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需要層次理論的商品價格形成機制研究

符青林

(廣東工程職業技術學院 財經學院， 廣東 廣州 510520)

商品是現代經濟學的基本分析對象，商品價格又是微觀經濟學的核心研究問題。價格理論是在長期價格實踐中逐步形成的，是揭示商品價格形成和變動規律的理論。自古以來，許多經濟學家對價值與價格問題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勞動價值論主要是“價值決定論”，供求均衡價格理論是“價格決定論”。主流經濟學著眼研究“物”，而行為經濟學著眼研究“人”。這些理論對現實經濟生活中的價格現象都有一定的解釋能力，但也有其力所不及的邊界。實際上，商品的價值與價格是密切相關的，“物”和“人”是對立統一的。經濟最核心的本質是研究“人”對“物”的需求。而對人的需要研究最經典的理論是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本文就是致力于根據需要層次理論，把2種價格理論結合起來，形成新的價格分析框架。

1 已有研究綜述

在價格理論的發展過程中, 以勞動價值論為基礎的價格理論曾經占據主導地位,以后這一理論被新古典的均衡價格理論所取代[1]。

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和價值規律提出商品的價值由生產商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商品交換要按照價值量相等的原則進行。商品價格以價值為中心上下波動，市場供求影響商品價格。物對于人類生活的有用性使物成為使用價值[2]。商品的使用價值影響商品的價格。

均衡價格論最早由英國杰出經濟學家馬歇爾提出。均衡價格是指一種商品的需求價格和供給價格相一致時的價格。均衡價格論用折中主義的方法把供求論、生產費用論、邊際效用論、邊際生產力論等融合在一起, 建立了一個以完全競爭為前提,以“均衡價格”為核心的完整的庸俗經濟學體系[3]。

每一種價格理論都有其優勢和劣勢，如何把各種價格理論進行統一，是理論界的一個難題。為此很多學者做了大量的探索，其中的一個努力方向是基于馬克思的勞動價格理論，深化使用價值的分析及其在價格理論研究中的應用。在馬克思經濟學中,雖說研究了使用價值和價值這“商品的二因素”,但兩者并非處于同等位置的考察對象[4]。時至今日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中,使用價值在商品交換中的作用卻一直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5]。

面對傳統使用價值對商品價格現象解釋能力的缺乏，鮑德里亞提出了“符號價值”來彌補傳統使用價值的不足。人們購買的不僅是功能性的使用價值，也包括這些符號價值。這種消費行為意味著從經濟交換價值向符號交換價值的轉變[6]。如果說，使用價值是滿足消費者的實用功能需求的話，符號價值則是滿足消費者的地位名義需求[7]。

也有研究提出把使用價值分為自然使用價值和社會使用價值，認為自然使用價值取決于商品本身的物理屬性，社會使用價值取決于社會對商品的需求。把所需商品的缺乏、消費者的偏好、空間的制約、時間的制約、運輸的制約、商品的品牌、商品的花色品種、商品的促銷力等[8]納入社會使用價值影響因素進行研究。

其中最有突破的研究是譚順基于馬斯洛需要層次理論對商品的使用價值進行論述。認為人的需要是指人們基于生理或心理活動而產生的使用或消費某種物品或精神品的欲望。任何物品都具有一定客觀屬性，但這種屬性能否有用，換言之，這種屬性是否具有使用價值，關鍵在于這種屬性能否滿足人的某種需要[9]。同時，他也對使用價值的源泉進行探討，認為使用價值的源泉有3個，即自然力、人的勞動、時間和空間[10-11]。文章以文物作為商品進行分析，提出文物的使用價值包括自然使用價值、審美使用價值、增值使用價值、信息使用價值。首次提出同一個商品同時存在多種使用價值的觀點。

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對商品的使用價值進行深入研究后，試圖提出自己的價格理論框架，探討符合價格實踐現實的價格形成機制。

