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規劃指引數字經濟發展

唐韜

摘 要：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關于“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明確提出要加快數字化發展，數字經濟在我國有著扎實的發展基礎，在未來的高質量發展中占據重要地位。浙江省出臺了數字經濟促進條例，目的就是在省內持續培育和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的關鍵要素環節，加速布局數字經濟發展所需的必要條件。文章基于該促進條例的背景和核心內容，分析浙江未來發展數字經濟所需關注的幾方面問題，為我國持續推進數字經濟的布局和發展提供相應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數字經濟;“十四五”規劃;浙江促進條例

中圖分類號：F713.3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2）12-0191-03

DOI：10.13939/j.cnki.zgsc.2022.12.191

1 數字經濟的重大意義在“十四五”規劃中凸顯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關于“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明確提出加快數字化發展，發展數字經濟。“推進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加強數字社會、數字政府建設，提升公共服務、社會治理等數字化智能化水平”，“提升全民數字技能，實現信息服務全覆蓋”。

驅動中國數字經濟快速壯大的因素主要有兩個：首先，中國沒有發達國家的科技“包袱”，更易實現技術跳躍式升級。其次，中國人口眾多、城市密度高，是電子商務在短時間內得以迅速壯大的基礎。但是，從中國目前的數字人才發展現狀來看，似乎很難支撐這種樂觀的預測。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越來越多的現有職位將被機器所取代;因而，無法被機器大規模取代的人才技能的重要性也越發凸顯。從增量來看，占每年新增勞動力半壁江山的大學畢業生其技能、素質水平也不容樂觀。高校提供的數字化技能培養，不管是前瞻性，還是實踐性，都與企業用人需求存在一定差距。其中，高技能型人才短缺所導致的人才結構性供需矛盾問題，將在未來越發凸顯。而這種高端人才不足的狀況甚至可能會拖慢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整體進程。

數字經濟規模與深化程度對中國意義重大。其一，全球目前已從數字技術競爭發展到數字經濟競爭，數字經濟將成為未來經濟的重要模式和組成部分，中國的數字經濟發展規模和勢頭，將為中國今后在數字經濟世界里保有一塊很大的市場;其二，數字經濟不同于傳統經濟，既可以單獨發展出相關產業，又可以與傳統產業結合帶來賦能與創新，如果發展順利，中國在數字經濟領域有可能超越部分發達國家;其三，數字經濟是技術創新的結果，同時又可以帶動其他領域的創新，數字經濟規模龐大，這種正反饋就更容易出現。

2 浙江出臺數字經濟專項政策的關鍵要素

在數字經濟領域領先的浙江省，在國內率先出臺了促進數字經濟的省級政策——《浙江省數字經濟促進條例》。類似的政策將陸續出臺，未來會有許多地方出臺數字經濟相關政策及發展規劃。浙江率先出臺的促進數字經濟的省級政策——《浙江省數字經濟促進條例》當中，對數字經濟的若干定義，值得其他地方參考，包括數字經濟的定義、數字基礎設施、數據資源的體系、數字產業化的構建，以及產業數字化的發展方向。

數字經濟對浙江省的發展到底有多大作用，有國內學者給出了很高評價。北京大學中國戰略研究中心研究員邵春堡撰文稱，數字經濟是浙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部分，體現在三個方面：其一，浙江的基礎設施建設將助力于數字科技的迅速發展而更新，如大數據、云計算、工業互聯網和5G等體系逐步升級，典型行業和互聯網行業隨之有著質的提升和變化;其二，用不同的數字科技裝備一二三產業，重心放在制造業。推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其三，規范數字制造的管理模式，革新企業經營監管方式，提高管理效率。

尤其需要重點關注的是浙江對數據權屬的定義和管理。數據權屬的法律體系，國內正在逐步建立和完善之中。從國內情況來看，《民法典》和《網絡安全法》對于個人信息的權屬和保護有所涉及。從浙江的角度看，發展數字經濟與浙江的經濟環境相匹配，在浙江是一個合適的戰略選擇。對生活方式進行全面的數字化技術升級，進而拓展成為一個有前景的、能夠消化大量投資的新市場空間。從這樣的角度來看，提倡數字經濟沒有問題，符合未來的資源稟賦條件，是一個正確的方向。

