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 《論語》 中的顏子形象

徐昊琳

（曲阜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山東 曲阜 273165）

0 引言

我們都知道顏子“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論語·雍也》)的高尚節操和彌足珍貴的德行。在顏子的生命中，他不注重對物質的追求，而用其短暫的一生追求著“道”。顏子有著高尚的德行，除此之外，他還有著怎樣的形象呢？我們可以走進《論語》，走近顏子，認識他，了解他，然后一定會更加欽佩于他。

1 顏子的生平事跡

顏回（公元前521年—公元前481年），曹姓，顏氏，名回，字子淵，春秋時期魯國曲阜人。顏子13歲師從孔子，隨師周游，成是孔子最得意的學生。他一生未做官，師從孔子，于魯定公八年娶宋國女子戴氏為妻，生子顏歆。顏子思想大致與孔子類似，孔子對其評價極高?？鬃诱劶邦佔訒r說到“惜乎！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保ā墩撜Z·子罕》）即顏子的一生都在進步，他從未見過顏子停下進步，終是顏子不幸短命?？梢婎佔佣虝旱囊簧际桥M步的努力提高自己的。他被認為是“孔門十哲”之一，德行科第一，七十二賢之首。

2 孔子眼中的顏子

2.1 德行高尚

《論語》中寫道孔子的學生各有長處，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論語·先進》）孔門四科中“德行”科首推顏回，其德如此。顏子曾向孔子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子說道：“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論語·顏淵》)顏回此后一直踐行著“克己復禮”，踐行著“仁”。于是孔子說道：“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余則日月至焉而已矣?！保ā墩撜Z·雍也》）就是說顏子的心長久的不離開仁德，而其他孔門弟子只是偶爾想起一下罷了?？鬃涌滟濐伝匾恢币匀实聻闇?，可見其德行的高尚與珍貴。顏回有一次與子路共侍孔子，談及志向。子曰：“盍各言爾志？”，顏淵曰：“愿無伐善，無施勞?！保ā墩撜Z·公冶長》）朱熹在《四書章句集注》注為“伐，夸也”，“施，亦張大之意?！盵1]即不夸耀自己的好處，不夸大自己的功勞。可見，顏子德行的高尚處處可見。

2.2 勤奮好學

顏子初為孔子弟子時，孔子一度認為他是愚鈍的。孔子說道：“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回也不愚?！保ā墩撜Z·為政》）就是說孔子和顏子講學，顏子從來不提出自己的疑惑，像個蠢人。等顏子退下自己研究，卻能發揮孔子所講的內容，可見顏回不僅不愚鈍，自己進一步研究竟能發揮孔子所講，可以說非常勤奮好學了。季康子和魯哀公問孔子他的弟子中誰最好學，孔子回答“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保ā墩撜Z·雍也》）楊伯峻的《論語譯注》解釋是顏回好學，不拿別人出氣，也不犯同樣的過失。不幸短命死了，再也沒聽過這么好學的人了。[2]可見，在孔子眼中，顏子是其最為勤奮好學的弟子也是他最喜愛的弟子。

2.3 安貧樂道

顏子一生雖短，卻極為有意義。因為他一直尋找自己的“道”。堅持初心，不改其心，不亂于心。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論語·雍也》）朱熹在《四書章句集注》中說道：“簞：竹器。顏子之貧如此，而處之泰然，不以害其樂，故夫子再言‘賢哉回也’以深嘆美之?！盵3]孔子又說道：“士志于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論語·里仁》）意思是士人有志于道，卻以粗衣糙食為恥辱的，不足與之相謀。兩句話的對比，贊揚顏子居陋巷，食粗糧而不堪其憂，以學習為樂而不改其心，諷刺那些以食粗糧穿破衣為恥的讀書人，進而更加凸顯了顏子的安貧樂道的高尚節操。

