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蔚,羅 鵬,陳 洪,何清湖,3*
(1.湖南中醫藥大學,湖南 長沙 410208;2.湖南省瀏陽市骨傷科醫院,湖南 瀏陽 410327;3.湖南醫藥學院,湖南 懷化 418000)
《江林醫案精華》是由人民衛生出版社出版的名醫專著,主要收錄了“德術并重”的中醫骨科名醫江林的臨床代表性醫案近180 則。 江林身為湖南省非物質文化遺產“江氏正骨”第3 代傳人,曾獲全國中醫藥杰出貢獻獎,享受國務院及湖南省政府特殊津貼,是全國衛生系統道德模范、湖南省第一批中醫藥專長絕技獲得者、湖南省農村名中醫[1]。 醫術精湛且醫德高尚的江林,50 余年扎根在位于湖南省瀏陽市社港小鎮的公立醫院——瀏陽市骨傷科醫院從事鄉村醫療。 在江林的精選醫案中,蘊涵著這位德術并重的醫學工作者對于如何處理傳承與創新、醫者與患者、核心與團隊之間倫理關系的長期實踐與深刻智慧。
江林畢生弘揚的精湛正骨術最初來自于中醫世家傳承。 其祖父江丕佑從清代同治年間開始逐漸以武術與正骨術聞名三湘四水,在師承上融合了其師武術名家焦彩霞和“療傷圣手”張維貴的武術與正骨術精華而成為“江氏正骨術”的創始人,并因其既擅長正骨醫術又俠義為懷,人稱“俠醫”,由此開創江氏“醫武交融、德術并重”的世家傳承。
“江氏正骨術”的世家傳承,植根于我國著名的中醫地域醫學流派——湖湘醫學。 中醫發展史上的湖湘醫學流派,始于中藥學始祖神農,漢初有馬王堆出土醫書14 種,“醫圣”張仲景因任職長沙太守而號稱“張長沙”,因此,三湘四水自古多有中醫世家傳承。《瀏陽縣志·輿地》等地方志記載唐代“藥王”孫思邈曾有10 余年歸隱瀏陽洗藥、煉丹,當地“孫隱山”即因“孫思邈棲隱處”而得名。 江林作為正骨世家傳人,17 歲開始隨其父江述吾先生在社港小鎮的衛生院骨科行醫看診,每日隨父接診省內、外慕名前來求醫的骨傷患者上百名,臨床經驗極為豐富。
清末開啟傳承的江氏正骨術頗具特色,深受湖湘文化“經世致用”的務實特征影響,高度關注療效。江林從家族中傳承了大量能在臨床上做到“一快、二巧、三準”的諸多祖傳正骨技巧以及內服外用秘方,并從小練習祖傳武術,因而能夠熟練掌握祖傳以“醫武交融”為特點的正骨手法。 中醫的正骨醫術,對醫生個體的手法要求特別高。 中醫正骨,又稱中國接骨學,療效顯著且有別于西醫“國際內固定研究學會”學派的鮮明特征[2]。 江林在研讀中醫經典時尤其重視《素問·骨空論》,平時和團隊進行醫術傳授時經常大段背誦原文的經典段落。 江林也推崇清代醫學家吳謙在《醫宗金鑒·正骨心法要旨》中提出的“手法者,誠正骨之首務哉”,以及手法水平高低直接決定正骨成敗的學術觀點“傷有重輕,而手法各有所宜。其痊可之遲速,及遺留殘疾與否,皆關乎手法之所施得宜”。 以正骨術改建骨組織微結構,要求施術者必須精準把握“生理”負荷與“超”負荷之間的區間[3]。唯有手法精湛的正骨名醫,才能盡量讓患者的骨傷能較快痊愈且不留殘疾,達到患者基本滿意的療效。由于曾兼學中西醫,江林能從現代醫學視角察覺江氏祖傳醫術確實存在重醫術輕理論等局限性, 因而注重對祖傳正骨醫術進行科學的病因、病機、病理、藥理、生理的體系化整理,結合臨床檢視祖傳醫術,凝練而成理論體系, 創立了以患者功能恢復為目標的整理療法。 江林更是運用自己大量閱讀中醫藥經典的理論功底,而較有創新性地提出一套由正骨術衍生至系統康復方案的氣血平衡療法,較為全面地促進骨傷患者通脈通絡、再建陰陽平衡。
