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玨 張世均
2007年10月26日,國際知名藏學家及美國“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Tibetan Buddhist Resource Center,簡稱TBRC)的創始人金·史密斯(E.Gene Smith)先生與西南民族大學校長趙心愚教授簽訂捐贈意向協議書——美國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向西南民族大學無償捐贈藏文紙質文獻共記1.2萬余函,約15萬卷。金·史密斯先生捐贈的藏文文獻珍藏在西南民族大學“金·史密斯藏學文獻館”中,成為了許多藏學研究者查閱相關文獻資料的重要基地,充分發揮了這批藏文文獻在中國乃至世界上最大的利用價值。
目前,中外學術界對金·史密斯先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其生平介紹、創建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藏學研究、人格魅力、后金·史密斯時代世界藏學研究發展趨勢與方向等方面,這些研究成果比較全面地反映了金·史密斯先生在世界藏學界的地位和影響,如國外學術界關于美國藏學家金·史密斯先生的研究成果主要有“Tibetan Studies after Gene Smish and Directions for the future”“E.Gene Smith”“Among Tibetan Texts:History and Literature of the Himalayan Plateau” 等文獻;①我國學術界對金·史密斯先生與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的研究成果主要有《金·史密斯和他的藏傳佛教資料信息中心》《TBRC藏文文獻數字圖書館和金·史密斯》《金·史密斯:具有六度精神的藏學家》《金·史密斯先生與西方藏學研究》《西南民族大學金·史密斯藏學文獻館的建館歷程》等。②本文介紹了金·史密斯先生由摩門教家族成員到藏文文獻收集、整理與研究,成為國際知名藏學專家和創建美國紐約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的歷程,分析了金·史密斯先生收集藏文文獻并創建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的特點,以及無償捐贈藏文文獻的重大決策與價值利用最大化愿望的實現,以此紀念金.史密斯先生捐贈藏文文獻十五周年及其圓寂十二周年。
金·史密斯先生出生于美國摩門教的“名門望族”,但是他在成年時卻做出了“離經叛教”的驚人之舉——主動放棄了對摩門教的信仰,逐漸轉型成為了一位著名的國際藏文文獻收集與研究專家,實現了人生的新夢想。
1936年8月10日,金·史密斯出生在美國猶他州奧格登的一個傳統的摩門教(Mormon Church)家庭。摩門教是19世紀30年代初由美國人約瑟夫·史密斯(Joseph Smith Jr.)③創立的一個宗教團體,鼓勵教徒在世界各地弘揚摩門教教義,在信仰上與基督教無本質差別,故又稱為“耶穌基督后期圣徒教會”(The Church of Jesus Christ of Latter-day Saints),現為美國的第四大宗教團體,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新興宗教。[1]
金·史密斯先生的曾祖父海爾姆·史密斯(Hyrum Smith)是摩門教創始人約瑟夫·史密斯的親哥哥,地位僅次于摩門教的創始人,是摩門教中的第二號人物。[2]可見,金·史密斯所在的家族在摩門教里享有崇高的地位,是名副其實的“名門望族”。金·史密斯是家族中的長子和唯一的男孩,另外還有三個妹妹。按照摩門教的傳統規則,金·史密斯只要認真地做一個合格的摩門教徒,以后就能夠在教會里擔任一定的職務,過上受人尊敬并且穩定的日子。
1954年8月,史密斯家族中第五代摩門教教徒金·史密斯在年滿18歲后本應按照摩門教教規和所有同齡的摩門教男孩一樣踏上教會規定的兩年傳教之旅。然而,金·史密斯卻感到永遠難以說服自己去相信摩門教的教義,于是他做出讓整個家族震驚的決定——宣布放棄對摩門教的信仰,從此開始探索新的人生道路。
