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延式發展到內涵式發展：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發展轉型*

張艷紅

(廣西民族大學教育科學學院 廣西 南寧 530006)

2016年，教育部印發的《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以下簡稱《教育行動》)提出，“為共建‘一帶一路’提供人才支撐……全面提升來華留學人才培養質量，堅持擴大規模和提高質量并重”。2018年，教育部印發的《來華留學生高等教育質量規范(試行)》(以下簡稱《質量規范》)，是我國首次專門針對來華留學生教育制定的質量規范文件。2020年6月，《教育部等八部門關于加快和擴大新時代教育對外開放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印發，提出要推動教育對外開放，實現高質量內涵式發展。這三個文件對全面提高來華留學生教育質量具有指導性意義，也對來華留學生教育提出了內涵式發展轉型的要求。

廣西(簡稱“桂”)作為“一帶一路”有機銜接的重要門戶，是中國對接東盟的“橋頭堡”。2007年到2017年，來桂的東盟留學生人數增長了三倍多，東盟留學生占全部來桂留學生近70%[1]，這種以規模擴張為主、外延式發展的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獲得了快速增長。作為來華留學生教育重要組成部分的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為中國和東盟共建“一帶一路”提供了人才支撐,然而隨著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進一步發展，其質量問題日益凸顯，導致廣西高校對留學生，尤其是優秀留學生的吸引力不足。而吸引大批優秀的東盟留學生來桂留學，是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質量獲得東盟國家乃至國際認可的必然追求，同時對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具有重要意義。因此，無論是出于國家戰略需求，還是出于自身發展需求，都應提高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質量，從外延式發展向內涵式發展轉型。

一、來桂留學生教育外延式發展與內涵式發展的內涵

“外延式發展”與“內涵式發展”這對概念最早應用于經濟領域，隨后擴展至社會各發展領域，包括高等教育領域。外延式發展強調的是數量的增長和規模的擴大，是以遵從外在價值、實現外在目的、受外部力量規制為總體取向的發展。內涵式發展以外延式發展為基礎和前提，是以提高質量為核心，本質上以“遵從內在價值、實現內在目的、受內在邏輯支配為總體取向的發展”[2]。

“來華留學生教育不僅是我國高等教育國際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建設高等教育強國的必然追求”[3]。“1978年我國實行改革開放政策，并制定了‘六五’至‘七五’計劃期間的接受來華留學生發展規模，來華留學生人數大大增加”[4]150。21世紀我國加入世貿組織后，教育部印發的《全國教育事業第十個五年計劃》提出“接收外國留學人員的規模穩步擴大”。為此，中國政府通過簡政放權、改革學歷證書管理、取消留學生招生資格審批、規范中國政府獎學金管理體系等措施進一步促進來華留學教育的發展，來華留學生人數不斷創新高，上升速度加快。“目前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三、亞洲最大的留學目的地國”[5]。這種主要依靠國家發展戰略推動的來華留學生規模的擴大，是一種外延式發展模式，服從社會政治或經濟等外在目的。

黨的十八大和十九大分別提出了“推動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和“實現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為新時代我國高等教育發展指明了方向。作為來華留學生教育和中國高等教育國際化重要組成部分的來桂留學生教育，必然要順應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的方向，向以提高質量為核心的內涵式發展轉型。由于來桂留學生教育的人才培養目標具有國際化的特點，來桂留學生教育發展既要符合我國高等教育發展需求，也要兼顧世界高等教育國際化發展趨勢。隨著經濟全球化和高等教育國際化的發展，世界范圍內學生國際流動日益頻繁，留學生人數不斷增加，許多國家的高校都競相吸引留學生，以促進高等教育國際化發展。順應教育國際化發展潮流，來桂留學生教育規模仍有上升趨勢。內涵式發展以外延式發展為基礎和前提。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內涵式發展，應是以提高來桂留學生教育質量為核心，是規模與質量的協調發展，從服從社會政治或經濟等外在目的回歸到教育的內在目的，回歸到人才培養本身。

二、從外延式發展向內涵式發展轉型是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發展的必然

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不僅是“一帶一路”建設中廣西教育國際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廣西教育對外開放的重要體現。隨著來桂留學生教育向內涵式發展轉型和廣西教育對外開放進程的加快，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必然要從外延式發展向內涵式發展轉型。

