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農村綜合體模式下城市老人休閑養老問題研究*
——以江蘇省為例

南京審計大學 孔嫻靜，許甜甜，趙涵，邢逸嶠，厲卓雅

一、選題背景

（一）選題依據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文件指出，“十四五”期間，改善人民生活品質，提高社會建設水平，在養老方面，實施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推動養老事業和養老產業協同發展。民政部最新信息顯示，“十四五”期間，全國老年人口將突破3億，將從輕度老齡化邁入中度老齡化。到2050年，中國65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將接近3.8億，屆時大致每3個中國人中就有1個65歲以上的老人。如何安置這些老年人的晚年，緩解城市養老壓力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

（二）研究目的與意義

1.研究目的

農村休閑養老這塊領域，這幾年并沒有進行大力的研發。一方面，由于我國人口老齡化不斷增加，基本的養老服務還在不斷地完善；另一方面，我國的鄉村振興戰略主要致力于農業發展。緩解城市養老壓力、完善城市養老服務以及促進農村的經濟發展已成為時代所需。本文以城市老人為調查對象，在人口老齡化和新農村建設背景下，揭露城市養老現狀和未來城市養老壓力以及農村經濟發展趨勢；挖掘城市老人到農村休閑健康養老的多樣化需求的具體內容，探索合適的休閑養老模式，為相關領域研究提供參考依據。

2.研究意義

傳統養老存在諸多問題，養老成本高但質量低，且養老方式銜接性差。隨著老齡人口的增多，養老觀念的改變，傳統養老已經不能滿足城市老年人的養老需求。對于城市老年人來說，到鄉下來養老，已經是當下最合算的做法。鄉村土地寬裕，建筑成本低，消費低廉，農產品質量高價格低，服務實在，環境優美宜居。

農家休閑養老把擁有豐富養老資源的廣大鄉村開發成為休閑養老目的地，不僅能夠為鄉村的經濟發展找到適宜的出路，也有利于自然資源、經濟資源、養老資源的多重整合，是發展多元化養老方式、科學解決人口老齡化問題的有效途徑之一。

二、江蘇省老齡化現狀研究分析與未來老齡化程度預測

（一）江蘇省老齡化現狀

人口老齡化是指新出生人口比率降低以及由于壽命延長導致的老齡人口比例提高的一種狀態。我們一般從兩個維度解釋人口老齡化，一是老齡人口相對增多，二是社會人口結構呈現老齡化狀態。老齡化是指65歲以上人口超過總人口的7%或60歲以上人口超過總人口的10%。2021年5月11日，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結果顯示，中國總人口約14.12億，其中60歲及以上人口約為2.6億人，占18.70%，其中，65歲及以上人口約為1.9億人，占13.50%，老年撫養比達到19.7%，此次普查結果說明我國已經進入老齡社會狀態，且老齡化程度在不斷加深。

江蘇省位于長江三角洲地區，環境優美，素有魚米之鄉的美稱，是全國唯一所有地級行政區都躋身百強的省份。江蘇省常住人口8474萬，人均GDP、地區發展與民生指數（DLI）均居全國省域第一，是中國綜合發展水平最高的省份之一。根據江蘇省老齡辦2020年10月30日發布的《2020年江蘇省老齡事業發展報告》可知江蘇省60歲以上老人占比高達23.32%，老齡化水平高于全國平均水平，老齡化程度全國第三，僅次于北京、上海。從省內各區域的老齡化情況來看，省內中南部老齡化程度明顯高于北部地區，60歲以上戶籍老年人口占比最高的五個設區市為南通、鎮江、泰州、無錫、揚州。且根據相關預測，到2025年江蘇省老齡人口比例將超過27%，如此老齡化形勢下正需要發展多元化的養老服務。

本文選取了江蘇省近十年來60歲以上以及65歲以上人口與城市人口進行縱向比較。由數據分析可見近十年來人口增長速度放緩，增速從2011年的1.95%下降到2020年的0.1%，但同時老齡人口占比不斷增加。社會進入老齡化會帶來許多問題，如人口紅利削弱，勞動力人口減少，影響生產，撫養比提升，獨子家庭養老壓力增大，養老保險基金壓力大，社會醫療護理壓力大等等。老齡化問題的解決刻不容緩，同時面對既成的事實，我們應該大力發展多樣化的養老服務體系，緩解社會養老壓力，落實“老有所養，老有所依”。江蘇省作為老齡人口較多且經濟發展較好的省份，有發展新農村綜合體的可行性和必要性。