2 基于需要層次理論的商品價格形成機制

價格形成機制本質是人們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原則，通過商品交易滿足自身需要而進行的一種利益博弈機制(圖1)。利益最大化原則體現在人們付出最小成本獲得最大需要滿足。商品是人們需要的物質承擔者，是博弈的標的物。商品的價值反映商品供給的難易程度，是博弈的基準。商品的使用價值是滿足人們需要的屬性，是人們博弈的具體內容。而價格是人們博弈的焦點，也是博弈的落腳點。在這種博弈機制中，商品的需求(1)本文所說的需要與需求是2個不同的概念。需要是指人們心理或生理的一種缺乏、不平衡的狀態，而需求是人們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而對商品購買的欲望。和供給實現了統一。

圖1 商品價格形成機制示意圖Fig.1 Schematic diagram of commodity price formation mechanism

2.1 商品的供給決定商品的價值和價格中樞

商品的價值是凝結在商品中的無差別的人類勞動，反映的是商品的社會屬性。因此，影響商品供給的各種因素最終決定了商品價值量的大小。而商品的價格中樞就是商品的價值。價格是商品同貨幣交換的比例指數，或者說，是價值的貨幣表現，是商品的交換價值在流通過程中所取得的轉化形式。

2.2 商品的使用價值是決定商品需求的基礎

商品的使用價值是價值的物質承擔者，是決定商品需求的基礎。同一商品中，使用價值往往并非單一的，某種商品含有使用價值的種類取決于其滿足人們需要的種類。

2.2.1 基于馬斯洛需要層次理論的使用價值分類

雖然不是所有的需要都可以通過交易得到滿足，但在高度分工的現代社會，人們大部分的需要都是通過交易來滿足。因此，可以根據馬斯洛需要層次理論來研究使用價值的分類(表1)。

表1 基于需要層次理論的使用價值分類示例表

有些商品滿足人們單一需要，例如,食物滿足人們充饑的生理需要，可以稱之為食用價值；有些商品滿足人們多種需要，例如，衣物滿足保暖的生理需要，又滿足人們審美的尊重需要，故衣物同時具有保暖價值和審美價值。

2.2.2 由商品使用價值引致的商品需求分類

正是由于商品的使用價值包含多種類型，故人們對商品的需求可以相應地分解為多種類型：

(1)根據商品的使用價值滿足人們需要的種類，商品的需求也可分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價值需求。每個類別又可以細分。

(2)根據使用價值在商品中的主次地位，可以分為基本使用價值和非基本使用價值。例如，食品的食用價值是基本使用價值，而審美價值是非基本使用價值。汽車的出行價值是基本使用價值，而品牌價值是非基本使用價值。相應的，商品的需求也可分為基本需求和非基本需求。

(3)根據使用價值是否由社會勞動產生的，可以分為內在使用價值和衍生使用價值。投機價值就是一種衍生使用價值。商品的內在使用價值反映了商品的價值。衍生使用價值不反映商品的價值。相應的，商品的需求也可分為內在需求和衍生需求。

2.2.3 一種特殊的需求：投機需求

在商品諸多使用價值中，有一種特殊的使用價值是投機價值。投機價值是指商品滿足人們投機需要的使用價值。而由投機價值產生的需求稱為投機需求，投機價值和投機需求有以下特點：

(1)投機價值來源于商品的超過合理收益的價格變化，是由商品的價格變動引致的一種使用價值。商品的投機價值不是由社會勞動產生的，與商品本身的性狀無關，只與商品的價格變化有關。

(2)投機價值不能單獨存在，必須依附于其他非投機價值，是一種衍生的使用價值。一個沒有任何內在使用價值的商品是不可能存在投機價值的，因此也不會產生投機需求。

(3)不是所有商品價格的變動都會產生投機需求，商品投機需求跟時間有關。只有在特定的主客觀條件下，商品才會在一定時間內產生投機需求。

(4)商品的投機價值和商品的投資價值不一樣。投資價值是指商品滿足人們財產保值增值需要的使用價值，來源于商品未來產生的現金流入或合理的價格變化。理論上，所有商品都可能產生投機需求，但不是所有的商品都有投資價值。

