與本研究農村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影響因素相同,與劉珍等[34]的研究結果一致。研究顯示,文化程度越高,越有可能采取健康行為,eHEALS 得分越高,自我感知的電子健康素養水平越好[30,35-36]。沈霏飛[37]對高校學生的研究結果顯示,隨著文化程度的提高,電子健康素養水平越高,對健康知識的認知和理解能力越高,接觸和理解電子健康產品和知識的能力越強,更愿意通過互聯網尋求電子健康知識,解決自身健康問題[38-39]。提示衛生專業人員在電子健康知識普及中應該具有針對性,方式、方法做到因人而異。本研究發現,城市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的另一個影響因素為家庭經濟狀況(P<0.05),這與本研究中農村社區居民的電子健康素養影響因素一致,也與Guo 等[40]對香港居民的研究結果一致。家庭經濟狀況較好者自我感知電子健康素養水平高,這可能與家庭經濟狀況好的居民在生活中更多使用電子健康產品(如平板、智能手機等)獲取健康信息,更關心自身健康有關。
3.3 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水平的城鄉差異性分析 本研究結果顯示,農村社區與城市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存在差異性,農村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主要與性別、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和家庭經濟狀況有關,城市居民電子健康素養受文化程度和家庭經濟狀況影響。文化程度高和家庭經濟狀況好的研究對象自我感知電子健康素養水平較高,這可能與他們有更多機會接觸電子產品和更多精力關注自身健康有關。城市居民在社會發展過程中有更多的資源和機會接觸使用電子產品,他們的電子健康素養水平理應優于農村地區[11],但本研究發現,城市社區居民自我報告的eHEALS 得分低于農村社區居民,分析原因可能是:隨著鄉村振興發展、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國家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步伐的加快,農村居民的生活水平提高,擁有了更多地接觸和使用電子健康產品機會,使得他們的電子健康素養水平提高。有研究發現,自我感知電子健康素養水平的高低并不能完全代表實際電子健康技能[19,29],為了有效提高居民電子健康技能,應該在電子健康組成維度上下功夫,盡管現在缺乏專門為電子健康素養干預設計的概念模型,但有研究發現,自我效能在提高電子健康素養方面發揮重要作用[41-42]。
3.4 對居民電子健康素養培養的建議 在網絡社會化的背景下,社區應發揮模范引領作用,把提高和改善居民的電子健康素養作為一項基礎工作來抓。一是發揮社區居委會的作用,以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素養影響因素為前提,采用社區廣播、墻報展示、發放宣傳單頁等形式開展知識宣傳活動,讓居民掌握更多的電子健康相關知識;二是有效利用社區基本公共衛生服務、依托家庭醫生簽約等項目,根據不同人群的電子健康素養需求,因人而異,使電子健康素養教育措施具有針對性;三是居民應充分利用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網絡媒體、微信公眾平臺等多種途徑參與學習,不斷提高電子健康素養水平。
社區居民自我感知的電子健康素養水平存在城鄉差異性,農村社區受性別、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和家庭經濟狀況影響,城市社區受文化程度和家庭經濟狀況影響。因此,應該根據居民的電子健康素養影響因素采取有針對性的干預措施加強對社區居民電子健康相關信息應用的培訓,特別是低學歷、低收入和非婚生活群體,以便幫助他們通過網絡渠道有效獲取電子健康相關知識并采取健康行為。本研究為現況調查,研究因素與結論的關系是探索性的,其因果關系需要進一步通過前瞻性研究予以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