（二）江蘇省老齡人口現狀——與其他城市比較

除江蘇省以外，我國其他地區也面臨人口老齡化問題，世界其他發達國家也面臨著少子老齡化的問題，甚至有些發達地區已經進入了超老齡化社會的階段。本文以中國的北京、上海、江蘇、重慶、天津等地進行比較。

通過表1比較可知，由于江蘇省是人口大省，雖老齡化比例與其他地區相近，但老齡人口的數量遠超于其他地區，要改善這種狀況首先要保證經濟的發展，為社會保障提供原動力。還要在文化宣傳，環境治理，觀念傳播，社會治理等方面加快發展，提高城市居民幸福感。

表1 2016年北京、上海、江蘇、天津、重慶的老齡化程度比較

（三）江蘇省老齡化狀況預測

根據2010到2020江蘇省人口數據，本文采用線性回歸預測模型對江蘇省未來10年的人口結構情況進行預測。

1.線性回歸模型預測

本文建立一元線性回歸模型Y=a+bX進行未來十年老齡人口的數量預測。

Y為65歲以上人口數量，X為年份，通過EXCEL軟件建立這兩個變量之間的一元線性回歸模型并進行回歸分析和顯著性檢驗。得到一元線性回歸方程：

Y=-108872+54.58X （公式1）

相關系數R2=0.9572

根據圖1回歸預測致2030年江蘇省65歲以上人口將達到1925.4萬，相較于2010年增長了一倍還多。根據國家預測，到2050年，我國老齡人口將到達峰值，可達4.87億，占全國總人口的34.9%。如此情況下更應重視養老建設，為不久的將來做打算。

圖1 江蘇省65歲以上人口預測

（四）江蘇省傳統養老模式

1.家庭養老模式

中國素有“父母在不遠游”的傳統思想，家庭養老是江蘇省，乃至全過最普遍的養老模式。家庭養老顧名思義就是父母與子女同住，子女在自己生活之余承擔照顧老人的責任。這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是孝道的體現，強調了家庭的傳承，有利于社會穩定和增進親人間的感情。

但是隨著獨生子女政策的實施，社會壓力增大，人口總數增加，現階段許多由獨生子女組成的家庭既面臨雙方家庭的老人，又有三孩政策下剛出生的孩子，兩個人要負擔5～10個人的家庭，在經濟，精力等等方面都力不從心。時代在發展，許多老人都有自己的退休金，并且觀念發生了改變，也逐漸接受了獨自養老，或結伴養老的方式，而不是固執地堅持家庭養老。

2.機構養老模式

機構養老是指到專門的有償或無償為老年人提供養老服務的機構進行養老，這些機構一般通過政府牽頭、社會組織資助、愛心人士捐贈、商業機構運營、社區開展、老年人自發組織等方式運行。此類機構一般有專業的醫療人員，護理人員和服務人員，針對有特定疾病，有特殊護理需求，或有學習娛樂需求的人提供專業的服務。但此種模式也存在問題，比如江蘇多個城市出現了養老院一床難求的情況；民營專業化養老機構費用過高，退休工資無法負擔；專業老年醫療和護理人員不足；老年人看病費用高，子女完全脫離老人生活。

三、城市老人鄉村休閑養老問題實證分析

（一）調查問卷設計與內容

問卷內容被劃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為受訪人的個人基本信息，例如受訪人的年齡、性別、職業、居住地等；第二部分從受訪人養老保險、健康狀況、養老費用、居住情況等客觀因素層面設計題目，探索城市老人選擇新農村休閑養老的原因；第三部分為受訪人對各養老模式的態度，對社區養老的評價、養老規劃等主觀方面的問題。