(5)商品的投機價值與價格變動呈現負相關關系，即價格增幅越高，商品的投機價值越大，反之亦然。

2.3 價格隨著供求關系的變化而圍繞價值波動

除了商品價值作為商品價格的基礎外，商品的價格還隨著供求關系的變化而圍繞價值波動，而商品的供給和需求又受到各自特定因素的影響而產生變化。

2.3.1 影響商品需求的因素

人們對商品需求的種類由商品使用價值的種類決定。影響商品需求的因素可以概括為主客觀兩方面。客體因素就是指商品本身的特點，是根本和基礎因素，包括商品的性狀、品質，等等。主觀因素包括參與商品交易各方的認知特點、交易心理和經濟行為等因素。

2.3.2 影響商品供給的因素

根據馬克思主義的價值理論，商品的價值是凝結在商品上的無差別的人類勞動。因此，影響商品供給的各種因素最終決定了商品的價值量的大小。這些因素包括生產成本、生產技術等等。

2.3.3 環境因素

商品的交易處于特定的環境當中，受到各種環境因素的影響。這些因素包括市場環境、金融環境、政策法律環境和社會人文環境，等等。環境因素作用于供給和需求及其影響因素，從而間接影響商品的價格。

2.4 商品價格的反饋作用

商品供求關系作用于價格，價格也對商品的供求產生反饋作用。商品價格的反饋作用是指商品價格通過反作用于影響供求的因素和環境因素，從而改變商品供求的過程。價格的反饋作用又可以分為正反饋和負反饋。這種商品供求與價格的作用與反作用的過程是不斷循環往復的，直至達到動態平衡。這就是商品價格形成機制運行的核心原理和邏輯。

3 模型Ⅰ基于投機需求的價格動力模型

3.1 模型假設

假設1 市場是有效的，不存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人們免費自由地獲得商品的信息。

假設2 商品的需求分為2類，一類是投機需求，一類是內在需求。設ds=fds(p)為投機需求函數，內在需求函數為

(1)

式(1)中的fdi是總的內在需求函數，fdij是第j種內在需求函數。設總需求函數為dt，那么dt=ds+di。這些需求函數都是一階可導的。

假設4如圖2所示，?P0>0，ds與坐標軸相交于P0。當p>P0時，ds>0，此時投機需求體現為人們利用價格上漲而獲得投機收益的需求，將之定義為正的投機需求；當p

圖2 商品需求函數圖Fig.2 Commodity demand function

決定Pm、PM的因素有很多，包括商品屬性(物理特性、社會屬性)、交易環境(經濟金融環境、法律制度環境和社會文化環境)、交易主體特征(交易心理和交易行為)。

3.2 模型結論

3.2.1 結論1

商品不存在一個均衡點，而是在取值范圍[Pm、PM]內達到動態均衡，均衡曲線表示為

e=s=ds+di

(2)

證明如圖3所示，證明過程如下：

圖3 商品的均衡價格曲線Fig.3 Equilibrium price curve of commodities

(1)內在需求曲線di與供給曲線s相交點(P0,Q0)，當p=P0時，由假設4可以知道：ds=fds(P0)=0，此時總需求曲線dt0=di，dt0與s相交于(P0,Q0)，即

fe(P0)=fs(P0)=fdi(P0)+fds(P0)=Q0

(3)

(2)?P1∈(P0,PM]，ds=fds(P1)=ΔQ>0。由于價格由P0上升到P1，產生了正的投機需求，故總需求曲線向右平移ΔQ到dt1=di+ΔQ。此時dt1與供給曲線s相交點(P′1,Q1),可知fdt1(P′1)=fdi(P′1)+fds(P′1)=fdi(P′1)+ΔQ，可得ds=fds(P′1)=ΔQ，又由于在區間(P0,PM]上ds是單調函數，故可得P1=P′1，(P1,Q1)是均衡點，即：

fe(P1)=fs(P1)=fdi(P1)+fds(P1)=Q1

(4)

