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日本木質林產品 出口貿易特征與競爭力比較分析

摘 要：中國與日本是世界上木質林產品的生產和消費大國，且地理位置毗鄰，近年來兩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穩定增長，但在國際市場上共同面臨的貿易競爭也愈加激烈。從中日木質林產品的出口貿易規模、產品結構和市場分布等方面比較分析中日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的特征，再利用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對兩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的國際競爭力進行比較分析，發現較日本而言，中國木質林產品的出口規模大、出口市場分布廣泛且較為穩定，但貿易競爭力并不強，出口結構不夠合理。對此，在當前的貿易保護背景下，中國應努力提高林業現代化程度，積極拓寬國際市場，提高木質林產品的出口效率，加快中國林產品出口結構轉型升級。

關鍵詞：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特征;競爭力

我國不僅是農業生產大國，也是農產品貿易大國。木質林產品是各國經濟生產和消費的重要物質資料，中國與日本作為世界上木質林產品的生產和消費大國，兩國木質林產品供給量和需求量的不斷增長推動了兩國林業經濟的發展。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改革開放之后的進出口貿易發展迅速，但由于中國森林資源總體匱乏，國內消耗量大，與發達國家相比，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規模一直較為有限，出口貿易競爭力一直不強。黨的十九大以來，在我國“綠色發展”新理念的指引下，我國政府出臺了一系列促進林業發展的支持政策，國內的森林資源也在穩步增加，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發展迅速，2017年我國木質林產品出口總額已達到491.21億美元。日本與中國毗鄰，盡管其國土面積狹小，但森林資源豐富、林業現代化程度很高，是世界上林業發達國家之一，豐富的森林資源不但保證了日本國內林產品的有效供給，還為日本經濟可持續增長奠定了基礎。2018年以來，由于出口貿易環境的不利因素增多和林業發展受到的資源環境約束增強，導致兩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競爭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基于此，本文通過比較分析中國與日本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的特征及國際競爭力，剖析影響我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競爭力的主要原因，進而提出提升我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競爭力的針對性對策建議，以推動我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高質量發展。

一、中國與日本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特征比較分析

木質林產品一般是指對森林資源進行加工而成的各種木質制成品，其種類多、范圍廣，各國對其分類也存在諸多差異。綜合FAO（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中國林業和草原統計年鑒》及部分學者的觀點，根據國際上目前比較權威的商品分類標準—— HS 商品編碼，將木質林產品劃分為八類（見表1）。以下將利用 2002-2018年木質林產品貿易數據，比較分析中國與日本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的規模、結構及市場分布等主要特征。

（一）出口規模比較

2012-2018年，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額及其占世界林產品出口總額的比例先升后降，波動較大，總體呈動態增長態勢。2012-2015年中國林產品出口額平穩增長且增速較快，于2015年達到了七年間占世界林產品出口總額的最高比例，2016年出口額則急劇下降，隨后逐步回升，并于2018年創造了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額的新高，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額由2012年的415.48億美元增長至2018年的518.75億美元。整體來看，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額增長了24.86%，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額占世界出口總額的比例由2012年的10.06%上升至2018年的11.2%，增長了1.04%，中國是世界林產品出口大國，中國林產品出口規模在世界市場上的占比日益提高。相較而言，日本木質林產品出口額及其占世界林產品出口總額比例先降后升，波動平穩，總體呈緩慢上升態勢。在2015年，中日林產品出口貿易狀況呈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態勢，中國林產品出口占世界林產品出口總額比例達到七年間的最高值，而日本林產品出口總額則達到了七年間最低值，隨后三年逐漸回升，在2018年達到了七年間日本林產品出口總額的峰值。日本林產品出口額由2012年的44.05億美元增加至2018年的47.45億美元，占世界林產品出口總額的比例卻由2012年的1.07%減少至1.02%，日本林產品出口貿易發展較為平穩，但世界林產品市場占有率略有下降。總體來看，中國林產品比日本林產品出口總額更高、占世界林產品出口總額的比例更大，中國林產品較日本林產品出口規模更大，幾乎是日本林產品出口的近十倍，具體見表2。

