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時代職業教育線上化發展的歐盟探索與啟示

李舒沁

（中國科協科學技術傳播中心，北京 100012）

1 疫情導致教學模式產生改變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對世界各國的各類教育都帶來沖擊，職業教育由于存在與實踐相結合的需要，所受影響更為特殊。盡管線下課程學習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轉為線上教學，但涉及操作的學習部分，以及課下實踐、實習都收到較大影響，學生學習遇到困難乃至挑戰。歐盟開展了疫情期間職業發展所受影響及建議的調查，并基于該調查衍生出多項研究，分析了遇到的各類問題和挑戰，提出有針對性的應對建議。同時，已經有國家和機構采取了相應措施。通過綜合匯總分析這一調查及相關研究，收集整理了各國應對措施的案例，可以歸納出疫情對職業教育的影響及挑戰以及應對建議及措施，為我國新時代職業教育發展提供有益的啟示與借鑒。

2 職業教育線上化帶來的挑戰

2.1 教學內容對師生產生挑戰

調查結果顯示，由于疫情屬于突發事件，師生準備的時間很短，因此教學內容方面對師生均產生較為嚴峻的挑戰。從教師角度看，以往的教學內容有較強的系統性和連貫性，同時穿插有赴企業的實踐課以加深對知識的理解和技能的把握。但轉為線上教學后，一方面原有教學內容變成獨立性更強的各個單元，不容易讓學生形成一個整體框架；另一方面，由于轉換時間倉促，教師的教學內容通常只有一部分電子版教案轉化為線上素材，其他手寫的筆記、線下教學常用案例等，在轉為線上使用時都存在困難，特別是對實際經驗豐富但年紀較大的教師來說難度較大。學生一方面只能在有限的線上課堂教學中獲得知識，但因無法很詳細地觀察并親手實踐教師的課堂案例，在領會對職業教育來說很重要的實操過程時存在困難；另一方面，線上教學內容更多關注學位教育而較少關注職業教育[1]。由于職業教育中操作部分占重要比例，很多被調查者反映在網上搜集相關學習資料時存在困難，適合的學習內容較少。

2.2 學習方式變化影響實踐實習效果

職業教育重視實踐，但疫情導致的線上化教學使學習方式產生變化，也對實踐學習造成多種影響。一是實踐環節減少。實踐環節是職業教育的主要特點，這方面培養不可避免受到削弱。一方面缺少了在學校的車間、設備上實習的機會，導致學習的知識無法學以致用，加深領會；另一方面，缺少去實際廠礦、機構的實踐鍛煉，導致學練脫節。而且線上學習有可能使學生花費更多時間在網絡課程上而與“現實世界”脫節[2]。二是考核與檢驗環節受到干擾，被調查的學生很多對考核與檢驗環節表示焦慮。以往在經過一學期課程的學習鍛煉后，與教師面對面的考核、檢驗，既讓學生更有自信，又讓教師更好地分析學生對知識和技能的掌握情況。但線上化影響這一環節，由于家中缺乏實操條件，學生只能以面試方式接受考核，自信心不強，教師也不清楚學生能力的真實水平。三是設備差異的“數字鴻溝”有可能導致學習機會不平等。“數字鴻溝”現象不僅存在于發展中國家，也存在于發達國家。參加職業教育的學生有著不同的家庭條件。有些被調查學生表示家中的網絡及接入設備等存在不足，在線上學習中遇到困難。

2.3 網絡安全風險不容忽視

在線上教學期間，網絡使用時長大幅增加，所面臨的網絡安全風險也愈發明顯。一方面是電腦本身受到攻擊。根據調查結果顯示，由于疫情襲來較為突然，不少學生家中在線學習設備準備不充分，安全防護和殺毒軟件未完全更新到最新版，因此在遭受網絡攻擊時受到一些損失。有時因需要安裝用于上課的軟件，被誤導至欺詐或惡意網站，導致電腦中毒。另一方面更嚴重的風險是個人數據信息泄露或被濫用[3]。個人在某些學習網站注冊的信息，由于網站保護措施不好等原因造成泄露。導致學生經常收到與該課程相關的垃圾郵件或詐騙信息，這些內容反映出個人一些具體情況已被泄露。更為惡劣的是注冊密碼泄露后，個人郵箱、社交平臺賬號等受到不法分子以所泄露的密碼進行訪問，甚至以此在社交平臺發布虛假信息。給學生的正常生活帶來困擾。

3 對于各類型挑戰的應對

根據研究及報告顯示，針對疫情對職業教育的影響，專家學者提出很多應對建議，歐盟及成員國也都相繼出臺應對措施，總體來看包括以下幾方面。

3.1 多種渠道增加教學內容供給

增加供給需要多方面努力。一是提供整合性教學資源。針對教學內容不足的問題，在法國、比利時、克羅地亞等成員國，其政府部門也建設了相應的職業教育知識分享網站。在歐盟層面，建立了專門網站收集、分享網上的職業教育資源，而且還提供多語言服務。而且這些收集、分享也處于持續更新的狀態。二是增加教師和培訓人員供給，并邀請客座教師。針對被調查者提出線上教學大班課效果不好的意見，各國有的直接增加教師供給，有的則壓縮單次課程時長和人數，由教師多講幾次。同時，也邀請用人機構、政府職業教育相關機構人員錄制課程，向學生介紹多方面的知識，拓寬知識面。三是開發新的課程內容。針對實操課程缺失的問題，一些學校提供計算機編程、數據科學、網絡和平面設計等易于在電腦上實踐的課程內容。也有學校為教師的實操課程進行專業化的視頻制作，清晰拍攝教師對設備的操作過程，并為視頻配置解說，再上傳到YouTube上供學生觀看學習。