(3)?P2∈[Pm,P0)，ds=fds(P2)=-ΔQ<0。由于價格由P0下降到P2，產生了負的投機需求，故總需求曲線向左平移-ΔQ到dt2=di-ΔQ。此時dt2與供給曲線s相交點(P′2,Q2),可知fdt1(P′2)=fdi(P′2)+fds(P′2)=fdi(P′2)-ΔQ，可得ds=fds(P′2)=ΔQ，又由于在區間[Pm,P0)上ds是單調函數，故可得P2=P′2，(P2,Q2)是均衡點，即：

fe(P2)=fs(P2)=fdi(P2)+fds(P2)=Q1

(5)

綜上結論1得證。 結論1說明，當商品具備投機價值時，商品的價格均衡不是靜態的一個點，而是動態的一條線，而這個曲線在Pm≤p≤PM范圍內與供給曲線重合。這個結論解釋了為什么在像股票和房地產這種容易產生投機需求的市場中，價格頻繁波動，且人們總是買漲不買跌的原因，這是已有的價格理論無法解釋的。

推論1商品的投機需求函數為

(6)

證明根據假設和結論1，推論1得證。推論1說明，商品的價格波動范圍是[Pm,PM]。

推論2在一定的主觀因素不變的情況下，當p∈[Pm,PM]時，投機曲線ds由非投機曲線di與供給曲線s唯一決定。

證明根據結論1，當p∈[Pm,PM]時，e=s=ds+di，即ds=s-di，推論2得證。

3.2.2 結論2

當p∈[Pm,PM]時，商品的投機需求價格彈性滿足以下公式:

(7)

證明

結論2得證。

推論3當p∈[Pm,PM]時，當商品供給價格彈性為零的時候，商品的投機需求價格彈性為

(8)

當商品供給價格彈性為無窮大的時候，商品的投機需求價格彈性為無窮大。

推論4Pm≤p≤PM時，當商品內在需求價格彈性(2)內在需求的價格彈性的值小于等于零。投機需求的價格彈性和供給的價格彈性的值大于等于零。為零的時候，商品的投機需求價格彈性為

(9)

當商品內在需求價格彈性為無窮大的時候，商品的投機需求價格彈性為無窮大。

(10)

以上推論根據結論2容易得證。

e′ds代表商品投機需求變化引起商品價格變化的程度，e′ds越大，投機需求越容易引起價格的變化。根據前面對投機需求的定義知道，因為，投機需求是由商品價格引致的需求，價格變化越大，投機需求越大，所以e′ds反映了投機需求對價格波動的影響程度，用它代表商品的投機屬性的強弱。因此，推論5給出了一個重要的結論：某一類商品投機屬性強弱由商品的內在需求的價格彈性和供給的價格彈性共同決定。商品的內在需求的價格彈性和供給的價格彈性越小，換言之，商品的內在需求和供給的剛性越強，商品的投機屬性越強。

3.2.3 結論3

當Pm≤p≤PM，商品的價格可以表示成下面公式：

(11)

證明

推論6商品價格的波動幅度可以表示成

(12)

其中，DM=fds(PM)，Dm=fds(Pm)。

證明

推論7商品價格圍繞價格中樞(價值)P0在[Pm,PM]上波動(圖4)。

圖4 商品價格波動范圍示意圖Fig.4 Fluctuation range of commodity prices

證明根據結論3容易證得。

結論3說明，商品價格波動的原因有2個，一是價格中樞改變，二是投機需求改變。而前者又分為2種情況，一是由于內在需求改變，二是供給改變(圖5)。

圖5 商品價格波動原因示意圖Fig.5 Examples of reasons for commodity price fluctuation

4 模型Ⅱ 信息不對稱情況下價格反饋模型

4.1 模型假設

4.1.1 假設1

市場存在信息不充分的情況，商品的買方對商品不具有完全信息，依賴商品的價格來獲得商品質量的一部分信息，從而價格對商品的需求存在反饋作用。

4.1.2 假設2

設商品的價值預期函數v=fv(p)，該函數是指人們在信息不充分的情況下，根據價格信號對商品的內在價值進行評估的函數。假設

(13)

