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產業視域下中山國文化活化利用研究

楊谷旸 王歡歡

戰國時期，河北地區為人熟知的統治國家為位居“戰國七雄”的燕國和趙國，其國力強盛、文化繁榮，留下了豐富的史料記載和膾炙人口的傳說故事，這讓燕趙文化深入人心，“燕趙大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成為燕趙文化的典型代表。與燕國和趙國相比，曾一度位列戰國第八雄的中山國幾乎湮滅于歷史的長河中。與燕趙二國相比，歷史文獻中關于中山國的記載已難以形成系統。中山國與燕、趙兩國接壤，亦是河北中部地區重要的戰國時期文化。在上世紀70年代，中山國都城和王室墓被發掘，其文化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并逐漸為世人所知。中山國由少數民族“白狄”建立，曾定都于顧（今河北定州），后遷都靈壽（今河北靈壽縣），其自建國后就不斷與周邊的晉國、趙國和魏國等國進行戰爭，在數次滅國又復國的過程中，不斷吸收周邊的文化元素，因此中山國文化特色鮮明，既有游牧文化也有農耕文化，是我國早期民族文化融合的重要例證[ 1 ]。古中山國文化作為河北地區尤其是石家莊地區重要的歷史文化資源，具有豐富的歷史價值、文化價值、藝術價值和科技價值。目前，其活化利用程度相對較低，具有巨大的發展潛力。

中山國文化的價值構成及其影響力

自1979年起，中山國的考古發掘和考古調查工作一直在持續當中，遺址有古城墻護城河、宮殿區、官署區、作坊區、王陵區、祭祀區等，陸續出土數以萬計的文物，包括陶器、石器、玉器、瑪瑙器、水晶器、銅器等，是二十世紀中國考古百項重大發現之一。郭沫若《兩周金文辭大系圖錄考釋》中指出“中山是一個藝術的民族”。從中山國出土的青銅器、玉器等文物中均可以看出其高超的制作工藝，也體現出中山人豐富多彩的精神文化內涵。中山國出土的文物帶有鮮明的游牧民族藝術特征，是中原地區漢文化與游牧文化碰撞產生的璀璨藝術成就。中山國文化在發展過程中形成了自身獨有的文化藝術形式，如以“中山三器”為代表的青銅器造型和裝飾藝術，其造型和裝飾具有鮮明的特征，在戰國時期獨樹一幟，展現了其中包涵的精神文化[ 2 ]。

如以國命名的銅“山”字型器，既有類似中原禮器的功能性，又有其民族以太行山為根基的崇山、敬山的文化內涵基因，展現出太行山巍峨博大的特性；而雙翼神獸則體現出在民族融合的過程中，在吸收中原青銅器的裝飾工藝技術的同時展現出靈動奔放的游牧民族基因。

在中山國出土的青銅器上的銘文字體具有“結構修長、刀筆疾勁、轉折流暢”等特點。今人以“中山篆”為名而形成一種獨特的書法形式，而此種字體由于其獨特的造型具有極強的裝飾性，使文字成為裝飾，這種特性帶有極強的現代裝飾特點。從這些方面，便可以看出中山國文化在戰國時期的文化獨特性，其與三星堆文化類似，是區域范圍所獨有的地方特色文化。

中山國文化資源開發現狀

博物館展臺是向公眾展示考古成果、歷史文化的主要方式，也是最常規的歷史文化資源開發利用的手段，與中山國文化相關的展覽包括河北博物院的常設展《戰國雄風——古中山國》、金沙遺址博物館的臨時展《發現·中山國》、天津博物館的臨時展《戰國雄風：古中山國文物展》、蘇州博物館的臨時展《鮮虞風云——古中山國文物精品展》、福建博物院的臨時展《古中山國文物精品展》等。除了國內展覽之外，河北省博物院和河北省考古所也曾在亞、歐、美、非洲等幾十個國家開辦與古中山國有關的展覽，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相對于學術研究和文物展覽之外，影視媒體的影響力更加強大。近年來國內主流影視媒體平臺也制作播出了與中山國有關的節目，包括紀錄片及綜藝節目，其中影響較大的有在中央電視臺播出的紀錄片《中山國》以及中央電視臺制作的《國家寶藏》欄目，后者其中一個主題即中山國出土的文物“錯金銀四龍四鳳銅方案”。

隨著新媒體的迅速發展，以中山國遺址陳列館為主體的視頻在抖音、微博、快手、公眾號等新媒體平臺開始傳播，具有一定的影響力，但各短視頻平臺與各社交平臺的水準參差不齊（統計數據見表一），同時也存在發布內容夸大事實和真假訊息混雜等問題，此類型雖有益于中山國文化資源的廣度傳播，但不利于深度的開發。

