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警務智庫建設對我國警務智庫發展的啟示

摘要：[目的/意義]2015年，公安部提出要加強公安機關新型智庫建設，建立健全決策咨詢制度。然而，時至今日，有影響力的警務智庫仍然很少。英國警務智庫發展相對成熟，在組織體系和警務研究方面都十分具有特色，本文選擇英國警務智庫作為研究對象，可以為我國警務智庫發展提供參考和借鑒。[方法/過程]本文的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英國警務智庫官方網站和文獻資料。本文通過分析其研究成果、會議、講座、論壇、咨詢和培訓等，對英國警務智庫進行全面研究和分析。[結果/結論]通過分析發現，英國警務智庫在組織架構、研究人員來源和研究領域方面，都有其獨特性，都有值得我國警務智庫學習和借鑒的地方。在此基礎上，本文提出了對我國警務智庫發展的啟示。

關鍵詞：英國警務智庫 ? ?智庫 ? ?數據警務

分類號：D631.1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22.01.13

1 ?引言

英國警務智庫（The Police Foundation）是專門研究英國社會違法犯罪現象和警務活動的一個獨立性研究性智庫。英國警務智庫成立于1979年，是由已故的格林尼治勛爵哈里斯創建的，旨在為政府的警務政策和實踐提供獨立的研究和分析咨詢。英國警務智庫在英國警察體系中處于非常獨特的地位，其架起了警察、政府和學術界之間的橋梁，同時，由于其不隸屬于任何一方，因此，英國警務智庫能夠保持研究的獨立性和客觀性。英國警務智庫除了進行警務研究外，還通過提供培訓和咨詢為社會治安管理提供服務。

英國警務智庫與英國國家警察局長委員會（National Police Chiefs’ Council and the College of Policing，NPCC）、警察和犯罪專員協會（Association of Police and Crime Commissioners，APCC）、英國警察學院、私營部門、基金會和大學等都均建立了良好的關系。英國警務智庫對英國的警務工作產生了重要影響。例如，對警察職責的研究為英國社區警察提供了指引，對《濫用毒品法》的獨立調查開啟了英國毒品法改革的辯論，出版物《駕駛技巧》被公認為英國警察駕駛員培訓的標準手冊等。

本文研究的數據來源主要是英國警務智庫官方網站和文獻資料。本文通過分析英國警務智庫的組織架構、研究人員、主要研究領域及其研究成果、傳播方法、資金來源等內容，以期為中國警務智庫的警務研究工作提供參考和借鑒。

2 ?英國警務智庫的發展定位、組織架構和資金來源

2.1 ?發展定位

英國警務智庫的定位是警務智囊團，它通過研究警務的最前沿問題，傳播警務發展變化的理念，為警務政策變革提供政策建議，為穩定安全的社會提供智力支持。英國警務智庫有慈善基金，但是不同于傳統的慈善機構，主要原因是英國警務智庫“希望通過新思想創造變化，為警務發展提供智力支持”[1]。英國警務智庫選擇與警方加強合作，通過研究、會議、講座、論壇、咨詢和培訓等影響警務決策。

首先，是學術研究。英國警務智庫每年都會開展基礎研究，這些研究全部通過英國警務智庫網站向全社會公開。這些研究比較重要的是嚴謹的學術文章，其PDF版本均能夠在網站上自由下載，不需要注冊或者登記等。值得一提的是，為了便于傳播，這些PDF文本的設計都比較精美。學術研究還包括關于違法犯罪和警察執法問題的隨筆，這些隨筆不是嚴格按照學術論文的格式寫的，而是研究者記錄關于違法犯罪、警察執法、新的警務模式等想法和評論。這些隨筆以BLOG文章的形式在網站上發布。

