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橋梁：由“節選文”導向“整本書”

程國芹 成漢平

統編版教材非常重視學生的課外閱讀，總主編溫儒敏教授將統編版教材的特點概括為“讀書為要”，稱“新教材專治不讀書、少讀書”。統編版教材除了常規的精讀課文和略讀課文，還將課外閱讀納入教材體系，各冊均設置了“快樂讀書吧”欄目，一年級“和大人一起讀”，中高年級的“資料袋”與“閱讀鏈接”，這些欄目，或介紹作者、作品與寫作背景資料，或補充與課文相關的內容或材料，或進行名家名篇導讀，將課內閱讀延伸到課外。

“節選文”是教材選文的主要類型之一。就是編者從整本書或整篇長文中精選合適的內容或稍加改動轉換為課文。較之非節選類課文，“節選文”本身就是從“單篇文本”走向“整本書”（或整篇長文）閱讀的橋梁。所以，在教學中，我們可以將節選文作為“引子”來教，既要結合單元語文要素，完成單篇課文閱讀教學的基本要求，更要放眼整本書或整篇長文，由“一篇”導向“一本”閱讀，這是語文教師應有的認識。

統編版小學語文五年級下冊《刷子李》一文，選自著名作家馮驥才先生的小說《俗世奇人》，主人公“刷子李”是一個“刷漿時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絕沒有一個白點”的奇人，那么如何從《刷子李》單一的文本順勢導讀馮驥才先生的整本書《俗世奇人》呢？

一、課題入手，感知小說架構之巧

題目是一篇文章的眼睛，從課題入手，從題眼入手，可以更好地抓住重點，切入主題。教學時可圍繞題目進行質疑探究，理清文脈，提煉主旨。教學《刷子李》時，一開始我便引導學生關注文題，想想“刷子李”是干什么工作的？為什么取名“刷子李”？是不是所有從事粉刷的人都可以被稱為“刷子李”“刷子張”“刷子王”？引導學生了解天津人習慣把在某一行技藝高超的人，用行當加上姓氏的方式來稱呼。然后介紹作者，出示《俗世奇人》封面、序言及整本書的目錄，讓學生仔細閱讀，說說自己的發現。學生從目錄便可以讀出這本書由18個獨立的故事組成，是一本短篇小說集，每篇記述一個奇人趣事，且文題大多和“刷子李”相似，以人物的行當、才藝、愛好等綽號的形式命名，比如“張大力”“泥人張”“神醫王十二”“背頭楊”等。教學時，我讓學生根據序言及目錄中的故事題目，去猜測、揣摩人物的職業、特長及性格特點，激勵學生去探尋發現《俗世奇人》一書的基本結構、創作特性：內容雖互不相關，但從目錄便可看出這些小說敘事風格類似、傳奇色彩濃厚、人物形象鮮活，充滿生活氣息，作者隨想隨記，展現了清末民初天津衛的風土人情與生活風尚。

圍繞“節選文”的課題，引導學生學會從封面、序言、目錄入手，形成從課文到整本書的過渡，了解二者之間聯系，了解每個故事之間的關系，可以更快地把握整本書的體系架構、寫作背景、故事梗概和主要人物等信息。

二、梳理脈絡，感受小說情節之妙

藝術來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小說的情節是對生活的提煉，往往曲折起伏，出人意料。理清脈絡，把握故事情節，是讀懂小說的關鍵。

《刷子李》一文，開頭便設置懸念：“最讓人叫絕的是，他刷漿時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絕沒有一個白點。別不信！”“行外的沒見過的不信，行內的生氣愣說不信。”文中曹小三慕名拜師，卻對師傅的神奇傳說半信半疑，所以一定要“親眼瞧瞧”。刷漿時，“只見師傅的手臂悠然擺來，悠然擺去……”大半天下來，這黑衣上居然真的“連一個芝麻大小的粉點也沒發現”。然而正當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時，竟然看見“刷子李”褲子上出現了“一個黃豆大小的白點”，師傅“那如山般的形象”在他心中“轟然倒去”。卻不料，故事峰回路轉，“刷子李”不緊不慢地揭開謎底：那白點原是一個被煙灰燒出的洞！

