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 肖先華
編者按: 2021年12月17日,首屆全國檢察機關重罪檢察實務論壇在福建省廈門市舉辦。本次論壇由最高人民檢察院第二檢察廳、福建省人民檢察院和《中國檢察官》雜志社共同主辦,廈門市人民檢察院承辦。論壇以“重罪檢察的理論與實踐”為主題,既有理論學者對重罪檢察實務問題的關照,也有實務專家對重罪檢察理論的反思及回應,會上形成的豐碩研討成果將進一步助推重罪檢察工作的高質量發展。本刊“聚焦”欄目特擷取論壇優秀征文予以刊發,以饗讀者。
為深入貫徹習近平法治思想,全面貫徹落實《中共中央關于加強新時代檢察機關法律監督工作的意見》,加強重罪檢察理論和實踐研究,2021年12月17日,最高人民檢察院第二檢察廳與福建省人民檢察院、《中國檢察官》雜志社在福建省廈門市聯合舉辦了首屆全國檢察機關重罪檢察實務論壇。本次論壇聚焦“重罪案件的理論與實踐”主題,按照既定議程,順利進行了開幕式、主旨發言以及分論壇,其中分論壇分別圍繞重罪案件的證據、實體和程序等三個專題開展了深入研討。論壇對重罪案件的疑難復雜和熱點重點問題進行了充分、熱烈的討論,內容豐富、議程緊湊、觀點紛呈、交流深入、干貨滿滿,得到與會專家學者和代表的一致好評。一些真知灼見很有建設性意義,對新時代重罪檢察工作高質量發展必將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
一、關于重罪檢察的理念與政策
論壇重點研討了重罪檢察的刑事政策、辦案理念、職能運行等重大問題。大家普遍認為,重罪檢察部門負責危害國家安全、公共安全犯罪,故意殺人、搶劫、毒品等犯罪案件,大多案情重大、疑難、復雜,保護的法益重大,地位重要,在刑事司法理念、政策上應當與之相適應。重罪檢察部門不斷適應改革后的新形勢新任務,充分發揮檢察一體化優勢,強化上下聯動,加強與公安、法院等有關部門的溝通協調,職能運行總體平穩有序。有觀點認為,檢察機關作為黨和人民掌握的“刀把子”,首先體現在維護國家政治安全和嚴懲嚴重危害社會秩序犯罪、維護社會穩定上,對于重罪案件,“嚴”這一手必須堅定,同時對其中罪行較輕,具有法定、酌定從輕情節的,要依法兌現從輕政策。有觀點認為,重罪檢察應當堅持維護安全穩定導向、從嚴懲治導向和客觀公正導向,并以“案-件比”為核心探索建立符合重罪檢察工作特點的考核評價機制,進一步健全重大敏感案件快速反應機制,進一步加強綜合性業務指導,進一步解決重罪案件捕訴一體難突出問題,進一步加大偵查和審判監督力度。還有的觀點認為,應當對危害國家安全犯罪以及恐怖極端犯罪等重罪案件與普通犯罪實行不同司法政策,秉持人權保障與打擊犯罪并重、程序正義與實體正義兼顧的理念,堅持客觀公正立場,嚴格遵守證據規則,確保重罪案件辦案效果。
二、關于重罪檢察落實總體國家安全觀
論壇對總體國家安全觀與傳統國家安全觀的關系、背叛國家罪中“安全”法益和資助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活動罪中“資助”的理解和把握等問題進行了研討。有的對國家安全法益的理解局限于傳統的政治安全和軍事安全,而大家普遍認為應當與時俱進,將對國家安全法益的理解置于總體國家安全觀的現實語境下進行考量。總體國家安全觀背景下,國家安全的內涵和外延得到極大拓展、豐富和擴充,國家安全法益不應再拘泥于政治安全和軍事安全,應當包含經濟安全、生態安全等多個維度的內容。關于資助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活動罪中的“資助”,如果僅是在精神、宣傳輿論等方面給予幫助或支持,則不構成本罪。但是,對于幫助設計、制作或者提供圖片、視頻,有觀點認為其具有“物”的特征,應從實質性角度認定為“資助”,而有觀點認為仍屬于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的幫助行為,構成共犯。對于“資助”作實質性理解符合國家重拳打擊國家安全犯罪尤其是網絡安全犯罪的使命任務和要求,具有合理性和必要性。