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
“完善靈活就業社會保障政策,開展新就業形態職業傷害保障試點。”今年,靈活就業再一次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數字經濟催生下的靈活就業不僅托起了便利生活,也打開了就業新空間。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底,我國靈活就業者已達兩億人,占7.5億總勞動人口的比重超四分之一。
靈活就業已成為我國就業市場中的客觀存在。但事實上,和傳統雇傭關系相比,靈活性強、包容性強、自由度高的特點使從業者的社會保障存在天然短板。今年全國兩會,不少代表委員帶著建議、提案參會,就加強機制性建設為解決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可能出現的權益損害問題建言。
來滬17年,“85后”柴閃閃完成了從包裹轉運工到全國勞動模范、全國人大代表的身份轉換。經常和外賣騎手、快遞員、城市零工打交道,柴閃閃對他們的生存境地感同身受。
去年全國兩會,他提交的“關于完善新業態中靈活就業勞動者社會保障的建議”,被全國人大列為重點議案建議專項督辦,最終助力推動人社部等八部門聯合出臺《關于維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勞動保障權益的指導意見》。
今年,柴閃閃和另一位全國人大代表李豐,把一份關于規范外包靈活用工的建議帶上兩會。談及初衷,他向《中國報道》記者表示:“現在進城務工群體的選擇比我們當初要多得多,但是他們的權益保障也多了一些不可預估的模式。”
柴閃閃認為,靈活用工模式帶來的勞動者權益保障問題屢見不鮮,包括但不限于:高質量就業通道縮小、不規范用工帶來責任層層推諉、制度規范不足帶來勞動權益受侵害,等等。例如,原本全日制用工需繳納的五險一金對于醫療、工傷、生育等都有涵蓋,變成靈活用工之后大多是一個意外商業保險就替代了。
為此,柴閃閃和李豐提出三條建議。第一,提高經營外包業務類公司市場準入的資質審查要求,明確勞動關系、不完全勞動關系、靈活就業“三分關系下”各方的職責,對于外包及多層轉包帶來的糾紛責任方無法有效履償時,由源頭發包方兜底后再對過錯方追償。第二,暢通維權解紛渠道,建議加大屬地工會及行業工會的建立和覆蓋力度。第三,建議行業監管部門及勞動監察部門適應和提升新形勢帶來的監管新要求,把維護責任區內勞動者權益作為重要考核指標之一。
“新就業形態之‘新,主要體現在勞動關系靈活、工作內容多樣、工作方式彈性、工作安排自主、工作機會云端共享等方面。”全國人大代表、北京金融法院立案庭副庭長厲莉也把關注重點放在靈活就業上,強調進行機制性建設,更好發揮制度作用。
她向《中國報道》記者表示,這些特征給勞動者開拓了更廣闊的就業空間,對發揮勞動者主動性和創造性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尤其是工作方式彈性、工作安排自主等特點,更有助于提升獲得感和幸福感,同時卻也使就業缺乏穩定性、從業人員的權益缺乏保障,給社會治理能力現代化提出了新課題。
厲莉帶來的“關于發展新就業形態保障從業人員合法權益的建議”,主要體現為5個方面。一是持續深入調研,出臺適應新就業形態發展的勞動法律制度;二是加大對新就業形態發展相關政策的動態供給;三是完善社會保險制度,適應新就業形態發展需要;四是鼓勵保險企業推出適應新就業形態從業人員的商業保險產品;五是鼓勵新就業形態從業人員參與住房公積金繳存。

2019年3月23日,山東省青島市的一名送餐員在送外賣。
厲莉還呼吁,重視發揮群團組織對支持新就業形態發展的促進作用,同時加大宣傳力度,提升新就業形態從業人員的保障意識和保險意愿,引導他們對生活進行前瞻性規劃,統籌好現在與未來、消費與保障的關系,積極參與養老、醫療等基礎性保障。
今年,我國高校畢業生規模預計首次突破1000萬人。在大規模人才即將投入市場的情形下,穩住大學生就業群體成為穩就業的重要一環。
善于接受新事物,樂于擁抱互聯網,年輕人身上的特質和靈活就業崗位相互碰撞,催生出一批“斜杠青年”和靈活就業者。但在全國人大代表朱建弟看來,新就業形態目前仍遭受著來自傳統思想觀念的質疑。他向《中國報道》記者表示,社會應當轉變就業觀念,消除“有色眼鏡”,接納年輕人自由創新、不拘一格的就業形式和理念,認可靈活就業新職業形式。
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指出,對高校畢業生“加強就業創業政策支持和不斷線服務”。兩會期間,朱建弟帶來一份“關于進一步完善高校畢業生等青年靈活就業政策的若干建議”,建議盡快健全應保盡保的靈活就業保障政策。
他認為,年輕人靈活就業保障政策涉及公平就業、薪酬待遇、勞務安全、社會保險、職業傷害保障、就業創業扶持、創業失敗救助等諸多領域。應當盡快研究推動新就業形態立法,完善靈活就業保障政策,適時實現靈活就業者在薪酬待遇、戶籍、住房、子女教育、職業傷害保障等基本權益方面與穩定就業者享有同等待遇,從而增強靈活就業者的安全感和歸屬感,為靈活就業者撐起“保護傘”。
作為新就業形態,靈活就業市場仍然需要引導和規范。朱建弟建議進一步完善靈活就業市場監管體系,建立健全跨部門、多層次、全方位的監管體系,進一步明確主管部門,發揮統籌牽頭作用,厘清各方的監督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