故事情節一波三折，扣人心弦，抑揚相間，最后像相聲一樣抖了個包袱，“刷子李”的“奇”得到了一次次的渲染和印證。

梳理了《刷子李》的情節，我便出示《俗世奇人》中《張大力》一文的片段：

侯家后一家賣石材的店鋪……大門口放一把死沉死沉的青石大鎖……鎖上刻著一行字：凡舉起此石鎖者賞銀百兩……

可是，打石鎖撂在這兒，沒人舉起過[1]33-38。

鼓勵學生猜測張大力會不會舉起來，如果舉起來了老板會不會兌現獎勵？

張大力舉著石鎖，也不撂下來 ，直等著聚合成的伙計老板全出來，看清楚了，才將石鎖放回原地。老板上來笑嘻嘻說：“原來張老師來了，快請到里頭坐坐，喝杯茶！”

繼續引導學生想象，老板把張大力叫進去，猜猜會發生什么？

原來張大力只瞧見石鎖上面的字，沒瞧見石鎖下面的字：唯張大力舉起來不算。

馮驥才自己也曾說：“傳奇主要靠一個絕妙的故事。”《俗世奇人》里很多故事都具有一波三折、出其不意的特點。梳理脈絡，研讀情節，是為感受人物形象，領會小說主題服務的。在教學中，教師可以從這一篇故事的情節，延伸到整本書里面的精彩情節片段，激發學生品讀、想象，感受每個故事情節的跌宕起伏，引人入勝，這種感受也一定能激起學生濃厚的閱讀興趣和極高的閱讀期待。

三、抓住細節，感受小說人物之奇

小說塑造人物形象經常是通過具體生動的環境襯托、細節描寫和側面烘托來進行的，所以，概括人物形象往往要“察其色，聽其言，觀其行”。

教學本文時，我著重引導學生探究“刷子李”高超的技藝表現在什么地方，作者又是怎樣寫出他技藝的高超的？這兩個問題來體會人物之奇。引導學生抓住“劃過屋頂”“勻勻實實”“天衣無縫”“悠然擺來，悠然擺去”“清脆一響，極是好聽”等正面描寫的關鍵詞句，感受“刷子李”刷墻時嫻熟流暢的動作和均勻完美的效果，驚嘆于“刷子李”穩重自信的品格和爐火純青的技藝。同時思考問題：文章既然是贊美“刷子李”，為什么還要花那么多筆墨寫徒弟曹小三？引導學生抓住“半信半疑”“往日傳說中那如山般的形象轟然倒去”“發怔發傻”等詞句，感受到曹小三在觀察師傅刷墻時，從敬佩到質疑再到崇敬的心理變化，側面烘托出“刷子李”的技藝高超。然后，我順勢出示《俗世奇人》中《泥人張》的選段，引導學生找出正面描寫“泥人張”的細節，抓住關鍵詞句，只見他“左手伸到桌子下邊，打鞋底下摳下一塊泥巴……便擺弄起這團泥巴來，幾個手指飛快捏弄……”畫出側面烘托的句子：“吃飯的人伸脖子一瞧，這泥人真捏絕了……瓢似的腦袋，小鼓眼，一臉狂氣，比海張五還像海張五，只是只有核桃大小。”[1]101-106細節刻畫，直接描寫，側面烘托，讓我們感受到“泥人張”的手法嫻熟，技藝高超，令人拍案叫絕。

小說主要通過鮮活的人物來打動讀者，感染讀者，作家大多通過細致的語言、動作、心理等描寫手段來塑造人物。《刷子李》一文中的直接描寫和側面烘托，在《俗世奇人》一書中，幾乎每個故事都有體現。導讀時，教師要引導學生結合單元語文要素，抓住細節，緊扣關鍵詞句，了解人物描寫的基本方法，到整本書中去感悟，去領略每個人物的傳奇之處。