其次，是會議、講座和政策論壇等交流平臺。①會議基本上是每年舉辦一次，2020年因為疫情沒有舉行，2021年的會議改為線上舉行。會議中擔任發言專家的基本上都是警務方面的研究專家，這些研究專家來自大學、研究機構和警察部門等。除了發言專家之外，會議參與者需要交納一定的費用，這些費用被用作智庫的研究項目。②講座是從1983年開始舉行的，基本上也是每年舉行一次。2001年，智庫的創建者哈里斯勛爵去世后，講座被冠以“約翰·哈里斯勛爵紀念講座”的稱號。這些講座的規格比較高，大多數演講者都是現任警察部門的高級官員。③政策論壇與牛津大學共同舉辦，參與者包括警察部門、政府其他部門、其他刑事司法機構、私營部門、學術界和媒體人員等，主要討論警務工作中存在爭議的前沿問題。英國警務智庫的官方網站顯示，最近幾年政策論壇沒有舉行。

最后，英國警務智庫還提供咨詢和培訓服務。咨詢和培訓是智庫小部分資金的來源，這類服務是開放性的，既針對警察也針對普通公民。這部分內容由于其網站沒有公開具體內容，因此，本文無從了解其具體的培訓內容。

2.2 ?組織機構和研究人員

英國警務智庫組織結構比較清晰簡約，主要是理事會和全職工作人員。這些管理者和研究人員是智庫的核心競爭力。智庫評價的一項重要指標是智庫管理者和研究人員的能力，包括研究能力以及與政策制定者、其他研究機構和新聞媒體等的協調溝通合作能力。研究人員來源的廣泛性以及工作經歷的多樣性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優勢[2]。

理事會是國外智庫的重要組織架構，一般負責確定智庫的目標使命和價值標準[3]。英國警務智庫的理事會共有11人，是智庫的領導機構。理事會成員的具體工作經歷如表1所示。盡管理事會成員不在警務智庫從事具體的研究工作，但是幾乎所有的理事會成員都具有警務工作或者安全工作的管理或者研究經歷，且職務較高。此外，每年舉行的約翰·哈里斯勛爵紀念講座，理事會許多成員都會參與。

英國警務智庫的全職工作人員較少，只有9人。其中，1人負責對外聯絡等日常行政事務，其他8人是研究人員。智庫的大多數學術研究文章和警務隨筆都是這8位研究人員撰寫的。這8位研究人員在任職于英國警務智庫之前，除了有在警察部門工作的人員外，還有在政府部門、大學、研究機構和公司工作的人員，他們的工作經歷具體如表2所示。

2.3 ?資金來源

資金來源是智庫研究和討論中非常重要的問題。對于智庫來說，為了保持完整性和獨立性，必須努力使其資金來源多元化，不依賴任何單一的機構或者個人。資金來源的多樣性、穩定性和持續性也是智庫評價的十分關鍵的指標[4]。一般情況下，資金捐助方會有一定的條件，只有資金來源多元化，才能在保證這些附加條件存在的情況下，仍然保持智庫的獨立性。同時，不附加條件的資金來源也需要占據一定的比例。

英國警務智庫的性質是獨立的非營利性基金會，資金來源主要是捐贈?？梢栽谄涔俜骄W站上查到2020年上半年獲得捐贈的數量及其來源，此前和此后的數據在該網站上均未顯示。因此，本文僅能夠通過這大約半年的數據分析其資金的來源和數量，具體數據如表3所示。

英國警務智庫的網站公布的捐贈來源渠道比較廣泛，包括慈善信托基金、基金會、企業和個人捐助等。也有一小部分資金源于其為警察部門和社會提供培訓服務和咨詢工作獲得的報酬。英國警務智庫能夠長期地、獨立地存在下去的重要原因就是其資金來源比較廣泛。

3 ?英國警務智庫研究的主要領域及其特征

3.1 ?英國警務智庫研究的主要領域

3.1.1 ?警務戰略研究 ? ?關于警務戰略的討論是英國警務智庫研究的重點領域，不管是學術研究還是會議、講座等，主要都是關于對警務戰略的思考。互聯網信息化帶來了社會的迅速變化，新型犯罪增加也十分迅速，然而，政府卻在不斷地削減警察部門的資金，2010—2017年，政府對警察部門的資金支持實際減少了30%。因此，如何改變警務戰略，應對這些形勢的變化就十分關鍵。