(一)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發展轉型是其發展歷程和客觀規律的必然選擇

縱觀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發展歷程，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新中國成立到20世紀70年代末，這是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啟動期。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有計劃地接受部分社會主義國家的留學人員來華學習，20世紀50年代就有越南留學生來桂學習。這一時期來華留學工作主要“目的是國家間的國際友誼，來華留學生的數量和學校由政府制定”[4]152。第二階段是改革開放后到20世紀末，這是來桂留學生教育的穩步發展期。這一時期中外教育合作交流蓬勃發展，國家倡導開放的自由留學政策。來桂留學生人數逐漸增多，但因廣西高等教育辦學條件有限，來桂留學生總體規模不大，每年在桂留學生人數不足千人。因為地緣關系，歷年來桂留學生中，越南留學生人數最多。第三階段是21世紀至今，這是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快速發展期。2001年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后，大力推進多邊教育交流和合作，來桂留學生人數快速增長。2010年中國—東盟自貿區建立，中國與東盟的經貿往來日益頻繁，東盟來桂留學生保持快速增長。自2007年起，廣西先后設立了廣西政府老撾獎學金、柬埔寨獎學金，2011年設立廣西政府東盟國家獎學金，廣西高校也設立了相應的留學生學校獎學金，加上原有的中國政府獎學金，形成了國家、自治區和高校三級留學生獎學金框架[6]。獎學金的杠桿作用提升了來桂留學吸引力，促進了東盟來桂留學教育的發展。2013年“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來桂留學的東盟學生數持續增長。2017年，1.4萬多名留學生在桂學習，其中東盟國家留學生9 465人[1]。經過近七十年的發展，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獲得了快速發展。東盟來桂留學人數不斷增加，規模不斷擴大，廣西為東盟國家培養了一批國際化人才，擴大和加深了廣西與東盟的教育交流與合作。然而，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無論是初期出于政治需要，還是中國加入世貿組織、中國—東盟自貿區建立后主要服務于經濟目的，都遵從的是外在價值，是受外部規制的外延式發展，使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一定程度上忽視了留學生教育自身發展的客觀規律，忽視了教育質量的提升，這種發展模式遇到了自身局限。而內涵式發展遵從的是事物發展的內在目的，是以質量提升、結構優化和效益提高等事物的內部因素作為動力的發展模式，不可能通過單純的規模擴張自發地實現。因此，抓住中國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的時機，改變發展策略，將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由規模擴張的外延式發展轉變為以質量提升為核心的內涵式發展，是當前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發展的必由之路。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從外延式發展向內涵式發展轉型，是符合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發展歷程和客觀規律的必然選擇。

(二)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發展轉型是廣西教育對外開放發展的戰略需要

隨著全球化的發展，高等教育被看作一個可獲益的產業，許多國家大力發展高等教育服務貿易，高等教育的市場競爭日趨激烈，面向東盟的高等教育國際市場競爭亦如此。東盟國家中的新加坡、馬來西亞基于地緣政治和國家發展戰略提出了建設區域教育中心的戰略目標。新加坡把教育國際化的戰略重點放在泛亞(Pan Asia)地區，涵蓋東南亞。馬來西亞的教育國際化戰略立足東盟，為此，馬來西亞積極參與東盟的高等教育多邊合作，例如，馬來西亞協助東南亞教育部部長組織(Southeast Asian Ministers of Education Organization)建立了東盟質量保障聯盟和學分互換系統[7]。東盟國家中高等教育發展較好的泰國，認為自身高等教育競爭力不如新加坡和馬來西亞，但某些專業在教育領域存在一定優勢。2015年，泰國教育部決定成立東盟教育協調中心(ASEAN Coordinating Center for Education)，積極參與東盟教育事務，“力爭發展成東盟教育中心”[8]。在高等教育國際市場中，教育被視為服務產品，其核心競爭力是教育質量。廣西高校只有提高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質量，才能從根本上提升廣西高校面向東盟的國際競爭力，進而在面對泰國、馬來西亞甚至新加坡的競爭中獲得更多優勢。

