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趣橫生，意味盎然
——淺談《紅樓春趣》的場景描寫

鄭興瑜

場景描寫是小學課本中一個重要的作文類型，針對某一個特定的時間與地點內許多人物活動的總體情況進行描寫。往往是敘述、描寫、抒情等表現手法的綜合應用，是自然景觀、社會環境、人物活動等描寫對象的集中表現?！都t樓夢》作為我國四大名著之一，其中許多故事情節都被世人津津樂道，廣為流傳，更以人物描寫和場景描寫出神入化而著稱。小學五年級下冊課本《紅樓春趣》便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篇文章，選自《紅樓夢》第七十回“林黛玉重建桃花社，史湘云偶填柳絮詞”。文章通過描寫寶玉、林黛玉和丫鬟們一起在大觀園舉行放風箏活動時發生的趣事，生動地描繪了眾人其樂融融、趣味盎然放風箏的場景。其生動豐富的人物語言、靈動跌宕的生活場景，構成了一副美妙生動的畫卷。整篇文章以“趣”字點題，設置懸念，將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場景藝術化，創造出了很高的美學效果。

一、立題有趣，巧設懸念

場景描寫最為注重生活體驗和對生活的細膩觀察，賈寶玉作為曹雪芹本人的化身，作者以放風箏為題，將自身起伏跌宕的人生經歷藝術化，將自己對自由的渴望詩化，從而創設了詩境般的紙鳶圖?！都t樓春趣》這篇課文選取了古代貴族生活最富有趣味的活動——放風箏作為主題，這既符合古代貴族的生活特點，又蘊含了豐富的趣味。立題極為精妙，懸念設計引人入勝。如課文開頭，“一語未了，只聽窗外竹子上一聲響，恰似窗屜子倒了一搬，眾人嚇了一跳，丫鬟們出去瞧時，簾外丫頭子們回道：‘一個大蝴蝶風箏，掛在竹梢上了。’”由窗外的聲響引入主題，為下文放風箏做好了鋪墊。使本來平淡無奇的生活場景動態化，娓娓道來，卻充滿了趣味。作者避開開宗明義的直白場景描寫，寥寥數語創設了富有生趣的場景，滿眼生機和樂趣，留給讀者想象的空間，就像觀賞懸疑電影，環環相連，扣人心弦。

二、以豐富生動的語言描寫突出人物性格

沒有人，就無所謂事，沒有事任何場景都會失去存在的意義，《紅樓春趣》中人物一直是最為活躍的因素。作者善于用豐富生動的語言來表現人物各不相同的性格特點，依靠不同的語言，樹立不同的藝術形象，使讀者聞其聲如見其人，是我們在學習《紅樓春趣》這篇課文時最大的體會?！昂靡粋€齊整風箏，不知是誰家放的，斷了線，咱們拿它下來?！边@是府里丫鬟們看到有風箏掛在竹梢上的第一反應。作為生活在封建社會最底層的人民，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替主人收回他們的東西，質樸的性格被幾句話描寫得淋漓盡致?！皩氂裥Φ溃骸艺J得這風箏，這是大老爺那院里嫣紅姑娘放的，拿下來給他送過去罷。’紫鵑笑道：‘難道天下沒有一樣的風箏，單她有這個不成？二爺也太死心眼了！我不管，我且拿起來’。探春笑道：‘紫娟也太小器，你們一般有的，這會子拾人走了的，也不嫌個忌諱？’黛玉笑道：‘可是呢。把咱們的拿出來，咱們也放放晦氣’。”作者性格化語言的應用，不僅僅表現在主要人物方面，有時對出場不多的小人物采用集中描寫、突出一點的手法，雖然只是寥寥幾筆也能運用性格化的語言，體現出人物某些具有典型意義的特征，從而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這段豐富的語言描寫，把黛玉的直率純真、紫娟的倔強任性、探春的精捷細心都細致入微地刻畫了出來，而且所使用的語言完全符合人物的地位。恰當地表現出他們不同的身份和心理特征。以豐富的語言塑造豐滿的人物形象，使《紅樓春夢》里面的人物形象顯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進而使場景描寫生動形象，富有趣味。