其中，0<λ<1。

4.2 模型結論

4.2.1 結論4

商品的價值預期函數為

(14)

證明

推論8

(15)

(16)

證明根據極限理論，推論8得證。

如表2和圖6所示，當λ=0.999時，人們的價值預期v幾乎與價格p變化同步；當λ=0.001時，人們的價值預期v幾乎不受價格p變化的影響；當λ=0.5時，人們的價值預期v介于前兩者之間。

表2 不同價格信號系數的價值預期示例表

圖6 不同價格信號系數的價值預期示例圖

4.2.2 結論5

商品的價格可以表達為以下函數組合：

(17)

證明根據結論3、結論4和結論5得證。

圖7 商品價格波動軌跡示意圖Fig.7 Schematic diagram of commodity price fluctuation track

推論9

商品價格波動軌跡可用以下指標進行描述：

(1)價格中樞為

(18)

(2)價格波動空間為

(19)

(3)商品價格的波動幅度：

(20)

5 模型的應用

基于需要層次理論的價格形成機制能夠很好解釋各類價格現象。下面就股票、房地產和其他的一些價格現象進行分析。

5.1 股票價格分析

股票只有投資價值和投機價值。相應地，股票產生2種需求：di為投資需求，ds為投機需求。因此,股票的價格可以表示成公式(17)的形式，表明推動股票價格漲跌存在“三級動力”，一是股票的內在價值P0，二是人們價值預期v，三是由投機需求引致的波動w。

P0代表股票的內在價值，是股票價格波動的“第一級”動力，決定了股票價格的長期趨勢。它與宏觀經濟、行業和公司經營等基本面因素有關。

v代表一定時期人們對股票內在價值P0的評估，是股票價格波動的“第二級”動力，決定了股票價格的中期趨勢。由于股票市場信息的不完全性和股票內在價值的復雜性，注定價格信號系數λ較一般商品的要大。因此，人們的價值預期v往往較大地偏離內在價值P0，這就解釋了為什么股票市場行情好的時候，人們往往大幅高估股票的價值，而行情低迷的時候，人們又大幅低估股票的價值。要降低價格信號系數λ，必須增加市場的透明度和提高投資者的素質，亦即是要加強市場信息披露制度的立法，打擊內幕交易，加強投資者的教育和增加機構投資者的比例。

股票價格的“三級動力”相互疊加，而“每一級動力”都在一定時空范圍內存在各自的極限，這就決定了股票價格呈現出波浪式運行的形態。股票市場良好的流動性、較低的交易成本和股票內在價值的難估性等特征決定了股票價格的高波動性。這種波動性為市場提供了寶貴的流動性，但同時也增加了市場的價格風險。

分析股票價格，需要研究股票的內在價值P0，這是基本面分析的內容，還要研究人們的價值預期v和投機需求引致的波動w，這就是技術面分析要解決的問題。

5.2 房屋價格分析

房屋的使用價值包括2部分：內在價值和投機價值。內在價值包含基本的使用價值——居住價值和非基本的使用價值。非基本使用價值包括福利價值(戶籍福利價值和教育福利價值)和投資價值。相應的房屋的總需求可表示為dt=di+ds=di1+di2+di3+ds。其中ds代表投機需求，di1代表居住需求，di2代表福利需求，di3代表投資需求。

由于房屋需求結構復雜，房屋的內在價值P0很大程度超出住房本身的居住價值。房租只是反映了房屋居住價值所要求的回報，不能反映住房總體內在價值所要求的回報。因此，用租售比和房價收入比這2個指標來衡量房屋價格是不合理的，至少在中國是行不通的。

由于房屋內在價值構成的復雜性，房屋估值是非常困難的，再加上房地產市場信息的不完全性，這就使得房屋的價格信號系數λ較大，導致人們對房屋價值預期v容易偏離其內在價值。