3 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因素和思考

現實的高科技投資，失敗是經常可見的，有時候甚至失敗的可能性要超越成功的可能性。在過去的數字化歷史進程中，有很多明星企業消失了——王安電腦消失了，DEC公司消失了，康柏公司消失了，實際上蘋果公司和IBM公司也差點消失了。現代科技史早就告訴人們，已經有太多的公司和投資人迷失于數字化的海洋中，而他們中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是自信心爆棚的高科技信仰者。

實際上，所有這些數字化的先驅者，都是因為數字化產品的決策失誤，徹底失去了發展甚至存在的機會，就此消失于歷史進程中。必須看到，發展數字經濟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對于這樣的風險行業，以博取高風險、高回報的風險基金趨之若鶩，完全可以理解。但如果一個省份投入全省之力來搞數字經濟，顯然是有問題的。浙江的發展一定是多個維度的，而不是只專注于高科技領域。為此，需要理智看待數字經濟的發展。

當然，浙江發展數字經濟取得了不小的進步，也發展出規模很大的數字經濟企業，誕生了很多數字經濟平臺。然而，它們的成功，并不代表一個省份將發展期望寄托于數字經濟道路就一定能取得成功。觀察浙江目前的發展形勢，注意到雖然中央反復強調，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要保持戰略定力，要做好中長期應對困難的準備，但在現實的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壓力之下，國內從中央到地方再到企業都存在某種焦急心態，希望找到一條能較快擺脫困境的發展路徑。現在，國內在發展策略上對數字經濟投入很高的預期，正是這種心態的一種反映。

在數字經濟快速發展的過程之中，形成各種原始數據的數字化，不斷被各類互聯網企業所獲取。對于這些數據和信息的權屬，實際上無論從歐盟的《通用數字保護條例》，還是國內的法律法規，都有相對明確的認定，可以說爭議不大。爭議在于，對于以這些數據為基礎的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應用方面，數據的使用權和收益權的問題。在消費者和企業使用數字產品和數字服務過程中，新產生的數據信息，其權屬如何，都還有待于進一步的明確。國際和國內的大型互聯網企業，還在利用相關的法律空白，將數據通過各種形式來“變現”，為企業自身謀取利益。浙江作為數字經濟發達地區的代表，更應該充分考慮數字權屬的問題，充分把公私利益結合考量。

在近兩年來對于數字經濟的研究中，有一種意見是目前的互聯網經濟在本質上是流量經濟，數據和流量實際上是互聯網企業發展壯大的基礎，而流量經濟平臺掌握的數據并不能算企業自有，而是具有公共屬性。從目前國際上對于互聯網企業日趨嚴格的反壟斷趨勢而言，包括歐盟等很多國家都已經在立法中明確了數據資產屬于個人，而非互聯網企業。對互聯網企業的全方位監管，其根本都是圍繞數據權利的獲取和數據的使用而進行。這表明，整個互聯網領域監管的基礎仍是數據權屬的規范，意味著互聯網行業發展帶來的大量數據開始走向公共化。

數字經濟的監管其實是圍繞著數據權屬的公共化的問題。有關數據權屬公共化的觀點，實際上表明了未來互聯網監管的總的基調，也明確了整個互聯網經濟政策的走向。實際上，這也意味著未來互聯網行業的發展將出現趨勢性的轉變。在此背景下，盡管數字經濟在疫情中表現出強勁的增長潛力，但在新的一年，以互聯網經濟為代表的數字產業化發展將面臨市場競爭和監管增強帶來的挑戰，也將推動數字經濟發展技術和商業模式的創新和改變。

雖然發展數字經濟已成為中國今后的政策路徑之一，但并不是中國發展的唯一路徑。目前互聯網經濟帶來的負外部性越來越明顯，大型互聯網平臺可能使得“普惠金融出現倒退”“損害整個宏觀經濟”等。因此，國內對于發展數字經濟需要認真考慮其路徑和模式，不應再照搬過去互聯網平臺發展的模式，中國數字經濟的發展，需要回到技術創新的本源。整個宏觀經濟需要兼顧傳統發展道路和高科技之路，以均衡、適度的方式來對待數字經濟發展。

實際上，浙江在戰略性政策上并非沒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選擇，浙江的結構性發展周期還遠未結束，需要完善和改進的地方還很多，還有很多的市場空間需要挖潛。浙江當然需要發展數字經濟和其他高科技，但在投入的資源、發展的力度以及寄予的期望等方面，需要保持一種冷靜的“度”，不能表現得與西方老牌帝國一樣，擴張信用創造資本過剩，錢多的沒地方用，大量涌向風險投資的方向。之前央行有關互聯網金融監管的研究實際上是一種政策探討，它從根本上明確了數據作為互聯網企業推動的“流量經濟”的根本，并定義其具有公共屬性。這為今后對于互聯網企業全方位監管提供了基礎支撐，也意味著未來數字經濟的發展，需要基于對數字資源和流量平臺屬性的新定義來進行調整。