祖傳醫術在江林這一代獲得了與中醫經典理論、現代醫學先進技術相結合的創新性發展。除了繼承家族絕學,江林醫生曾先后求學于湖南(即湖南中醫藥大學)、湖南醫科大學(即中南大學湘雅醫學院前身)等多所高等醫學院校,視野開闊、學貫中西、理論功底深厚,在臨床治療和科研創新中能夠主動汲取現代西醫的一些先進技術。 江林對中醫經典尤為推崇,在講學和交流中,能深刻理解并靈活運用《黃帝內經》《傷寒論》等中醫經典理論,將中醫經典的氣血津液分布理論在骨傷治療領域闡發微旨,對江氏正骨術進行守正創新。
江林學貫中西醫,卻堅持對中醫學的文化自信,堅持以“能中不西”為原則融合貫通中西醫。 在江林及其團隊的臨床治療中,會采用西醫的X 射線照片、克氏針、麻醉術等多種西醫診斷治療手段,也會對確有必要的少數嚴重患者或疑難患者行髖關節置換等西醫大手術,但對占比高達90%以上的患者主要采取以中醫為主的正骨療法, 因而骨傷治療中的手術率、住院率遠遠低于行業平均水平。
江林為團隊親自制定臨床的“三不”原則:能用中醫藥治療,不使用西醫藥;能手法治好,不手術治療;能門診治療,不收住院。 “能中不西”臨床原則的確立,既是因為江林心中對于中醫的熱愛,更是因為其對中醫正骨術的療效有著堅定的自信。 這“三不”原則在江氏正骨團隊堪稱鐵律,能實際地全方位維護患者利益,促進臨床數據的“三降低一滿意”,即降低手術率、降低住院率、降低治療費用和療效滿意。 如此行醫,既是心懷患者利益的醫療工作者主動抵制過度醫療的高尚醫德主張,也是高水平醫生憑借精湛醫術自信能保證治療效果的科學理性主張。 對于一些陳舊性骨折、脫位等骨科難治病,可采用獨到的手法治療,使患者免除手術風險和痛苦。患者在接受正骨手法治療之后的康復期較長,且需循序漸進地進行術后活動。 施術者要注意對骨折端的固定,要盡量有利于患者的術后活動[4]。 “能中不西”的臨床原則,要求江氏正骨團隊對于各類骨傷患者盡量做到重中參西、西為中用,并非因為江林不懂西醫或排斥西醫,而是以患者的利益為出發點來處理好中西醫結合的臨床難題,兼顧提高療效與降低費用,從衛生經濟學視角關注患者的投入產出比,能夠給患者用中醫治療就盡量用中醫治療,重視中醫正骨療法的同時也參考西醫手術療法,將西醫的先進技術適度結合運用到微創正骨等療法之中。
以“能中不西”為原則融合中醫與西醫,每年治療30 余萬骨傷患者,較好地體現了中醫理經典論在骨傷治療上的深厚底蘊。 《黃帝內經》中共出現“骨”字412 次,闡述的骨傷理論極為豐富深刻[5]。 臨床上,“能中不西” 的骨傷治療方案往往令患者滿意率較高,手術率較低,住院率較低,患者的人均診療費用也較低,患者承受的醫療痛苦也盡量減少,患者和家屬為治骨傷所花費的陪護時間精力等成本也較少。
江林在權衡傳承與創新之時堅持療效的維度,在祖傳秘方的基礎上屢創良方,不斷攻克祖傳正骨術在臨床上確實存在的痛點難點。 《江林醫案精華》收錄的180 則代表性醫案中記載了大量已經獲得國家專利的自制、研發的藥物和器械,并開創了“牽引穿針法”“竹弓牽引架”等特色療法。 這些藥物、器械和療法的創新,都是圍繞骨傷治療的療效提升這一目標,以求惠及骨傷患者。
“江氏正骨術”最初傳承到江林處已是第3 代,主要屬于純中醫的家族傳承,在湘贛邊一帶聲名遠播。20 世紀60 年代,其父江丕佑就攜青年江林在鄉鎮醫院骨科每日接診上百名省內、外骨傷患者。 陸續接受了中醫、西醫高等醫學理論教育的江林醫生開始發現并瞄準臨床上的痛點、難點,不斷改進、創新正骨器械、藥物與技術,在理論體系化方面開創了以江林正骨術為核心的江氏正骨理論體系。 數十年來,在理論創新層面,“江氏正骨術”已經通過中醫中藥的現代化轉換、中西醫結合這兩大路徑從中醫世家傳承發展成為融中醫傳統療法與現代醫學技術為一體的實用性醫療體系。 在臨床對象層面,“江氏正骨術”已經開發了針對愈合慢的老年患者、好動的少兒患者、體弱的身患其他多種病癥患者等特定人群的整體療法。 在術后治未病層面,“江氏正骨術”已經研究開發了一系列外敷中藥、內服中成藥、可調整的康復器械等預防術后畸形、反復脫位、并發癥的國家專利。