有觀點認為,“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提出對“國家安全”以及我國國家安全法律體系產生了根本性影響,使得國家安全的內涵和外延都得以拓展,國家安全犯罪法律體系更加充實。背叛國家罪的法益應解釋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權、領土完整、安全”等三種法益,對其中“安全”法益應作符合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時代解釋,涵蓋經濟安全、政治安全等多個方面,而且對“安全”法益的解釋應當與“主權”“領土完整”具有相當性。還有觀點認為,在總體國家安全觀視野下,檢察機關在維護國家安全刑事領域承擔著重要使命和職責,建議進一步完善危害國家安全犯罪的追訴標準,建立有效的合作銜接機制,形成維護國家安全的工作合力。
三、關于公共安全和“四號檢察建議”
論壇圍繞部分案件能否適用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進行了研討,對“四號檢察建議”給予高度評價,對于如何將重罪檢察建議做成剛性、做到剛性提出了不同的見解和方案。有觀點認為,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侵害了不特定人或者多數人的生命、健康或者財產。也有觀點認為該罪侵害的是不特定多數人的生命、健康或者財產。與會代表普遍認為,后一種觀點較為合理,僅僅針對不特定的一人或者僅僅針對特定的多數人一般并不危害公共安全,可能構成其他罪名。有觀點贊同量刑反制定罪,但與會代表普遍認為,罪刑相適應是刑法的基本原則,但罪刑法定的底線同樣不能突破,否則就有可能加劇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口袋化”傾向。對于盜竊窨井蓋并沒有造成其他嚴重后果能否按照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定罪處罰存在不同觀點,主要有“肯定說”和“否定說”。還有觀點認為,“四號檢察建議”針對窨井蓋問題治理而制發,旨在推動彌補行政管理漏洞。針對窨井蓋權屬單位不明、權責不夠清晰、監督機制闕如、日常管理滯后等問題,建議檢察機關在辦案中推動形成動態治理,助推動開展普查建檔,明確窨井蓋的權屬單位,理清各部門的權責,確保人民群眾“腳底下的安全”。
四、關于危害生產安全犯罪
重大責任事故罪等危害生產安全犯罪的法律適用存在諸多分歧,刑法修正案多次作出修改。《刑法修正案(十一)》規定了危險作業罪等內容,危險作業罪中的“現實危險”如何證明,與非法經營罪的關系等問題亟待厘清,與會代表進行了深入研討。有觀點認為“現實危險”可以直接推定,也有的認為需要依托足夠的證據予以證明。大家普遍認為,危險作業罪屬于具體危險犯,需要依靠充分證據綜合認定具體危險客觀存在。生產、經營危化品的行為將從非法經營罪轉向考慮危險作業罪,但應當有證據證明存在“現實危險”。有觀點認為,危險作業罪能夠涵攝無證經營、儲存汽油行為,使得該類行為原先置于非法經營罪下考察存在爭議的狀況發生變化。對于重大責任事故罪和重大勞動安全事故罪的關系,有觀點認為屬于想象競合,也有觀點認為系法條競合。兩個罪名之間是從屬關系,保護的法益基本相同,如果一個行為僅僅是安全生產設施或者安全生產條件不符合國家規定,則應當認定為重大勞動安全事故罪,如果同時違反或者僅僅違反了其他國家規定,則應認定為重大責任事故罪。有觀點認為,《刑法修正案(六)》增設的不報、謊報安全事故罪在實踐中是一個“沉睡”的罪名,亟待重新審視該罪名在強化安全生產意識、保證及時有效救援、落實主體責任方面的作用,激活該罪名,切實起到對違反安全事故報告制度行為的規制作用。重大責任事故罪司法實踐中,“有關安全管理的規定”宜采廣義說,同時應當審查事故調查報告。構建科學的責任認定機制,是精準辦理重大責任事故案件的基礎和關鍵。事故調查報告不符合書證、鑒定意見和證人證言的特征,事故原因分析屬“專家意見”,責任追究建議類似“起訴意見書”,必須經過嚴格的審查、質證才能作為證據使用。關于安全生產瀆職犯罪因果關系的認定,應當主張和倡導客觀歸責說,并切實防范玩忽職守罪的任意擴大或者縮小適用。
