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健康素養三維結構模型及培養路徑分析
——以在校大學生群體為例

■楊浚哲

（喀什大學教育科學學院，新疆 喀什 844000）

心理健康素養自2007年被首次提出以來就備受教育學、心理學等領域學者關注，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也屢次于文件中強調心理健康的重要性，更是在《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年）》中，特意將“心理健康行動”列為專項行動，文件明確指出2022年時預期提高居民心理健康素養水平8%，并于2030年再度提升10%。文件的出臺、重大決策的部署，反映出現階段國民整體心理健康素養水平低下。其中大學生作為當代的高素質人才，應當起領銜作用，而實際情況令人堪憂，在校大學生因心理問題導致的各類問題頻發，輕則影響其學習成績、日常生活，重則導致終止學業，更有甚者通過死亡來逃避問題，悲劇的發生令家人悲慟、社會震驚。聯合國的統計報告（2017）顯示，“自殺”在青少年的非自然死亡中位列第二[1]。眾多問題的發生使得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素養逐步被社會所重視，心理健康素養水平亟需提高。因此，筆者通過剖析心理健康素養的概念和建構心理健康素養三維模型來找到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的關鍵因素，從中尋找提升其心理健康素養水平的渠道，以提升自身水平來做到防微杜漸，使在校大學生獲得更為健康的心理狀態，以良好的適應狀態投入學習生活中，未來成長為德才兼備、身心健康的優秀人才。

一、什么是心理健康素養

（一）素養

素養在《現代漢語詞典》中收錄為平日的修養，亦有修習涵養之意。素養通常指人自身所具有的某些品質、素質的綜合，與其意義相近的詞匯有修養、涵養、教養等。心理健康素養中的素養，著重突出人是能力的主體，闡明心理健康素養的主體性。

（二）心理健康

心理健康是一種心理狀態，其基本定義是指個體心理的多個方面都呈正常或良好的適應狀態。由于心理健康概念相對活絡，需從多維的視角進行分析，視角不同則衡量標準相異，其界定標準也較為參差[2]。狹義上的心理健康具有較為固定的標準，廣義上的心理健康則更側重于個體心理的適應狀態。同樣，伴隨年齡的成熟，是否達心理健康狀態的判斷標準也各有不同。心理健康作為一種心理狀態突出了多樣性，包括評判方式的多樣性、適應狀態的多樣性、受影響方式的多樣性等。

（三）心理健康素養

心理健康素養（mental health literacy），又稱精神健康素養或心理衛生素養。經由Jorm等首次提出并于2012年進行重新界定后，心理健康素養的概念初次形成，又通過Kutcher等[3]的補充后，形成了更加完整的概念即：（1）清楚怎樣獲得和維持積極的心理健康；（2）能夠理解心理疾病和相關的治療；（3）降低對心理疾病的污名化；（4）提高個體的心理求助效能。

二、心理健康素養的結構

以Jorm和Kutcher的概念作為基礎，國內學者江光榮等[4]提出心理健康素養的二維概念框架即：（1）心理健康相關知識和觀念；（2）心理疾病相關知識和觀念；（3）維護和促進自己心理健康的態度和習慣；（4）應對自己心理疾病的態度和習慣；（5）維護和促進他人心理健康的態度和習慣；（6）應對他人心理疾病的態度和習慣。同期學者明志君等[5]在研究中表示，個體的心理健康素養是通過對個體的心理健康進行影響來體現，并提出知識、技能、態度三個影響維度。對大量的文獻研究進行整合，以心理健康素養的二維結構框架為基礎，可構建出新型的心理健康素養三維結構模型。三維結構模型中包含（1）心理健康素養的概念：心理健康促進和心理疾病預防；（2）幫助對象：助己和助人；（3）作用因素：知識、技能和態度。該模型在內容上細化為12個部分（如圖1所示）：（1）心理健康助己知識；（2）心理健康助己技能；（3）心理健康助己態度；（4）心理健康助人知識；（5）心理健康助人技能；（6）心理健康助人態度；（7）心理疾病助己知識；（8）心理疾病助己技能；（9）心理疾病助己態度；（10）心理疾病助人知識；（11）心理疾病助人技能；（12）心理疾病助人態度。

