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意識的現狀分析與提升策略

杭州師范大學經亨頤教育學院/ 程建坤 嚴從根

在面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交織影響的當下，為構建和諧有序的公共空間，建設美麗中國，必須加強公共空間規范意識教育，提升個體的公共空間規范意識。公共空間規范意識即關于公共空間規范的意識，是當我們從事公共空間實踐時，強制我們做出肯定或者否定行動的一種意識，其包括“知曉、遵守和維護公共規范的意識”。加強公共空間規范意識培養，提升中小學生的規范意識具有重要價值。

一、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意識的問題審視

了解當前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意識的現狀是開展公共空間意識教育的重要依據。為了解中小學公共空間規范意識，本研究采用分層抽樣的方式，選取東部A 省、中部B 省和西部C 省三個省份的部分中小學生開展問卷調查。問卷圍繞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和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兩方面設置問卷。本研究共發放問卷15000 份，收回問卷14683 份，有效問卷14669份。其中，從性別看，男生有7351 份，占50.1%；女生有7318 份，占49.9%。從地域來看，其中A 省有3783 份，占25.8%；B 省有5233 份，占35.7%；C 省有5653 份，占38.5%。從學段來看，小學有4931 份，占33.6%；初中有4281 份，占29.2%；高中有5457 份，占37.2%。

（一）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發展狀況分析

通過對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調查發現，總體而言，中小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較強，但也存在如下問題：

1.與東部相比，中西部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較弱

調查發現，東部A 省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均值水平最高（M=4.59），中部B 省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均值水平次之（M=4.50），西部C 省中小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水平最低（M=4.49）（見表1）。經檢驗，A 省、B 省和C 省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得分存在極其顯著差異（P=0.000＜0.001），換言之，不同地區會對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發展水平產生極其顯著的影響，而且，東部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水平高于中西部地區學生。

表1 不同省份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得分情況

2.與城鎮中小學生相比，農村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較弱

公共生活環境影響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研究發現，城區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均值水平最高（M=4.54），鎮區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均值水平次之（M=4.51），農村的中小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水平最低（M=4.43）（見表2）。經檢驗發現，城區、城鎮和鄉村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得分間存在極其顯著差異（P=0.000＜0.001），而且，與農村學生相比，城區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水平明顯高于鄉村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水平。＊

表2 不同區域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得分情況

3.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隨學段增長而下降

通過比較不同學段中小學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得分情況發現，小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均值最高（M=4.57）,初中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均值次之（M=4.50），高中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均值最低（M=4.49）（見表3）。可見，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隨學段增長而下降。經檢驗發現，不同學段間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得分存在極其顯著差異（P=0.000＜0.001）。

表3 不同學段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得分情況

4.與女生相比，男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較弱

通過比較男女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得分情況發現，男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均值（M=4.47）略低于女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M=4.57）。經檢驗發現，不同性別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得 分存在顯 著 差異（t=-10.946，P=0.000 ＜0.001），這說明性別會對其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發展水平產生極其顯著的影響（見表4）。

表4 不同性別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的得分情況

（二）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發展狀況分析

總體而言，與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遵守意識相比，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發展水平較低。中小學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具有如下特點：

1.東中部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弱于西部的學生

通過比較不同省份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的得分情況發現，C 省中小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水平最高（M=4.00），A 省中小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水平次之（M=3.96），B 省中小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水平最低（M=3.94）。經檢驗發現，A 省、B 省和C 省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得分存在極其顯著差異（P=0.000＜0.001）。可見，區域差異對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具有顯著影響，而且東中部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弱于西部的學生（見表5）。這種特征也表現在城鄉差異上，但是，城鄉之間的差異不具有顯著性。

表5 不同省份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的得分情況

2.中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弱于小學生

通過比較不同學段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得分情況發現（見表6），小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水平最高（M=4.24），初中生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的均值水平次之（M=3.98），高中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水平最低（M=3.72）。經檢驗發現，不同學段間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得分存在極其顯著差異（P=0.000＜0.001），而且，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的均值水平隨著學生的年級增長而下降。