3.2 多措并舉適應新教學方式

這種適應不僅是教學形式，也需要技術支持和政府提供相應的資源。一是從技術上創造新方法。已經有企業為職業技術學校開發虛擬現實（VR）和增強現實技術（AR）課件，提供高質量模擬實操手段。學生在家利用手機或平板電腦，配合相應的簡便學習器材，即可進行模擬實操，比如修理高壓電塔或風力發電機渦輪等。操作過程可以被錄像，并與教師提供的實操視頻進行對比并進行糾正[4]。二是在考核與檢驗方面使用新模式。在考試方面，主要采取調整時間或調整課程安排的方式。西班牙提出調整考試時間，對需要實踐考試的部分采取靈活安排的方式，哪里疫情緩解了，哪里就抓緊時間考試。也有地區將考試內容和輔導課程調整到一個項目中，形成多個考核輔導模塊集中復習和考試。而日常學習的檢驗，如果可以在家進行，如理發等活動，教師通常鼓勵學生錄制視頻，以此了解學生對能力的掌握。三是努力彌合“數字鴻溝”，提高學習公平性。成員國政府在疫情期間曾提出不同的項目，旨在幫助線上學習有困難的學生[5]。主要措施包括提供廉價的電子設備，加快寬帶網絡鋪設進度，為經濟困難學生提供補助等。

3.3 多方協同提高網絡安全水平

提高網絡安全水平是保證線上教學運行的基礎。各方都采取了應對措施。一是學校提供網絡安全工具。學校與軟件公司合作，通過批量購買方式降低單價，并以發放使用碼的方式讓學生們獲得可更新的殺毒軟件，保證用于線上學習的電腦處于安全狀態。二是提供專用學習平臺和學習工具。政府提供學習資源匯總平臺網站，在其上公布經過檢驗的正版學習工具，避免學生因隨意搜索而接觸到欺詐網站或假冒軟件。三是以立法形式提高信息保護要求。歐盟加大了數據保護相關法律的執法力度，對于出現泄露個人信息的網站、公司進行高額處罰，迫使企業在提高自身數據庫安全方面花費更多精力，減少信息泄露。四是鼓勵建立學習小組，互相幫助。這種小組不僅在學習方面互相幫助，在網絡安全方面也互相提醒，包括督促殺毒軟件更新、關注個人社交媒體動向、告知電子郵箱異常、郵件發送等，從而將設備中毒后的影響和損失盡可能降到最小。

4 啟示

調查結果顯示不少受訪者認為疫情有可能為職業教育的發展帶來永久性的影響和改變，而歐盟各界提出的應對建議和出臺的措施，也可以反映出在后疫情時代以及未來一段時期，職業教育在與線上融合過程中，不僅能應對挑戰，還能通過變化創造更好的教學效果，發揮更大效能。這對我國未來職業教育的發展也提出有益的啟示與借鑒。

一是加強頂層設計，為職業教育提供更多教育資源。有必要建立層級較高的職業教育資源匯總平臺，收集多種類型、多種來源的教學資源。以學校注冊的方式，提供給學校，使學生容易獲得更多知識，學習更多課程，擴大學生視野。

二是鼓勵多方人士加入為職業教育開發新課程。可以借鑒歐盟經驗，邀請政府、產業界、研究機構等多方人士，針對職業教育中出現的共性問題，以及具體某個專業經常遇到的針對性問題進行講解說明，將學生接觸社會、接觸工作的時間提前到在校時期，讓他們能多了解實際需求，從而提高自身學習的目的性和主動性。

三是開發線上虛擬實操支撐技術，并提供學習和開發工具。可以由學校和相關公司合作，共同開發基于VR或AR技術的虛擬實操支撐技術，并應用于設備維修等專業的學習。這不僅是應對疫情帶來的沖擊，更是為職業教育提供了新的、更直觀的教學方式，既能調動學生的學習興趣，又能給實操打下較好的基礎，還能減少實操帶來的損耗。

四是促進學生的網絡安全。一方面加強對學生的網絡安全教育，保護好個人數據信息，不點擊不明鏈接、不隨便注冊陌生網站。另一方面，也為學生開發專用的學習網站，提供專用學習工具，從源頭上杜絕學生為獲取學習資源搜索、注冊導致網絡安全受侵害的可能性。

五是開展試點并進行線上職業教育的研究和試點項目評估。大規模開展線上教育是一種新生業態，在帶來收益的同時也會產生不少新情況新問題。有必要先期開展試點，同時從多個角度針對新問題開展研究。在試點結束后，進行項目評估，及時總結經驗并提出解決方案，為在更大范圍推廣線上職業教育做好鋪墊，盡可能避免歐盟實踐中出現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