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青年農民 關心老年農民讓農村田野成為充滿希望的田野
——在中國鄉村振興智庫暨部長專家論壇上的發言

中國農村合作經濟管理學會理事長 畢美家

一、要培養青年農民

培養青年農民，我們要有緊迫感，要像脫貧攻堅、精準扶貧那樣來真格的，既要有力度，又要精準。

眾所周知，我國農業連續10多年豐收，當下，我國的糧食和主要農產品有效供給充足，價格總體穩定，質量穩步提升。但是，我國農業的基礎并不穩固，一些深層次問題嚴重影響和制約著農業的健康發展，其中，最為突出的就是越來越嚴重的農民老齡化問題。

據了解，現在從事農業的主力軍是“50后”和“60后”，“40后”和“70后”是補充。而“80后”和“90后”這兩個群體大都在城鎮工作、生活，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不熱愛農村，不熟悉農業，對農業沒有什么感情。他們對接班農業，可以說既沒有思想上的準備，也沒有物質上的準備，更沒有技術上的準備。這不能怪罪他們，因為與城市相比，農村太苦了，從事農業的比較效益太低了。

可以設想一下，再過十年八年，當“50后”和“60后”退出農業生產時會出現什么情景？

20世紀70年代，我國開始搞計劃生育，一對夫婦只生一個孩子，現在放開了二胎，緊接著放開三胎，但是新出生人口數量仍然下降較快，有的省已經出現負增長，這是出乎人們預料的。我認為，應該在此背景下抓緊研究農業勞動力的后繼問題。

俗話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早在2014年，農業部就啟動了每年培訓100萬名新型職業農民的工作，這些年下來，取得了一定效果，但需要進一步精準化。可以設想開展一個青年農民培訓計劃，每個行政村培養10名左右的年輕農民，對他們的年齡、從事耕種或養殖規模做出規定，實行精準培訓，每年給予資金獎補，使其收入不低于城市務工收入。這樣，當“50后”和“60后”退出農業勞動時，全國將有六七百萬高素質農民在農村（全國有50多萬個行政村），農業的接班就可以平穩實現，國家的糧食安全就有保證。

二、要關心老年農民

由于農村的社會化服務水平不高，農村的鰥寡孤獨日子比較難，就是那些有兒有女的人，日子過得也不容易。因為，要么他們的子女進城務工去了，要么也是分開過日子。在農村空心化大背景下，農村的“老來難”已經成為一種獨特的現象，比起城市要嚴重得多。年輕人看到這種現狀，無疑增強了他們離開農村的意愿，加快了他們離開農村的腳步。

如何照顧好農村老人，不少地方做出了積極的探索。比如，有的地方增加了養老金；有的地方改善了醫療條件；有的地方擴建養老院，加大了集中養老的力度；還有的地方搞起了老人食堂等。山東省榮成市在村子里設立巧媳婦愛心食堂，有的村子規定70歲，有的規定75歲，也有的規定80歲以上的（根據村子實際決定）老人每天中午可免費在食堂就餐。其資金來源，采取了政府資助一點，社會捐助一點，村子里提供房屋，給點土地種菜，其余的則由志愿者打理。此事在當地引起很大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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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農村老人，是一項龐大的系統工程，可以先易后難，量力而為。這應該作為鄉村振興的一件大事來抓。

三、要讓農村田野成為充滿希望的田野

說一千，道一萬，鄉村振興，關鍵是人。具體來講就是能留住年輕人。現如今，要吸引年輕人搞農業，一是不能太辛苦。不能再像祖祖輩輩那樣“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二是收入要不比城市差。當農民，既要有事干，還要有錢賺。具備了這兩個條件，農村的田野才能算是有希望的田野。

但是，目前的情況是，由于缺技術、缺資金、缺市場信息等原因，農民在發展現代農業過程中的主體地位在不斷弱化。在他們眼里，農村田野吸引力不足。

比如，從事養殖業本應是農民收入的重要來源，2004年前后發生的禽流感，導致大多數農戶退出了養雞業；在2008年的“三鹿奶粉事件”影響下，多數農戶不再養奶牛了；2015年前后，不少地方劃禁養區，再加上2017年的非洲豬瘟，加劇了普通養殖戶的退出，現在養豬基本上是企業唱主角了，一個企業動輒養幾十萬頭、上百萬頭，最多的養上千萬頭。我國養豬、養雞、養羊和養奶牛等，年產值（包括初加工）應該在3萬億元左右，大頭都被企業賺走了。

農村過春節貼春聯，通常把“五谷豐登”貼在糧囤上，把“六畜興旺”貼在豬圈的門上。現在，“六畜興旺”與農民的關系可謂若即若離甚至越來越疏遠了。農民如果不是發展現代農業的主體，那么增收的渠道就變窄了。農業問題可能一時解決了，但農民問題還依然擺在那兒。養殖業是這樣，種植業的苗頭也出現了。有的企業下鄉，大面積、長時間承包農民土地，有的雖然是開展第三方服務，但在服務過程中，在方便農民的同時，也擠壓了農民增收的空間。

我們到世界一些發達國家去考察時，看到他們是發展“家庭農場+合作社”模式。比如，丹麥的農戶養奶牛，每個農場一般養200～300頭；養豬，每個農場一般在2000～3000頭，充分考慮環境吸納能力和農場主的勞動力情況。需要的服務，大都是通過合作社提供。每個農場主基本都能過上中產階級生活，農村自然環境優美，社會穩定，農業在世界上還具有競爭力。

我認為，在制定政策時應統籌發展現代農業與農民就業問題。比如，應鼓勵發展家庭養殖業，對它的環保要求就不應與企業畫等號；各級政府的農業補貼，應更多更精準地補貼到青年農民身上；政府可以通過收買方式，從退出農戶手中，把土地承包經營權無償地交到青年農民手中，使他們有發展適度規模經營的空間；對青年農民的農機補貼比例應更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