《廣西教育事業改革和發展“十二五”規劃》(以下簡稱《“十二五”規劃》)確定了廣西教育對外開放的主要任務包括面向東南亞國家擴大來桂留學生規模。《“十二五”規劃》實施期間，正值中國—東盟自貿區全面建成時期，東盟來桂留學生人數不斷增加，東盟來桂留學生規模不斷擴大。《廣西教育事業發展“十三五”規劃》(以下簡稱《“十三五”規劃》)確定了廣西教育對外開放主要任務除了繼續擴大東盟來桂留學生規模外，還強調要打造“留學廣西”品牌，建設國際留學目的地。可見，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是廣西教育對外開放的工作重點。2020年，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影響了留學教育的發展，但影響是暫時的。2020年6月教育部等八部門印發的《意見》提出，教育對外開放是教育現代化的鮮明特征和重要推動力，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堅持教育對外開放不動搖。《意見》還強調要推動教育對外開放實現高質量內涵式發展。廣西未來的教育對外開放工作必然會遵循《意見》的指導原則，在《“十三五”規劃》實施的基礎上，實現高質量內涵式發展，做強“留學廣西”品牌。因此，必須提高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質量，規模與質量協調發展，推動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從外延式發展向內涵式發展轉型，以此應對日趨激烈的面向東盟的教育國際市場競爭。由此可見，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發展轉型是廣西教育對外開放發展的戰略需要。

(三)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發展轉型是解決其質量問題的必由之路

2007年,在廣西學習的東盟留學生有2 819人[9]，2017年，增加到9 465人，增長了236%[10]117，廣西成為全國招收東盟國家留學生最多的省(區)之一。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獲得了大力發展，但在發展過程中面臨著一些問題。

首先，來桂東盟留學生中，研究生層次的留學生太少。雖然來桂東盟留學生人數逐年遞增，但2010年至2017年間，每年研究生層次的東盟留學生占所有東盟留學生人數的比例都不到14%。2015年，來桂東盟留學生中，研究生人數才首次超過1 000人[10]117。研究生層次的留學生極為缺乏，勢必會影響高質量高層次的國際化人才的培養。

其次，與其他國家和地區相比，廣西并非是東盟學生的主要留學目的地。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研究所(UNESCO Institute for Statistics)數據，2012年至2017年間東盟學生的出國留學人數增加63 330人，年均增長率為5.7%[11]，同一時期東盟來桂留學人數增加2 055人，年均增長率為5.0%[10]119，低于東盟學生出國留學人數的年均增長率，說明東盟國家出國留學人數近年來持續增長，來桂東盟留學生也在增多，但更多東盟學生選擇到其他國家或地區留學，廣西非東盟學生的主要留學目的地。

最后，吸引東盟學生來桂留學的因素主要是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外部因素而非內部因素。廣西毗鄰東盟，加上“一帶一路”建設優先發展交通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加大了廣西招收東盟留學生的地域優勢。另外，為了擴大東盟留學生規模，廣西高校采取了建設并改善留學生教育設施、設立東盟國家留學生獎學金、到東盟國家舉辦廣西國際教育展等舉措。無論是地域優勢，還是良好的教育設施、獎學金制度和國際教育展，都是推動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發展的外部因素，不是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質量提升、結構優化和效益提高等使其獲得發展的內部因素。

上述問題反映了廣西高校對東盟留學生的吸引力不足和國際競爭力較弱的現實，歸根到底都是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質量問題導致的。隨著來桂東盟留學生規模不斷擴大，相應地對廣西高校的留學生教育師資和管理的要求更高，但目前廣西高校缺乏優質的留學生教育師資，留學生管理水平不高，留學生學業標準較低[12]。長此以往，留學生教育質量堪憂，不僅影響來桂留學生人才培養水平，也影響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可持續發展。為此，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必須從規模擴張為主的外延式發展向以提高質量為核心的內涵式發展轉型，這是解決其質量問題的必由之路。

三、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內涵式發展的新路徑

如前所述，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內涵式發展，指以提高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質量為核心，是規模與質量的協調發展，以人才培養為本。從學校教育體系來看，要以東盟來桂留學生人才培養目標為核心，人才培養目標的制定應符合我國高等教育的要求，考慮東盟國家和國際社會對人才的需求，還應結合學校的辦學特色。各學校的人才培養目標即便不同，都必須以提高和保障教育質量為宗旨[3]，貫穿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各個環節。其中，招生是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入口環節，要保障生源質量；課程與教學是學校教育的核心和質量提升的直接環節；“教師的教學能力是提升教育質量的關鍵”[13]；“教育管理和服務支持是質量提升的間接環節”[3]，共同保障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可持續發展。同時，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內涵式發展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過程，在不同時期、不同背景下，其實現路徑不盡相同。當前，應以面向東盟的國際化人才培養目標為核心，在符合我國高等教育要求的基礎上結合教育國際化發展趨勢，參考和借鑒國際留學教育的經驗，在學校教育質量提升的各個環節針對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凸顯的質量問題在以下幾方面進行新路徑的改革和探索。

