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第一七一中學初二 馬梓銘
又是暖春時節,明媚的日光灑進院落,微風拂過,恍惚又聞到了記憶里的芬芳,那芳香飄過回憶的長廊,氤氳了我的雙眼。
我家院子里曾有一棵香椿樹,是太姥爺病逝前栽下的,聽爸爸說,起初只是一棵小小的幼苗,沒有人想過它竟能爆發出如此蓬勃的生命力。到我記事,它的直徑便有一米多粗了,每有微風拂過,淺淡的芬芳便飄滿院落,令人心曠神怡。
待到香椿抽出鮮嫩的新芽兒,年少的我總喜歡跟在奶奶身后,不依不饒地求她為我做各式各樣的美味。奶奶雖然嘴上叫我“小饞貓”,但依然會拎起竹筐,踩著高凳,折下最鮮嫩的枝葉,放到清水中洗滌。
腌椿苗,拌豆腐,香椿炒雞蛋,炸香椿魚兒,香椿的做法花樣百出,不同的口感,同樣的美味。“一到春天就天天吃香椿,不會膩嗎?”奶奶笑著調侃,兒時的我總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奶奶做的,怎么吃都不膩!”明媚的陽光透過繁盛的椿葉灑落滿地斑駁,醞釀成一派歲月靜好。
春看綠芽新發,品美味;夏坐樹蔭乘涼,聊家常;秋賞落葉紛飛,觀月景;冬看樹掛雪絮,盼來年……這棵香椿樹,在我記憶中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憶,無數影像堆疊,時光就這樣匆匆而去。
不覺間,已是2017年的深秋。由于這椿樹生長得過于龐大,已經將南北兩間偏屋的地基頂起,爸爸看著這棵老樹,搖頭嘆息:“伐了吧……”縱使每個人心中都百般憐惜,千般不舍,也不得不接受這殘酷的事實。隨著刺耳的鐵鋸聲,那粗壯的樹干倒下了,一并倒下的還有那些過往的記憶。
之后媽媽也曾在市場上買過椿葉,但做出來的味道總感覺欠缺了什么。缺了什么?是那抹清新的芬芳嗎?不是的,畢竟不管是自家栽種的還是市面售賣的,香氣是一樣的。缺的是奶奶為我洗手做羹湯的寵溺,是一家人坐在樹下乘涼的閑適,是落葉繽紛中的快樂……每年春風乍起,依稀還能聞到那熟悉的香氣,那是兒時最快樂的過往,那是記憶里最美的芬芳,更是沁入骨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