2.4 亦師亦友

顏子崇拜孔子，是“循循善誘、博學約禮、欲罷不能”（《論語·子罕》）的崇拜?？鬃佣伝?，懂他未完成的“道”，在顏子去世后孔子發出了：“噫！天喪予！天喪予！”（《論語·先進》）的惋惜。楊伯峻在《論語譯注》中這樣解釋：“咳！天老爺要我的命?。√炖蠣斠业拿。　盵4]此后世間再無一人像顏子一樣懂他。因為懂他，懂顏子一生所遵從的“德”與“道”，在顏子父親請求賣車換棺時果斷拒絕，在門人請求厚葬時果斷拒絕，他要做那位懂顏子的好老師好朋友。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論語·述而》）《論語譯注》解釋的是，“用我呢，就干起來；不用呢，就藏起來，只有我和你才能這樣吧！”[5]這種“惟我與爾”的師生情、朋友情卻早早的陰陽兩隔?！墩撜Z·先進》中則記載了兩人的一個小故事：孔子被囚禁在匡邑，出逃時顏子落在后面最后趕到?？鬃右詾轭佔右阉?，顏子說老師還在，自己怎么敢死?？鬃訉Φ茏拥膼巯е橐缬谘员?，顏子對老師的尊重之意也可見一斑。師徒相知之深，不過如此。

3 孔門弟子眼中的顏子

在顏子仁德的影響之下，孔門弟子更加團結,這便是孔子所說的“自吾得回也，門人益親”（《史記·仲尼弟子傳》）。顏子與孔子之間有師生情，有朋友情。顏子對孔子是崇拜的，其他弟子對顏子也是崇拜的。因為崇拜，所以顏子去世后，弟子們準備豐厚的埋葬于他，盡管遭到孔子的拒絕，但還是厚葬了他。在慎終追遠的名義下，雖然違背了孔子和顏子所倡導的儒家的尊卑有序的核心理念，卻也是他們的心意，對顏子的心意，對逝者的崇拜之意。

《論語》中子謂子貢曰：“女與回也孰愈？”對曰：“賜也何敢望回？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弊釉唬骸案ト缫?；吾與女弗如也。”（《論語·公治長》）當孔子問弟子子貢他和顏回哪一個更強，在《論語譯注》中解釋道子貢回答的是：“我怎敢和顏回相比，顏回聽到一件事可以推演知道十件事，我呢，聽到一件事，只能推知兩件事。”[6]排除子貢的謙虛，可見在子貢眼里，顏子像老師一樣的存在，令人感嘆和膜拜。在《論語·泰伯》篇中，曾子曰：“以能問于不能，以多問于寡；有若無，實若虛；犯而不?！粽呶嵊褔L從事于斯矣?！薄墩撜Z譯注》中這樣解釋道：“有能力卻向無能力的人請教，知識豐富的人卻向知識少的人請教；有學問像沒學問一樣，滿腹知識像空無所有一樣；縱被欺侮，也不計較—從前我的一位朋友便是這樣做的?！盵7]《四書章句集注》中這樣解釋曾子說的“友”：馬氏以為顏淵是也。顏子之心，惟知義理之無窮，不見物我之有間，故能如此。[8]可見，曾子對顏子的評價極高，有能力且滿腹知識更是有著寬廣的心胸。他們都用自己的方式緬懷著他。

4 結語

顏子不僅在當時孔門，而且在整個儒學發展過程中占據不容忽視的地位，發揮著重要而持久的影響。如若顏子沒有短命，那他會不會從陋巷走出而入朝為官？他會不會留下更彌足珍貴的永恒思想？如若他還在，那么他一定是孔子最得意的門生，孔門弟子最喜愛的同伴?！胺嵌Y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論語·顏淵》），這是一個君子高度的自律和知禮守禮的節操，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他雖然出身貧寒，但立身修道，賢德于世人，作為儒家思想的傳承人，他將德行高尚、勤奮好學、安貧樂道、尊師重教的品質踐行得淋漓盡致，是當之無愧的“復圣”，是絕無僅有的儒家思想踐行者。在其短暫的生命之中，他將價值發揮到了極致，在當代社會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愿我們每個人都能找尋到“孔顏之樂”[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