(一)增加短期學生交流項目的投入以招收更多高層次東盟來桂留學生

研究生教育某種程度上體現著高層次、高質量人才的培養，且許多國家的高等教育體系基本滿足了本國本科教育的需求，出國留學的學生對學歷教育的需求以研究生層次的教育為主，本科次之[14]。一些國家通過增加短期學生交流項目吸引留學生未來在該國繼續接受研究生教育。2008年日本文部省發布了“G30(Global 30)計劃”，計劃到2020年使日本的國際學生數達到30萬人。為了實現該目標，13所日本一流大學建立新的學生短期交流項目，有的大學還為短期交流項目提供了大量獎學金。日本之所以推動短期交流項目的發展，是因為日本政府認為去日本短期交流的學生有較大概率未來會再次返回日本攻讀碩士或博士學位，或繼續學習語言和文化[15]。短期交流項目是一年、一學期或更短時間的學生交流項目，相較于留學生學歷教育，短期交流項目可以簡化留學手續，對學生的經濟負擔相對而言較低，還可以拓寬學生的國際視野，培養學生的跨文化能力。因此，短期學生交流項目獲得了許多留學生的青睞。

目前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中，研究生層次的教育較薄弱，研究生規模偏小，應力爭招收更多東盟國家留學生來桂接受研究生教育。為了擴大研究生層次的東盟留學生規模，廣西高校除了繼續設立東盟國家留學生獎學金以及到東盟國家舉辦廣西國際教育展以外，還可借鑒日本的做法，增加東盟國家本科生的短期來桂交流項目的投入。目前政府或高校設立的東盟國家留學生獎學金主要支持接受學歷教育的學生，將來可適度向短期交流項目的優秀交換生傾斜。對短期交流項目交換生獎學金的投入相對學歷教育學生的投入更經濟，可以支持更多優秀留學生來廣西學習與交流，這些交換生是未來潛在的來桂留學的研究生生源。

(二)開設全英文課程或雙語課程滿足東盟留學生學習需求

教育的內涵式發展以教育質量為核心，以人才培養為本，在學校教育的過程中就是以學生為本，促進學生的不斷發展。而課堂教學是學校教育的主陣地，學校教育質量提升的核心是提高課堂教學質量和效率，只有滿足課堂教學主體——學生的學習需求，才能有效提高課堂教學質量和效率。對留學生來說，在新的文化環境和社會規范下，面臨許多學習和生活的挑戰，包括“語言障礙、環境適應、孤獨、文化差異……，其中語言障礙是最具挑戰性的問題”[16]。多項研究顯示，留學生的語言水平和學業成績密切相關，語言能力對留學生學習影響最大，語言障礙是留學生學習面臨的最大問題[17]。課堂教學只有在減少語言障礙的基礎上再探討采用何種教學方法和教學策略才有效。廣西高校的留學生接受本科和研究生的專業課程時，基本都是與中國學生混合編班上課，專業課大多使用漢語授課，雖然留學生來華學習條件滿足漢語水平考試成績要求或有漢語學習經歷，但在課堂教學中都會面臨不同程度的語言障礙，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留學生對專業課教學內容的理解和掌握[18]。為此，廣西高校可以通過加強東盟留學生的漢語教學和教師的普通話培訓，以此減少留學生接受專業課時遇到的語言障礙。

英語在東盟各國使用相當廣泛，開設全英文課程或雙語課程可減少東盟留學生的語言障礙，滿足他們不同的學習需求，由此提高課堂教學質量和效率。另外，專業課采用英語等外語進行教學是課程國際化的重要指標，對推動高校國際化發展、提高專業教學質量具有重要意義。自2001年教育部印發的《關于加強高等學校本科教學工作，提高教學質量的若干意見》提出“積極推動使用英語等外語進行教學”后，部分高校根據本校的國際化人才培養目標、專業建設水平、師資和學生英語水平先后在一些專業開設了雙語或全英文課程。留學生和中國學生通過混合編班共同接受全英文課程或雙語課程，既可以增強中國學生和留學生的國際視野和跨文化交際能力，又可以適當減少留學生的語言障礙。目前，廣西高校開設的全英文課程或雙語課程相對較少，應通過引進有海外留學背景的專業課教師，或者為教師提供外語學習機會，提高教師的外語應用能力，加強全英文課程或雙語課程建設。

