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時代醫學生理想信念教育質性研究*

陳姝元 孫宏亮

1 大連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遼寧省大連市 116044； 2 大連醫科大學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

“理想”是人們對未來和自身發展所形成的一種美好向往，“信念”是指人們基于對客觀世界的認知，通過理論學習和實踐的經驗積累所形成的堅定不移的精神動力，有強大的力量在背后做支撐，間接體現出行為態度和成功信心，是形成個體行為的積極主動性。理想和信念是兩種人類所特有的主觀行為，理想是“我想要做某件事”，而信念則是“我要成功地做這件事”。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理想信念就是共產黨人精神上的‘鈣’，沒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不堅定，精神上就會‘缺鈣’，就會得‘軟骨病’。”[1]醫學生作為醫療系統的后備中堅力量，對未來發展起著不可替代的重大作用。本文立足于分析醫學生理想信念現狀，結合當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時代背景，對加強學生理想信念教育、提高醫學生職業自信感和人文情懷等方面提供參考。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全日制醫學院校本科在校生12名，見表1。納入標準：(1)年滿18歲，來自不同年級與專業，性別不限；(2)具有良好的溝通表達能力，自愿參加。樣本量以重復出現達到飽和為標準，在調查結束后對收集的材料進行編碼整理。

表1 12例受訪者一般資料

1.2 研究方法 編制訪談提綱，主要包括：(1)對醫學生和未來職業角色的認識有哪些？(2)當下醫療環境給您帶來了怎樣的影響？(3)疫情之下是否改變了您的認知？(4)您認為有哪些措施可以改變現狀？

1.3 資料收集方法 研究者選取安靜放松的環境，向研究對象表明實驗方法和目的，征求同意后對整個過程進行錄音，并記錄肢體動作、表情神態等非語言性資料。確保訪談者所闡述內容的真實性和準確性，訪談結束后研究者在24h內將錄音轉換成語言文字。

1.4 資料分析 用 Colaizzi 現象學分析法，主要通過 7 個步驟：(1)研究人員通過多次閱讀所有參與者材料熟悉數據；(2)確定所有與調查現象直接相關的陳述；(3)通過對重要語句的仔細思考，確定與現象相關的含義；(4)將識別出的含義分組到所有受訪者普遍存在的主題中；(5)對現象進行完整描述；(6)將詳盡描述濃縮成一個簡短精練的陳述；(7)將最終分析結果反饋研究對象，求證內容真實性[2]。

2 研究結果

2.1 主題1：是否遵從自己意愿報考醫學專業 12名受訪者中有10名遵從自己的意愿，父母建議起到了很大的正面影響。如N2表示“我的媽媽是一名醫護工作者，為我分析了學醫的利弊讓我自行選擇?！彪m然自愿選擇比例很高，但了解臨床工作如各科室具體工作內容的人為零，還在摸索的階段沒有清楚的認知，對整個醫院的醫療體系了解甚少，對未來工作方向也僅局限于“內外科”，沒有更詳細的定位，如N7表示“想當婦產科大夫，但是對于這個科室的了解僅限于接生?！笨傮w而言，醫學生對醫學專業特性、醫生工作任務等了解甚少，多憑宏觀了解、家長意愿報考，或因高考分數限制被動選擇本專業，進入醫學院校后才發現，一所醫科大學里除了臨床、口腔等專業，還有護理、檢驗、影像、預防等其他醫學專業，在職業認同感方面和受重視程度大大下降，在專業前景和就業方向上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產生失落厭學心理。

2.2 主題2：對醫學生和未來職業的認知 (1)醫學生是做一位醫生的準備階段；(2)畢業后有能力進入到醫院工作的，是醫生的后備役；(3)不一定會成為醫生，但會敬畏生命；(4)致力于從事醫療職業。