（二）出口產品結構比較

2012-2018年，在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總額中，占比最高的四類產品分別是紙和紙制品、木質家具、人造板和木制品，都屬于勞動密集型產品，這四類產品的出口額之和幾乎占到中國林產品出口總額的99%。其余四類產品原木、其他原料、鋸材、木漿的出口額極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究其原因，不外乎中國環境保護意識不斷增強，限制了原木、木漿等資源密集型產品的出口;其次，中國的森林資源國內消耗量大，導致中國木材價格偏高的同時優質木材較少，也限制了這幾類資源密集型林產品的出口。出口占比極少的這四類資源密集型林產品的附加值較低，附加值相對較高的紙和紙制品、木制家具、人造板和木制品出口額占比極多，對中國經濟和林業的發展可以起到一定的拉動作用。 所以，中國林產品出口結構分布較為集中且不合理的現象不容忽視，中國出口最多的林產品多為勞動密集型產品，缺乏資本、技術密集型產品，這與中國林產品生產技術水平較低，林業現代化程度較低密切相關。雖然中國是林產品出口大國，但中國并不是林產品生產強國。2012-2018年，在日本木質林產品出口總額中，紙和紙制品的占比歷年都在85%以上，是日本林產品出口的最主要產品。日本林產品出口結構較中國而言更為集中，雖然木漿和原木在日本林產品出口中的占比也在逐漸增大，但其所占比重較紙和紙制品來說仍然極小，日本的林產品出口結構較中國而言更不合理，對紙和紙制品的依賴程度極大。日本的造紙業行業技術水平較高，是資源循環型產業，造紙業接近一半的原料都來自于廢紙，但其余所需原料如紙漿與造紙木材則大多依賴國外原料進口。總體上看，中日木質林產品出口結構均不夠合理，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結構中占比最大的都為勞動密集型產品，而日本林產品出口則幾乎完全依賴紙和紙制品，具體見表3。

（三）出口市場分布比較

根據2012-2018年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至世界各大洲數據，可以得出，中國林產品出口主要集中在亞洲、歐洲和北美洲，這三大洲是中國林產品出口的傳統市場，尤其是美國、日本、英國以及東盟國家，因與中國地理距離較近、林產品運輸成本低，其他各國國內森林資源缺乏、林業生產技術水平低等原因，對中國木質林產品的需求量巨大，下面具體對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至世界各國的貿易額進行深入分析，具體見表4。

選取中國林產品對其出口額最高的五個國家進行分析：第一，美國是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第一大國，中國對美國的木質林產品出口額由2012年的99.52億美元增加2018年的至144.19億美元，七年間增加了44.89%，整體呈穩步上升態勢。中國對美國的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額增長幅度最大，不難看出，美國至今仍是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的重要市場。第二，日本是中國林產品出口的重要市場，然而中國對日本的木質林產品出口額卻由2012年的37.13億美元下降至2018年的32.93億美元，七年間下降了13.51%，是中國林產品出口至世界各國總額排名前五的國家中唯一一個出現貿易額負增長的國家，日本對中國木質林產品的需求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但因地理距離近，中國木質林產品競爭力強，貿易額仍然較大，是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的第二大國。第三，中國出口至英國的木質林產品貿易額由2012年的14.24億美元增加至2018年的24.15億美元，其間，2015年達到26億美元，是七年間的最高貿易額，2016年略有下降，與2016年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總額整體下降的趨勢相符。中國對英國木質林產品出口額整體呈波動上升態勢，七年間增加了69.59%，是貿易額增速最快的國家，英國市場潛力巨大，是未來中國可以重點開拓的新興市場。第四，澳大利亞也是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的重要市場，中國對澳大利亞的木質林產品出口額由2012年的14.37億美元增加至2018年的19.95億美元，七年間增長了38.83%，與英美兩國類似，2016年中國對澳大利亞的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額急劇下降，隨后穩步回升，整體呈波動上升趨勢。第五，中國對韓國的木質林產品出口額由2012年的11.04億美元增加至2018年的13.38億美元，七年間增加了21.20%。韓國與中國地理距離較近，加之韓國雖森林覆蓋率較高，但人均占有森林面積不到世界人均水平的25%，森林資源不足，林產品生產受到限制，對中國木質林產品的需求量較為穩定，是中國林產品出口的重要市場。具體見表5。