簡化患者求醫看病流程,是醫療衛生行業破解患者“看病難”問題的必由之路。患者之所以覺得“看病難”,就是因為在“掛號—初診—檢查—治療”的流程中各個環節中都有可能遇到排隊時間長、醫療資源緊張等具體問題,難以解決。
“江氏正骨”從各個環節想方設法節約患者的時間成本,簡化流程,處處體現對患者的關愛與仁心。據媒體報道,一名外地少兒右手尺橈骨折,當地醫生建議手術或轉院。少兒患者與家屬慕名來找“江氏正骨”,到達當天就順利掛號接受了門診。 接診醫生明確表示可“不用手術”,“到手法正骨室讓醫生幫忙復位”就好,而且明確告訴患者和家屬,只要堅持按醫囑復診,肢體功能可基本恢復。 在手法正骨室的治療,“整個復位流程只花了2~3 min”[6]。 手法治療之后,再按處方接受以中藥為主的藥物治療。中醫骨傷處方,一般涉及活血化瘀、補虛、祛風濕、清熱、溫里、解表等多種功效[7]。 臨床用藥要求盡量兼顧緩解疼痛和促進骨折愈合[8]。 “江氏正骨”常用處方藥中,既有祖傳秘方自制藥,也有中西結合處方,均療效顯著。在西醫臨床上,骨折手術屬于一種創傷性操作[9]。 以中醫正骨術來降低臨床手術率,既能減輕患者的經濟負擔,又可弱化創傷性操作帶來的醫療痛苦,還能大幅度簡化診療流程。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中,中醫正骨術還讓廣大骨傷患者“減少了在醫院的暴露時間,讓大手術變成小手術甚至不用手術”[10]。雖然每天有大量外地骨傷患者慕名前來就診,但患者與家屬普遍反映看病流程比較流暢,排隊少、等待少、用時少。簡化診療流程,為患者和家屬節約了大量的時間成本。
縱觀全國,如江林一樣數十年扎根小鎮、服務基層民眾的名醫何其之少。要讓基層民眾看病方便,那就需要優質醫療資源下沉,名醫及高水平團隊扎根鄉村醫療,如此才是醫療衛生行業破解大城市大醫院“虹吸”名醫及患者的理想路徑。 患者既是生物學意義上的生命體,也是社會學意義上的經濟人,所以患者一般既要尋求優質醫療資源來維護自身健康,又要考慮診療費用、家屬陪護等種種求醫成本因素。“人才是第一資源”,一家醫院只要有“德術并重”的名醫及高水平團隊進駐,無論地處城鄉,都會有大批患者慕名前來。 位于社港小鎮的瀏陽市骨傷科醫院的運營情況就是證明。 骨傷患者絡繹不絕,病源覆蓋湖南本省及江西、湖北等周邊省市,還有北京等更遠地區骨傷患者也慕名前來就診。 國家衛健委業已宣布我國醫療衛生事業要向公益化趨勢發展。 假設高水平醫生依舊服從市場經濟的指揮棒而集中在大城市大醫院,遠離主要在村鎮地區生產生活的基層民眾,顯然是有違“醫療公平”的行業發展規劃的。 可見,江林及其團隊完成的是醫療資源下沉最難的環節,即名醫及高水平團隊放棄城市,扎根鄉間小鎮。
江氏正骨卓越的療效口碑,來自于患者與家屬眾口相傳的跨省醫療品牌生成路徑。 患者對骨傷治療的療效滿意,需要長期觀察,希望在接受治療后很長的時間里都外觀無畸形、功能較完善、疼痛無復發。 江林率領團隊傳承發揚了“江氏正骨”高度重視療效的優良傳統,注重建立健全現代醫療隨訪制度,實事求是地整理臨床療效數據。 類似江氏正骨的祖傳秘方,也需要現代藥理研究與臨床驗證與改進[11]。《江林醫案精華》中精選的180 則代表性醫案,均有大量的、真實的隨訪數據記錄。 一般患者的隨訪數據追蹤到1 年以上,嚴重患者與疑難患者的隨訪數據甚至追蹤到3 年以上。 骨傷患者如果在接受診療后,肢體依然有外觀畸形或功能缺失,一般會影響其勞動和生活。 外地患者中,因對自己在其他醫院的前期治療效果不滿意而慕名轉診到瀏陽市骨傷科醫院的比例較高。
