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迪厄文化資本理論視角下院史文化資源融入醫院文化建設的實踐路徑研究

張峰，羅勇

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院辦公室，重慶 400016

醫院文化是醫院的靈魂，在醫院建設和發展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2021 年6 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推動公立醫院高質量發展的意見》， 明確了公立醫院高質量發展的目標、方向、舉措，提出建設公立醫院高質量發展新文化，需要建設特色鮮明的醫院文化。 挖掘整理醫院歷史、文化特色和名醫大家學術思想、高尚醫德，提煉醫院院訓、愿景、使命，能夠凝聚支撐醫院高質量發展的精神力量[1]。

醫院歷史（以下簡稱院史）是醫院的重要文化資源，是醫院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是醫院一張獨一無二的“名片”。 院史文化是醫院文化建設的重要內容，充分整理、挖掘、利用“院史文化資源”，切實將“院史文化資源”有效轉化為促進醫院發展的“文化資本”，對建設特色鮮明的醫院文化，建設公立醫院高質量發展新文化具有不可替代的核心作用。

1 布迪厄文化資本理論

“文化資本”是法國社會學家、哲學家布迪厄在對馬克思的資本理論進行非經濟學解讀后提出的一個重要概念。“文化資本”可以理解為一個人或一家企業所表現出來的文化綜合素質。 布迪厄認為，“文化資本”以三種基本形式存在：①身體形態的文化資本：即文化資本以精神或肉體的持久形式存在，身體化的文化資本通常也被稱為文化能力。②客體形態的文化資本：即指建筑、書籍、繪畫、古董、工具等物質性的文化財富，故也稱文化產品。 文化資本在其物質方面是可以傳遞（傳承）的，身體化形態的文化便是以這些“物化物”為載體，并通過其得以傳播、傳承，為外界所認知和接受。③制度形態的文化資本：制度形態的文化資本是經過某種制度確認的文化資本，是一種將個人層面的身體形態文化資本轉換成集體層面客觀形態文化資本的方式。 這種確認（布迪厄稱之為社會煉金術）， 賦予了已獲得的文化資本一種社會價值和社會權力。文化資本即是指包含了可以賦予權力和地位的累積文化知識的一種社會關系[2-4]。

2 文化資本理論視角下的院史文化資源

2.1 院史文化是一種文化資本

“院史文化資源” 是在醫院辦醫歷程中逐漸積淀而成的，包括歷史沿革、文化傳統、人文故事、歷史建筑、文物遺跡、工具器械、珍貴檔案、病案記錄、醫療制度規范、精神內涵等等，是物質文化資源、精神文化資源、制度文化資源的有機統一，這些“院史文化資源”是與布迪厄所提出的 “文化資本”3 種形態相契合的。 在新時代背景下，“院史文化資源”是醫院發展的重要文化資源，更是一種文化資本，對建設特色鮮明的醫院文化，建設公立醫院高質量發展新文化具有獨特的重要作用。 見圖1。

圖1 院史文化資本的三種形態

2.2 院史文化推進醫院文化建設中遇到的問題

各醫院都有獨特的“院史文化資源”，在利用“院史文化資源”促進醫院文化建設方面也結合各自特色做了一些探索，但通過對一些醫療機構的調查研究和掌握的信息資料，在充分有效利用“院史文化資源”促進醫院文化高質量文化建設過程中，還存在一些困難和問題。

①重視不夠。 院方對院史文化建設重視不夠。 戰略規劃不到位，甚至沒有規劃；建設觀念陳舊，缺乏創新；建設力量分散， 尚未形成合力； 對院史文化的傳承、發揚、宣傳等層面做得還有所欠缺[5]。

②挖掘不夠。 院史編研工作較為滯后，院史編研挖掘未成體系， 在研究的廣度和深度上有待進一步挖掘；很多院史文化產品和院史文化精神還沒有得以深入挖掘。

③利用不夠。發揮“院史文化資源”在建設醫院文化方面的作用不充分，沒有充分發揮好院史文化資源的文化功能，沒有可長遠的眼光、系統的思維去做規劃，在利用院史文化促進醫院文化建設方面方式單一、 載體單一、路徑單一[6]。

④轉化不夠。 在將“院史文化資源”轉化為“文化資本”，進而打造醫院文化品牌，形成獨具醫院自身特色的文化體系等方面做得還不夠。

3 文化資本視角下院史文化資源融入醫院文化建設的路徑

“文化資本”的產生依賴相應的文化資源。院史文化是醫院文化的核心層次、發展根基、特色標簽。如何充分發揮“院史文化資源”的時代價值，如何多層次、多維度的將“院史文化資源”轉化為“文化資本”，以促進醫院高質量文化建設，布迪厄文化資本理論為我們解決這個問題提供了思路。

