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敏
“笑有顏色,有大小,有聲音……你們相信嗎?”那天下午,社團課時,我故作神秘,問小朋友們。
孩子們搖頭,表示不信。
“那,我們今天就來見證一下。”于是我們開始了今天的詩歌課。
教學前,我考慮一年級小朋友上課容易分神,講小話,便將寒楓的《輕輕》送給他們。我帶他們讀了一遍,然后合作讀一遍,孩子們讀懂了詩歌的意思,聲音變得輕柔起來。我微笑著告訴他們,我們今天課堂的口令是——“輕輕是我,我是輕輕。”
接著,我從小篆“笑”字開始,讓孩子們猜可能是什么字,當他們猜出時,我說:“你們看,笑上面是竹字頭,底下是夭,大笑時前俯后仰,像不像風吹竹子搖動的樣子?”他們饒有興趣地聽著,并點頭表示認同。
“那我們就來聽金子美鈴的一首詩《笑》。仔細聽,看看你有什么發現。”我說。我開始為孩子們讀詩——
它是美麗的薔薇色,
它比罌粟籽還細小,
當它散落地上時,
就像焰火噼啪綻放,
開出大朵的花兒。
就像眼淚簌簌滑落,
如果微笑也會這樣落下來,
會是多么多么美啊!
我讀完了,孩子們心領神會地笑了。
“笑有顏色——”
“薔薇色!”
“我們看過薔薇花,有白色的,也有紅色的。那你們猜猜這里的薔薇該是什么顏色?不急著回答。”我邊說邊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學生不要急著猜。
“笑有大小——”
“比罌粟籽還小。”
“罌粟是什么?罌粟籽是什么樣?”
我向孩子們展示圖片,文希看到美麗的罌粟花,說:“這花這么大,這么漂亮,可是籽為什么小小的呢?”
我笑了,植物就是這樣神奇啊。
“笑有聲音——”
“就像焰火噼啪綻放。”
“你們見過焰火噼啪綻放的樣子嗎?”
“有。過年的時候,放過焰火。”“我們沒有放過。”孩子們七嘴八舌。
“你們看春節晚會的時候,一定在電視上看過放焰火的情景。”
“看過,看過!”
“那你們猜猜這里的薔薇該是什么顏色?前后聯系起來,想一想。”我又回到前面的問題。
“是紅色。像焰火的顏色。”泊睿小聲說。
我請他站起來,大聲告訴同學們。同學們都為膽小但聰明的泊睿鼓掌。
“笑有樣子——”
“像開出的大花朵,又像眼淚簌簌落下來。”
……
“笑有顏色,有大小,有聲音,有樣子。你們看,詩人的想象多么神奇!笑可能還有香味呢,小詩人們,你們想象一下。”我笑吟吟地說。
“笑有香味——”
“它是美麗的橙花香。”有人脫口而出。看來,前面兩節課他們用心了。我曾跟他們說過:橙花是金子美鈴心中秘密的光明和溫暖。
“它是美麗的茉莉花香。”
“它是潔白的梔子花香。”
“它是美麗的洋紫荊花香。”
……
學生是有靈性的。不僅發現了這是一首特別的詩,而且還有了“靈感”了。欣喜。
隨后,我讓他們同桌合作讀、展示讀。展示讀的小朋友不僅聲音洪亮而且很有感情。聽課的慧雯老師趕緊拿出手機拍攝。
“小朋友都坐好哦,你們看你們都在老師的手機里哦。”這一招,真有效。最后一排坐得七扭八歪的學生立刻就坐好。我不禁笑了,年輕的慧雯老師如此機靈。
詩讀好后,我出示一組圖片,給學生做“支架”,讓他們仿創。在我的指導下,子淇即興創作了這樣的小詩——
它是美麗的向日葵色,
它比太陽還大,
當它散落地上時,
就像花兒一樣綻放。
就像小鳥一樣飛翔,
如果微笑也會這樣飛起來,
會是多么多么美啊!
孩子們都寫出了屬于自己的《笑》,每個人都很興奮。我趁機請他們上臺讀自己寫的詩,個個讀得笑靨如花。我心里也笑開了花。聽課老師慧雯也及時拍下了精彩的瞬間。
快下課了,大家仍意猶未盡。我趁熱打鐵:“同學們今天晚上回家觀察一下爸爸、媽媽的笑,再寫一首《笑》。”
“我寫奶奶的笑,可以嗎?”俊廷問。
“可以。要發揮你們的想象寫,笑有——”
“顏色,有香味,有聲音,有樣子。”孩子們齊聲說道。
“金子美鈴筆下的‘笑’,有時是直接就寫出來的,比如《笑》。有時,‘笑’是藏在詩歌里的。孩子們,你們課后讀讀《雨過天晴》《泥濘》,它們都有‘笑’,你們要用心找哦。”我說。
“老師,這首詩為什么既寫笑,又寫眼淚呢?”臨下課時,文希舉手問。他總愛問。
我一驚,繼而順水推舟:“是啊,為什么既寫笑,又寫眼淚呢?你們什么時候既笑又流淚呢?”
“老師,我知道。是不是高興得流眼淚啊?”文希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脫口而出。
“也許詩人內心是痛苦的,但她仍然微笑著面對。就像金子美鈴的《向著明亮那方》。”“小哲學家”啟鋒若有所思地說。
……
這一問,讓我不由得想起日本學者佐藤學所言:“要把課堂中的每一個學生裝進自己的身體意象。傾聽每一個學生的發言,就是發現教學的可能性。某種程度上,教師要相信學生能引領你如何教學。”學生這一問,仿佛給“笑”加了點“鹽”,讓“笑”教學有了“新境界”,也讓我不敢怠慢課堂上每一個細微的聲響。
(作者單位:廣州市花都區花城街石崗小學)
責任編輯 晁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