1954—1959年,金·史密斯先生進入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學習,獲得“亞洲區域研究”專業學士學位。20世紀60年代,美國發動侵略越南的戰爭,金·史密斯先生為了逃避戰爭,通過不斷地在大學學習來達到推遲服兵役的時間。[3]因此,金·史密斯在1960—1964年繼續留在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攻讀碩士學位,選擇研究蒙古族語和藏族語言。1964—1966年,金·史密斯先生獲得福特基金會的資助到歐洲荷蘭萊頓大學學習梵文,并獲得到印度調研藏語的機會。1966—1968年,金·史密斯先生獲得美國威斯康辛大學的資助,在印度和尼泊爾從事田野研究,逐漸成為一名藏文專家。1968年2月,金·史密斯在美國國會圖書館新德里辦公室擔任藏語和印地語顧問,通過美國國會圖書館項目在印度、尼泊爾、不丹、錫金購買或翻印藏文文獻資料,為美國國會圖書館、美國18所大學以及美國部分公立圖書館分別購買了4000多卷藏文文獻。[4]金·史密斯先生還發表藏文文獻研究論文40余篇,出版專著《華盛頓大學藏文文獻目錄》、《藏文文獻——喜馬拉雅高原的歷史與文學》2部。[5]金·史密斯先生盡管以后40多年里擔任的職務多次發生變動,但他對藏文文獻收集與研究的工作直到逝世卻從未停止,使其成功地完成了由摩門教徒到國際著名藏學文獻收藏和研究專家的轉型。
1999年,金·史密斯先生在美國波士頓創辦了“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文獻來源為金·史密斯在中國、印度、尼泊爾、不丹等地購買、翻印而收藏的實體藏文文獻。金·史密斯先生在長達40多年的藏文文獻收集中具有種類齊全、數字化傳承、開放利用、堅持不懈等特點,充分體現了其深遠的智慧和高尚的人格品德。
1997年,金·史密斯先生提前辦理完退休手續后,隨即又擔任了美國紐約“喜馬拉雅及內亞研究中心”(Himalayan and Inner Asian Resources)的顧問,繼續服務于藏文文獻的收集、整理與研究、出版工作。
1999年,金·史密斯先生與美國哈佛大學教授、藏學家范德康(Leonard van der kuijp)先生在美國波士頓共同創辦了非贏利組織——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Tibetan Buddhist Resource Center,簡稱TBRC)。2003年,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搬遷到紐約。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建立了自己的網站,[6]供藏學研究者查閱,并以金·史密斯個人收藏的紙質本藏文文獻為主。金·史密斯先生在長達40多年的時間里不斷地利用在中國、印度、尼泊爾、不丹等地進行田野調查、履行職務和參加學術交流的機會,購買、翻印藏文文獻1.2萬余函,共計約15萬卷之巨。這些“西去”美國紐約的藏文文獻涉及藏族歷史與文化的各方面,印刷年代早至1294年(元至元三十一年),其中有許多文獻在國內幾乎失傳,屬價值重大的孤本文獻,具有極大的收藏和研究價值。
金·史密斯先生在其一生收集與珍藏藏文文獻資料的實踐中,具有收藏文獻種類齊全、注重數字化傳承、全面開放利用、長期堅持不懈等特點,充分體現了金·史密斯先生深遠的智慧和高尚的人格品德。
1.文獻種類齊全
金·史密斯先生收藏的藏文文獻資料從原始版本上看,主要是中國四川德格印經院版本的《甘珠爾》和《丹珠爾》;拉達克地區手寫版本的《甘珠爾》。[7]從文獻具體內容看,主要是藏傳佛教各教派,包括藏傳佛教中的寧瑪派、噶舉派、格魯派、薩迦派、覺囊派等派別的文獻;[8]藏族原始宗教——苯教的文獻;第一世至第十三世達賴喇嘛傳、第一世至第八世班禪喇嘛傳記等珍貴宗教文獻。[3]從當今的學科分類看,主要涉及宗教學、哲學、醫學、藝術學、心理學、天文學、文學、歷史學、化學、物理學、生物學、生態學、管理學等學科知識的文獻。從生活與生產的視角看,包括了藏族民眾的畜牧業、農業、手工業、商業等藏族民眾生活、生產、生態狀況的文獻。可以說,金·史密斯先生收藏的藏文文獻資料種類齊全,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就是藏文化的“百科全書”,包涵了藏族歷史與文化的方方面面,反映了藏族作為中華民族共同體成員在歷史發展長河中的一系列發展變化的歷史進程及其鮮明的文化特色。