2019年7月的一篇研究報告《通過重要的事務重振警務》[5]、2019年11月的一篇研究報告《理解公眾期待的警務優先事項》[6]和2020年2月的一篇研究報告《警務與公眾：了解公眾的優先事項、態度和期望》[7]都強調要了解公眾對警務要求的優先順序，把有限的資源應用在公眾最期待的警務事項上。研究結果表明，非法停車、亂倒垃圾、摩托車超標、商店盜竊、非法乞討等事項并不是公眾優先考慮的，公眾優先考慮的是暴力和性暴力、恐怖主義、有組織犯罪、虐待兒童、針對兒童的性犯罪等。警察不能把大量的警力用在次要的問題上，而應當用在公眾關注的核心事項上。在這方面，警察和公眾應該通過協商等方式相互理解，讓警察的價值和公眾期待的價值逐漸趨于一致。

2015年的年度演講，英國國家警察局長委員會主席薩拉·桑頓指出，警察部門面臨著雙重挑戰：一方面，社會多元化和社會快速發展變化導致了許多新的犯罪形式;另外一方面，2010—2015年這5年的時間，政府對警察部門的資金削減了25%，隨著財政不斷的壓縮，警方的資金日益緊張。在這種情況下，警方必須重塑警務模式，以達到預算削減而服務不削減。這種警務模式變化的核心其實是調整警察行動的方向，警察要根據公眾的需要，把有限的警力資源用在有效的警務活動上，這就意味著建立公眾需要驅動的警務模式。

3.1.2 ?數據警務研究 ? ?技術變革對警務模式的改變在全世界范圍內都表現突出，數據警務模式成為許多國家警察部門的戰略選擇。數據警務也是英國警務智庫關注和研究的一個重點領域?？茖W技術快速變化，公眾的需要不斷地發生變化，違法犯罪手段也在不斷地變化，警察需要具備新的技能才能跟上這些變化。英國的數據警務開展比較早，英國警察網站上建有社會治安和違法犯罪地圖，社區居民通過該地圖就可以查看本區域內的違法犯罪狀況、犯罪預防提示等內容。

2019年的年度演講，倫敦大都會警察局局長克雷西達·迪克反思了數字時代公眾對警察的信任問題，并討論了警方在處理犯罪時，如何在打擊犯罪和保護隱私之間取得適當的平衡。

2021年1月的一篇研究報告《釋放數字取證的價值》[8]著重關注的是數據時代，取證面臨哪些困難，以及應該如何應對這些困難。該研究強調，隨著信息技術的進步，與電子信息和網絡相關的犯罪逐步增加。人的行為和私密談話都可以被警察通過電子取證的方式搜集到，這在以往是不可思議的。數字取證將會成為現代取證體系的最核心部分，但是，數字取證也面臨著許多的挑戰。隱私觀念必須隨時代而改變，但是法律往往落后于時代和實踐。警察部門如何在保證公民的個人自由和社會安全之間做到平衡就十分關鍵。

2019年3月的一篇研究報告《數據驅動的警務和公共價值》[9]強調，通過數據可以改變公共價值，數據驅動是指獲取、分析和使用各種數字化數據源，為決策提供信息，改進工作流程，并為警察部門快速提供情報。數據對打擊犯罪、對公共資金的使用和改進警民關系都具有重要意義。該研究報告也強調，盡管數據警務具有很多優點，但也存在許多障礙和挑戰，比較突出的是警察濫用數據導致個人隱私受到侵害，破壞警察和民眾之間的信任關系。同時，數據警務很重要的一點是算法，算法往往帶有種族、社會地位和性別歧視。該研究報告還提供了許多政策建議，本文列舉以下7條建議。

建議1：警方應該支持協商民主倡議，讓公民有機會理解數據驅動警務的復雜性。在大數據時代，警察行為哪些是可接受的、哪些是不可接受的，必須進行更為深思熟慮的判斷。

建議2：應將個人隱私保護和道德委員會納入每個警察部門的治理結構，解決數據警務所帶來的日益增長的隱私泄露擔憂。

建議3：應制定新的條例，管理警務和刑事司法系統中算法決策支持工具的使用。

建議4：所有警察部門都應審查有關數據管理的政策和程序。

建議5：加強對警官和行政人員的教育和培訓，使其了解數據采集時的準確性和細節的重要性。要更多地使用自動檢查表，以確保警官和行政人員遵守數據輸入規則。

建議6：禁止英國任何警察部門購買任何“封閉”的技術或系統。

建議7：英國警務部門需要一套通用的數據標準和數據輸入代碼，以便在全國范圍內使用。在所有警察部門中設置訪問協議，以確保其他部門根據協議能以相同的方式和格式，獲取相同的數據。