多位采訪者的回答將醫學生與醫生之間畫了等號，通常人們定義在臨床工作為醫生，科學和人文是醫學所特有的雙重屬性，不僅有致力于診斷和治療疾病的臨床醫學專業，還有研究疾病發生機制的基礎醫學，疾病防控與促進健康的預防醫學等多學科，由此醫學的基礎教育中相對不具有完整性，如臨床醫學缺乏對公共衛生知識的掌握和應用能力的繼續教育，這一問題在面臨新冠疫情時得到了充分暴露，防護意識不足導致醫護人員工作過程中感染。醫學的研究對象是兼有情感和社會屬性的復雜生物有機體“人”[3]。醫學不是為了科學進步所做的實驗，而是患者與醫生之間情感的互通；行醫不是一種金錢交易，而是救死扶傷崇高的使命，而這個崇高職業光榮的背后也有必須要承擔的重任。首先是治病救人，讓患者擺脫疾病的折磨；其次是人文關懷，不僅治好患者的病，站在患者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真正做到把患者當成自己的親人用同理心去對待；最后，那就是成為他們靈魂深處的精神支柱。近些年醫患關系緊張，媒體報道傷醫事件比率逐年上升，隨之帶來的是對醫學人文教育的反思，將人文教育融入醫學是時代大勢所趨。

2.3 主題3：如何看待醫學生就業學歷要求越來越高 積極方面：(1)人們對醫療衛生要求越來越高，從而成為一名合格而優秀醫生的門檻也越高，當然醫生本身也是肩負著巨大責任的職業，在日后的工作中也能更好地服務患者；(2)這是自然現象，更高學歷意味著更多的知識和能力，可留在更好的醫院。消極方面：(1)不認同，學歷要求越來越高，工資卻沒提上去，工作比其他職業更累，掙錢卻沒別人多；(2)不認同，我認為從事醫生這個職業，經驗更重要，應該通過多次實踐而精益求精。若是學術性醫學研究應該提高學歷增長知識，不應過多苛責臨床醫生擁有高學歷。

科研教學任務重，醫學生需要學習大量醫學專業知識，相對枯燥晦澀難懂，僅通過課堂學習并不能完全掌握，為了更好地理解，大多數同學私下都會選擇聽網課進行補充學習。在日常醫療工作中，超負荷的接診量和高度緊張的工作狀態，擁有一個好的身體素質至關重要。在12名訪談者中僅有2名平時有堅持鍛煉的習慣，其余同學表示平時學習任務太重，沒法抽出時間去系統性運動鍛煉身體，雖然認識到好的學習和工作需要一個好的身體素質為前提，但仍更喜歡選擇放空自己或看些綜藝娛樂作為緩解壓力的途徑。清華大學發布的2021醫師執業報告中總結的第一條從醫悖論內容是，巨大的外在壓力擾亂醫生職業的內在崇高感。當前醫療環境對從業要求越來越嚴苛，無法調節學習與生活的權重大大降低了學醫熱情[4]。

2.4 主題4：作為一名醫學生，本次抗疫中對自己觸動最深的是什么？ N1：“疫情前夕楊文醫生被殺、陶勇醫生被砍我是非常憤怒的，疫情擴大初期，我以為終于能重視到醫務人員，但是后來，看到好多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真的讓人心寒?！盢3：“我第一感覺是怕，無論誰在面臨疾病和死亡的時候都會害怕。第二感覺是慶幸，慶幸自己生的遲沒有剛好趕上前線。第三是敬佩，敬佩那些在第一線工作的志愿者和各級醫務工作者。第四是猶豫，假以時日再次暴發疫情，我是否要前往一線。”

2.5 主題5：此次疫情下，如果有重新選擇的機會還會成為醫學生嗎？ 12名采訪者中有10名同學都堅定地給出了答案：會。N2：“我們學校老師毅然響應號召支援湖北的時候，我心里想著今年你們上，下一個十七年我們上。”N3：“我本身對醫生已經蠢蠢欲動了，經歷過疫情現在更加堅定。所以在填報高考志愿時堅定地選擇了醫學院校，成為一名醫學生。”N9：“疫情之前，我經常問自己值得嗎？現在我心中有了明確的答案。當我穿上白大褂醫學生宣誓的那一刻，肩上就要擔起對應的責任。”N12：“作為今年考研的畢業生，在嚴苛的學歷要求和未來極有可能的高危環境下工作，或者其他種種困難面前我都不會退縮，我會堅持最初的選擇繼續在醫學這條路上走下去。”