金·史密斯先生收藏的藏文文獻資料成為了21世紀世界上館藏藏文文獻種類齊全和文獻內容多樣化的權威藏文文獻中心,為全球藏學研究者查閱藏文文獻提供了一個重要的文獻查閱基地。
2.注重數字化傳承
1999年,金·史密斯先生創辦“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后,為了能夠讓全世界的藏傳佛教研究人員方便查閱相關文獻,隨即決定開始另一項挑戰——開發一套統一可靠的影像數字化系統,建立全球性的藏文文獻資料數字化圖書館。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經過近四年的努力,終于研制開發出來了實現文獻資料數字化的軟件、硬件和手冊指南等方面標準的完整系統。截止到2009年,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通過對館藏藏文文獻的逐一整理、編排、掃描,順利完成了1.2萬函中4000函文獻的掃描并刻入光盤,初步實現了為世界各地圖書館、科研機構以及個人訂購藏傳佛教文獻光盤的目標。[7]2011年12月,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終于完成了館藏所有的1.2萬函,約15萬卷藏文文獻資料的數字化工作,改變了19—20世紀以來運往歐洲的多種版本《甘珠爾》、《丹珠爾》[9]以及英國斯坦因 (A.Stein) 、法國伯希和 (P.Pelliot) 從甘肅敦煌莫高窟(千佛洞)運走的大量古藏文手稿和寫本[10]以書本的形式分別收藏在歐洲不同國家的圖書館而不利于藏學研究者們查閱的狀況。另外,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的網站(www.tbrc.org)是搜索藏傳佛教歷史人物及作品目錄的網上搜索工具,網站開通初期即有7000余名和2萬余本藏文著作的信息,而且后續仍然在不斷增加新的信息。[3]
金·史密斯先生將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館藏文獻的全部數字化及其網站的上線不僅為全世界藏學研究者克服了過去查閱文獻在時空方面的諸多限制,提供了不受時間、地域限制的網上查閱藏文文獻的巨大方便,有力地推動了世界藏學研究的發展,而且還運用現代信息技術保存了許多具有重要收藏價值的藏文文獻資料。
3.全面開放利用
金·史密斯先生在長達40多年的藏學文獻收集與研究中,打破了美國藏學界保守的傳統慣例,不僅將其在印度、尼泊爾、不丹、中國等國家收集的藏學文獻資料無償地分享給美國哈佛大學、華盛頓大學等18所高等院校、科研機構以及美國多所公立圖書館收藏,而且還把他多年來做的藏學研究筆記也分享給藏學研究者,為他們提供資料、解答疑難、指導研究方向。在金·史密斯先生的無私幫助下,一大批年輕的藏學學者逐漸成為美國藏學研究的骨干力量,如美國紐約“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編輯邁克·瑟赫(Michael Sheehy)、哥倫比亞大學任教授的葛瑞·塔特爾( Gray Tuttle)、弗吉尼亞大學教授克爾提斯·謝菲(Kurtis Schaeffer)等。美國西北大學年輕的藏學學者塞拉·杰克貝(Sarah Jacoby)副教授說道:金·史密斯先生總是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藏學研究者,年輕的藏學學者從他那里得到了支持,使年輕的藏學研究者獲得了豐富的藏學文獻資料,大幅度地提高了年青藏學學者的學術研究水平。[11]
金·史密斯先生創建的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因其收藏的大量珍貴藏文文獻而成為美國藏學研究的重要機構之一,致使許多藏學研究者專程從世界各地來到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查詢與研究藏傳佛教文獻資料。為了解決世界各地藏學研究人員來往奔波的各種不便,金·史密斯先生帶領紐約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的團隊人員花費11年時間完成了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館藏所有藏文文獻的數字化及其上網工作,將多達1.2萬多函的藏文文獻向全球用戶提供電子版,并且允許用戶、其他圖書館和數字資源在因特網上交互式聯系。[7]金·史密斯先生這種全面開放自己用畢生精力收藏的藏學文獻不僅體現了無私奉獻精神,而且還為人類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和利用做出巨大貢獻和榜樣。