3.1.3 ?社區安全研究 ? 20世紀80年代，英國開始推行社區警務，自此以后，英國一直十分強調該警務模式。社區警務理念，強調社會安全不僅僅是政府的責任，每一位居民都應該參與其中，共同維護社區的治安和秩序。社區警務能夠實現的關鍵是警務人員能夠積極地融入社區，了解居民關心的事情，與其他部門合作，共同為居民排憂解難，并及時將工作進展情況告知居民。實際上，各國警察能夠真正地實踐社區警務理想的情況并不多。信息化時代，各種虛擬社區的出現，使重新認識和思考社區警務和社區安全問題，成為一個重要的研究話題。社區安全問題一直是英國警務智庫研究的重點領域。

2021年8月的一篇研究報告《回歸社區：為什么警察需要扎根于社區》[10]指出，在風險日益多樣的今天，社區安全或者說居住地的安全，需要被重新認識、重新強調。新冠肺炎疫情之下，英國的社區出現了規模較大的病毒傳播，警察和社區之間并沒有像理想的社區警務那樣，形成良好的警民合作關系。在互聯網、信息化發展的今天，盡管各種網絡空間和虛擬社區發展迅速，但是，仍然要重視地理空間上的社區。該研究強調地理空間上的社區是由歷史、習慣、人口、經濟、生態、地形、故事、聲譽等各種因素共同塑造而成的。居民生在這里、成長在這里，每個街角都有一個故事，每個面孔都有一個名字，地理空間上的社區對居民安全的意義重大。作者強調要重新重視鄰里關系，把更多的警察安排在社區，警察要扎根于當地，與社區緊密相連并熟悉當地的故事，增進相互理解，培養信任。警察在社區的故事也需要分享、連接、組合、放大，讓更多的人聽到警察的故事、聽到警察的聲音。

2018年5月的一篇研究報告《社區警務的遠景》[11]指出，2008年以來，英國的社區警務逐步受到侵蝕，社區參與、社區防御、社區伙伴關系、社區情報收集等傳統社區警務的內容都在被侵蝕。該研究報告建議，要確立未來社區警務的遠景戰略原則。例如，每個人都應有機會接觸警察和其他地方服務機構，了解這些機構的情況，并有機會與之對話。警察應尋求提供“主動預防性”地方警務。在預防犯罪、維護社會安全和滿足公眾需求方面，要采取有效的行動，把資源配置在社區最需要的地方。

3.1.4 ?熱點犯罪問題研究 ? ? 針對各種犯罪問題提出具體的政策建議是英國警務智庫研究的重點。2018年的年度演講，歐洲刑警組織前執行董事羅布·溫賴特爵士回顧了過去十年歐盟范圍內的執法情況，以及跨國犯罪、有組織犯罪和恐怖主義等對社會治安帶來的日益嚴峻的挑戰，并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建議。2017年的年度演講，英國皇家檢控署檢察官艾莉森·桑德斯，著重討論了技術和社會的發展特別是社交媒體的發展對社會安全帶來的影響，并且討論了如何解決刑事司法系統目前面臨的三大挑戰——恐怖主義、欺詐和人們的心理健康問題。

2020年11月的一篇研究報告《零工經濟中的受害者》[12]討論了一個當前非常熱點的問題，即零工經濟引發的違法犯罪問題。這篇研究主要討論的是針對外賣送餐員的犯罪問題，如何保護外賣送餐員的人身安全。該研究指出，英國的外賣發展很快，零工經濟也帶來了許多靈活就業，但是，針對外賣送餐員的犯罪也日益增多，其中最突出的是電動車盜竊問題。這些外賣送餐員大多數是年輕人，其中有很多是少數族裔，其工作環境比較糟糕，缺乏安全和應有的尊重。該研究建議警察應該和外賣送餐員建立聯系，幫助其解決問題，同時，外賣送餐員對其送餐范圍的各家各戶都比較熟悉，警察可以把外賣送餐員發展成為線人，幫助警察了解周邊情況，提供情報。