3.1 文化資本再生產——利用“院史文化資源”夯實醫院文化能力

文化能力是文化傳承、發展的基礎和源泉，沒有文化能力，文化發展便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而“院史文化資源”便是醫院獲取文化能力、促進文化發展的最重要源泉。 應加強院史文化的搜集、整理、挖掘、保護、研究、宣傳、教育，充分利用院史文化資源夯實提升醫院文化能力。

3.1.1 搜集整理院史檔案 院史檔案是醫院漫長發展歷史過程中的積淀和原始記錄，有著與生俱來的文化內涵和品格，國內許多著名的百年老院，便是通過院史檔案的挖掘實現了優秀醫院文化的傳承和創新[7]。 院史檔案挖掘的內容主要包括：歷史沿革類史料、名醫名人類史料、醫療活動史料等。應拓寬院史檔案資料的搜集渠道，利用征集、移交、捐贈、購買等方式豐富、擴充院史檔案，建立院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機制，要特別重視口述史研究，口述院史是院史檔案的重要載體和必要補充。 例如，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在建院60 年之際，有計劃地開展口述史檔案搶救性工作，訪談建院的西遷老領導、老專家、老教授，拍攝《西遷口述實錄》系列視頻，編撰西遷老專家人物追憶錄——《溯江而上， 一路高歌》，將醫院發展史上的重要人物、重要事件通過口述的方式記錄下來。

3.1.2 系統開展院史編研 唯有通過系統開展院史研究， 方能真正發揮院史文化資源檔案的作用和價值，進而提升文化能力。一方面應注重從史料檔案中挖掘其蘊含的獨特豐富的文化內涵，提煉出醫院文化、醫院精神，形成醫院獨特的院風院貌[7]。 另一方面要豐富院史文化研究成果，要注重院史資料的編纂，比如院志、院史、回憶錄等通俗性讀物、叢書，要進一步優化院史館、展覽館、陳列室的建設，院史館、展覽館、陳列室是醫院內部宣教工作的陣地，也是對外宣傳的窗口。要讓院史館、展覽館、陳列室“既上檔次，又接地氣”。 要推進“院史文化資源”信息化水平，注重院史資源數字化建設，豐富院史文化的呈現形式，建設好數字院史館、展覽館、陳列室[8]。

3.1.3 重視院史宣傳教育 文化通過積淀而存在， 通過宣傳而傳播，通過傳播而傳承。 要加強院史文化的宣傳教育，讓院史文化成為醫院的“顯文化”“主文化”，以院史教育、熏陶、感染、激勵醫院職工。 要創新院史文化活動的形式和內容， 例如可以建設線上線下院史專網、開辟院史宣傳專欄、設立院史文化講堂，把院史文化內容納入新職工入職培訓、干部培訓、主題黨日活動等[9]。 要創新院史文化載體形式， 豐富院史傳播的手段和媒介，全媒體深度融合，例如可將院史文化通過音樂、話劇、舞蹈、微電影等各種藝術形式予以表現，并借助新媒體技術將院史文化資源以視頻、圖片、文字、動漫等形式呈現，切實提高院史文化宣傳傳播的廣度、深度、寬度[10]。

3.2 文化資本的轉化——利用“院史文化資源”推進醫院精神、物質文化建設

院史文化資源是在辦醫歷史實踐中創造的精神文化、物質文化以及制度文化的總和，應充分發揮院史文化在推進醫院精神文化、物質文化建設中的源泉作用。

3.2.1 構建醫院精神追求、 價值觀 在醫院精神文化建設中，應當充分發掘院史文化資源，凝練具特色的醫院精神和文化內涵， 進而以醫院精神和文化內涵為動力源，整體推動整個醫院精神文化建設。 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是1957 年由原上海第一醫學院分遷來渝創建的，因此醫院傳承原上海第一醫學院“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的文化精髓，立下了“仁愛、敬業、嚴謹、創新”的院訓，并不斷傳承創新，提煉出“尊重生命，崇尚健康”的價值觀和“以人為本，呵護健康，做百姓信賴醫院”的辦院宗旨。 醫院在全國率先提出的“五心”優質護理文化（接待熱心、治療細心、護理精心、解釋耐心、征求意見虛心），被評為“全國醫院文化建設優秀成果獎”。醫院也因此被評為“全國醫院文化建設先進單位”。