勤學苦練、思考創新是江林數十年來不斷精進醫術、提高療效的有效路徑。 對于江林這類家有傳承的中醫世家傳人而言,認真學好用好家傳醫學精華就足以達到祖輩、父輩的醫術境界。 在此基礎之上再進一步精益求精,正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傳統醫藥的祖傳秘方,一般受限于傳統社會交通與物流欠發達的實際情況,主要是就地取材,以當地植物作為藥材[12]。 這就為現代研究者的改進處方等創新留下了廣闊的空間。 江林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常常提到自己最大的愛好就是看病,把患者的病治好了,就有職業成就感。 每天凌晨即起,練習家傳武術之后就從早到晚堅持從事查房、門診、手術等臨床工作十余小時。 骨傷診斷治療中的一切難點、痛點,江林都想找辦法解決。 例如,家族傳承下來的藥方,江林不滿足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而是通過熟讀中醫中藥經典去琢磨其中的醫理和藥理,進而能通過改進配方來提升臨床療效,申請國家專利并批量生產,還能在遇到疑難雜癥時依據病情適當增減藥物的品種和劑量,做到對癥下藥。
因為療效靈驗,所以患者云集;因為關愛患者,所以口碑無數。高尚醫德與精湛醫術的辯證統一,是“江氏正骨” 形成跨越數省的醫療品牌的核心競爭力。新華社曾以“瀏陽超級鄉鎮醫院”為主題報道,描述位于社港小鎮的瀏陽市骨傷科醫院“像極了大城市里那些規模超大、患者超多的超級醫院”[6],深刻探索了在大城市大醫院不斷從縣鄉各地“虹吸”優質醫療資源和患者的近20 余年間,這家地處偏遠的鄉鎮醫院為何卻能“逆吸”多省的高水平醫生與患者。
江林為了讓患者支付的醫療費用盡可能低廉,做到了很多醫療工作者難以效仿也不愿效仿的接近極致的境界。“看病貴”和“看病難”一樣,都是醫療行業中人民“急、難、愁、盼”的結構性問題。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醫療等資源要“更加注重向農村、基層、欠發達地區傾斜”[13]。根治“看病貴”,還需要如江林及其團隊一樣想方設法以求根治過度醫療的行業陋習。以衛生經濟學為視角考察醫療服務的重要性,不亞于以療效為視角考察醫療服務的重要性,對于基層民眾而言更是如此。 如果醫療機構只能提供療效顯著但費用昂貴的醫療服務,大批的基層民眾可能就被迫面臨痛苦的兩難選擇: 或者選擇因病返貧,或者選擇缺醫少藥而坐視自己健康狀況惡化。醫療費用中必要的是高水平醫療工作者的培養經費、醫療設備場地所需經費、 醫院行政管理所需經費、藥物耗材所需經費,其余費用則有削減的空間。
“江氏正骨”自從開創以來,就有以醫術扶貧濟困的崇高醫德傳統。 江林以身作則,高度自律,杜絕一切過度醫療,讓患者的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堅決反對不道德行醫,破解“看病貴”。一是,掛號不貴。江林是中醫骨科主任醫師,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湖南省農村名中醫,完全可以按照物價局規定合法收取幾百元一次的掛號費,卻一直堅持只按照中級職稱的主治醫生標準收每位患者16.8 元的掛號費,直接讓利于患者。在江林的言傳身教之下,正骨團隊有4 位主任醫師也只按中級職稱標準收掛號費, 以實際行動推廣倡導團隊的崇高醫德醫風。二是,盡量少檢查。中西醫各有優劣強弱,和中醫的診斷方法相比較,“西醫偏重局部研究,過分定量檢測”[14]。 