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高中生史料實證素養的考查與培養

陳法美

【摘要】史料實證素養是中學歷史學科核心素養之一。筆者試以2021年廣東卷的典型題目為例，分析高考對該素養的考查方式，并從教學理念和教學實踐兩個層面探討其培養策略。其中，教授學生掌握史料學知識是前提，培養學生提取有效信息的能力是重點，引導學生養成邏輯推理能力、辯證運用史料是突破難點的必經途徑，精選高質量題目給學生訓練是有效方式。

【關鍵詞】史料實證;2021年廣東卷;高中歷史;培養策略

作為中學歷史學科五大核心素養之一，史料實證在高考歷史試題的考查中頻繁出現。本文以2021年廣東卷典型題目為例，對當前高考考查史料實證素養的方式進行分析，進而對高中生史料實證素養的培養策略提出筆者的看法。

一、史料實證的內涵及其素養水平的劃分

依據《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史料實證是指對獲取的史料進行辨析，并運用可信的史料努力重現歷史真實的態度與方法。學業質量標準明確將史料實證素養劃分為4個層級水平，并描述了不同水平學習結果的具體表現。根據魏恤民主編《史料實證的教學設計與學業評價》的分析，這4個層級水平的表現要點分別為：水平1包括知道史料的多種類型，能夠多渠道獲取材料，提取有效的歷史信息;水平2包括認識史料價值，掌握獲取史料的基本方法，運用史料進行論述;水平3包括自主搜集史料，整理和辨析史料并判斷其價值，利用不同類型的史料進行互證;水平4包括比較分析史料，辨別史料作者的立場，恰當運用史料進行論述。作者將其對應的關鍵學習行為分別概括為舉證、例證、互證、辯證。筆者將之理解為：從認識史料到搜集、整理史料，到解讀史料，再到運用史料推演相關歷史，層層深入。

二、2021年廣東卷典型題目對史料實證素養的考查

教育部考試中心于2019年制訂的《中國高考評價體系》規定，高考評價體系由“一核”“四層”“四翼”三部分組成，并將學科素養作為高考考查內容的第二層，史料實證素養自然也屬于第二層考查內容。當今高考歷史試題幾乎無一題無史料，而且每道題考查的素養往往含有多個（這也是高考評價體系“四翼”中“綜合性”這一翼的體現）。因此，下文所選取的幾道題目只是側重考查史料實證素養表現得最為明顯的試題。

（一）選擇題

選擇題以第3題和第14題為典型，其中，第3題題目如下：

安史之亂時，唐玄宗逃奔成都，途中發生兵變，楊貴妃死于馬嵬坡。以下為若干記載。

有學生以上述材料探究楊貴妃之死，下列推論正確的是（? ）

A.《馬嵬行》選材來自傳說，不能作為歷史研究的材料。

B.《資治通鑒》較多細節描寫，還原了楊貴妃之死的真相。

C.《資治通鑒》成書晚于《舊唐書》，故可信度相對較低。

D.《舊唐書》《資治通鑒》作為史料，應注意作者的立場。

該題主要考查學生史料學有關理論知識，具體為史料甄別與使用，考查水平達到第4層級，要求學生先掌握史料的不同類型（水平1），以及其不同價值（水平2），能比較分析不同來源、不同觀點的史料，辨別史料作者意圖（水平4）。本題涉及史料類型有正史資料（《舊唐書》）、正史以外的史書資料（《資治通鑒》）、文學作品（《馬嵬行》）;一般而言，上述三類史料的價值是遞減的，但也并非絕對（這需要教師在平時教學中細致講解分析）;三位作者的身份及其寫作動機不相同，立場也不同;史料和選項內容既涉及事件細節，又涉及統治階級思想，對學生綜合素質要求較高。近幾年高考頻頻出現史料實證類題目（例如，2017年高考全國I卷第26題、2018年高考全國I卷第25題、2020年高考全國I卷第25題等），這就要求學生在掌握基礎歷史知識之外，還必須掌握史料學等有關史學理論知識，最好能清晰知道新課標學業質量里史料實證素養4個層級水平的質量描述，及其表現要點和關鍵學習行為，為解答此類題目儲備必備理論知識。