在過去20多年的房地產上漲周期中，人的居住需求是剛性的，教育需求也是剛性的。另外，由于過去這段時間中國的貨幣是超發的，投資渠道缺乏，人們對房地產的投資需求也是剛性的。這就導致內在需求的價格彈性edi是較小的。與此同時，土地是不可再生資源，土地的供應又被政府壟斷，供給的價格彈性es也是很小的。根據推論5，房屋價格的投機需求彈性e′ds是很大的，表明房屋的投機屬性較強。

由于房屋的流動性較差，交易成本較大，導致房屋價格波動周期較長。在過去20多年時間里，房價處于長期上漲周期。可以預見，當包括經濟、金融、貨幣、人口、人們預期等主客觀因素發生根本性改變的時候，房屋價格就會出現逆轉，進入長期的下跌趨勢中。鑒于房地產市場的重要性，社會各界應認真研究房屋價格的規律。

5.3 空氣、水和鉆石價格分析

5.3.1 空氣價格分析

空氣具有滿足人們生存需要的呼吸價值，這種使用價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為何空氣是免費的呢？根據馬克思的勞動價值理論，商品價值是由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的。由于空氣獲取的代價是免費的，故空氣的價值為零。因此，商品內在價值P0=0，根據結論5的公式可知，v=0，w=0，因此，空氣的價格p=0。

5.3.2 水價格分析

水具有滿足人們生存需要的飲用價值，這種使用價值的重要性跟空氣一樣，那為何水不是免費的，而價格又是可控的？水的價值取決于生產水所需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或者說生產水的成本決定了水的內在價值P0相對較小。一方面，因為水的內在價值很簡單，再加上政府對水價格的控制，水的價格信號系數λ較小，所以，水的價值預期v偏離P0的幅度較小。另一方面，根據推論5可知，因為水的供給價格彈性趨于無窮大，所以，水的投機屬性就較小。因此，水的價格可控且波動幅度很小。

5.3.3 鉆石的價格分析

鉆石的使用價值包括裝飾價值和投資價值、投機價值。鉆石不能滿足人們低層次需要，對人類的生存重要性不如水和空氣，但為何鉆石的價格遠遠高于空氣和水的價格，且波動幅度較大？原因是鉆石資源稀缺，獲取鉆石的成本較高，故鉆石的價值較大。一方面，因為人們對鉆石的價值評估較為困難，所以鉆石的價格信號系數λ較大，價值預期v偏離內在價值的幅度就大。另一方面，因為鉆石的供給價格彈性幾乎接近于零，所以鉆石的投機屬性天然就很大，價格波動幅度w就大。這就是鉆石的價格遠遠高于空氣和水的價格，且波動幅度較大的原因。

5.4 消費升級

根據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當人的低級需要得到最低限度的滿足后，才會追求更高級的需要。這就是消費升級的根本原因和驅動力。我國經濟經過改革開放幾十年的高速增長，人們的生活水平也不斷的提高，在滿足溫飽后人們有更多更高的追求。因此，我國的供給也要跟上人們需求的變化，否則就會出現供給和需求脫節的問題。從整個宏觀社會層面而言，消費升級的潮流是不可逆轉的，經濟和技術的發展的方向也要因應這種潮流的變化。從企業生產的微觀層面而言，所生產的產品也應該進行升級。路徑有2個：①使用價值高級化，即滿足人們更高的需要；②使用價值的綜合化，即滿足人們多種需要。

6 總 結

本文在勞動價值理論與供求均衡價格理論的基礎上，引入了馬斯洛需要層次理論，構建了商品價格形成機制和建立了商品價格動力模型。通過對股票、房屋、空氣和水等各類性質各異的商品進行分析后，發現新的價格理論具有廣泛而較強的解釋能力。在此理論框架基礎上，后繼可以進一步深化研究。

另一方面，本文在價格實踐方面也具有較好的指導意義，可以在股票市場的制度建設、市場風險管控、房屋價格調控和房地產市場長效機制建設等方面給出較好的政策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