圖1 心理健康素養三維結構模型

三、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現狀

心理健康素養的概念前文已述及，心理健康素養屬于個體自身的心理狀態品質。在校大學生是指正在校園中接受高等教育的學生群體，包括專科層次、本科層次及碩博層次，是推動社會進步的主力軍。下文將結合心理健康素養三維結構模型，對在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素養現狀進行分析。

（一）知識水平參差，內容缺乏結構化

生活中知識無處不在，任何學科的構建都需要該學科基礎知識的儲備，自遠古時期起人類族群的不斷演化就伴隨知識的學習與傳遞。心理健康的相關知識對于個體的心理健康素養也必不可少。衛博等[6]的調查顯示在校大學生大部分能夠了解基本的心理健康知識，但對心理疾病相關的問題缺乏了解。知識的獲取渠道主要為學校教育和大眾傳播。其中，醫學類學生的心理健康知識的知曉率最高，達70%以上；文科類在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知識水平普遍略高于理科類在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知識水平；在校碩博生的心理健康知識水平普遍高于在校本科生的心理健康知識水平。研究表明目前在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知識平均水平高于居民平均水平，但地域差異、環境差異、文化差異等較大；在心理疾病的知識水平上在校大學生表現相對較差，多數在校大學生對心理疾病的認識較為基礎，缺乏結構化的知識體系。高旭等[7]針對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的研究中顯示僅有不足兩成的學生能夠正確識別具體的心理疾病。能夠看出，在校大學生群體對心理健康知識的認識整體上較為片面，知識上有極大的局限性。同時，由于文科生常涉及心理學相關的交叉學科，而非醫學類理科生接觸較少，導致理科生心理健康素養知識水平相對較低，也映襯出大學生心理健康服務體系存在不足之處。簡而言之，在讀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知識水平表現為知識體系片面、知識內容模糊，不同地區大學生的差異較為明顯。

（二）“污名化”程度降低，“空心病”情況提高

伴隨心理健康服務體系的蓬勃發展，在校大學生群體對待心理問題“污名化”的現象逐步降低。“污名化”是指將某些事物的負面狀態刻板印象化，并以偏概全，認為該事物整體都是如此。“污名化”會致使個體面臨心理問題時存在病恥感，羞于尋求幫助。目前，在校大學生群體往往能做到對心理問題和心理疾病不混為一談，多數人認為輕微的心理問題是能夠自我解決的，也了解面對心理危機應該主動尋求幫助。但伴隨已有問題的逐步解決，新問題也逐漸浮現。在校大學生因心理問題導致生活、學業出現問題的狀況仍舊頻發，其中不乏“空心病”的案例。2016年，徐凱文教授[8]針對大學生群體首次公開提出“空心病”的概念，指部分大學生缺乏價值觀，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活。“空心病”是一種嚴重的抑郁癥。結合近年來針對大學生群體心理疾病患病率的研究能夠看出，雖然在校大學生群體的心理健康水平在逐年遞增，但整體患病率仍持上升趨勢。

（三）技能實踐不足，難以抵御危機

1.心理狀態的識別

心理狀態的識別是在校大學生提升心理健康素養水平的必備技能，分為識別自身的心理狀態和識別他人的心理狀態。識別自身的心理狀態時，要求自身具備一定的正念能力，能夠掌握自己此時此刻的情緒和觀念，同時要求能夠較為正確地識別他人的情緒狀態，能夠發現他人面臨危機的情況。在校大學生大多處于集體住宿的生活中，最易尋求同伴中的幫助，但當有心理危機產生時，尋求幫助的個體往往缺乏自我識別的能力，旁觀的個體也缺乏識別他人心理狀態的能力。2018年湖南某高校大三學生因抑郁癥從學校圖書館頂樓窗口跳下，事后校心理健康教師對其室友進行心理干預時，多位同學表示并未察覺該學生異常的心理狀態。案例顯示，現階段在校大學生群體缺少心理狀態識別技能的應用，若無法正確識別自己或他人的心理狀態，那心理問題的解決也將無從下手。