2020年9月的一篇研究報告《保護人們的養老金：了解和預防詐騙》[13]主要討論了針對老年人養老金的詐騙問題，以及如何防止這種類型的詐騙。該研究報告指出，養老金在英國個人財富中占很大比例，占家庭總財富的42%，超過包括財產和金融儲蓄的任何其他來源。數據顯示，平均每一年，養老金詐騙導致受害者損失多達91，000 英鎊，其中，有些年份損失高達100萬英鎊。該研究著重研究了詐騙者是哪些人、采用的方法以及利用的漏洞，該研究還探討了警察部門如何與金融監管機構和私營部門合作，共同預防和打擊養老金詐騙。

3.2 ?英國警務智庫研究的主要特征

3.2.1 ?注重戰略性研究 ? ?英國警務智庫十分注重戰略性研究，試圖引領政策方向而不是解釋既有政策。國外知名的智庫（如蘭德公司、布魯金斯學會等）都十分注重決策者關注的重大戰略性問題，這些研究機構形成的研究報告，往往能夠幫助決策者認識或者處理重大政策問題。智庫幫助決策者了解和處理復雜的政策問題，這是智庫存在的首要原因[14]。英國警務智庫首要的關注就是警務戰略問題，圍繞這一重大問題，形成了一系列的研究成果。

3.2.2 ?瞄準熱點問題展開研究 ? ?智庫影響力是智庫評價的重要方面，要獲得更多的關注、擴大智庫影響力，就必須緊緊圍繞熱點問題展開深入研究。美國的蘭德公司就十分注重鼓勵研究人員把研究聚焦在熱點問題和時事問題上[15]。英國警務智庫首要關注的數據警務、零工經濟引發的違法犯罪問題、養老金詐騙等都是現實警務工作中的熱點問題，也是居民極為關注的現實問題。

3.2.3 ?強化基礎問題研究 ? ?基礎問題研究是智庫能夠發揮持續影響力的關鍵，也是智庫核心競爭力的體現。在每一個領域當中，都有其基礎問題，在警務研究中，警民關系的研究就是最基礎性的研究，社區警務就是警民關系的最集中體現。英國警務智庫十分注重對社區警務的研究，并不斷地反思社區警務的問題，嘗試在信息化時代重新定義社區警務。

4 ?英國警務智庫建設對我國警務智庫發展的啟示與建議

通過上文分析，本文發現英國警務智庫的組織架構十分簡約：董事會11人，研究人員8人，行政人員1人。然而，其研究成果卻十分豐富，研究的內容均是英國警務工作中的重要問題，其舉辦的會議、講座也比較高端。

第一，對于傳統警務智庫，要改革其管理體制機制，激發研究人員的積極性，增強其創新能力。目前，我國的警務智庫大多數是依托于警察院?；蛘唠`屬于各級公安機關的研究所。這類智庫的優勢是資金來源比較穩定，與公安機關也容易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劣勢是基本都屬于公安部門的下屬機關，研究的獨立性較差，官僚體制比較明顯，很多時候基本上成為公安機關的政策宣傳者，難以形成客觀獨立的研究，創新能力不足。必須加強這些智庫的體制機制改革。上級主管部門應不干預智庫的具體事務，讓智庫形成其獨特的管理體制機制，建立更為靈活的績效管理機制，激發研究人員的積極性，增強其創新性。

第二，鼓勵社會力量參與警務智庫的建設，建立獨立性較強的警務智庫。智庫的獨立性對于智庫保持客觀獨立的分析具有重要影響[16]。目前，我國社會建立的獨立警務智庫比較罕見，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我國目前慈善基金制度不完善，這類相對獨立的智庫難以形成有效的資金來源。中央已經有政策鼓勵社會力量參與智庫建設，并強調要“探索社會智庫參與決策咨詢服務的有效途徑，營造有利于社會智庫發展的良好環境”[17]。英國警務智庫中的很多人員來自警務實戰部門的高級官員，這些官員在聯系警務實戰部門、進行警務培訓等方面都發揮著重要作用。公安部門要鼓勵曾經在公安機關任職的退休領導成立各種類型的警務智庫，研究中國的警務戰略，從而為中國的警務改革和警務發展提供智力支持。