基層患者往往抵制基于西醫理念開具的較多檢查, 這是因為過多檢查不僅會帶來較高的診斷費用,還會造成患者用于檢查的時間精力過多。 對于一般的骨傷患者,江林正骨團隊的接診醫生一般只要求做一項黑白X 射線透視檢查。 對患者的其余檢查,主要靠接診醫生用望診、摸診、問診等傳統中醫診斷方法了解病情。 基本杜絕一些醫院動輒開全套檢查的過度醫療做法。三是,盡量少手術。西醫骨科手術帶有一定程度的醫療痛苦,“術后多伴有強烈的疼痛、腫脹、畸形等”[15]。 能夠用中醫正骨術治療的,就不采用費用更高的西醫方法治療。 能夠以中醫正骨為主,輔助以克氏針等西醫方法微創正骨治療的,就避免西醫手術治療。 手術率一低,患者的平均治療費用就會隨之降低。四是,盡量少住院。接受手法正骨、微創正骨和小手術的患者,一律不收住院。 住院率一低,患者的平均治療費用就會隨之降低。
要知道江林及其團隊抵制“看病貴”達到了何其之高的道德境界,可以比對兩個數據。 一是,大城市大醫院對骨傷患者的診療費用動輒上萬,甚至數萬。二是,以2020 年數據為例,瀏陽市骨傷科醫院共收治患者32 萬余人,醫院全年營收約3 億,即骨傷患者人均診療費用不到千元。 不僅如此,醫院每年還固定支出50 萬元用于資助確有經濟困難的骨傷患者,作為慈善支出。 江林率領正骨團隊主動地、長期地扶貧濟困的慈善行為,蘊含著“中華民族強大的民族向心力”[16]。《管子·禁藏》曰:“故利之所在,雖千仞之山,無所不上,深淵之下,無所不入焉。 ”患者利之所在,醫生口碑載道。 患者深知自己可以在“江氏正骨”獲得廉價有效的醫療服務,就會遠道而來,還會自覺成為口碑中的一環。 全方位為患者健康、經濟等利益服務,因此,醫德高尚且醫術精湛的“江氏正骨” 雖地處偏遠小鎮卻有患者云集并獲交口稱贊。正是因為有江林及其團隊為社會提供費用低廉且療效顯著的骨傷診療,很多骨傷患者才有機會免于因病致貧或忍受殘疾,才有機會重新獲得生活自理能力以免拖累親屬,才有機會重歸生產一線。
江林親自布局,為來自家族內外的青年醫學工作者構建了既有利于團隊橫向拓展、也有利于人才縱向成長的優質平臺。 江林不僅是中醫骨傷名家,還是高水平團隊的培養者和學科帶頭人。數十年來,已經將“江氏正骨”團隊拓展到了家族之外,迄今已有145 人的正骨團隊。 被正式列入第4 代傳人的5位正骨醫生,不僅有江林家族成員,還有團隊引進的3 位杰出人才。 江林這位高水平學科帶頭人和一個高水平團隊的協同發展, 實現了位于社港小鎮的瀏陽市骨傷科醫院和“江氏正骨”的高質量發展。
上百位來自全國各地的青年醫學人才,愿意追隨江林扎根小鎮,從事鄉村醫療,學習江林的高尚醫德與精湛醫術,這對于瀏陽市骨傷科醫院和“江氏正骨”可持續發展與高質量發展的意義是重要的。青年醫學人才進入醫院之后,江林的診室對患者和家屬是開放的,對弟子們也是開放的。 弟子們只要有時間,隨時可以觀摩學習。江林對于正骨團隊的青年人才的培養,真正實現了有教無類。弟子們追隨江林可以學到真醫術,能夠獲得真成長,并且每天可以為患者健康提供服務,收獲患者和家屬真誠的贊美和感謝,很有職業的成就感。
江林還鼓勵青年醫學人才出去學習、培訓,積極為弟子的醫術精進搭建平臺,胸懷開闊,相信把他們送出去,也回得來。 一般而言,鄉村醫療人才的流失是全國范圍內存在的普遍現象。 據《2018 年我國衛生健康事業發展統計公報》數據顯示,全國“鄉村醫生和衛生員從2017 年的96.9 萬人減至2018 年的90.7 萬人”[17]。江林及其團隊需要通過創新式管理才能吸引、留住青年醫學人才。 據2021 年5 月27 日《瀏陽日報》報道,每年慕名到瀏陽市骨傷科醫院找江林率領的正骨團隊接受治療的患者達30 萬人次,九成患者來自外地[6]。 患者中90%以上來自瀏陽市之外的地區,甚至有大量來自江西、湖北、北京等外省的患者,不乏陳舊性骨折已有畸形或前期在外院治療失敗的轉診患者。 數量如此龐大的患者,僅僅只靠江林和其家族成員是不可能完成治療的。江林培養并帶領上百人的江氏正骨團隊,為慕名而來的大量患者提供充足的、高水平的醫療服務。 團隊成員都有較為精湛的正骨手法,并能熟練使用醫院配備的輔助治療的自制器械與內、外用方劑來提高療效。