二、中國與日本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競爭力比較分析

（一）RCA指數及其測算方法

RCA指數，即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是測算一個國家某一產業國際貿易比較優勢時常采用的一種方法，可以反映該國家該產業貿易的國際競爭力強弱。它通過該產業在該國出口中所占的份額與世界貿易中該產業占世界貿易總額的份額之比來表示，可以較好地反映一個國家某一產業的出口與世界平均出口水平比較來看的相對優勢，計算公式為：

其中，Xij表示國家i生產的產品j的總出口值，XWj表示世界生產的產品j總出口值;Xi表示國家i的總出口值，XW表示世界的總出口值。一般認為，若RCA≥2.5，則表明i國j產品具有極強的國際競爭力;若1.25≤RCA≤2.5，則表明i國j產品具有很強的國際競爭力;若0.8≤RCA≤1.25，則認為i國j產品具有較強的國際競爭力;若RCA≤0.8，則表明i國j產品的國際競爭力較弱。

（二）中日兩國木質林產品RCA指數測算結果比較

本文根據RCA公式計算出中國與日本2012年、2016年、2018年的木質林產品RCA指數（見表6）。在八大類木質林產品中，中國在人造板、木制品、木制家具三類林產品上具有很強的競爭力，在紙和紙制品這類林產品上一度具有較強的競爭力，但并不穩定，中國的其他四類木質林產品競爭力較弱，而日本除了木漿以及紙和紙制品之外，幾乎所有種類的林產品都不具有比較優勢，競爭力極弱。

具體來看，在中國的木質林產品構成中：①原木的RCA指數接近于0，一直不具有國際競爭力，這與中國限制原木出口的貿易政策有關;②其他原料的RCA指數有小幅上升趨勢，但接近于0，在國際市場上并不具有競爭力;③鋸材的RCA指數持續下降且接近于0，一直不具有國際競爭力;④人造板的RCA指數較高，有很強的國際競爭力，但呈現出不斷下降趨勢，RCA指數由2012年的1.68下降至2018年的1.27，國際競爭力不斷減弱，貿易額增速慢、增幅小。由于中國加強了對森林資源的保護，而人造板的生產則主要依賴國內木材資源，所以使得其生產與國際競爭力受到了影響;⑤木制品的RCA指數由2012年的1.53增長至2018年的1.67，呈現出波動上升趨勢，有很強的國際競爭力，得益于中國林業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政府不斷出臺政策促進林產品加工業的技術發展;⑥木質家具是中國最具國際競爭力的林產品，RCA指數一度接近于2.5這個臨界值，但呈現出不斷下降的趨勢，由2012年的2.45下降至2018年的2.08，與其他國家的比較優勢不斷縮小，這同樣與中國保護森林資源、優質木材供給有限有關，除此之外，中國木質家具的出口檔次較低，滿足不了歐美等發達國家的高端消費者需求，只能靠低價競爭，這往往又會遭遇各種貿易壁壘的限制;⑦木漿的RCA指數持續下降且接近于0，一直不具有國際競爭力;⑧紙和紙制品的RCA指數呈波動上升趨勢，由2012年的0.69上升至2018年的0.79，接近于0.8的臨界值，在2016年紙和紙制品的RCA指數曾達到0.80，一度具有較強的國際競爭力，但也反映出紙和紙制品的比較優勢并不穩定。造紙業污染大，中國近年來注重環境保護，對污染排放的要求限制增加，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紙和紙制品的生產出口。

在日本的木質林產品構成中：①原木的RCA指數不斷上升，由2012年的0.03增加至2018年的0.24，在日本林產品中相對具有比較優勢，僅次于日本的紙和紙制品，但在國際上并不具有競爭力;②其他原料的RCA指數持續下降且接近于0，一直不具有國際競爭力;③鋸材的RCA指數小幅上升，但接近于0，并不具有國際競爭力;④人造板的RCA指數不斷上升，由2012年的0.02上升至2018年的0.05，但接近于0，一直不具有國際競爭力;⑤木制品的RCA指數小幅上升但仍接近于0，一直不具有國際競爭力;⑥木質家具的RCA指數小幅上升但仍接近于0，一直不具有國際競爭力;⑦木漿的RCA指數不斷上升，由2012年的0.13上升至2018年的0.16，但接近于0，一直不具有國際競爭力;⑧紙和紙制品的RCA指數不斷上升，由2012年的0.42上升至2018年的0.47，是日本林產品中最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紙和紙制品也是日本林產品出口中占比最大的產品，但其RCA指數與0.8的臨界值還相差較遠，在國際市場上同樣不具有國際競爭力。

