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 趙,葛 茹,何亦詹
1.南寧師范大學法學與社會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1;2.福建中醫藥大學,福建 福州 350108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構建養老、孝老、敬老政策體系和社會環境,加快老齡事業和產業發展[1]。為妥善解決民族地區農民老有所養、老有所依、老有所為、老有所樂提供了政策基礎和行動指南。改革開放之后,農村青壯年進入城市務工引致不少村莊逐步空心化。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從全國看,鄉村60歲、65歲及以上老人的比重分別為23.81%、17.72%,比城鎮分別高出7.99、6.61個百分點[2]。由此可見,農村人口老齡化比城市更為嚴重。伴隨著農村老齡化的加劇,農村養老問題引起了許多學者的關注。有學者將經濟發達與欠發達地區的農村老年人生活質量進行對比,指出經濟水平的差距導致農村老年人生活質量水平和健康狀況相比城市老年人而言更低[3]。還有學者關注到農村老人期望的養老模式問題,提出構建因個人健康情況而異的不同形式的居家養老模式[4]。由于民族地區農村經濟較為落后,養老保障體系不夠完善,導致民族地區農村的養老問題尤為突出。還有學者關注到民族地區農村空巢老人的養老現狀,相較于其他地區農村的空巢老人,民族地區農村空巢老人生活照料更顯不足,隔代照顧負擔更重,醫療條件更為落后[5]。
畬族是我國人口較少的少數民族之一,擁有獨具民族特色的文化。隨著人口老齡化加劇,畬族群眾同樣面臨著養老困境。有學者關注到閩西畬族文化進步和經濟發展的密切關系,并認為閩西畬族文化的相對封閉性構成其現代化進程潛在的阻力[6]。也有學者指出閩西畬族社區與生態環境上的二元并存、城鎮與鄉村二元并存等二元經濟結構對南方山區民族經濟發展的影響[7]。當今學界以“三農”研究為主張,聚焦“80%農村的80%現象”[8],但未能聚焦于民族地區農村存在的問題,使得這些學者忽視了“民族問題產生的根本原因”[9],因此民族地區農村問題應當觀照其形成的歷史文化因素,才能更好地探尋治理之道。20世紀30年代,費孝通在廣西大瑤山調查發現,以土地為中心的農民生活和民族間的關系有深刻的聯系[10]。本文試圖基于福建省上杭縣F村的調研探討閩西農村養老的現實困境和破解對策。
畬族作為福建省的主要少數民族。據上杭縣老齡辦統計:截至2021年,60周歲以上老年人口8.8萬人,占全縣總人口17%,空巢老人0.69萬人,占全縣老年人口的7.8%[11];總體呈現“老齡化、高齡化、空巢化”三個特征,“銀發浪潮”對經濟發展相對滯后的閩西農村而言,更是嚴峻的挑戰。現有關于閩西農村的養老研究,主要集中在農村社會保障制度[12-13]、依據“空心村”提出互助養老模式[14]等方面。鮮有研究從文化角度挖掘民族養老獨特性與閩西農村環境的耦合關系,也缺乏關聯養老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的互動性研究。基于此,本文試圖探討閩西農村環境下閩西養老文化嵌入農村養老制度的現實情況,剖析傳承畬族養老文化及其嵌入養老制度的當代價值與制度優化的積極意義。