三、突出主題，營造熱鬧的活動場面

課文的中心是放風箏，所以作者對放風箏這一場面進行了深度的描寫?！把绢^們聽見放風箏，巴不得一聲兒，七手八腳，都忙著拿出來，也有美人兒的，也有沙雁兒的。丫頭們搬高墩，捆剪子股兒，一面撥起籰子來。”從眾人放風箏前的準備活動，可以看出大家對放風箏都期待，興趣很高。用“巴不得一聲兒”“七手八腳”“搬高墩兒”“捆剪子股兒”“一面撥起籰子來”等表現，將眾人忙碌而歡樂的場景展現得淋漓盡致，烘托出了忙碌而歡樂的氣氛。寶玉打發小丫頭家去拿“大魚”“大螃蟹”“美人”，說明風箏的形狀樣式之多，為熱鬧的放風箏場面錦上添花，也側面反映了這場活動的豐富趣味。

“此時探春的也取了來了，丫頭們在那山坡上已放起來，寶琴叫丫頭放起一個大蝙蝠來，寶釵也放起個一連七個大雁來，唯有寶玉的美人再放不起來，寶玉說丫頭們不會放，自己放了半天，只起房高，就落下來，急得頭上的汗都出來了。眾人都笑他，他便恨的摔在地下，指著風箏說道：‘要不是個美人兒，我一頓腳跺個稀爛?！鄙狡律戏棚L箏的一波三折的過程寫得最為詳細，寶玉的美人風箏怎么也放不起來，急得寶玉頭上冒汗，引來眾人發笑，寶玉更惱，一笑、一惱之間為這場春日放風箏活動增添了許多的熱鬧和歡樂，從對寶玉的語言動作神態描寫，我們可以看到寶玉有著天真、頑皮和率直的性格。從林黛玉將籰子一松，登時線盡，風箏隨風去了，丫頭們剪斷了風箏，眨眼，風箏消失等場面描寫體現了“趣”這一主題，使眾人放風箏的場面變成一副生動而充滿感染力的圖畫。

四、細節描寫彰顯人物性格

《紅樓春趣》創造人物藝術的另一個顯著的特色，就是大量真實的細節描寫，曹雪芹善于運用精彩的細節描寫來豐富人物的個性特征，通過這些細節描寫充分表達人物的思想情感，像現實生活中的人物一樣，有血有肉，生動自然。如丫鬟們發現掛在竹梢的風箏后，寶玉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認得這風箏，這是大老爺那院里嫣紅姑娘的，拿下來給他送過去罷?！睆目此坪唵蔚恼Z言中，我們卻能體會到賈寶玉對大觀園一切都很熟悉，并且有著非常細心的性格特點。物歸原主，說明他是一個心地善良、耿直誠信的人?！皩氂竦却蠹叶佳雒婵刺焐线@幾個風箏起在空中，一時風緊，眾丫鬟都用絹子墊著手放?！币粫r風緊為下文風箏隨風去了，鉸斷了線做鋪墊，用絹子墊著手是怕割傷了手，同時說明風很大。類似這種細致入微的細節描寫在文中多次出現。“眾人都說：‘林姑娘的病根兒都放了去了，咱們大家都放了罷?！迸c前文中黛玉說“可是呢。把咱們的拿出來，咱們也放放晦氣”相呼應。可以看出眾人都希望黛玉能夠去掉病根兒，身體健康。增添了放風箏場面的祥和氛圍，突出了不同人物的性格。

《紅樓春趣》記敘了寶玉和黛玉等人在大觀園里放風箏的場面，突出了他們放風箏時的自由快樂，表現了大家對自由美好生活的熱愛。這是一篇典型的場景描寫文章，其精妙設置的懸念、細致入微的細節、生動活潑的語言、豐富有趣的場景讓讀者回味無窮，具有極高的資料價值和美學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