4.長期堅持不懈
20世紀60年代初期,金·史密斯先生在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藏學研究中心獲得學習藏傳佛教和藏族文化的機會,為他日后從事藏文文獻資料的收集奠定了基礎。1965—1968年,金·史密斯先生先后獲得福特基金會和威斯康辛大學的資助,到印度和尼泊爾從事田野調查與藏語研究,了解到了更多的藏傳佛教文獻信息,對藏傳佛教文獻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促成了金·史密斯先生終身從事藏學文獻的收集與研究工作。
1968—1985年,金·史密斯先生受聘到美國國會圖書館駐印度首都新德里辦事處工作,就此開啟了他的藏文文獻收集與研究工作,根據美國國會圖書館實行的一項名為“Public Law 480”計劃,幫助美國國會圖書館在印度、尼泊爾、不丹、錫金、中國等國家購買和翻印藏文文獻資料。[3]金·史密斯先生等人在印度、尼泊爾、不丹、錫金等國家翻印了藏傳佛教中五大傳承的經典,并將其中的4000多函藏文文獻復印本分別送到美國、加拿大等北美地區多所大學、科研機構,為藏學研究者提供了重要的藏傳佛教文獻資料。
1997年,金·史密斯先生退休后擔任了美國紐約“喜馬拉雅及內亞研究中心”(Himalayan and Inner Asian Resources)的顧問,繼續從事藏文文獻的保存、研究、出版工作。[12]1999年,金·史密斯先生和美國哈佛大學范德康教授共同在波士頓創辦了“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2003年遷到紐約),繼續從事藏文文獻的收藏與整理及藏傳佛教文獻資料的數字化工作。
金·史密斯先生從20世紀60年代初期開始從事藏文文獻的收集、整理與研究工作,在長達40多年的時間里克服各種困難,仍然堅持不懈,直到2010年12月16日逝世。可以說,金·史密斯先生為藏文文獻的收集、整理與研究付出了畢生的精力,是國際藏學界永遠值得尊敬的一位藏學文獻保存、整理與研究的學術大師。
金·史密斯先生對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所收藏的藏文紙本文獻數字化后的繼續收藏與利用問題進行了周全的思考和實地考察以后,決定將其畢生收藏的藏文文獻紙本無償地捐贈給西南民族大學,使這批藏文文獻資料能夠得到精心保護和利用,為全球藏學研究者提供文獻查閱與研究基地,讓這批藏文文獻資料發揮最大的利用價值,推動國際藏學研究的不斷發展。
金·史密斯先生在對“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的藏文文獻進行數字化的同時,又開始思考另一個重大的問題——“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收藏的藏文紙本文獻的歸宿問題。“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的藏文紙本文獻的歸宿從策略上考慮主要有三種選擇:一是選擇就近繼續留在北美地區的某一城市圖書館或某所大學、科研機構;二是選擇交給歐洲某一藏學研究實力比較雄厚的圖書館或某所大學、科研機構;三是選擇“歸還”給藏傳佛教文獻來源地的亞洲某一國家的圖書館或某所大學、科研機構等。金·史密斯先生經過周全的考慮,最終決定將“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的藏文紙本文獻無償捐贈給中國成都的西南民族大學。金·史密斯先生具有充足的理由來支持他的重大抉擇。
1.西南民族大學具有深厚的藏學研究基礎
西南民族大學是在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王維舟等同志的親自關懷下,新中國最早建立的民族高等院校之一,為西南民族地區邊疆安全、社會穩定、經濟發展、文化傳承、民族團結做出了重要貢獻。[13]