第三，警務智庫和公安實戰部門之間建立共商、共研機制。英國警務智庫的研究人員來源比較廣泛，很多研究人員有多年的警察部門工作經歷，警務智庫和警務實戰部門聯系十分密切，因此，其研究主要貼近警務前沿。我國的警務智庫特別是學院派的警務智庫對公安部門的實際運行了解不充分，沒有深入體會，寫的很多政策性文章都缺乏可操作性。公安部門雖然了解實際，但是很多時候可能會囿于現實，缺乏長遠性和前瞻性眼光。因此，必須進一步加強警務智庫與公安實戰部門之間的聯系，鼓勵警務實戰部門的領導和專家退休后到警務智庫參與研究工作。

第四，警務智庫要加強對警務戰略的研究，特別是數據警務的研究。警務戰略是一個國家警務發展的根本性指引，必須加強研究，才能更好地引領警務實踐。隨著5G技術和移動互聯網等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數據已經成為公安機關戰斗力的最主要來源。習近平總書記在2019年全國公安工作會議上強調，要把大數據作為推動公安工作創新發展的大引擎、培育戰斗力生成新的增長點，全面助推公安工作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18]。警務智庫要加強對數據警務的研究，不僅要加強對數據采集、存儲、計算、應用和開放等數據各環節的研究，而且要著重研究數據警務發展過程中的倫理問題。例如，數據采集過程中的個人隱私保護、算法的透明度和偏見等問題。

第五，警務智庫要瞄準熱點問題和現實需要展開研究，也要注重研究的傳播和影響力。要瞄準人民群眾關心的熱點問題和現實需要展開深入研究，例如，與人民群眾關系密切的社會安全問題、社區治安問題、青少年違法犯罪問題等。同時，要重視研究成果的傳播。英國警務智庫的所有研究報告都可以在其網站上直接下載，而且制作也比較精美。我國警務智庫也要重視研究成果的傳播，重視公開和分享，充分利用各種傳播平臺和各種傳播方式，擴大警務智庫研究成果的影響力。

5 ?結語

警務智庫建設是全面深化公安改革、推進公安機關科學決策和依法行政、提升公安機關軟實力的重要舉措。借鑒域外警務智庫建設經驗對于我國警務智庫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本文著重深入研究和分析了英國警務智庫的發展定位、組織架構、人員構成以及資金來源等，并介紹了其研究的重點領域和成果，在此基礎上，提出了英國警務智庫建設對我國警務智庫發展的啟示與建議。本文認為建設充滿活力的新型警務智庫必須從管理體制機制上入手，激發研究人員的積極性，必須鼓勵社會力量參與警務智庫建設。本文僅僅研究了一家英國警務智庫，一些結論可能會有代表性不足的問題，未來，可以更廣泛地對英國所有重要警務智庫展開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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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UK’s Police Foundation and the Enlightenment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Police Think Tanks

Zhang Ning

School of Public Security Management， People’s Public Security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38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In 2015， the Ministry of Public Security proposed to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new think tanks and establish a sound decision-making consultation system. However， to this day， there are still very few influential policing think tanks. The development of UK’s Police Foundation is relatively mature in terms of organizational system and police research. This paper selects UK’s Police Foundation as the research object， which can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police think tanks. [Method/process] The data sources for this article are mainly the official website of the UK’s Police Foundation and research literature. This article conducts a comprehensive research and analysis on the UK’s Police Foundation by analyzing its research papers， conferences， lectures， forums， consultations and training. [Result/conclusion] Through analysis， it is found that the UK’s Police Foundation has its own uniqueness in the organizational structure， the source of researchers， and the research field. On this basi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enlightenment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police think tanks.

Keywords： UK’s Police Foundation ? ?think tank ? ?data policing

收稿日期：2021-09-15 ? ? 修回日期：2021-10-17

30075019082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