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艷莉 郭娜菲 張 蘭
同濟大學附屬第一婦嬰保健院產科,上海 201204
圍生期抑郁(perinatal depression,PND)是指從妊娠開始到產后12 個月內發生的心境疾病[1],產后發生概率是其他階段的2 倍,且經常未被發現和未經處理[2],國外產后抑郁(postpartum depression,PPD)患病率達到3.5%~33%,國內為13.1%~16.3%[3],PPD 會對母嬰、家庭及配偶關系的建立,母乳喂養、兒童社交情緒及身體健康等產生負面影響[4-5]。母乳作為喂養嬰兒的最佳食品,含有嬰兒所需的幾乎全部營養成分,對嬰兒的認知發展、體格生長、神經發育、免疫防御均有重要意義[6-7],母乳喂養自我效能(breastfeeding self-efficacy,BSE)是影響母乳喂養率及持續時間的重要因素[8]。研究顯示,社會支持可影響產婦的母乳喂養行為,提高母乳喂養率,也可降低產后抑郁的發生率[9-10]。本研究旨在探討BSE 作為中介變量對產婦社會支持與產后抑郁的作用機制,以期為降低產后抑郁的發生率,促進母乳喂養制訂切實有效的干預策略提供依據。
采用便利抽樣法,于2019 年6 月至2020 年4 月選取于同濟大學附屬第一婦嬰保健院產后門診就診的2606 名產婦進行問卷調查。納入標準:①年齡≥18歲;②產后6~8 周;③受孕方式包括自然受孕及人工輔助技術;④可正常交流,能獨立完成量表填寫;⑤簽署知情同意書,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為理解能力障礙,無法獨立完成問卷填寫。本研究經過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1.2.1 一般資料調查表 一般資料包括產婦的年齡、產次、分娩方式、是否為計劃內懷孕以及目前家庭結構等。
1.2.2 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由肖水源[11]于1996 年修訂,共10 個條目,包括主觀支持、客觀支持、對社會支持的利用程度3 個維度,量表12~65 分,一般認為總分為30~40 分具有滿意的社會支持度,20~29 分為具有一般社會支持度,<20 分為獲得社會支持較少。量表Cronbach’s α 系數為0.945。
1.2.3 母乳喂養自我效能量表(breastfeeding self-efficacy scale,BSES)由Dennis 等[12]于1999 年編制,經戴曉娜等[13]翻譯,共30 個條目,包含母乳喂養技能和內心活動2 個維度,總分30~150 分,得分越高BSE 越高,量表Cronbach’s α 系數為0.971。
1.2.4 愛丁堡產后抑郁量表(Edinburgh postnatal depression scale,EPDS)由英國學者Cox 等[14]于1987 年編制,共10 個條目,漢化后得到廣泛使用[15],可評估產婦的抑郁情況,量表總分為0~30 分,0~10 分為輕度抑郁,11~13 分為重度抑郁,本研究評分以≥13 分產婦判定為產后抑郁,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878。
為確保數據收集過程中的準確性和一致性,共有3 名統一培訓的研究人員參加問卷調查。正式調查前,向產婦解釋本研究目的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所有問卷當場回收并對內容進行逐一檢查,對缺失部分當場補齊,雙人錄入數據。本研究共發放問卷2606 份,排除無效問卷54 份,回收有效問卷2552 份,有效回收率為97.93%。
本研究采用SPSS 22.0 和AMOS 21.0 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s)或中位數(四分位數)[M(P25,P75)]表示,計數資料用頻數表示。相關性分析采用Spearman 分析,采用AMOS 21.0 建立結構方程,分析BSE 的中介作用,以社會支持為自變量、BSE 為中介變量、產后抑郁為因變量,采用極大似然法進行參數估計。