F村地處上杭縣山區,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F村總人口2288人,其中60歲以上老年人383人,占總人口的16.7%,由此可見該村進入老齡化社會(1)依據國際標準,社會人群中60歲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達到10%即可認定進入老齡化社會。。本文在2020年9—10月對F村進行調研,運用問卷調查與深入訪談相結合的方法開展研究,采用典型抽樣法選取F村符合納入標準的畬族村民。考慮到問卷調查的可及性與便利性,采取分層隨機抽樣的方法收集了70份中青年調查問卷和100份老年人調查問卷。調查問卷內容包括:(1)受訪者基本狀況;(2)養老現狀和需求情況;(3)養老文化與養老保障相關情況。本文采用Epidata 3.0建立數據庫,運用雙錄入方法錄入調查問卷,采用SPSS 26.0結果進行分析。本次調研共發放問卷170份,收回有效問卷135份,有效回收率為79.4%。此外,筆者運用深入訪談法,訪談鎮政府相關工作人員、老年和中青年村民等關鍵知情人共39人。
“嵌入”一詞較早被用于描述政治、宗教和社會關系[15]。以關系嵌入個體行為主體之間的互動,會形成一定屬性的社會結構,而結構演變也會反作用于個體的文化、價值。在傳統社會里,農民行動主要嵌入在以家族、宗族和村莊共同體為核心的社會關系網絡中[16],其權益的保護和界定主要來自身邊的具體關系[17]。如今國家力量逐步深入農村基層社會,國家制度須嵌入現有的鄉村關系網絡及其特有的民族文化、價值觀念中,在一定程度上使其應有功能得到有效發揮,并結合鄉村當地區域特點、人口構成情況,形成全新關系和互動結構。簡言之,建構新型嵌入式農村養老制度則可以一定程度節省制度運行成本,更好地解決農村養老問題。本文基于上杭縣F村的調研來討論閩西農村傳統養老方式的當代意義,剖析養老文化嵌入養老制度中發揮的功能,為破解閩西農村養老的現實困境提供新思路。
有研究表明,我國老年人的晚年生活主要依靠非正式制度下的社會關系網絡[18]。諾思提出非正式制度的內容上包括道德約束、傳統習俗和行為準則[19]。我國農業社區尤其是具有“文化孤島效應”的閩西村莊,傳統文化歷經較長時間滲透、發展、沉淀下來的觀念與行為方式構成非正式制度在農村地區具有的社會功能。在規避價值沖突的前提下,閩西養老文化嵌入農村養老制度的非正式制度形成全新的正式制度,使得農村養老制度“最后一公里”執行更為順暢。筆者基于F村調研材料并觀照國家養老制度嵌入鄉村的過程,聚焦非正式制度嵌入正式制度執行起到的補充作用,剖析畬族養老文化嵌入農村養老的制度化困境。
1.群眾養老觀念脫嵌于農村養老制度的設計
觀念變革先于制度變遷發生[20],養老觀念的變遷對養老制度變遷有著較大影響。首先,部分老年人默許子女忽視生活陪伴和精神慰藉的行為導致農村養老觀念的轉變。本次調研組在詢問F村老年人的居住養老態度時,受訪老年人獨居養老的占21.8%,夫婦獨居養老的占39.7%,跟兒子住的占28.2%,跟女兒住的占1.3%,輪流與子女居住的占1.3%,其他(夫婦和跟孫女、跟父母住或者跟母親住)的占7.7%。這說明新型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實施以來,以F村為代表的閩西農村仍保持家庭養老為主的養老方式,但大部分老年人自我養老意識較強。其次,中青年人掌握的城市生活知識顛覆了傳統親代與子代農村文化鏈條上的繼替性,導致養老觀念呈現一定的代際差異。最后,宗法制度為家庭養老非正式制度的發展提供了環境。在道德輔助、法律規制的長期作用下,人們用孝文化來調節家庭關系,使得敬老、尊老、養老的倫理觀念扎根于家庭,為中國歷史上諸多養老難題的解決提供了一定借鑒。家族主要功能是以“族產”物質利益、“族譜”生活權威和“族規”價值導向維系家族的生存延續和相互聯系[21]。隨著社會的發展出現不少新的養老方式,其衍生的新時代孝文化被重塑,然而部分老年人群體的認知在一定程度上還停留在傳統孝文化上。因此,農村養老制度與養老觀念的耦合性有待加強。