本著高尚的利他主義倫理原則,江林在分配收入時向團隊傾斜,在承擔醫療風險時向自己傾斜。江林讓利于患者,不遺余力降低患者的診療費用,也善待團隊,堅持按勞分配為主,向一線臨床醫生傾斜,部分醫生的年收入能接近省會城市三甲醫院的同級別醫生。在大城市大醫院,部分青年醫學人才會比較擔心沒有患者來掛號,這樣自己就會因缺乏臨床經驗而難以成長。 這一問題在“江氏正骨”通過獨特而科學的分診獲得了較好解決。
掛號難,最難的是分診難。很多醫院一方面存在名醫等優質醫療資源不足的客觀情況,另一方面又苦于優質醫療資源浪費。 這是因為扎堆掛專家號的患者很多并非嚴重患者或疑難患者。 可以說,醫療行業普遍存在專家號一號難求的現象。 往往專家有限的時間精力都用在很多普通患者的診療上了,而青年醫師卻沒有患者來掛號, 難以獲得成長進步。中醫青年人才的培養,亟待大量的臨床實踐,因為中醫骨傷等專業“實踐性非常強”[18]。 江林是團隊的學科帶頭人,也是醫院的首席名醫,他應對分診難的方法就是盡全力延長自己的工作時間,數十年如一日,保證整個醫院幾乎每一位嚴重患者或疑難患者都能獲得自己親自把關的診療方案。 據媒體報道,已年近七旬的江林幾十年來都是“每天凌晨4 點50”準時出現在醫院住院樓查房,逐一查看全院收治住院的數百位嚴重患者與疑難患者,把關診療方案[19]。患者和家屬既然知道自己如果確實病情嚴重或情況特殊,在住院期間都會有機會接受江林親自帶隊查房,就不會在初診時就執著于一定要掛專家號了。 青年醫學人才也不用太過擔心自己因為經驗不足等原因出現漏診或誤診。 只是這一由江林堅持親自每天從凌晨開始查看全部住院患者的敬業做法,確實很難被其他醫院和名醫所效仿,因為江林心懷患者、愛護團隊、主動承擔醫療風險的崇高醫德水平確實非一般醫療工作者可以企及。
鄉村醫療事業的發展,既需要患者的選擇,也需要留住高水平團隊。 相對于社港小鎮這樣的基層鄉鎮而言,大城市交通擁擠、食宿昂貴,去大城市尋求優質醫療服務的患者不得不考慮要承受診療費用之外的昂貴食宿陪護成本。 而且,大城市大醫院的醫療工作者自身常常也需要負荷沉重的房貸、車貸等生活成本,在抵制過度醫療的行動上也難有較大的自律動力。
江林在城市化進程中注重體諒基層患者進城看病的種種難處,培養和帶領高水平團隊數十年扎根小鎮從事鄉村醫療,為有效緩解眾多骨傷患者“看病難”可謂盡心盡力。 一方面,小鎮的人口密度、食宿物價水平等遠遠低于大城市的大醫院周邊地區,患者看病不難,用時少,也不用承受診療費用之外的昂貴食宿陪護成本。 另一方面,小鎮地價遠遠低于大城市,醫院可以為引進的每一位青年醫生長期提供臨近醫院的60~90 m2的免費周轉房, 還可以充分利用江林在骨傷治療行業的卓越影響力搭建平臺為青年醫生外出交流培訓提供較為充足的機會,這就有利于正骨團隊的青年醫生扎根基層、安心工作、專研醫術,積極踐行江林倡導的“三不”原則,抵制過度醫療,直接造福患者。
從守正創新、真誠利他、絕學共享這三重意蘊探賾《江林醫案精華》之醫德特質:高水平醫術來自于主體不斷精進祖傳中醫正骨術的臨床有效率的科學實踐,高境界奉獻來自于主體多方關注患者的診療費用等就診體驗,高質量發展來自于主體傾囊相授從而拓展團隊成長歷練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