（二）調查實施

小組成員于2021年4月初步完成問卷的初稿并進行嘗試性調研，向45歲以上的大學老師、學生家長發放總共15份問卷，在聽取他們的答卷感受與專業建議后，小組成員對問卷進行了反復的修改與完善。2021年5月正式開始問卷調查，考慮到老年人存在因視力聽力水平下降，文化水平不高等客觀因素導致對于問卷選項不能夠完全理解，為了收集到更加準確、真實的數據，采用了問卷調查與面對面訪談相結合的數據收集方式。與老人面對面交流，幫助閱讀并且理解問卷選項，勾選、填寫問卷，采用這種方式，不光能夠快速、準確地獲取答案，還能夠充分與老年人交流，深入了解老年人的養老訴求、對鄉村休閑養老的看法，使得調研者對調研主題的挖掘深度更進一步。調查地點主要包含江蘇省部分城市的公園、高校、社區中的老年人活動中心及部分小區，調查的時間段為上午9點到11點，下午2點到4點。據統計共發放問卷103份，回收問卷100份，問卷回收率97.1%,無效問卷0份，問卷有效率97.1%。

（三）信度檢驗

將Cronbach’sα系數作為信度檢驗的測量指標，運用spss分析問卷的信度。經分析得出變量總體信度為0.763，大于0.7，表明問卷的內容一致性較好，信度較高，數據可靠性較好。

（四）數據描述性統計分析

在100份有效樣本中，男性占比較多，達61%，女性占比較少，達39%，男性比重略高于女性。在年齡的分布上，40～50歲之間的處于更年期或更年期之前的人數占15%，處于51～60與61～70歲之間的準老人與低齡老人所占比重最大，分別為43%、31%，總共高達樣本總數的74%，71歲以上的高齡老人占11%

調查對象的職業身份有21%是個體戶，編制內人員的占比較高，有34%，而外出務工人員占7%，從事農林漁牧業生產的農民占了10%，其他職業28%。

在調查對象的收入方面，40%左右的受訪者的主要收入來源為養老金。大半調查對象的年收入在2到5萬和5到10萬的區間內，占比分別為29%與36%。而2萬元以下的占比較少，僅占4%，由于受訪者中退休后的個體商戶與未退休者占一定比例，所以收入較高的10～20萬元以及20萬元以上的人群占比較為可觀，分別為17%和14%。在目前（或者將來預期）的每月養老支出上，在500元以下的僅2%，500～1000元區間內的受訪者也只有19%，而1000～2000元支出的受訪者占比為37%，2000～5000元支出占比33%，可以看出七成左右的受訪者每月養老支出在1000～5000元的區間內，最后是5000元以上養老支出的受訪者，占比達9%。

根據樣本調查情況，大部分老人對自己的養老生活都是滿意或是比較滿意的，占受訪人數的72%，當被問及是否考慮在鄉村休閑養老，是否喜歡鄉村生活方式時，大部分受訪者都表示了好感與愿意嘗試的傾向，僅有16%的受訪者表示對于去鄉村養老不感興趣。但是對于去養老機構如養老院生活，只有32%受訪者明確表示愿意，而半數以上的受訪者都選擇看情況而定，具體考慮到養老院待遇，自身健康、經濟狀況等等。

可見在一定程度上，相比較于去養老院，老人們內心更傾向于鄉村休閑養老。

本節的主要內容為調查問卷的設計、修改，實地調研流程，信度檢驗以及樣本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在問卷設計過程中，將問卷主要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負責采集受訪者的個人基本信息，第二部分主要為了獲得受訪者在養老生活方面的自身客觀條件信息，第三部分主要涉及受訪者在養老規劃方面的主觀認知。經過初步調研，適當調整問卷問題，確定問卷的最終板式。實地調研地選擇在江蘇省部分城市的核心區域的公園，老人活動中心，高校等，確保所得樣本數據真實性、準確性、有效性相結合。通過面對面訪談與問卷相結合的方式，在確保真實性的同時，有效地收集齊100份樣本，所得數據信度檢驗結果有效。

四、宏觀分析

（一） SWOT分析法

SWOT分析，即基于內外部競爭環境和競爭條件下的態勢分析，就是將研究對象主要的內部優勢、劣勢、外部的機會和威脅，通過調查研究，一一列舉出來，借此分析出城市老人在鄉村休閑養老的可行性。再按照矩陣形式排列，運用系統分析的思想，將各種因素相互匹配起來加以分析，全面地、有針對性地、提出有效決策。