2.養老習俗脫嵌于農村養老制度的實施
傳統文化在畬族的生存和發展過程中發揮過重要作用,但與此同時,也存在一些與現代生產力和社會進步不相容的因素。比如在閩西F村,養老送終是村里的傳統習俗。問卷數據顯示,兩個年齡段受訪居民在孝行內容認知選擇的比例依次為經常與父母溝通(中青年73.7%、老年71.8%),生病時照料老人(中青年71.9%、老年65.4%),盡力給老人提供較好的生活條件(中青年57.9%、老年60.3%),不給父母增加負擔(中青年54.4%、老年66.7%),父母去世后安葬老人(中青年24.6%、老年23.1%),祭奠亡故的父母(中青年24.6%、老年21.8%),使父母因自己而感到有面子(中青年15.8%、老年9.0%),順著父母、哄他們開心(中青年8.8%、老年12.8%),實現父母的愿望(中青年7.0%、老年5.1%),為父母犧牲自己的利益(中青年3.5%、老年5.1%),指出父母的不對之處(中青年3.5%、老年1.3%)。以上數據表明,F村受訪者在孝行內容認知層面呈現一定的代際差異,為父母養老送終是F村的養老習俗。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F村每個家族都由老年協會集資幫助族人操辦喪事的活動。如今,出于減輕經濟負擔考慮,畬族群眾會自主組織承擔喪葬事務,以期得到延期的互惠勞動交換,從而更緊密地聯系熟人社會的地緣關系,由此演變成為“互助會”。因而,導致畬族養老習俗并未能契合農村養老制度的貫徹實施。
1.人口流動引致家庭養老支持與農村養老制度實施的脫節
既有研究往往將留守老人養老僅視為農村的問題,較少學者關注到子女外出務工方式的多樣性、養老需求的異質性及家庭養老支持的多維性[22]。因而,未將農村養老納入社區文化自我調和的背景下,從城鄉協調發展的角度加以審視。從生計模式上看,畬族傳統文化首先是一種農耕文化,二元結構型農耕生產方式即是畬族傳統文化的基石[23]。這就決定了家庭養老成為畬族群眾的基本養老方式。F村生計歷來主要靠種植烤煙,煙稻輪作的生計模式需要大量的農村勞動力。自21世紀以來,受打工經濟的牽引F村大量年輕人外出謀生,不僅導致F村養老方式趨于多元化,更導致老年人成了種植作業的主力。由于農業受土地形態影響較大,在地理生態條件相似的閩西農村,生計乃至民族社會文化具有一定的相似性[24]。閩西農村凸顯“以人口流動的不完整性”維護社區社會結構的穩定性[25],促使養老習俗保持傳統的生命力。然而養老習俗嵌入農村養老制度的實施,改變了山區農村社區養老支持的動態平衡。首先,農村留守老人的兒女常年外出務工造成生活空間的分離,分散贍養老人的時間,家庭養老因家庭規模等因素引致支持力下降。其次,子女外出務工,村規民約對子女的規約被削弱,由此導致家庭養老功能的弱化。F村受訪者職業呈多元化,職業的分化影響養老居住模式的分化,在一定程度上弱化老年人在家庭中的地位,影響養老行動的實踐效果。
2.文化心理的二重性與農村養老制度銜接不暢
畬族經民族大遷徙后漸趨定居,其聚居區又形成與漢族“大分散、小聚居”的插花式分布,大多數居住在偏僻山區和半山區,而且農村人口占絕大多數[26]。遷徙后的畬族群眾居住在山區或半山區,由于交通不便等,畬族群眾較少與外界往來,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畬族自身的發展,也使得他們保留了較多的古文化[27],在文化心理呈現二重性的特征。然而,由于畬族群眾與其他民族在養老服務需求方面存在差異化等,致使畬族群眾養老服務需求得不到有效滿足。