第14題如下：

圖1漫畫可用來說明當時美國（? ）

該題為漫畫類史料題，漫畫通常具有夸張幽默、諷刺性、社會性和娛樂性等特點，也是學生喜聞樂見的一種歷史證據形式。該題漫畫呈現的是胡佛與羅斯福的一段對話，考查學生提取史料關鍵信息，并聯系所學知識進行互相印證的能力。從畫中人物“羅斯福”和“胡佛”的對話及日期可推知當時羅斯福剛接替胡佛，入住白宮。因此，學生聯系所學知識，可以判定當時尚無法看到新政實施后的效果，但可以確定實行新政勢在必行。遵循“論從史出”“一分材料說一分話”的原則，可以直接排除A、C、D三個選項。

如果單純就解題而言，面對選擇題通常可以采用排除法，上文列舉的兩道題也印證了這一點，但要做到正確地判別錯項、進而排除錯項，前提依然是掌握史料學、準確提取有效信息、遵循“論從史出”原則等史料實證素養的相關知識和能力。因此，歸根到底，依然要讓高中生史料實證素養的培養真正落地。

（二）非選擇題

非選擇題以第19題為例，題目如下：

關于《歷史課程標準》的研制，新中國成立前也進行過一些探索。閱讀材料，完成下列要求。（12分）

（材料引自1932年頒行的《初級中學歷史課程標準》，具體略）

評析上述材料所示歷史課程的目標。（說明：運用具體史實，對材料所示歷史課程目標的一點或整體展開評析。要求觀點明確、史論結合、表述清晰，不能重復材料）

作為開放型試題，該題把史料實證素養的考查滲透得最全面，該素養4個層級水平都得到集中體現，包括對史料的選取、解讀、運用、聯系所學知識進行互證、進而構建歷史評述等，涉及的史實包括中國古代史、中國近現代史，體現了高考評價體系“四翼”里的綜合性、應用性和創新性，難度也最大。結合該題的主題和史料的時代背景，在考查史料實證素養的同時，也隱性滲透了家國情懷，體現高考“立德樹人”的核心功能。

三、高中生史料實證素養培養策略

通過對2021年廣東卷典型題目的分析，我們可以探索出培養高中生史料實證素養的一些策略，這也是高考“引導教學”這一核心功能的體現。從上述所引用三道典型題目來看，筆者認為可以從教學理念和教學實踐兩個層面來思考：

（一）教學理念層面

在實行新課標、新高考的大背景下，教師轉變教學理念勢在必行。北京師范大學鄭林教授認為：“學業水平考試的命題要以《歷史課程標準》為依據，以考查歷史學科核心素養的具備程度為目的，以新情境下的問題解決為重心。……讓學生解決陌生的、復雜的、開放性的真實問題情境，是檢驗其核心素養水平的重要方式。……多維度地創設試題情境，考查學生在新情境下如何解決問題，有利于檢測和評價學生的歷史學科核心素養水平。”因此，創設新情境，設置新問題，組織學生圍繞某一主題開展自主學習、探究學習及合作學習，才能真正培養其素養——即在新情境下解決新問題的能力。葉小兵教授、黃牧航教授等專家也表達過同樣觀點。

縱觀2021年廣東卷全卷，幾乎所有題目引用史料創設的情境都是新的，死記硬背、套路答題等傳統的備考方式已經跟不上時代變革的步伐了。從立德樹人、培養真正的未來的人、培養能持續自我學習成長的人等角度來看，這種傳統的教學理念也必須改革了。具體到史料實證這一核心素養上，教師也要加強自身歷史專業素養的學習，有針對性地鍛煉和增強自己的實證意識，以自己的思維方式和思維品格潛移默化影響學生。

（二）教學實踐層面

在教學實踐層面，我們需要分析史料實證素養4個層級水平關鍵學習行為，并合理落實到教學各個環節，力求貫穿整個歷史教學活動中。

首先，教授學生掌握史料學知識是前提。史料學知識屬于史學理論范疇，對學生而言是一個全新的學習領域。因此，教師必須先教授學生相關知識，讓學生了解何為史料，掌握包括史料的定義、類型、價值、運用原則等在內的理論知識，介紹梁啟超、王國維、傅斯年、蘭克、布洛赫等中外歷史名家的重要觀點，讓學生儲備相關理論知識，在此基礎上才能進一步培養史料實證素養。例如，學生在解答第19題時，必須先了解“孤證不立”原則，才會在答題時有意識地列舉兩個以上的史實，避免丟分。