五、關于毒品代購與居間介紹買賣毒品問題
司法實踐中,代購毒品行為性質、“代購主導型”行為能否認定為販賣毒品罪,蹭吸行為的定性,代購毒品與居間介紹買賣毒品的關系等問題長期以來爭議頗大,論壇圍繞上述問題展開研討。有觀點認為,“代購主導型”行為應認定為販賣毒品罪,也有觀點認為“代購主導型”仍然屬于代購范疇,不應當認定為販賣毒品罪。大家普遍贊成前一種觀點,主要考慮行為人所起的重要作用和嚴厲打擊毒品犯罪的需要,也在一些地方辦案中得到確認。有觀點認為蹭吸行為不宜入罪處理,主要是單純作為吸毒人的托購者不構成犯罪,若將代購者蹭吸認定為犯罪容易引發刑期倒掛。也有觀點認為,蹭吸入罪要慎重,對于事先約定、主動提出、多次蹭吸、數量較大等情形,可以結合案情認定為販賣毒品罪。有觀點認為,代購毒品作為一種出罪理由,應當限定在極為可控的范圍內,充分考慮委托前提、人員限定、買家聯系或者確定上家等因素。在代購毒品行為出入販賣毒品罪時,應遵循販賣毒品罪本身的認定邏輯,是否牟利不是首要考察因素,且行為人應當承擔一定的證明責任。具體而言,毒品代購行為可分為“共同買”“直接賣”“共同賣”等情形,從而判斷是否構罪、構成何罪。有觀點認為,對于居間介紹買賣毒品,可以分為依附于毒品賣家、依附于毒品買家、兼具為賣家尋找毒品購買者以及為毒品購買者介紹毒品賣家等三種情形,分別認定行為性質。還有觀點認為,毒品居中倒賣與居間介紹存在區別,居間倒賣是毒品交易的一方主體,以獲利為要件,與前后環節的交易主體不存在共犯關系。
六、關于麻醉藥品、精神藥品涉毒犯罪
論壇圍繞麻醉藥品、精神藥品相關案件如何認定醫療目的、怎樣準確區分適用罪名、含量高低對定罪量刑的影響等諸多疑難問題進行了熱烈的研討。關于買賣麻醉藥品、精神藥品“出于醫療目的”進而排除販賣毒品罪的適用標準,存在“主觀說”“客觀說”“主客觀一致說”等三種理解。大家普遍贊成“主客觀一致”說,認為行為人主觀上出于醫療目的,客觀上購買人確實用于醫療目的,兩個條件同時滿足時應當依法作出罪處理。有觀點認為,如果購買人將購進的麻醉藥品、精神藥品實際用于診治疾病,不論行為人出售該藥品時是否知悉藥品的實際用途,均應當認為屬于“出于醫療目的”。實踐中,有的被告人向不特定對象販賣麻醉藥品、精神藥品,如果沒有證據證明其是故意向走私、販賣毒品的犯罪分子或者吸食、注射毒品的人員進行販賣的,根據有利于被告人的原則,一般不宜認定為販賣毒品罪。關于向吸毒或者販毒人員販賣復方曲馬多能否以販賣毒品罪處理存在不同認識,持否定觀點者的理由主要是當前列管的曲馬多只包括其可能存在的鹽和單方制劑,不包括復方制劑。也有觀點認為,復方曲馬多根據藥理分析包含曲馬多成分,一些地方也將販賣復方曲馬多行為進行入罪處理。多數與會代表認為,販賣復方曲馬多認定為販賣毒品罪存在一定的障礙,入罪需謹慎,亟需有關法律或者司法解釋作出明確規定。關于麻醉藥品、精神藥品涉毒案件數量的計算問題,有觀點認為應當以含量計算,否則含量極低時罪責刑不相適應,也有觀點認為不應以含量折算,否則有違刑法明文規定。根據司法解釋規定,國家定點生產企業按照標準規格生產的麻醉藥品或者精神藥品被用于毒品犯罪的,根據藥品中毒品成分的含量認定涉案毒品數量,非國家定點生產企業生產或者國家定點生產企業未按照標準規格生產的麻醉藥品或者精神藥品不能以含量認定。同時,相關會議紀要規定,毒品含量極低以及純度明顯低于同類毒品正常純度的,可以酌情從輕處理,可見該種情況下毒品含量計算仍然“不以純度折算”為標準。
七、關于死刑案件的證據