(三)利用MOOC推動東盟來桂留學生的教育教學改革

中國教育學會名譽會長顧明遠先生在中國教育技術協會2019年年會上提出，“把信息技術引入教育的目的，主要是提高教育質量”[19]。信息技術作為提高教育質量的重要驅動力，引領著教育教學的變革。2012年以來，信息技術與教育教學融合的新型在線教育模式——大規模在線開放課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簡稱MOOC)促進了優質教育資源的國際共享，加強了國際學術交流和知識傳播，成為高等教育教學變革的重要方式。2020年，為了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教育需求變化，在線教育得以全面普及[20],MOOC由此在高校獲得前所未有的推廣和應用，加速了高等教育教學變革進程。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應順應高等教育教學變革趨勢，利用MOOC推動留學生教育教學變革，提高留學生教育教學質量。基于東盟來桂留學教育發展和廣西高等教育信息化發展現狀，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教學變革可先從以下兩方面開展。

一是根據來桂留學生尤其是東盟留學生的學習水平和需求，先建設適合留學生的漢語MOOC課程，然后探索基于MOOC的混合式教學模式，開展留學生教育教學模式變革，再推廣至其他留學生課程的教學變革。漢語是來華留學生的基礎課程，是留學生課程中受眾最多的課程，非常符合MOOC受眾規模大的特點。國內一些MOOC平臺面向來華留學生開設了漢語類MOOC課程，比如“全球孔子學院慕課”和“中國大學MOOC”平臺。這些平臺合作的高校主要是“985”大學或語言類大學。但廣西高校的對外漢語教學主要面向的是東盟留學生，與“985”大學和語言類大學的留學生需求不同、前期教育水平不同，有必要建設適合東盟留學生的漢語MOOC課程。在此基礎上結合各校師資情況和學生特點探索基于MOOC的混合式教學模式，通過教學模式的改革提高廣西高校的對外漢語教學質量。在積累漢語教育教學模式改革成功經驗的基礎上，進一步將MOOC的建設及其教學模式的改革經驗推廣到其他留學生課程的教學。

二是廣西高校未來可以通過建立與東盟共享的MOOC聯盟，共享優質課程資源，促進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教學改革。隨著MOOC的快速發展，許多國家的MOOC平臺不僅建立了國內高校MOOC聯盟，還與國外高校合作建立了跨國MOOC聯盟，例如，美國的Coursera、edX，英國的Future Learn，我國的清華大學“學堂在線”也建立了跨國MOOC聯盟。2016年，廣西教育廳與清華大學“學堂在線”合作建立“學堂在線廣西分中心”平臺，成為廣西高校的MOOC聯盟平臺，目前整合了17所廣西高校優質MOOC課程。廣西高校的MOOC聯盟可以借鑒跨國MOOC聯盟的做法，未來探索與東盟國家高校的在線教育合作，共享或共建中國—東盟區域內的優質MOOC，不僅服務東盟國家的大學生，還可以服務東盟來桂留學生，有利于廣西高校利用MOOC推動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教學的變革。

(四)提升廣西高校留學生授課教師的跨文化能力

廣西高校留學生授課教師的教學能力是提升來桂留學生教育質量的關鍵，留學生授課教師的跨文化能力是其教學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質量規范》明確提出來華留學生教學崗位標準應規定必要的教學資質、專業水平、外語能力和跨文化能力。無論是留學生授課教師，還是授課對象是中國學生的高校教師，都必須具有必要的教學資質、專業水平和外語能力。留學生授課教師面對的是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留學生，其開展的教育教學活動是跨文化的交際活動，其跨文化能力直接影響留學生教育教學質量，應注重提升留學生授課教師的跨文化能力。跨文化能力是一種與來自不同文化和語言的人們進行有效而恰當交際所需各種能力的綜合，大多數學者認為跨文化知識、態度、技能和意識是跨文化能力的核心要素[21]。因此，應提升教師的跨文化能力，即增強教師的跨文化知識，使其了解和掌握不同民族文化的習性和思維方式，提高教師的跨文化認知技能、跨文化交流技能，樹立教師積極的跨文化態度，加強教師的跨文化意識。