其次，引導學生解讀史料、培養學生提取有效信息的能力是重點，也是我們備考的主要發力點。由于“中學并不存在高校層面的史料教學實踐”，因此，在當前中學歷史教學實際中，搜集史料及對其進行辨析的環節往往不需要學生來完成。當然，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可以組織學生搜集鄉土史料并進行辨析、整理、解讀，加深體悟;或者從權威網站搜集某一主題的史料并嘗試整理運用，將之與所學知識結合起來思考、推演，加深對歷史的認知。但是，在日常課堂上和面對考試時，史料往往都由教師和命題者事先甄別選取好了。因此，培養高中生史料實證素養的重點依然在培養其解讀史料、提取有效信息的能力上。近來年的高考真題，也一再證明了史料信息的提取是最為普遍和基本的考查方式。如果面對史料無法做到精準提取有效信息，那么史料實證就無從談起了。

基于此，教師在日常教學中必須精選史料，并對學生進行學法指導。筆者認為，最重要的指導應是教會學生抓住關鍵詞。據經驗，關鍵詞往往是名詞和動詞，解題時還必須將史料與題干、設問的表述結合起來，才能更快更準確定關鍵詞。例如，2021年廣東卷第17題，“秦火”“考辨”就是關鍵詞。抓住了關鍵詞，主要的有效信息也就容易提取出來了。

再次，引導學生養成邏輯推理能力、辯證運用史料是突破難點的必經途徑。按照4個層級水平的劃分，辨別考證、建構歷史評述是難度最高的一層，要突破難點，就必須引導學生養成邏輯推理能力，辯證運用史料，面對史料不盲信，要多方印證，并且要聯系所學知識，才能準確表述自己的觀點，構建自己的歷史評述。要達到上述目的，教師在日常教學中就要多運用史料創設情境，讓學生體驗舉證、例證、互證和辯證等關鍵學習行為，從而更深刻理解史料實證的內涵，養成實證意識，實現從知識、能力到素養的躍升。

以2021年廣東卷難度最大的第19題為例，對照評分標準，我們可以得到如下啟發：教師平時可以讓學生嘗試運用若干個具體史實對觀點進行闡述，注意提醒學生記住三個原則：首先是史實的準確性，如基本史實有誤，肯定不得分;其次是“論從史出”，要明確史實本身是作為論證觀點的論據的，因此必須與觀點有嚴密邏輯關系，如與觀點無關的，也不得分;再次是“孤證不立”，答題時不能只舉一個史實作例子，必須舉兩個或以上史實，才能充分論證自己的觀點。

最后，精選高質量題目給學生訓練是培養學生史料實證素養的有效方式。尤其是選用高考真題，有計劃、有步驟地給學生訓練，成效明顯，相信同行們都有實踐經驗，此點不作贅述。

鑒于中學歷史課堂是教學的主陣地，上述四種做法均可滲透到課堂主要環節，且可循序漸進;此外還可以利用專題講座，學生知識競賽、外出學習實踐等學科社團活動，全方位培養學生的史料實證素養，讓實證意識扎根在心中，實證能力掌握在手中。

以上是筆者通過分析2021年廣東卷典型題目，得到關于史料實證素養的考查和培養的一些啟發，粗淺錯漏之處，還請方家指正。

[本文系河源市中小學（幼兒園）教學研究課題“高中生史料實證素養的培養策略初探——以河源鄉土史料為主要載體開展研究”（課題編號：hy20091）的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1]教育部.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S].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

[2]教育部考試中心.中國高考評價體系[M].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

[3]魏恤民.史料實證的教學設計與學業評價[M].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2021.

[4]黃牧航，張慶海.中學歷史學科核心素養的教學與評價[M].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

[5]黃牧航.中學歷史學科核心素養命題重要概念辨析[J].歷史教學（上半月刊），2020（15）：6-11

[6]鄭林.中學歷史教學論[M].高等教育出版社，2020.

[7]苗穎.“史料實證”素養的教學分解初探——基于對2000年以來相關高考試題的分析[J].歷史教學，2017（3）：47-54.

責任編輯? 梁國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