2.求助行為

求助行為通常是指向自己之外的人進行求援，這里表示當個體面對心理健康問題或心理疾病時尋求幫助的能力。近年來，大學生心理疾病患者人數逐年提升，因此《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年）》中明確提出，抑郁癥、失眠、焦慮障礙等患者比率在未來需呈現上升趨勢減緩狀態。盡管心理健康的問題已刻不容緩，但文件中僅要求達到減緩上升即可，一方面說明心理健康的問題難以快速解決，另一方面顯示出許多心理健康問題已“久病成疾”。國家疾病預防控制局2021年公布的《探索抑郁癥防治特色服務工作方案》中專門提出要求試點城市于2022年抑郁癥就診率提高50%。從中不難看出，許多存在心理問題和已演化為心理疾病的人群缺少主動求助的意識和行為。對在校大學生群體而言也是如此，面對心理問題時能夠主動尋求幫助或求助于他人，是解決心理問題的重中之重。

3.心理干預

干預，意為個體干涉了原本未干涉的事，達到干擾的效果。心理干預指主體以心理學的理論指導對某客體的心理狀態施加影響并使之向期望的目標轉變的過程。從心理干預的作用對象來區分，可分為自己干預自己和自己干預他人，即自助性心理干預和助人性心理干預。自助性的心理干預能夠促進個體適應環境，有助于建立在校大學生良好的行為方式、思維能力和積極向上的態度等；助人性的心理干預能夠促進他人的心理健康狀態，有助于在校大學生間良好同伴關系的建立，通過相互干預的過程促進主客體雙方心理健康素養的共同成長。在校大學生群體通過高校的心理健康課程對心理干預均有一定了解，但缺乏深入實踐運用的能力，當面臨問題時常呈現逃避、放任等狀態。缺乏實際應用能力直接影響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水平。該現象表明，一方面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的技能訓練仍需改進，另一方面間接襯托高校的心理健康教育課程設計存在理論相對充分、實踐稍顯匱乏的情況。

4.情緒調節與壓力應對

在“雙一流”建設中，行業特色型大學考核教師績效時要結合實際情況，按照不同的學科和專業實施差異化考核。基礎理論教學與行業專業教學差異很大，科學研究的成果與應用也不相同。對于行業專業教學，教師要強調行業特色，將最新的行業科研成果融入課堂教學，實現教學與科研相互促進。特別是對進入“雙一流”建設行列的優勢學科的教師，要有別于其他專業的教師，提高考核標準，鼓勵一流學科的教師依托雄厚的科研實力和學術團隊多出成果、出好成果，培養具有國際水準的行業精英。

心理壓力通常是由外界的壓力引起的，大學生群體中最為常見的有學業壓力、就業壓力、生活壓力、情感壓力、社交壓力等。由于國家經濟發展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在校大學生面臨著更大的學業壓力和就業壓力。例如，自2015年以來研究生入學考試報名人數逐年遞增，直至2021年增速超過10%；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1年以來，16—24歲的人口失業率達13.6%，比16—59歲群體失業率高出近10%。在校大學生群體面臨的社會壓力驟增也是心理問題產生的誘因。這需要在校大學生具備良好的壓力應對能力，能更好地認識壓力、懂得調節面對壓力而產生的負面情緒，并盡可能地通過自身對壓力進行消化，對不良情緒進行派遣，以良好適應社會的轉型，未來投身于社會主義新時代的建設中去。從最新的失業率數據能夠側面反映出，缺乏壓力應對和情緒調節能力的大學生數量不容小覷，在校大學生的壓力應對與情緒調節能力亟須提高。

四、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影響因素及提升路徑

（一）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影響因素

在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素養受多種因素影響，其中主要為個體因素和社會因素。個體因素通常包括過往經歷、人口學特征和個體的人格特征等因素；社會因素包括文化背景、大眾傳播等[9]。

1.個體因素

在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素養受其個體因素影響。過往經歷的差別、人口學特征和個體的人格特征均會直接、間接地影響個體的心理健康素養。研究[6]顯示醫學專業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素養明顯高于其他專業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素養。對大學生的心理健康技能素養的研究顯示大學生對患者患抑郁癥的歸因具有顯著的性別差異[10]。有進行過心理咨詢或心理治療、對心理學知識感興趣、從事工作與心理學相關的大學生在心理疾病的識別上明顯強于其他大學生。