3.2.2 建設院史文化景觀 文化需要一種外在的表現和形態，需要外化成“形”。 要充分利用醫院獨特的院史文化因子建設院史文化景觀， 為醫院增添一份歷史味、文化味和人文味。 院史文化景觀既是文化之物，又是化人之物， 能體現一個醫院的歷史厚重感和人文價值觀，與亭臺曲廊、假山噴泉、盆景巨石等自然景觀相比，院史文化景觀則具有更高的文化層次、更深的文化意蘊、更優的文化效應。 特別是近年來，隨著醫療衛生事業的快速發展，許多醫院都在建設現代化新院區，如何建設高質量發展新文化，建設院史景觀便是一條便捷之路、必由之路。 院史景觀主要包括歷史遺跡、人物雕塑、浮雕、碑帖、廣場、長廊、歷史照片墻等各種形式。

3.2.3 開發院史文化產品 醫院文化是一個抽象概念，它必須要依靠具體載體來呈現。而醫院文創產品就是醫院文化的一種貼切表達和輸出[11]。 利用“院史文化資源”開發院史文化產品，充分借助“院史文化資源”增加醫院文化的附加值，是做醫院品牌推廣和宣傳的有效方式，同時能增強醫院職工凝聚力、歸屬感、認同感。 目前，醫院開發文創產品還較為鮮見，有一些歷史悠久的醫院在這方面做了有益的探索和嘗試。四川大學華西醫院每年春節或特殊節日會制作富有華西特色的文化創意禮品慰問醫院職工，比如華西小醫生健康門神、華西小門神餅干、華西古建筑窗花和春聯。 2019 年1 月，四川大學華西醫院文創店在正式開業，攬獲職工、校友、患者以及社會公眾好評[11]。

3.3 文化資本的擴展——利用院史文化資源推進醫院制度文化建設

制度是醫院活動的行為準則，是科學管理的重要手段，具有協調、規范和導向作用。 制度體現文化，文化也需要通過制度來保障。管理制度化是保證醫院正常運行的基礎，是提高醫院核心競爭力的基本條件，也是體現醫院管理水平的重要標志[12]。 院史文化資源可以在構建醫院自身特色的制度文化體系，促成文化認同、制度認同，促成柔性管理，實現制度優化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3.3.1 構建富有醫院自身特色醫院制度文化體系 醫院制度是醫院實行科學管理和現代管理所應具備的基本條件，醫院要實現科學管理，就必須建立一套系統的、嚴密的、完整的規章制度[12]。 醫院制度文化是聯系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的橋梁，也是醫院辦院宗旨、發展理念、價值取向的具體體現。 應充分挖掘院史文化資源，結合各自醫院的特色，注重構建富有醫院自身特色的制度文化體系。 比如可根據長期的醫療實踐經驗，推進醫療服務質量標準化管理，就醫護質量、醫護規范等形成自己的制度性體系和規章制度。 特別是一些百年老院，在長期的醫療服務、醫學實踐中形成了符合醫院自身特色和實際的規章制度。 比如，1962 年，北京協和醫院在總結教學工作經驗中，提出了著名的“三基、三嚴”原則，這種教學模式后來陸續被我國醫學院校效仿，如今已成為臨床業務培訓的基本內容。

3.3.2 促成文化認同， 進而實現制度認同 只有得到大家認同的醫院文化，才是有價值的醫院文化。 在醫院制度文化建設中，應當特別重視促成文化認同，進而以之為基礎實現制度認同， 要讓文化經歷從理念到行動、從抽象到具體的過程，要得到員工的理解和認同，轉化為員工的日常工作行為。而院史文化是促成文化認同和制度認同的重要方式和重要內容，通過院史文化的宣傳教育，讓職工了解醫院歷史、醫院精神、醫院文化，獲得“集體記憶”，同時在對醫院制度和程序的遵守過程中，進而形成與之相適應的行為模式和生活方式。

3.3.3 促成柔性管理， 進而實現制度優化 在醫院的制度文化建設中，容易陷入“剛性”管理的誤區，隨著現代醫院管理模式的轉變，在管理過程中應更加重視“人性化”的柔性管理模式。 柔性管理最大特點是依賴于每個職工內心深處激發的主動性、 內在潛力和創造精神，驅使職工將工作規范轉化為自覺意識，將工作目標轉變為自發行動，具有一定的內在驅動性和自我約束力[13]。 院史文化作為醫院文化的精神內核，向職工傳達的是一套清晰的價值系統、崇高的精神追求、嚴格的行為準則，對于職工具有最為穩定、最為持續的吸引力、凝聚力、感召力，能夠實現對職工的精神感召和行為約束。 因此在柔性管理過程中，醫院文化特別是“院史文化”，對醫院制度柔性化和管理柔性化具有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