表6 不同學段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的得分情況

3.男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弱于女生

通過比較男女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的得分情況發現（見表7），男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均值為3.95，女生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的均值為4.00。男生的公共空間維護意識弱于女生。經檢驗發現，不同性別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得分存在顯著差異（t=-3.402，P=0.000＜0.001），這說明性別會對其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發展水平產生極其顯著的影響。

表7 不同性別的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維護意識的得分情況

二、提升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意識的策略

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意識既受制于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又受學生的身心發展特點和學校教育引導的影響。因此，提升中小學生公共空間規范意識要明確公私空間，打破“差序格局”，建立團體格局；引導參與公共空間生活，加強學生公共空間規范意識引導；加強對失范公共空間行為的規訓，提升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意識。

（一）明確公私空間邊界，構建“團體格局”

“熟人社會”的“差序格局”只能適應以“己”為中心的私人空間，無法適應公共空間實踐的需要。基于“差序格局”的社會規范根據“己”所處的社會處境而定，“我”所處的“圈子”不同，所選用的社會規范也有所不同。基于“差序格局”的“規則”與構建現代社會規則體系的要求形成強烈的沖突。因此，要提升中小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意識，需要在社會層面明確“公共空間”與“私人空間”的邊界。“公共空間”不同于“私人空間”，私人空間（personal space）也稱“個人空間”，是一種我們想要與他人維持的安全距離或緩沖的區域。因此，私人空間是封閉型的，不允許外人侵入。當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私人空間出現交叉或重疊就演變為公共空間。“公共空間，也可稱為公共領域、群域，它是屬于所有人、為所有人共享的開放空間。”公共空間中的關系不是以“我”為中心的關系網絡，而是依據“團體”維系，即“團體格局”。費孝通認為，“在團體格局里個人間的聯系靠這一個共同的架子；先有了這個架子，每個人結上這個架子，而互相發生關聯。”換言之，團體格局中個體必須遵守和維護公共空間規范，否則就會被排除在團體之外。

（二）指導學生參與公共空間生活，加強公共空間規范意識引導

對升學率的追求導致中學階段對公共空間規范意識的教育的弱化。因此，為提升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意識，要加強指導學生開展公共生活實踐，強化公共空間規范意識引導。一是搭建公共空間實踐平臺。公共空間實踐平臺是開展公共空間規范意識教育的前提。在學校場域中，一方面，可以以社團和社團活動為載體，針對學校、社區乃至社會發生的公共事件為內容，引導學生舉辦討論會、辯論會或分享會等，以此來開展公共空間實踐。另一方面，以校報校刊為載體，在這些校內公共媒介上，引導學生發表對學校生活、社會問題的思考和觀點，甚至可以與教師或權威觀點商榷，以此引導學生參與公共空間實踐。另外，以班級或小組為載體，通過開展競選、辯論賽或演講比賽等豐富多樣的活動，引導學生參與班級生活實踐。二是引導學生遵守公共空間規范。引導學生了解學校有關開展公共空間實踐的基本規范，了解社會生活中的法律法規，引導學生明確公共空間實踐要承擔的基本義務，增強公共空間實踐的規范意識。同時，采用“道德兩難故事”等方法，幫助學生體驗在公共空間實踐中的困境，提升維護公共空間規范意識的自覺性。

（三）加強對失范公共空間行為的規訓，提升學生的公共空間規范意識

公共空間規范意識具有超越性和強制性。公共空間規范意識是一種判斷，“不是隨意否定或者肯定，是我們服從一種強迫我們去作的肯定或者否定的超個人的力量”。因此，規范意識是強制個體去執行某種社會契約的認識，要求個體絕不違反，是確有權威性、可行性的實實在在的強制力。所以，當學生出現違反公共空間規范行為時，必須給予適當的規訓，以維護公共空間規范的超越性和權威性。一是制定失范行為的懲戒標準。教師可以充分利用學生的力量，通過學生、家長和學校的共同努力，明確公共空間失范行為，并且將失范行為細分為不同的等級，據此制定失范行為的懲戒規則。二是實施適當的懲戒。可參照《中小學教育懲戒規則（試行）》，依據公共空間失范行為懲戒規則，對違反公共空間規范的行為實施必要的懲戒，如點名批評、做口頭或者書面檢討、適當增加額外公益服務任務等。以此規范學生的公共空間行為，提升他們的公共空間規范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