4 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的相關政策建議

由于數字經濟極強的整合力量，不同的參與者需要在全新體系中體現出其相應的話語權，因此多元化的治理模式應運而生。社會治理模式的變革是本質性的，在一個復雜的生態系統中，不同主體在市場競爭里都需要有屬于自己的發聲通道，純粹的政府監管與日益分散化的體系顯得格格不入，因此涉及跨行業、跨部門、跨體系的競爭會帶來一系列的新問題。從法律角度看，有法律人士表示，個人和社會信息，既包括網上金融資產、線上付費虛擬產品等易于明確所有權與使用權的實體財富，也包括聊天信息、個人照片、瀏覽與購物記錄等難以歸屬的數字資產。這些數據不僅涉及人們自身，還涉及其與數字服務提供商的財產關系，被稱為具有人身性質的數字財產。這類資產的所有權到底歸誰，如何確立數據資產的所有權問題和產權制度，便成為數字經濟未來如何健康發展的重要問題。數據權屬問題引發爭議，意味著數據不僅成為企業和整體經濟發展的基本要素之一，更涉及個人和公眾的利益。在數字化發展中，各種信息和數據都具有公共屬性。基于這些數據應用的各種互聯網數字平臺，同樣具有公共屬性，應當承擔相應的公共責任和社會責任。在個人數據權屬明確的基礎上，建立公共數據平臺，應是數字經濟時代所需要面對的基礎性問題。

線上線下融合發展聚合虛擬與實體兩種優勢，升級價值創造和市場競爭維度。工業經濟時代，價值創造和市場競爭都在實體空間中完成，易受到物理空間和地理環境的約束。數字技術對人類社會帶來的重大變革是創造了一個新世界：賽博空間（Cyberspace）。它為價值創造和市場競爭開辟了一個新的維度。在制造領域，虛擬實體融合重塑制造流程，提升制造效率。虛擬的生產流程與生產設備事實上已經是眾多企業的選擇，虛擬空間與網絡物理技術讓賽博空間有了更多用武之地，產品的整個生命周期目前都已經可以在虛擬空間中達成。設計、仿真與實驗作為前端，而工藝與制造在后端都可以在虛擬的物理空間中達成，重建制造新體系，持續提升制造效率。制造業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轉型就是虛擬實體融合制造的典型應用。在流通領域，線上線下融合豐富市場競爭手段，重塑零售模式，提高零售效率。線上交易消除時空界限，釋放長尾需求，線下交易豐富用戶感知，提升體驗，線上線下融合的新零售聚合兩種優勢，滿足用戶多樣化多層次需求。

此外，要關注數字經濟對就業的重大影響。需要注意到，在創造新興就業崗位的同時，新技術新業態對就業的負面影響主要是結構性的，使一些重復性、低技術含量的工作面臨被取代的風險;而且在資本推動下，數字經濟的泡沫也會使就業市場的波動性增加，不利于勞動力市場的穩定。為適應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勞動者需要新型的技能組合。有學者認為，數字經濟對勞動者的教育程度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人們需要花費更長的時間來完成這一系列教育。

另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是數字經濟和傳統制造業的融合。相比實現工業4.0所需的技術不足，更大的瓶頸是企業內部缺乏數字化文化、愿景、培訓以及專業人才，數字化較高的投資需求和這一投資的收益不確定性會成為決策軟肋，企業高層不僅在企業內部，也致力于在合作伙伴之間推進數字化的實施，以求其貫穿垂直與橫向的價值鏈的各個核心領域。除此之外，還不斷提升其產品的數字化功能，并引進基于數據分析的各種創新型服務。浙江作為數字經濟和實體制造業同步發展的經濟發達地區，更需要肩負起數字化和制造業融合的重任。

發展數字經濟已成為浙江今后的政策路徑之一，但并不是浙江發展的唯一路徑。浙江對于發展數字經濟帶來的作用，不能寄予過高的期望，認為這是浙江擺脫當前困境的唯一道路。作為內部發展差異很大的發展中國家，我國也需要兼顧傳統發展道路和高科技之路，以均衡、適度的方式來對待數字經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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