《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加強新時代老齡工作的意見》提出,應加快建立健全相關政策體系和制度框架,大力弘揚中華民族孝親敬老傳統美德[28]。老年人養老的社會支持有正式制度支持和非正式制度的社會網絡支持兩種。養老制度作為現代文化的組成部分,較難實現對傳統非正式制度的全面替代,應充分認識非正式制度現階段在我國農村發揮的作用。從兩者關系看,非正式制度是正式制度形成的前提和基礎,非正式制度通過對正式制度的補充、拓展、修正、說明和支持,保障正式制度在實施過程中具有持久的生命力和廣泛的社會認可度[29]。由此,推動養老文化嵌入農村養老制度,系統整合兩種社會制度的合力是農村養老制度優化的路徑。
1.老有所養:推動畬族孝文化嵌入農村養老制度
“老有所養”是一定區域通過養老制度或者養老習俗安排,由社會與家庭為老年人提供基本生活所需的照料與經濟、物質保障。畬族具有自己的民族傳統和文化,在養老方面和其他民族有著共性和個性的問題。傳統上畬族老年人主要依靠子女和家族力量養老[30],而家庭和家族是傳統社會中發揮非正式制度功能的重要形式,尤其是家庭具有實現責任分擔的優勢。在養老制度建設過程中,非正式制度具有關系聯通、情感慰藉和道德約束等功能,將這些功能嵌入正式制度,可以起到較好的補充作用。新時代背景下,面對養老觀念代際差異,應嘗試轉變過去親子間主客體的關系,打造親子“雙主體”新關系。從而促使親子關系之間的交流從單向變成雙向,從彼此獨立變成積極對話,兩者之間互相學習、互相尊重、互相關懷。本文針對孝行內容認知調研數據也表明,F村村民將“經常與父母溝通”視為重要內容。由此,應從實際出發,關注老年人的真實養老需求,以需求為導向進行養老服務供給。具體而言,首先,建立平等穩定的親子關系,確保一定的代際交流頻次和深度。其次,從客觀上承認每個個體的獨立性,并尊重彼此思想行為的差異性,不過多干涉擇偶、定居等選擇。最后,基于上述兩點,弘揚尊老愛幼的中華傳統美德,繼而從物質到精神上全方位貫徹孝文化,并將孝文化嵌入養老制度。
2.老有所依:畬族養老習俗嵌入農村養老制度
“老有所依”意為在老年人年老體衰時,可以安心地頤養天年,有所依靠。畬族是農耕的民族,老年人豐富的生產生活經驗是農業社會的寶貴財富,在長期的社會生活中畬族人民形成了尊敬老人的社會風尚,不僅表現在吃、住、行等日常社會生活中,在重大節日、過壽等活動中更是表現出對老者的特別尊重[31]。
在F村,畬族除了有與其他民族一樣的傳統節日,還有自己的地方性節日,例如農歷二月初二“會親節”。每逢節日都需要祭祖,對畬族村莊的群眾而言,祭祖不僅是增強祖蔭認同的方式,而且是家庭團圓、敬老孝老的途徑。此外,F村畬族通常會給50歲以上的長輩做壽禮儀,越年長禮儀越隆重。長輩每逢年滿10歲的壽禮畬語稱為“送十”。每逢長輩的壽辰,遠在他鄉的晚輩會盡可能趕回家鄉給長輩過壽。“做壽”習俗提高了老年人在家族中的地位,是畬族傳統孝道的集中體現,也使得老年人的壽辰成為家族人團聚的重要時刻,恰到好處制造“事件團結”(2)“事件團結”是指流動時代的中國農民是個體化、原子化的狀態,在某些特定環境或條件之下則產生“團結”的局面。轉引自:向勇.祖蔭競賽:理解中國農村宗族運行的一個中觀機制[J].華中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1):149-161.。此外,在F村畬族還有招婿養老的傳統,招婿養老在一定程度上減輕多子家庭的婚姻彩禮負擔,也解決了雙女戶或者多女戶老年人的養老問題等。綜上,F村民間養老習俗包含著老年人積極適應新時代國家養老保障制度安排,在兩套制度的互嵌形式下有望實現老有所養、老有所依、老有所為的美好老年生活圖景。
1.老有所為:畬族長老治理傳統嵌入山區農村養老資源的配置