2020年初，新冠疫情肆虐，舉國上下全力應對。全國各地醫護人員短時間內迅速集結前往武漢支援，每場悲劇都會在平凡人中造就出英雄，他們在面對公共衛生突發事件時挺身而出，不畏病毒不畏生死，這種實際行動為醫學生樹立了生動形象的典范，充分體會到醫學事業的崇高與神圣。為培養醫學生的理想信念，責任擔當意識提供了很好的契機?！翱挂呔瘛笔菎湫碌闹袊?，與中華民族基因一脈相承，抗疫精神的內容是生命至上，不惜一切代價避免群眾感染新冠肺炎。舍生忘死，在危險面前勇往直前。尊重科學，實事求是，舉國同心，命運與共。抗疫精神根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繼承和發揚了以愛國主義為核心民族精神，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以集體主義為獨有特點的社會主義道德[4]。能感同身受的激發出醫學生內心深處的家國情懷，是一個人對祖國和人民深厚的愛，它是對自己國家一種高度認同感和歸屬感以及責任感和使命感的體現，是一種深層次的文化心理密碼[5]。

3 討論

3.1 挖掘身邊的榜樣力量 投身疫情防控的醫護人員，他們中很多人正是平時站在講臺上授課、帶領學生在醫院臨床實習的老師們，這些身邊的榜樣，通過其自身經歷，讓學生了解到疫情防控的真實處境，分享按滿紅手印的請戰書、醫護用具、值班表和醫療日記等展現抗疫的動人瞬間，使醫學生萌生職業使命和社會責任感，引起強烈共鳴，堅定理想信念和初心，引導醫學生擔起衛生健康發展重擔。

3.2 引導醫學生反思學醫之路 新冠疫情暴發后，陳國強院士發表致高三學子的一封信：“如果你曾立志治病救人，守護健康，請相信自己的選擇，不要因病毒的肆虐而退卻。如果你曾立志博極醫源，澤被天下，請相信自己的選擇，不要因暫時的困難而畏縮?！盵6]在信中陳院士鼓勵高考生不要被眼前困難打倒，如果熱愛就勇敢地加入醫療行業。利用當下疫情作為契機，積極在校園內以班級為單位開展主題討論，鼓勵每個同學說出當年報志愿的緣由和今后是否要成為一名醫生的決心或顧慮，努力培養對醫學的熱愛，建立職業榮譽感并將這種情感付之于行動之上。

3.3 借助新媒體塑造醫師形象 疫情期間，各種虛假的防疫知識在朋友圈微信群中被不斷轉載，人民日報不定期對熱點話題進行辟謠。醫學具有依賴性，種種現象說明百姓群眾缺乏基礎的醫學常識，傾向于依賴媒體和知名專家所提供的信息，建立權威團隊科普醫學知識不僅有助于患者更好地認識自身疾病，找到更加切實可行的治療方案，使醫患雙方信息不對稱的現狀得到緩解，使患者對醫生的信任度上升、雙方溝通更加有效。醫學生在將醫學知識傳遞給大眾的同時，還要滲透思想逐步接受醫學的缺陷，雖然醫學在不斷進步，但是也擁有一定的局限性，醫生不是神仙不能包治百病[7]。

3.4 搭建醫患雙方有效溝通的橋梁 新冠疫情期間，確診病例和疑似病例每天都在新增，每個人都面臨著嚴重的心理危機，這對醫學教育來說是一個新的契機，在傳統的生物模式基礎上結合心理和社會因素，也就是不再單純地針對疾病本身，幫助患者恢復身體健康，還要關注其心理層面，以及還原其社會角色。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在需要與被需要中產生，患者到醫院的目的本質上不是治療疾病，而是在醫生那找到一份希望，既往行醫的過程中往往只注重生物因素而忽略了情感因素。邀請確診治愈的志愿者來學校給學生們講述作為一名患者，在被確診新冠肺炎后面對當時的情形最需要的是什么，希望醫生給到怎樣的心理預期來緩解焦慮，讓患者在診療過程中感受到溫暖與力量，由此推及生活實際加強醫學生人文教育，為構建和諧醫患關系建立良好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