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性消化不良患者健康相關生命質量現狀調查及其影響因素分析

陳衛紅 李艷華 戴 寧 張 磊 齊淑春 王立明

北京市第六醫院綜合老年干部科，北京 100007

羅馬Ⅳ標準將具有餐后飽脹、早飽、上腹痛、上腹部燒灼感4 項癥狀中的1 項或多項，經常規臨床評估無器質性原因所致定義為功能性消化不良（functional dyspepsia，FD）[1]。FD 是臨床常見疾病，亞洲人群FD的患病率為7%～20%[2]。健康相關生命質量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HRQoL）根據患者的感知來描述健康狀況，包括軀體、心理和社會功能多個方面[3-4]。FD 與死亡率無關，因此HRQoL 的評估對于了解疾病的影響以及有效治療是非常重要的[5-7]。既往的研究已經證明FD 患者常伴有HRQoL 受損[8-9]。HRQoL 同時受到內部因素和外部因素的影響。內部因素主要包括疾病類型、癥狀的性質和嚴重程度、合并癥、健康知識、焦慮和抑郁。外部因素主要包括社會經濟地位、社會認同度、文化以及醫療保健質量[10]。對FD 患者的研究發現，臨床因素如癥狀嚴重程度、心理社會因素如焦慮和抑郁，人口因素如年齡和性別均對患者的HRQoL有影響[11-12]。然而，FD 患者HRQoL 相關因素的研究依然少見，并且主要局限于西方人群[8-12]。本研究的旨在對就診的FD 患者HRQoL 進行分析，同時確定臨床、心理和社會的因素對這些患者HRQoL 的影響。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連續選取2018年8月至2019年6月于北京市第六醫院就診的168 例FD 患者進行橫斷面研究。納入標準：①入組患者均須行胃鏡檢查及實驗室檢查，依據羅馬Ⅳ標準診斷為功能性消化不良；②年齡＞18 歲[1]。排除標準：①拒絕行胃鏡檢查者；②胃鏡檢查發現有黏膜糜爛或消化道潰瘍者； ③消化道惡性腫瘤病史；④肝臟或膽道疾病病史；⑤合并糖尿病、慢性腎功能不全；⑥精神疾病病史。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所有患者及其家屬均知情同意，并簽署同意書。

1.2 方法

1.2.1 人口統計學因素 設計了獨立的調查問卷收集參與者的人口學特征作為協變量進行研究。問卷包括以下信息：年齡，性別，婚姻狀況，教育水平（中小學、大學及以上），職業狀況（在職、無業、退休）。

1.2.2 健康相關生命質量 應用姜敏敏等人制訂的中國健康調查簡表（the medical outcomes study short-form 36，SF-36）常模進行評定[13]。SF-36 作為一個經過驗證的量表廣泛應用于普通人群及胃腸病學中評估患者的HRQoL[6]。SF-36 是一個多條目量表，測量8 個健康維度和1 個健康變化自評。8 個健康維度：①生理機能（physical functioning，PF）；②生理職能（rolephysical，RP）；③軀體疼痛（bodily pain，BP）；④一般健康（general health，GH）；⑤精力（vitality，VT）；⑥社會功能（social functioning，SF）；⑦情感職能（role-emotional，RE）；⑧精神健康（mental health，MH）。上述8個維度進一步歸成兩類：軀體健康總評（physical component summary，PCS），包括前四個維度；精神健康總評（mental component summary，MCS），包括后四個維度。每個維度的最低分為0 分，最高分為100 分，得分越高表明生命質量越好。

1.2.3 焦慮和抑郁 醫院焦慮抑郁量表（hospital anxiety and depression scale，HADS）,包括焦慮（hospital anxiety，HA）和抑郁（hospital depression，HD）兩個亞量表，共14 個條目，其中7 個條目評定焦慮，7 個條目評定抑郁。各條目分0～3 四個等級分，得分越高表示焦慮或抑郁癥狀越嚴重。焦慮與抑郁兩個分量表的分值劃分為：0～7 分為陰性，8～10 為輕度，11～14 分為中度，15～21 分為重度。研究發現HADS 具有較好的信效度，以9 分作為焦慮、抑郁的臨界值可以得到較好的靈敏度和特異性[14]。

1.2.4 消化不良癥狀嚴重程度 應用尼平消化不良量表（Nepean dyspepsia index-short form，NDI-SF）評估患者消化不良癥狀的嚴重程度。量表包括10 個條目，各條目分1～5 五個等級分，總分為每個條目的分數相加，范圍是10～50 分，得分越高表示消化不良癥狀越嚴重[15-16]。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3.0 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t 檢驗；計數資料用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單因素分析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納入多元線性回歸分析。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FD 患者的人口學和臨床特征

168 例FD 患者的平均年齡（48.8±16.6）歲，包括119 例（70.8%）女性。職業狀況為無業35 例（20.8%），在職68 例（40.5%），退休65 例（38.7%）。教育水平為中小學98 例（58.3%），大學及以上70 例 （41.7%）。NDI-SF 評分為（29.1±11.2）分，HADS-HA 評分為（8.6±6.9）分，HADS-HD 評分為（9.3±6.5）分。