1.內部優勢

（1）鄉村土地資源較為寬裕，建筑成本低，可以享受更加寬敞的居住空間與活動范圍。

（2）消費較低，農產品質量高價格低，蔬菜、漁業產品更加新鮮、品種多樣。

（3）環境優美，植被覆蓋率高，安靜宜居。

2.內部劣勢

（1）基礎設施建設不完全，養老服務水平參差不齊，想要獲得良好體驗還需要多加實地考察。

（2）信息化水平較低，相較于核心城區會缺少較多快捷化、自動化、智能化的服務。

（3）目前缺乏民間組織、公司等參與大規模開發。

3.外部機會

（1）市場需求增加，傳統養老模式逐漸不受歡迎，并且因為環境與生活成本等原因，越來越多的老人選擇季節性移居或者搬離城市養老，鄉村休閑養老有很大吸引力。

（2）鄉村振興戰略的扶持，對于鄉村第三產業的發展有推動作用、同時基礎設施的完善為鄉村休閑養老業的發展提供便利。

（3）城市老人的經濟條件更好，經濟承受能力強，消費能力更好，消費觀念也更加先進，比較能夠接受休閑養老的模式。

4.外部威脅

（1）農村服務業不發達，也較難接收高質量養老行業人才，并且受社會風氣影響，養老服務人員社會認可度低，在鄉村工作的人員社會認可度也不高，可能難以吸收與發展養老行業人才。

（2）存在城市老人擠占農村養老資源的問題，本身農村老人的養老問題就已經存在，如果大量城市老人涌入，鄉村養老資源又得不到一定程度的發展，必然會導致鄉村原住老人的養老問題更加嚴重。

（3）農村土地用途限制較大，審批嚴格，要在不占用耕地的情況下建立起休閑養老社區是一件較為困難的事情。

五、城市老人鄉村休閑養老問題的國內外經驗總結

（一）國內鄉村休閑養老經驗

浙江麗水提出了“發展休閑養生經濟，努力把麗水建設成全國最大的休閑養生福地”的戰略目標，促進生態休閑養生（養老）相關產業的全面發展[1]。浙江省長興縣政府部門牽頭開展了太湖·田版里鄉村休閑項目、水口元舊岕農家民宿集中區整治提升工程等大型項目[2]。

根據畢研菲，黃夢瑤等指出，居家社區養老服務有政府調控、提供切實有效服務、老人在自己家中養老等優勢，貼近黨和國家建設全社會養老服務體系的內在要求。基于傳統思想和民俗，老年人更渴望生活在自己的家庭中[3]。廖益指出鄉村休閑養老成為新型養老方式，并催生了鄉村休閑養老產業的發展[4]。黃婕研究結果表明,老年人對鄉村休閑養老目的地所在地理位置、類型、出行方式、擬停留時間、出行季節、住宿形式、消費水平以及服務等方面存在既定偏好[5]。

（二）新農村綜合體模式下城市老人休閑養老的對策

1.建立并完善綜合體內醫療衛生服務體系

新農村綜合體內的醫療應該以保證老年人身體的功能穩定為目標，重點在管理健康，護理康復服務上。醫療中心可以為每一位老人建立健康檔案，并長期跟蹤老人的身體狀況。政府加大政策扶持補貼力度，鼓勵鄉村醫療人才就業。

2.建立三元主體支持機制

新農村綜合體休閑養老產業離不開政府、企業和農戶這三大主體。政府負責引領鄉村養老政策和規劃，給予政策優惠，加強官方的監督和宣傳作用。企業要誠信經營，綜合考慮老年人的需求推出實用的產品，提供專業的養老服務，因地制宜形成當地特色，吸引不同愛好的老人。農戶要緊隨政策指導，通過提供住房和服務等來實現就近就業。

3.完善社會保障體系

完善基本養老保險基金制度，提高退休人員的基本養老金待遇水平；定期為老人開展身體檢查，降低城市老人醫療費用支出；加強對醫療中心的建設，開展健康保養專家講座，搭建綠色就醫渠道，保證突發情況下老人能夠及時就醫。

4.多渠道宣傳提升意愿

政府可以通過官方社交媒體賬號等宣傳政府的鄉村休閑養老產業政策。相關學者和媒體通過解讀消除人民傳統偏見，讓城市老人了解鄉村新面貌。企業借助各種媒體和廣告進行宣傳，吸引客戶的興趣。

5.創新養老服務人才引進機制

發展鄉村休閑養老產業的相關企業要注重養老服務人才和醫療人才，創新人才引進機制，形成良好的人才培養氛圍。提高養老產業從業人員的收入水平和待遇保障，規范人才市場，設置準入門檻，倡導新型的運營模式，引進一流的專業團隊，快速積累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