司法實踐中,死刑案件尤其是陳年命案的處理遭遇困境和難題。陳年命案的證據往往存在證據缺陷,如何把握證明標準,如何審查客觀證據的合法性、關聯性和證明價值;死刑案件言詞證據的證明能力和證明力如何精準判斷,對于存在的瑕疵證據如何補正,量刑證據能否推定;重罪案件非法證據排除機制制度如何完善并貫徹執行,論壇對上述重點和難點的問題進行了深入研討。針對實踐中存在的個別重罪案件缺乏客觀性證據不能定案、存在疑點案件不能定案的問題,與會代表普遍認為,應當結合內知性細節和隱蔽性證據,并運用生活經驗、邏輯規則作出綜合判斷,排除合理懷疑不等于排除一切懷疑,合理懷疑不能是臆測和妄想。有觀點認為,死刑案件必須執行比普通刑事案件更高、更嚴的證明標準,決定對特定被告人適用死刑立即執行的罪大和惡極兩方面的量刑情節同時具備,也需要達到結論唯一的標準,否則不能適用死刑立即執行。從輕量刑情節無需達到最嚴格的證明標準,即事實存疑時應作出有利于被告人的推定。應嚴格審查客觀性證據,善于發現客觀證據存在的問題。應慎重審查主觀性證據,注重言詞證據反映的細節,尤其是審查是否具有非親歷不可感知的隱蔽性細節,并運用邏輯規則等進行審查判斷。有觀點認為,“疑罪從無”的“出罪之錯”已在審判實踐中悄然滋生,在新近一些重罪案件尤其是命案中可見端倪,應正確理解證據裁判原則的涵義,警惕從一端滑向另一端的傾向,避免矯枉過正。還有觀點認為,法律變更、歷史局限性、時間跨度久等因素會導致陳年命案中實物證據及相關鑒定意見的合法性、關聯性、證明價值受到質疑。審查陳年命案中的客觀性證據,應正確理解“程序法從新”,該原則不影響在先前法律生效期間所進行的偵查、鑒定等各種訴訟行為的有效性。對于是否需要裁量排除非法客觀證據,應從取證對象、侵權程度、原因、危害后果等四個方面考察。
八、關于核準追訴問題
論壇對核準追訴的基本原則、證明標準和刑法文本選擇等問題進行了研討。實踐中,核準追訴案件的辦理存在不少分歧,與會代表介紹了各自的主張立場和理由。有觀點認為,應當堅持核準為原則,也有觀點認為應堅持不核準為原則,核準為例外。不核準為原則契合相關規定的精神內核以及國際慣例,而且核準追訴本身與追訴時效系特殊與一般的關系。對于核準追訴案件的證明標準,有觀點認為應堅持立案證明標準,有觀點認為應堅持逮捕證明標準,還有觀點認為應當堅持起訴證明標準。大家普遍認為,“有證據證明存在犯罪事實,且犯罪事實是犯罪嫌疑人實施”作為核準追訴案件的證明標準,有據可依,該標準高于逮捕標準,低于起訴標準,亦比較切合實際、符合訴訟規律,避免了標準過低或者過高的弊病。對于1997年以前所實施而追訴期跨越1997年刑法的犯罪行為適用1979年刑法還是1997年刑法存在不同的認識,與會代表大多認為應當適用1997年刑法,主要考慮是從舊兼從輕為實體法原則,而程序法執行從新原則,且適用1997年刑法亦有相關解釋性文件作為支撐。有觀點認為,核準追訴是追訴時效制度的組成內容和例外規定,本質上是對提起公訴的核準,實務操作中應當秉持依法、嚴格和審慎的理念。還有觀點認為,刑法第88條中的“立案偵查”應囊括“以事立案”以及“以人立案”。為體現時效制度的謙抑性和人道性,認定犯罪嫌疑人“逃避偵查”的行為應當是主動、積極、明顯的致使偵查工作無法進行的逃避行為。
九、關于重罪案件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
司法實踐中,對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與重罪案件的關系、重罪案件是否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認罪認罰從寬案件的證明標準、是否一律從寬以及能否在法定刑以下從寬等問題上存在分歧和不同主張,論壇對此進行研討。有觀點認為重罪案件有其特殊性,原則上不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也有觀點認為制度設計并沒有將重罪案件排除在外,也可以適用該制度。大家普遍認為,認罪認罰從寬作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一項權利,重罪案件也應毫不例外地應當予以保障,只不過司法機關在對其是否從寬問題上應當從嚴把握。