西南民族大學從1951年6月1日建校開始就開展藏族語言、歷史與文化的培訓與人才的培養。[14]1957年,學校開始設立藏語文專業,實行四年制本科教育。[15]藏學教育歷史長久、教學經驗豐富、教研成果突出,是傳承藏文化的重要基地。西南民族大學藏學研究專家團隊實力雄厚,2003年獲得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批準設立“民族學”博士學位授權點,開設“藏學”研究方向,擁有格勒、羅布江村、趙心愚、楊嘉銘、萬果、斯農平措、同美等一大批藏學研究專家,科研成果顯著,多次獲得四川省人民政府、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授予的優秀科研成果一等獎,是中國藏學研究的重鎮。
2.西南民族大學是藏學研究人才培養基地
西南民族大學設立了專門從事藏學人才培養的“藏學學院”④和從事藏學研究的“西南民族研究院”,在藏文化研究人才的培養方面,具有本科生、碩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的“一條龍”培養體系,為西南民族地區,乃至全國培養了一大批藏學研究人才,有的學生成為了國內外著名的藏文化研究專家,也有許多學生成為了藏族居住地區的藏文化傳承者和工作者。
藏學研究是西南民族大學的特色優勢研究領域,擁有一大批從事藏學和藏傳佛教文化研究的老、中、青三結合的專家隊伍,保證了“藏傳佛教文化資料中心”的藏文紙本文獻能夠得到充分的利用,不僅能夠為學校的藏學研究者提供學術研究的重要支撐作用,而且還能夠為國內其他藏學研究者,乃至國際藏學研究者開放文獻資料的查閱與研究,實現讓靜躺在圖書館的藏文文獻“活起來”,充分發揮歷史文獻的研究功能。
3.西南民族大學具有紙質文獻保存的軟硬件設施
2003年,西南民族大學在航空港校區建立有“藏學館”“彝學館”的民族文獻中心,并配備專業人員從事搶救、保護少數民族古籍文獻,為在校專家、學者、少數民族專業的博士與碩士研究生提供少數民族古籍文獻查閱與研究,同時為少數民族地區培養少數民族古籍文獻收集、整理、保護與利用的人才等。
2005年,西南民族大學民族文獻中心的奔嘉(藏族)教授到美國參加國際藏學研討會,除了全面介紹了西南民族大學民族文獻中心藏學館的情況外,還同金·史密斯先生等藏學研究專家交流了藏文文獻保護與利用等方面的工作,使金·史密斯先生對西南民族大學民族文獻中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16]
2007年10月,金·史密斯先生等人來到西南民族大學進行實地考察后,最終做出了向西南民族大學無償捐贈“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所藏紙本藏傳佛教文獻的決定。2010—2012年,經過“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工作人員和西南民族大學的共同努力,金·史密斯先生一生收集的藏文紙本文獻全部館藏無償地捐贈到了西南民族大學民族文獻中心的“金·史密斯藏學文獻館”。
1.金·史密斯先生對西南民族大學實地考察
2007年10月,金·史密斯先生和土登尼瑪先生從美國紐約專程來到西南民族大學考察。金·史密斯先生先后與西南民族大學黨委書記羅布江村教授、校長趙心愚教授進行了交流,并參觀了西南民族大學民族文獻中心,與文獻中心工作人員交流了文獻的保護、整理、數字化建設等問題,還了解到西南民族大學藏學專業本科生、碩士與博士研究生對藏文文獻研究具有濃厚的興趣和積極性。金·史密斯先生本著周全、務實的精神,通過對西南民族大學的實地考察、談話溝通后,決定把畢生收集的藏文文獻捐贈給西南民族大學,并希望這些藏文文獻在中國發揮最大的利用價值。
2007年10月16日,金·史密斯先生與西南民族大學校長趙心愚教授在學校武侯新區行政辦公大樓會議室簽訂了“藏文經典文獻捐贈意向協議書”[17],不僅實現了跨國文獻的無償捐贈,而且還實現了國外藏文文獻原件回歸中國零的突破,是一件具有重要意義的歷史事件。
2.金·史密斯先生收藏藏文文獻“東歸”故土
2008年,西南民族大學為迎接金·史密斯先生捐贈的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所珍藏的珍貴藏文文獻,決定在學校原有藏學館的基礎上擴建“金·史密斯藏學文獻館”。2009年12月,西南民族大學完成了3000多平方米的“金·史密斯藏學文獻館”的擴建工作,確保了“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所捐贈的藏文紙本文獻獲得妥善保管。[16]