“老有所為”指的是雖然老年人離開工作崗位,但是老年人仍然發揮他們的余熱作用,盡其所能做一些有助于推動社會發展的事情。從農村的經濟社會環境來看,非正式制度具有廣闊的生存空間,而正式制度對于非正式制度的代替仍是一個漫長過程。經濟獨立是農村老年人晚年幸福的首要條件[32],F村老年人通過自身勞動所得和養老金實現了經濟獨立。故而,首先應善用老年人力資源,鼓勵“老有所為”。其次,農村老人是鄉風文化傳承的鮮活記憶[33],巧妙運用老年集體回憶還原鄉村變遷歷程,激發鄉村特有的鄉愁提高老年人在村莊治理中的地位。積極挖掘老年人身上的經驗技能,吸引年輕人返鄉學習民族技藝,積極就業、創業,實現“青銀共居”、孝在身邊的傳統。最后,依托孝文化的創新傳承建構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34],鼓勵年輕老人與年長老人搭伴互助養老。由低齡老年人照顧高齡老年人,由身體狀況較好的老年人照顧身體狀況較差的老年人,以此完成養老服務的代際傳遞。依托村級老年協會、依靠有威望的老年人帶動組織,與村干部相互配合以此來解決農村養老服務人力資源問題。此外,村委會延續宗族養老的傳統,把養老事務委托給老年協會管理,讓老年人當家作主。還可以設置公益崗位聘請村里的老年人管理幸福院,鼓勵老年人老有所為。由此,將鄉村老齡化人口結構的劣勢轉化為優勢,利用老年協會等組織嵌入推進農村養老制度實施。
2.老有所樂:畬族互助養老習俗嵌入農村養老服務的供給
“老有所樂”指的是積極開展符合老年人的生理、心理特點的文娛體育活動,豐富老年人的物質文化生活,促使老年人愉快安度晚年。非正式制度如何充分發揮正向功能需要政府引導,為正式制度的實行注入動能仍是當今學者討論的熱點話題。《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意見》提出應針對普惠型養老服務和互助性養老等方面提升農村基本公共服務水平[35]。一方面,農村幸福院作為鄉鎮敬老院的延伸,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農村養老服務供給問題。應積極動員農村老年人結伴參與幸福院互助養老,增設相關崗位帶動就業,并實現衛生資源利用最大化。當前上杭縣創建“居家養老、日間照料”醫療服務新模式,實施農村幸福院與衛生院毗鄰建設,為醫養結合提供新思路。另一方面,針對《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加強新時代老齡工作的意見》提出的農村留守和空巢老年人關愛服務要求,筆者主張政府制定農村養老政策時還應考慮畬族農村老年人的生活習慣,挖掘地方民族特色養老文化,從而因地制宜地將養老文化結構嵌入農村養老制度,提升養老制度的運行績效。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農村老年人仍然是鄉村振興的主體之一,由此農村養老問題的妥善解決需要推動養老文化嵌入農村養老制度的實施。農村養老問題一直是我國老齡工作的焦點和難點,隨著改革開放和城市經濟的發展,農村剩余勞動力大幅度地涌向城市,導致農村居民的養老方式也隨之改變。筆者調研發現,閩西農村老年人的實際需求脫嵌于農村養老制度,導致養老需求難以得到滿足。本文運用嵌入理論,基于上杭縣F村調研提出通過農民主體視角重新審視鄉村振興建設,聚焦非正式養老制度對正式養老制度的補充作用,探索非正式制度與正式制度的融合發展,整合農村土地養老、家庭養老、養老習俗等養老文化資源助力農村養老問題的更好解決,從而高效地推進閩西農村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