有觀點認為,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案件可以適度降低證明標準,與會代表普遍認為即便被告人認罪認罰,也不能降低證明標準,認定犯罪仍然應當嚴格執行起訴證明標準。重罪案件往往涉及面廣、案情復雜,被告人面臨更嚴厲刑罰,對于該類案件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更須嚴格掌握證明標準,貫徹證據裁判原則,有效防范冤假錯案。有觀點認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從寬”應當理解為可以從寬,“從寬”只包括法定刑以內的從寬;也有觀點認為“從寬”還包括法定刑以下的從寬。大家普遍認為,“從寬”應當理解為可以從寬,尤其是重大惡性案件,即便行為人認罪認罰,也不能一律從寬處理,且應當在法定刑以內從寬。有觀點認為,認罪認罰案件是否從寬以及如何從寬必須根據具體案件類型和犯罪事實展開,不存在“應當”意義上的一律從寬量刑建議。在量刑建議的方式上,檢察機關應該根據訴訟程序的不同,在審查起訴階段做出精準量刑建議,在審判階段結合法院立場、當事人態度做出幅度調整。在具體的認罪認罰從寬限制事項當中,對于具有積極預防必要性和法益侵害反復性的累犯等犯罪,量刑建議應該限制從寬,從而真正做到寬嚴相濟、寬嚴有別。有觀點認為,應當重點把握和處理好“自愿認罪”與“依法從寬”“檢察官主導”與“量刑協商”“被告人認罪”與“依法獨立行使辯護權”“聽取被害人意見”與“依法適用”“檢察機關依法提出量刑建議”與“法院依法裁判”五對關系。還有觀點認為,應當確立“權利供給”作為解決重罪認罪認罰工作困境的價值導向,強化量刑建議工作,對內提升量刑建議的精準度,對外確保量刑建議的拘束力,不斷提升重罪被追訴人權利處分的“明智性”,健全檢察內控機制,搭建被害人實質參與量刑協商平臺。
十、關于重罪檢察的考核評價
論壇對重罪案件的“案-件比”等考核評價問題進行了研討。與會代表認為,“案-件比”對于重罪案件具有重要意義和價值,對于保障人權、減少訟累、節約司法資源、提升辦案質效、提高人民群眾的獲得感以及司法公信力等均大有裨益。但鑒于重罪案件自身的特殊性,其與普通案件“案-件比”的考核不可一概而論、一視同仁,應當客觀對待、區別評價,允許二者在數值上有一定程度的差異。對于如何化解“案-件比”在重罪案件辦理以及考核中遭遇的困境和現實問題,亟待深化實證研究,多措并舉、多點發力,提出切實可行的方案和舉措。大家普遍認為,重罪案件“案-件比”遭遇理念更新不到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推進難度較大、評價指標數據“不友好”、重罪案件辦理“本領恐慌”等現實問題。建議落實司法辦案新理念,以求極致和壓實辦案責任等措施減“件”數;積極推動認罪認罰,以繁簡分流等新制度減“件”數;構建科學考核體系,以訴訟階段細化等新程序減“件”數;規范引導偵查工作,以證據等方面高標準減“件”數;強案件釋法說理工作,以有效減少復議、申訴等高質量減“件”數。有觀點認為,樹立主動向前的工作意識,提高主導意識,增強責任意識,通過完善案件介入機制、推進逮捕案件審查全面化、加強自行補充偵查工作、嚴格設定退查延期程序等途徑,不斷優化“案-件比”,將公平、正義滲透進每一個辦案環節中。有觀點認為,要充分發揮提前介入的制度優勢和批準逮捕階段的引導偵查職能,建立捕后案件動態跟蹤機制,提升退回補充偵查提綱的說理性和實操性,充分運用自行補充偵查職能,通過程序設置防止出現人為因素導致的案件久拖不決,借力辦理復雜、疑難、新型案件,發揮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積極作用促進案結事了。還有觀點認為,對于重罪案件,要加大對提前介入、無罪、撤回起訴、抗訴等工作的考核權重,全面考核案件的整體質效。對于案件以外其他重罪檢察工作的考核,也要結合重罪檢察工作的特點,全面科學地進行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