東盟留學生是廣西高校最大的來桂留學生群體，但廣西高校留學生授課教師鮮有在東盟國家的進修經歷，許多教師并不了解東盟國家的文化[22]，因此在留學生教育教學中，照搬針對中國學生的教學模式，沒有兼顧到留學生教育背景的差異，教學模式不適合留學生的學習習慣和思維方式，影響留學生學習興趣，導致教學效果受影響，留學生授課教師的跨文化能力有待提升[18]。依據廣西高校留學生授課教師的跨文化能力現狀，參考國內其他高校提升留學生授課教師跨文化能力的做法，可通過以下三個方面提升廣西高校留學生授課教師的跨文化能力。一是對教師進行跨文化知識與技能的培訓。例如，對留學生授課教師培訓東盟國家的文化背景知識，培訓教師與東盟留學生交流的方法和技巧，增強教師的跨文化知識和技能，有利于師生交流、創建和諧的師生關系。二是選派專業能力強的骨干教師去合作院校或海外進修，尤其要為對外漢語教師提供進修的機會。通過選派骨干教師進修，不僅擴大他們的學術視野，強化語言能力，還增強其跨文化能力。三是加強教師與學生的溝通與交流。學校可開展多種形式的留學生師生交流活動，使教師充分了解不同國家學生文化和生活習慣的差異，提升教師的跨文化交流技能。

(五)加強“存異”為基礎的來桂留學生教育趨同化管理和服務

目前，廣西高校的留學生教育管理沒有融入學校常規管理和服務體系，對中外學生采用差異化的教育管理和服務，這種差異化管理模式與學校整體教育脫節，不利于留學生融入中國學生群體，使他們來桂留學的質量打上折扣。《質量規范》明確提出要推進中外學生教學、管理和服務的趨同化，要求高校將來華留學生教育納入全校的教育質量保障體系中，實現統一標準的教學管理與考試考核制度，提供平等一致的教學資源與管理服務，保障中外學生的文化交流與合法權益。雖然來桂留學生規模不斷擴大，但廣西高校的留學生管理跟不上留學生規模的發展，導致有時對留學生采用較低的學業標準，留學生教育質量把關不嚴，影響了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內涵式發展，因此，推進來桂留學生教育趨同化管理非常必要。然而“趨同化”不是“等同化”，不能將留學生管理“等同于”中國學生管理，應“趨同存異”，加強“存異”為基礎的留學生教育趨同化管理和服務。也就是說，在加強留學生教育質量監督的同時，應充分考慮留學生的個體差異，尊重留學生的文化，細化教育管理和服務。來桂留學生由于語言能力欠缺，在中國生活經驗不足，容易產生“文化休克”現象，因此需要更細致的學習和生活的指導。應設置留學生專職輔導員，專門針對留學生學習和生活中遇到的問題給予有效的指導和服務，同時為留學生和中國學生提供更多交流的機會，使留學生更快適應和融入中國的學習生活。另外，應為留學生管理和服務人員開展跨文化知識和技能培訓，尤其是東盟文化知識培訓，使留學生管理和服務人員加強對東盟文化的了解，培養他們對東盟文化的興趣，由此提高對東盟留學生的接納程度，更好地為以東盟學生為主體的來桂留學生提供服務和支持。

四、結語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十九次會議審議通過的《關于做好新時期教育對外開放工作的若干意見》中指出，“要服務黨和國家工作大局，堅持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提升教育對外開放質量和水平”[23]。教育部近五年印發的《教育行動》、《質量規范》和《意見》都遵循提升教育對外開放質量和水平的原則，提出要全面提升來華留學人才培養質量，對來華留學生教育提出了內涵式發展的要求。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作為“一帶一路”建設中來華留學生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必然面臨從外延式發展向內涵式發展的轉型，其內涵式發展必然以提高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質量為核心，規模與質量協調發展，以人才培養為本，這是其發展歷程和客觀規律的必然選擇，是廣西教育對外開放發展的戰略需要，也是解決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質量問題的必由之路。要實現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的內涵式發展，廣西高校應抓住國家“一帶一路”建設帶來的機遇，以面向東盟的國際化人才培養目標為核心，針對當前凸顯的質量問題，參考和借鑒國際留學教育的經驗，開展新路徑的改革和探索，包括增加短期學生交流項目的投入，開設全英文課程或雙語課程，利用MOOC推動東盟來桂留學生的教育教學改革，提升留學生授課教師的跨文化能力，加強“存異”為基礎的來桂留學生教育趨同化管理和服務等，進而提升東盟來桂留學生教育質量，提升廣西高校對東盟留學生的吸引力和國際競爭力，做強“留學廣西”品牌，助力國家“一帶一路”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