2.2 FD 患者SF-36 各維度評分與常模評分的比較

除了VT，FD 患者的SF-36 各維度評分均低于常模人群[13]，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維度里得分最低的是RE，其次是RP。PCS 評分是（43.3±8.4）分，MCS 評分是（46.8±10.0）分（表1）。

表1 FD 患者SF-36 各維度評分與常模評分的比較

2.3 不同特征FD 患者HRQoL 的單因素分析

FD 患者的PCS 方面，不同年齡、性別、教育程度、職業狀況、焦慮、抑郁評分及癥狀的嚴重程度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2）。FD 患者的MCS 方面，不同性別、焦慮、抑郁評分及癥狀的嚴重程度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3）。

表2 不同特征FD 患者PCS 的單因素分析

表3 不同特征FD 患者MCS 的單因素分析

2.4 FD 患者HRQoL 相關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根據單因素分析結果篩選出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作為自變量，將FD 患者PCS、MCS 分別作為因變量進行賦值：性別（女=0，男=1）；職業狀況（啞變量，以退休為參照）；教育程度（中小學=0，大學及以上=1）；年齡（≥60 歲=1，40～＜60 歲=2，18～＜40 歲=3）；癥狀嚴重程度（31～50 分=1，10～30 分=2）；焦慮HADS-HA 評分（15～21 分=1，11～14 分=2，8～10 分=3，0～7 分=4）；抑郁HADS-HD 評分（15～21 分=1，11～14 分=2，8～10分=3，0～7 分=4）。

年齡增長、女性、中小學教育程度、癥狀嚴重程度是FD 患者PCS 評分降低的影響因素，PCS 模型的擬合度為0.38。女性、癥狀嚴重程度、焦慮和抑郁是FD患者MCS 評分降低的影響因素，MCS 模型擬合度為0.46。癥狀嚴重程度是對PCS 影響最大的因素（β=0.524），焦慮是對MCS 影響最大的因素（β=0.290)（表4），多元回歸模型沒有多重共線性。

表4 FD 患者HRQoL 相關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3 討論

本研究得出的結論與以往其他地區一致，證實了FD 患者的HRQoL 明顯降低[11-12]。一些研究報道BP是FD 患者HRQoL 最易受影響的維度[7]。本研究中，BP的評分在PCS 中處于倒數第二位。VT 是唯一一個得分與普通人群沒有差異的維度，而RE 是得分最低的維度。這些發現提示FD 可能會導致患者在工作中表現不佳，但不會影響他們的生命質量和熱情。與男性患者相比，女性FD 患者的HRQoL 普遍較低，主要表現在PCS 方面[17]。這些HRQoL 的差異并不令人驚訝，因為以前的研究報告中的相關數據表明，女性患者比男性患者更容易出現消化不良癥狀[18]。與前述研究一致，本研究的確發現女性FD 患者的生命質量比男性患者差，多元回歸分析也證實了性別與PCS 和MCS結果之間的相關性。

本研究與Wuestenberghs 等[11]的研究一致，發現FD 患者年齡的增長導致HRQoL 中PCS 的降低，考慮與年齡增長，患者的慢性病患病率增加導致PCS 降低有關[19]。與Van 等[8]的研究相反，本研究沒有發現FD患者HRQoL 與職業狀況相關。然而，這一結果需要后續研究進一步驗證，因為本橫斷面研究中，大多數患者（79.2%）是失業或退休的。

本研究中，FD 患者PCS 和MCS 與FD 癥狀的嚴重程度均有聯系。這些發現與以前的研究一致[11-12]。Wuestenberghs 等[11]也報道了不同消化不良癥狀對HRQoL 的影響。Marrie 等[20]證實了焦慮和抑郁對FD患者的HRQoL 產生不利影響，本研究與他們的發現一致，焦慮和抑郁與FD 患者HRQoL 的MCS 有關。然而，與本研究不同，Bjelovic 等[21]也揭示了抑郁對HRQoL的PCS 的影響，在該研究中，心理因素對HRQoL 的影響比本研究更明顯，可能與該研究中患者更嚴重的焦慮和抑郁癥狀相關。本研究還發現，FD 患者中，較低的教育水平與HRQoL 受損相關。中小學教育程度與高文化程度患者HRQoL 的差異可能與文化程度高的患者有較強的疾病意識和較好的應對慢性疾病挑戰的能力有關。這項研究有幾個局限性。首先，是單中心研究，有可能出現選擇偏倚。其次，由于只使用自我報告問卷，所以在回答問題時有可能出現錯誤，從而產生了潛在的偏倚。再次，橫斷面研究不允許確定變量之間的任何因果關系。雖然FD 患者的HRQoL 下降是非常明確的，但后續還需要做進一步研究。例如，需要評估其他以及有爭議因素在此類患者中的作用，如職業因素、家庭收入、經濟負擔以及合并其他功能性胃腸疾病。

綜上所述，本研究顯示FD 患者的HRQoL 存在明顯的損害。焦慮、抑郁、年齡增長、女性性別、癥狀嚴重程度加重、中小學程度與FD 患者HRQoL 降低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