2.社會因素

社會因素對在讀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產生的影響主要表現在社會背景和大眾傳播兩方面。社會背景自古有之且伴隨時代發展緩慢改變，大至不同的文化背景、社會風俗，小至地區的貧富差異、行為習慣都會對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素養造成影響[6]。而大眾傳播的飛速發展則得益于當今信息化時代的到來，在通訊效率加快的基礎上，龐雜且缺乏過濾的信息大量向大學生群體涌入，由于大多學生缺少實地接觸心理疾病患者的渠道，無法切身了解心理疾病和心理疾病患者最真實的情況，導致部分大學生群體在媒體的灌輸下形成對心理疾病的污名化。

（二）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提升路徑

1.優化課程模式，逐步提高技能應用

通過研究發現，現階段在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教育課程突出存在兩個問題：課程結構較為片面、學生缺乏技能實踐。其中醫學類在校大學生由于學習心理學知識且接觸心理疾病患者較多，從而具有更高的心理健康素養水平；文科類學生所學專業科目中，與心理學的交叉科目較多，也導致文科生心理健康知識水平高于理科生心理健康知識水平。基于此，應當改善高校中心理健康教育的教學模式，例如對于醫學專業、教育專業類必修心理學的大學生，對公共科目的心理學允許免修，以節省教育資源并使得教育資源向心理健康素養較弱的在讀大學生傾斜。其次，應當加強全體在校大學生的技能應用水平，提供相應的實踐場所，如心理咨詢室、心理治療室、團體輔導室、發泄室等，以實際的參與來深化所學知識，并將其運用于實踐，通過增強技能水平來培養應對危機的能力，從而促進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水平的提升。

2.重視宣傳干預，建立網絡共享平臺

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水平的促進根本上受社會各部門機構的影響。自《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年）》發布以來，心理健康服務體系的發展突飛猛進。知識水平方面，社會各相關部門、單位應當大力宣傳心理健康的相關知識，同時建立網絡知識平臺并在大學生群體中推廣；技能掌握方面，應當利用好現代社會信息化水平高的特性，通過建立網絡上的心理技能學習平臺來促進在校大學生的技能實踐能力，鼓勵在校大學生通過網絡共享平臺來解決心理問題或幫助他人解決心理問題，并將網絡共享平臺所呈案例加以保存，在保證學生隱私的基礎上用于專科、本科生的知識學習和碩博生的科研，從而形成一個閉環，不斷促進在校大學生群體的心理健康素養水平。

3.校社聯動影響，強化資源利用水平

高校和社會的聯動影響，是提升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不可或缺的。通過研究指出，在校大學生對心理疾病患者的認識不足也是局限其素養水平的因素，解決該問題需要高校方聯系社會中的醫院、心理治療機構、專業的心理咨詢機構等社會資源，使在校大學生切實認識心理疾病，打破大眾傳播或環境影響造成的污名化。同時通過校社聯動積極發展社會心理服務網絡，貫徹2021年3月由國家衛生健康委《全國社會心理服務體系建設試點2021年重點工作任務》中提出的社會心理服務網絡的完善，以拓寬在校大學生可利用的社會資源，并以此提高自身的心理健康素養水平。

目前，在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素養仍受多方面因素的掣肘，在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素養水平仍存在極大上升空間。本研究以心理健康素養的二維結構框架為基礎，提出了三維的心理健康素養結構框架，將在校大學生作為研究重點，分析發現當前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素養存在的結構化、差異化、片面化等問題。研究發現，在校大學生尚存在心理健康知識體系片面化且個體差異性大、心理問題認識率高但解決問題能力不足、促進且維持心理健康的技能應用能力不足等問題。這要求未來研究應當對現階段的在校大學生技能應用問題反復多次進行解構，找到問題的癥結，尋找提高在校大學生技能應用更合適的的策略和高校心理健康教育教學體系，使未來大學生心理健康服務體系更為完備。同時，以環境對大學生的影響作為切入點，強調新時代在校大學生應當注重心理健康素養的培育，提出應當通過高校、社會等多渠道的培養方式來使在校大學生自身的心理健康素養更具內生性。最終使在校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素養水平達到全方位的提升，以期使其未來成為新時代具有良好心理健康素養的社會建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