金·史密斯先生向西南民族大學捐贈的“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所收藏的藏文紙本文獻從2010年的第一批到2012年的第四批,共計捐贈的紙本藏文文獻達1.2萬函,約15萬卷。至此,美國紐約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向西南民族大學民族文獻中心捐贈紙質藏文文獻的工作全部完成,金·史密斯先生一生收集的藏文紙質文獻全部珍藏在西南民族大學民族文獻中心的“金·史密斯藏學文獻館”。
從2007年金·史密斯先生到西南民族大學簽訂藏傳佛教文獻中心館藏文獻捐贈意向書到2012年雙方完成捐贈、接收工作,歷時 5年時間,其間金·史密斯先生在2010年12月16日因病突然逝世,后續工作由藏傳佛教文獻資料中心的其他工作人員完成。這項跨越太平洋東西兩岸的藏文文獻“回歸”工作得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統戰部、國家民委、國家文化部等部門的大力支持,在金·史密斯、范德康、土登尼瑪、奔嘉等國內外藏學專家的不懈努力下,終于完成了金·史密斯先生身前向西南民族大學無償捐獻其收藏的藏文紙本文獻的宿愿。
近十年來,西南民族大學在哲學一級學科博士授權點下設立了“宗教學”博士研究方向、中國語言文學一級學科博士授權點下設立了“藏語言文學”“民族文獻學”等博士研究方向、民族學一級學科博士授權點下設立了“中國少數民族史”“中國少數民族藝術”等博士研究方向,“金·史密斯藏學文獻館”為學校的學科建設提供了重要的文獻支撐和研究基地。同時,隨著藏文文獻的網絡信息化的到來,“金·史密斯藏學文獻館”對國內外藏學界更方便地利用這些藏傳佛教文獻資料進行學術研究,推動國際藏學研究的發展具有重要的積極作用。
注釋:
①Michael Sheehy,Sarah Jacoby,Janet Gyatso,“TibetanStudiesafterGeneSmishandDirectionsforthefuture”, https://www.tbrc.org;“E.GeneSmith”, https://en-academic.com/dic.nsf/enwiki/5320810#sel=6:1,6:17;E. Gene Smith, “AmongTibetanTexts:HistoryandLiteratureoftheHimalayanPlateau”, ed.Kurtis R.Schaeffer with a foreword by Jeffrey Hopkins,Boston: Wisdom Publications,2001等。
②紅音:《金·史密斯和他的藏傳佛教資料信息中心》,載《中國西藏》,2005年第1期;尼瑪格桑:《TBRC藏文文獻數字圖書館和金·史密斯》,載《圖書館學刊》,2009年第10期;阿拉·森嘎爾·土登尼瑪著,白瑪措譯:《金·史密斯:具有六度精神的藏學家》,載《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5期;白瑪措:《金·史密斯先生與西方藏學研究》,載《民族學刊》,2014年第2期;益西拉姆,劉勇,奔嘉:《西南民族大學金·史密斯藏學文獻館的建館歷程》,載《民族學刊》,2014年第2期等。
③約瑟夫·史密斯(1805—1844年),舊譯為約瑟·斯密或小約瑟·史密斯。1830年4月6日,約瑟夫·史密斯寫成《摩門經》,在美國俄亥俄州創立摩門教,并帶領信徒輾轉俄亥俄州、密蘇里州以及伊利諾伊州等地。1944年6月,約瑟夫·史密斯被伊利諾伊州迦太基縣以叛國罪逮捕。27日,約瑟夫·史密斯被闖入監獄的暴民殺死。
④2020年6月,西南民族大學為落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精神,在進行學科與專業整合中將“藏學學院”并入了“中國語言文學院”;“西南民族研究院”與“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西南民族研究院”合署辦公,實行“兩塊牌子一套班子”的管理模式。參見《西南民族大學校史》編輯部編:《西南民族大學校史(2011—2021)》,西南民族大學內部印刷資料2021年版,第216、21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