四、品讀賞析，感受小說語言之絕

每個作家因為生活環境、文化背景不同，作品的表達方式和語言風格也各不相同。

馮驥才是地地道道的天津人，《刷子李》一文語言樸素，具有濃郁的“天津”風味，文筆詼諧，幽默傳神，極富表現力，無論是人物語言，還是敘述語言，皆簡潔凝練，情趣盎然。“他要是給你刷好一間屋子，屋里任嘛甭放，單坐著，就賽升天一般美。”（入選教材時考慮全國通用，略作改動）“每刷完一面墻，必得在凳子上坐一會兒，抽一袋煙，喝一碗茶，再刷下一面墻……”五個“一”的連用，簡潔明快，卻又津味兒十足。于是，我又節選了《俗世奇人》一書中一些類似句子：“有絕活的，吃葷，亮堂，站在大街中央;沒能耐的，吃素，發蔫，靠邊呆著”;“碼頭上的人，全是硬碰硬”;“手藝道上的人，捏泥人的‘泥人張’排第一。而且，有第一，沒第二，第三差著十萬八千里”;“三分活，七分說，死人說活了，破貨變好貨”“嘛”“撒氣簍子”“順毛驢”“三腳踹不出個屁來”……這些語言，或對稱，或對比，有比喻，有夸張，方言俚語，長短相間，抑揚頓挫，節奏明快，舒緩自如，有著鮮明的地方特色，將天津市井民間的風土人情，老百姓的家長里短，小人物的悲歡離合，表現得淋漓盡致，躍然紙上。教學時，我還播放了特意請天津的朋友用當地方言讀的課文錄音，鼓勵學生課后閱讀整本《俗世奇人》，找出這些有意思的語言，自己嘗試用天津快板的方式，用捧哏逗哏的方式，說說、唱唱、讀讀、品品這些語言，學生興趣盎然。

賞析作品的語言特色，品味這些朗朗上口，富有地域特色且親切質樸的語言，有助于進一步理解文學作品，感受作者的文學風格，產生強烈的閱讀共鳴。

五、欣賞想象，感受小說配圖之趣

在教學中，課文的插圖往往被教師和學生忽略或一帶而過，其實這些插圖緊扣文本，精美生動，可以更好地幫助學生理解課文內容，培養學生的觀察、想象、思考和語言表達能力[2]。

教學本文時，學生除了被精彩的情節、接地氣的語言、鮮明的人物所折服，同時也被故事中生動有趣的插圖所吸引，插圖線條簡單流暢，看似隨意，卻精準傳神，將“刷子李”刷墻時的自信穩重、專心細致、信手拈來以及徒弟曹小三觀摩時的敬佩、羨慕、崇拜表現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為此，我又給學生展示了《俗世奇人》一書中的部分故事配圖，寥寥的線條、簡單的勾勒、夸張的五官、微妙的神情，很多學生從配圖就可以猜出故事的題目或者人物的性格。其實，本書的另一大特色就是書中所有故事的配圖，均是作者馮驥才親手繪制，正如他自己所說：“寫好小說之后，人物還在腦袋里有聲有色;而且這本小說本身帶著一種幽默，很適合用我擅長的這種漫畫形式來畫插圖。”天津人的古道熱腸，俠肝義膽，市井百姓的逞強好勝，骨子里的那股子倔勁、傲氣，都被這看似輕描淡寫的漫畫表現得鮮活靈動，呼之欲出！

眾多文學作品都配以精美靈動的插圖，圖文并茂，相得益彰，這些插圖既是對文字的圖解，更是一種藝術的再創造。教學時，引導學生結合插圖，推前及后，想象情節，理解人物，體會作者的藝術風格，也是非常好的閱讀方法。激勵學生到書里去翻找插圖，觀察想象，感受馮驥才《俗世奇人》的配圖之奇（見圖1），文字之妙，人物之活。

以上僅為《刷子李》一文指向《俗世奇人》一書的導讀策略，節選文的教學既要求我們落實語文要素，關注這一篇的故事、情節、語言、人物等，更需要將這一篇作為“引子”，提煉方法，搭建橋梁，聚焦“節選文”，鏈接“整本書”，引導學生從封面、目錄入手，理清脈絡，體會情節，抓住細節，感悟人物形象，品味語言，欣賞配圖，飽含激情且有章可循地進行整本書閱讀，豐富學生課外閱讀的內容，提升學生的閱讀能力，發展學生的綜合素養。

參考文獻：

[1]馮驥才.俗世奇人[ M]北京：作家出版社， 2008.

[2]祝冬鳳.巧用插圖趣學課文[N]， 教育導報，2018-10-15（3）.

編輯/李? ? 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