此外，依托考古遺址建立的遺址公園也是目前歷史文化資源開發利用的重要途徑。平山中山古城遺址公園中設置了中山國王陵陳列館地下一層文化專題展示、王厝墓的保護展示工程、中山國文創園、考古探索中心、漫畫中山國等項目，依托河北省旅游產業發展大會向國內外宣傳推廣。但國內遺址公園地理位置普遍較為偏僻，以古中山國遺址公園為例，其距離石家莊市區約50公里，交通方面有諸多不便。同時遺址公園周邊并沒有其他的游覽、娛樂的區域，不能形成產業集群式的發展。

整體而言，大眾對于古中山國的關注度并沒有像“?；韬睢蹦购汀叭嵌选边z址的關注度那么高。古中山國發掘所帶來的社會輿論關注度和影響力都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同時，與中山國文化有關的產業發展較為薄弱，還沒有得到充分的開發利用。

中山國文化活化利用路徑研究

如何將歷史文化引入大眾視野中，完善相應的活化利用措施，激發歷史文化資源的文化魅力和經濟價值，是包括中山國文化在內很多優秀歷史文化資源開發所面臨的問題。這就需要文化產業介入歷史文化資源的開發之中，利用歷史文化資源，豐富文化產業內涵，同時文化產業發展帶動歷史文化的傳播與傳承。鑒于此，以下從文化創意產品開發、全媒體平臺建設、沉浸式體驗項目開發、實景演藝品牌打造等角度出發，探討中山國文化活化利用的路徑，并為國內相似歷史文化資源的開發提供借鑒。

文化創意產品開發

近年來，各地博物館和企業聯手推出了眾多火爆出圈的網紅文創產品，如故宮文創中的彩妝、香水，敦煌博物院以飛天形象設計的滑板，三星堆以三星堆青銅面具為造型的雪糕、零食等。而這些火爆網絡具有一定文化內涵的創新文創產品均對歷史文化內涵有極為深刻的理解，讓大眾耳目一新，并感受到了我國歷史文化的豐富魅力。這些產品不但為企業開拓了市場，而且使文化得到進一步的傳播與發展。針對中山國的地域屬性、藝術特色等文化因素，以及主流的大眾文化消費特性和文化產業發展趨勢，結合成功的文化產業案例進行深度分析后提出以下建設性建議。

1.建立中山國文化創意產品體系

縱觀目前文創開發較為成功的文化資源，如故宮博物院、敦煌博物院、蘇州博物館、三星堆博物館等，均有較為豐富的產品體系。從河北省博物院、中山國遺址公園等官方線上線下商店調研中，發現針對中山國文化的文創產品開發力度較弱且不成體系。針對此現象并結合目前優秀的文化創意產品開發案例，中山國文化的文創產品開發可以分為兩個方面，其一是針對快速消費產品進行開發，其二是開發一些具有收藏價值的限量產品。從上文提到的近年來成功案例可以看出，在快消品的領域進行文創產品開發，文化的傳播會產生更快、更廣的影響，古中山國文化可從家居日常陳設、飾品、服裝、箱包、電子產品配件等領域進行多維度的布局，建立產品矩陣，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第二是針對收藏市場進行一些高端限量藝術品開發，利用歷史文化的積淀增加產品的附加值。

2.建設線上銷售渠道

線上購物已經成為大眾的主流購物渠道，目前已有陜西、河南、湖南、甘肅、廣東、新疆等省級博物館以及成都、蘇州、敦煌、三星堆等地市級博物館開通了網絡旗艦店，并對其文創產品進行銷售。線上銷售不僅可以擺脫實體客流的限制，而且不受空間、時間的限制輻射到更多的用戶，并讓其成為主要的銷售渠道。古中山國文化應該依托古中山國遺址陳列館建設線上銷售平臺，通過已有新媒體平臺的客戶流量進行推廣。文創產品通過線上銷售，對于歷史文化的傳承和影響力的擴大有著明顯的推動作用。

新媒體平臺建設

新媒體產業在互聯網時代迅速發展，尤其手機互動類應用對于人們的生活影響越來越大，從近年來用戶迅速擴大的短視頻、微博等手機互動平臺可以看出，人們對于信息的接收和發布都發生了轉變。

