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自由的日子

劉佳文

小時候的暑假，父母總是帶我到鄉下爺爺奶奶家。小孩子的天性使然，我在家是坐不住的，沒多久就把周圍摸熟了，還結識了一群很會玩的好朋友。

田間，我們鬧過。

不懼怕太陽炙熱的光芒，我們盡情在田壟、小路間追趕著，嬉鬧著，野野地嘶喊，開懷地大笑，希望自己能擁有古銅般的膚色。

不害怕小蟲在身旁爬過，我們會輕輕地把它捏起放在手上，好奇地觀察它們奇怪的行為，七嘴八舌發表自己的見解。

不擔心日沉西山，我們仍舊躺在松軟的草地上，擺著舒適的姿勢，看著光線一點點暗淡下去，直到父母像將小鳥趕進籠子一樣將我們捉回了家。

夜晚，我們安靜了。

白天的玩鬧讓我們有了些許倦意。我們各自搬幾把竹椅，和大人一起坐在某棵大樹下，吹著夜間涼涼的風，聽風在葉間穿梭的唰唰聲，看夜幕蒼穹下點綴的星星。沒有作業，沒有喧囂，只有愜意，只有安詳。偶爾會有人帶來一張小桌，上面擺著各式各樣好吃的東西：花生、瓜子、糖、糯米粑粑、餡餅……我最愛的莫過于水果味的餡餅。時間不早了，我們會倚靠在大人身旁，在星空的注視下慢慢入睡，直到醒來發現已是黎明？，也不知何時被大人抱回了家中……

然而，時光總在無聲處悄悄帶來離別。

我們在玩鬧中長大，卻不能永遠玩耍。從大人的言語中，我們知曉，有一兩個要去父母工作的地方，還有人要去很遠的地方上學，而我隨著課業增多，也不能再在這里待這么久。

離別的那天，大家都沒有說話，都把眼淚咽進肚子里，都不想留給彼此的最后印象是淚水。沉默中不知誰說了一句：“那段日子，真自由。”

是啊，那段日子真自由。

可成長就是這樣，你得到了，也必將失去，無法逃避，只能面對。我想，還是懷揣那份回憶繼續走下去吧。我會用我堅定的步伐，來記住那段自由的日子。

【點評】

從本文結尾處的“可成長就是這樣，你得到了，也必將失去，無法逃避，只能面對”，我們可以窺見作者在成長過程中的灰色，然而那段自由的日子將學業的壓力照耀成了閃亮的金色。文章如一曲悠揚的牧笛一樣，富有起伏之致，三、四、五段開頭的“不懼怕”“不害怕”“不擔心”既寫出了與自然親密接觸之態，也寫出了少年的明亮無畏?！耙雇?，我們安靜了”是急曲之后的停頓，賦予了本文散文詩一般的韻律。第七段對自由生活的詳寫到第八段“然而，時光總在無聲處悄悄帶來離別”，文似看山不喜平，轉折得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