對假設模型的擬合情況進行檢驗,當滿足以下指標時認為模型擬合較好[6]:NC 值,即χ2自由度(degree of freedom)比值(χ2/df)<5、擬合優度指數(goodness of fit index,GFI)>0.90、非規范擬合指數(Tucker-Lewis Coefficien,TLI)>0.90、漸進殘差均方和平方根(root mean square residual error of approximation,RMSEA)<0.08、標準化殘差均方和平方根(standardized residual mean root,SRME)<0.08;為了更好地檢驗中介效應的顯著性,采用5000 個樣本的偏差矯正Bootstrap 法計算中介效應置信區間;采用Harman單因子檢驗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以P <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在社會支持維度中,產婦社會支持得分為(28.05±5.30),其中客觀支持為(7.64±2.69)分,主觀支持為(15.26±3.72)分,對社會支持利用程度為(5.15±1.58)分;在BSE 維度中,BSE 得分為(110.80±22.88)分,其中技能為(52.63±12.20)分,內心活動為(58.17±11.59)分;在產后抑郁維度中,產后抑郁為7.00(3.00,12.00)分,其中興趣缺失為0.00(0.00,1.00)分,焦慮為4.00(2.00,5.00)分,抑郁心境為3.00(1.00,5.00)分。
Spearman 相關分析顯示,社會支持與BSE 呈正相關(r=0.276,P <0.01),與產后抑郁呈負相關(r=-0.281,P <0.01),BSE 與產后抑郁呈負相關(r=-0.379,P <0.01)。見表2。

表2 產婦社會支持、母乳喂養自我效能、產后抑郁各維度間的相關分析(n=2552)
在本研究模型中,NC 值=8.26、GFI=0.987、TLI=0.965、RMSEA=0.053、SRME=0.064,其中只有NC 值未達到適配要求,這可能和本研究樣本量較大有關。當樣本量較大時,往往造成χ2變大,因此所構建模型是否達到適配標準需要參考其他的適配度指標。
產婦社會支持對產后抑郁的直接作用值為-0.441,BSE 對產后抑郁的直接效應值為-0.435,社會支持對BSE 的直接效應為0.485。據上述結果,可進一步得知,社會支持通過BSE 對產后抑郁的間接作用值-0.435×0.485=-0.211,總的作用值為-0.211+(-0.441)=-0.652,間接效應占總效應的32.36%。見圖1。

圖1 母乳喂養自我效能在產婦社會支持與產后抑郁間的路徑關系(n=2552)
本研究納入產婦BSE 得分略低于邱丹群等[16]、黃翠琴等[17]、李怡冰等[18]的研究,整體處于中等水平,可能與本研究納入人群中初產婦占66.2%有關,在班杜拉的自我效能理論[19]中,影響自我效能因素為直接成敗經驗、替代經驗、言語勸說和情緒喚起,其中直接成敗體驗對自我效能影響最大,初產婦在母乳喂養方面經驗欠缺,這可能是導致本研究結果略低于同等研究的原因。本研究孕產婦社會支持處于中等水平,得分低于吳爾等[20]、孫麗媛等[21]的研究,對其內部各維度得分進行分析,主要差距在于主觀支持得分。產后抑郁得分與胡繡華等[22]、劉鷺燕等[23]的研究結果基本一致,本研究中焦慮維度得分高于其他維度,提示焦慮為孕產婦PPD 的主要表現癥狀,醫護人員應重點關注。
相關分析顯示,社會支持與BSE 呈正相關,與產后抑郁呈負相關,社會支持可提升BSE 水平,減輕產后抑郁程度。Maleki-Saghooni 等[24]研究顯示社會支持對BSE 有顯著影響,有效的社會支持可以幫助母親樹立母乳喂養決心[25],同伴支持可提升母乳喂養滿意度[26];同時研究顯示[27-29],社會支持缺乏是產后抑郁的一個重要危險因素,而社會支持的存在可以緩解產后抑郁。本研究中BSE 與產后抑郁存在負相關,較高的BSE 可減輕產后抑郁的程度。
本研究引入結構方程模型驗證BSE 在社會支持與產后抑郁間起中介作用,得出95%CI(-0.777,-0.147),提示BSE 對婦女PPD 具有直接和間接效應,且BSE是孕產婦社會支持與PPD 的中介變量,良好的社會支持不僅可以提升孕產婦的初始母乳喂養動機,還可以緩解PPD 程度和發病率[24],醫護人員應加強宣教,充分調動家屬、同伴等參與到孕產婦的支持照護中;而母乳喂養可以促進母嬰之間感情的交流,較高的BSE 可提升產婦自信心,同時母乳喂養可以調節母親的睡眠模式,緩解產婦因分娩和育兒產生的疲勞,增進母嬰感情,緩解PPD 程度,減少PPD 的發生率。因此,醫護人員首先要強調家庭支持的重要性,充分調動家屬、同伴等參與孕產婦支持中;其次,加強母乳喂養相關健康教育,在孕期加強母乳喂養好處、基本理論知識的學習,在分娩后加強母乳喂養技能的培訓,提升產婦BSE;再次,要加強圍產期抑郁的篩查和篩查后的專業支持工作,開展及時、專業的處理,降低PPD 對母嬰及其家庭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