通過對中日不同種類的林產品RCA指數進行比較分析，可以看出：中國林產品中，國際競爭力強的都是勞動密集型產品，其中最具比較優勢的仍是木質家具，盡管其國際競爭力呈現下降趨勢，其次是人造板、木制品具有很強的國際競爭力;紙和紙制品出口額在中國林產品出口總額中占比最大，比較優勢在擴大，但其國際競爭力相對較弱;其他原料、鋸材、木漿和原木都不具有國際競爭力;根據RCA指數由高到低排序為：木質家具、木制品、人造板、紙和紙制品、其他原料、鋸材、木漿、原木。日本的八大類林產品都不具有國際競爭力，根據RCA指數由高到低排序為：紙和紙制品、原木、木漿、人造板、木制品、鋸材、木制家具、其他原料。結合中日八類林產品的出口額來看，林產品的貿易額基本與該類產品的國際競爭力成正比，國際競爭力越強的產品，其出口額也就越大。

三、提升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競爭力的對策建議

（一）提高林業現代化程度

與日本相比，中國出口的木質林產品多為勞動密集型產品，資本密集型產品、技術密集型產品所占比重極低且不具有比較優勢，總體上國際競爭力較弱，這反映出中國林業現代化程度較低，林產品出口結構不夠合理。政府要對中國林業發展進行引導，充分發揮勞動力充足的比較優勢的同時，努力提高林產品的產品附加值，出臺相關政策，鼓勵推動林業技術創新，促進木質林產品生產向高效率轉變，提高中國林產品生產水平，提升林產品品質，加快中國林產品出口結構轉型升級，從根本上打造中國林產品新的國際競爭優勢。

（二）拓寬林產品國際市場

美國與英國都是中國林產品的重要出口國，中國出口至兩國的林產品貿易額之和約占中國林產品總出口額的25%-30%，而中國具有明顯競爭優勢的林產品種類為木質家具、木制品和人造板等勞動密集型產品，這些林產品技術含量低，在歐美等林產品生產技術發達的國家多靠低價來維持競爭優勢，往往遭遇各類貿易壁壘的限制，如若出口至地理距離更近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RCEP）各成員國，節約成本、規避綠色貿易壁壘的同時還可以掌握更多的貿易話語權。因此，在維護現有傳統市場的同時，積極拓寬中國林產品出口的新興市場也極為重要。中國應積極參與國際交流與合作，規避綠色貿易壁壘，拓寬林產品國際市場。利用“一帶一路”平臺，不斷發展與沿線國家的貿易伙伴關系，維護中國林產品出口傳統市場。努力推進RCEP協定，積極參與制定貿易政策的協商談判，爭取有利的貿易政策，建立各國統一的林產品產業標準，降低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林產品出口的消極影響。

（三）政府要平衡環境保護與林業發展的關系

政府應統籌全局，協調好環境保護與林業發展之間的關系，堅持可持續發展戰略，在林產品可能造成的污染方面好預防、管理、治理，細化具體污染排放準則，提高林產品生產企業的環境保護意識，加強監管;同時，也要兼顧林業發展，不可顧此失彼，在做好環境保護的同時促進林業綠色發展步伐的邁進。除此之外，企業應自覺遵守國家林業發展相關政策，按照綠色發展的新理念，積極進行自主創新，減少污染物的排放，統籌環境保護與林業發展。

（四）提高林產品出口效率

針對不同國家市場，制定具體的針對性政策，適應出口國的市場需求與貿易政策，提高林產品出口效率，減少資源浪費。對于歐美等發達國家，將林產品出口的重心轉移至資本、技術密集型產品上來，尤其是國際競爭力強的幾類林產品，適量適價出口勞動密集型產品，合理規避綠色貿易壁壘;對于越南、菲律賓等發展中國家，可以大力出口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發展海陸聯運，降低運輸成本，提高產品運輸效率。借此，推動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由以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轉變為以資本、技術密集型產品為主，促進林產品出口結構轉型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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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珺鑫（1986—），女，山東女子學院經濟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農產品國際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