從表一的統計數據中可以看出，目前中山國的網絡平臺建設依然存在一定的不足，各平臺間的發展和投入差距較大，所以主流的網絡平臺均需要入駐與同步更新。相比較而言，抖音平臺的粉絲數和作品發布數量都是最多的，而其它平臺并沒有達到這樣的更新頻率和數量，導致其粉絲數量較少。同時對于發布的作品進行梳理后發現，發布的作品種類龐雜，質量參差不齊，各平臺間的作品并不一致。對此應建立完善的媒體管理平臺，對更新的內容和質量進行把關，各平臺的作品內容保持一致。同時可進行定時直播，通過直播講解和在線參觀達到文化資源開發利用的目的。

沉浸式體驗項目開發

沉浸式體驗近年來已成為各地旅游開發以及文化傳播的重要手段，如北京皇城、大柵欄，上海外灘、天津第五大道等各地的歷史文化街區均是基于實景沉浸式體驗打造。而虛擬沉浸式體驗如VR技術和游戲中的現實場景借鑒，也進入快速發展階段，通過設計打造沉浸式的體驗項目，可以使參與者更充分地感受歷史文化，對于中山國文化可以從實景和虛擬兩個方向進行沉浸式體驗項目開發。

1.實景打造沉浸式體驗

實景打造式體驗可通過復原宮殿內情景以及建造復原街區等方式。宮殿及室內情景可利用遺址公園陳列館進行復原當時中山國生活情景的體驗[ 3 ]。由于中山王陵遺址公園的地理位置較為偏遠，可在市區或周邊開發打造特色小鎮實景街區體驗。

2.虛擬沉浸式體驗

最近較為流行利用VR技術進行虛擬現實體驗，這是進行歷史文化開發的新途徑，通過一次開發即可在不同的時間地點使觀眾感受到歷史文化的魅力。與此同時，電腦、手機游戲中以歷史文化背景的場景與劇情的打造也是虛擬沉浸式體驗的突破方式。如手機游戲《原神》利用了大量的歷史文化背景進行劇情打造，以及利用桂林特色山水進行的場景設計，這些文化元素使用戶在游戲的過程中潛移默化地受到了歷史文化的熏陶，同時在海外用戶中也掀起了探索中國文化背景的熱潮，是非常成功的歷史文化虛擬沉浸式體驗設計。古中山國文化首先可直接通過游戲的角色造型、道具、場景等方面的設計引入其文化特征，同時在劇情和角色人物設定上可以借鑒中山國的歷史文化內容[ 4 ]。

3.打造實景演繹品牌

在國內較為成熟的歷史文化資源利用中，實景演繹表演是對大眾最有吸引力和影響力的方式，也最容易打造成當地的特色名片。如山西推出的“又見平遙”和“又見五臺山”情景劇，敦煌推出的“又見敦煌”，以及“印象西湖”“印象麗江”“印象普陀”等根據不同的地域文化制作的室內情景體驗劇，這類劇作使觀眾在欣賞優美的歌舞、音樂的同時，領略到當地歷史文化的精粹，不但推動了當地的旅游產業發展，同時使旅游文化具有更深層次的歷史文化內涵。河北省雜技團在2019年通過中山國歷史上最著名的統治者中山王厝和陰姬的故事打造了雜技歷史劇《夢回中山國》，使雜技藝術與歷史文化完美融合，打造出與國內其他實景演繹品牌不同的載體形式[ 5 ]。實景演繹品牌《夢回中山國》的成功打造可使其成為石家莊乃至河北的文化名片，促進旅游、娛樂等文化產業的經濟發展。

中山國文化的歷史文化資源是我國文明發展中留下的寶貴遺產，對其文化內涵進行深入挖掘與合理利用可促進文化產業發展，有著廣闊的應用前景。文化產業的發展可以促進大眾自發地去了解歷史、認識歷史、傳播歷史，使優秀的歷史文化不僅僅存在于歷史著作與博物館的文物展品之中，并且隨著文化產業的發展展現出更加強大的生命力。

參考文獻

[1]郭瑞錦，郝慶云.論中山國文化是河北省會主要歷史文化源頭[J].綏化學院學報，2020，40（08）：93-95.

[ 2 ]李學勤.平山墓葬群與中山國的文化[ J ] .文物，1979（01）：37-41.

[3]王鵬，王會娟.古中山國遺址公園的市場開發研究[J].學術界，2013（S1）：32-35.

[4]董博.電子游戲設計與古中山文化結合研究[J].石家莊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9，31（03）：42-47.

[5]馬超，本刊.歷史文化對雜技劇目的推動作用評說——以雜技歷史劇《夢回中山國》為例[J].雜技與魔術，2021（02）：62-63.

【課題項目】2021年度石家莊市社科專家培養資助項目《文化產業視域下中山國文化的傳承保護利用研究》（2021zjpy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