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中俗語翻譯研究

摘 要：《西游記》是我國的四大名著之一，是中華傳統文化中不可或缺的文學作品;在世界文學史上，它是魔幻現實主義的先驅，因此研究《西游記》的翻譯對傳播中華文化、促進中華文化走出去有著重要意義。詹納爾的英譯本是現行流通最廣、影響最大的譯本之一。紹興文理學院基于《西游記》全部100回和詹納爾的英譯本，建立了《西游記漢英平行語料庫》。本文在此平行語料庫的基礎上，對俗語進行檢索，從生態翻譯學的視角研究詹納爾對俗語的翻譯。詹納爾的翻譯通順忠實，能達到語言維和交際維中關于適應性選擇與轉換的要求，但在文化維層面還有所欠缺，在一些俗語的翻譯上不能將漢語俗語的獨特韻味展現出來。

關鍵詞：生態翻譯學;《西游記》;俗語翻譯

作者簡介：劉譯駿，河北工業大學。

一、引言

《西游記》作為我國古典文學中最著名的作品之一，是我國的四大名著之一，具有很高的藝術成就，作者的藝術想象豐富奇特，風格詼諧幽默，以取經為線索，創造了一個神話故事。在藝術造詣上，這部神話題材小說達到了頂峰，在文學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因此研究《西游記》的翻譯對于傳播中華文化有著重要意義。

在紹興文理學院建設的漢英平行語料大世界中，《西游記漢英平行語料庫》涵蓋了《西游記》中全部100回，約七十余萬漢字的內容以及詹納爾所翻譯的全部對應英譯本，總計約140萬字。該漢英平行語料庫通過對關鍵詞進行檢索可以提供大量英漢對照實例，功能強大，用途十分廣泛。而生態翻譯學是近年來譯學界的一個理論熱點，由胡庚申提出。胡庚申提出了生態翻譯學視角下的翻譯原則，即翻譯適應選擇論。翻譯適應選擇論的基本翻譯原則便可概括為：“多維度適應與適應性選擇”，在翻譯時應注意語言維、文化維、交際維的轉換。《西游記》是文學名著，生態翻譯學注重從語言到文化整個系統的研究，因此從生態翻譯學的視角研究《西游記》的翻譯是可行的。

本文將采取語料庫研究的方法，借助紹興文理學院漢英平行語料庫，用生態翻譯學的理論研究詹納爾的英譯本，從語言維、交際維和文化維討論《西游記》中俗語的翻譯。

二、生態翻譯學綜述

生態翻譯學立足于翻譯生態與自然生態的同構隱喻，以“適應/選擇”理論為基石，是一項系統探討翻譯生態、文本生態和“翻譯群落”生態及其相互作用、相互關系的跨學科研究，致力于對翻譯生態整體和翻譯理論本體做出符合生態理性的綜觀和描述。基于這個概念，胡庚申提出了生態翻譯學視角下的翻譯原則，即翻譯適應選擇論。翻譯適應選擇論的基本翻譯原則可概括為：“多維度適應與適應性選擇”。語言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即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語言形式的適應性選擇轉換。交際維要求譯者除注重語言信息的轉換和文化內涵的傳遞之外，重點關注交際，關注是否在譯文中體現了交際意圖。文化維關注原語文化和譯語文化在性質和內容上存在的差異，關注適應該語言所屬的整個文化系統。除此之外，劉艷芳認為，在關注語言形式的適應性選擇轉換之余，更要關注雙語文化內涵和交際意圖的傳遞與闡釋。

三、俗語翻譯研究綜述

目前學術界對研究俗語翻譯所采取的路徑主要是通過語料庫研究文學作品中的俗語翻譯，所選文本多為文學作品，特別是《紅樓夢》等經典名著。這種文學作品由于成書時間很早，文中語言帶有時代特色和地方文化，是譯者在翻譯時面臨的一大挑戰。研究俗語翻譯所基于的理論也較為豐富，學者的研究視角也很多元，包括對等理論、關聯理論、生態翻譯學等。在翻譯俗語時注重文化內涵的呈現是一大主題。蔣婷婷研究了生態翻譯學視角下《檀香刑》中的俗語英譯，她研究了葛浩文的譯本，研究葛浩文在翻譯俗語時是如何實現語言維、交際維和文化維的轉換，以及在三維轉換過程中所應用的方法和技巧，她提出在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與轉換時應注意保留文化形式與保留文化內涵。劉寧在研究俗語翻譯中存在的問題時，提出了漢語俗語對外翻譯時存在的文化缺失問題，針對這個問題他提出了在翻譯漢語俗語時的幾種基本策略：直譯法，套譯法和注釋法。直譯法指的是采取漢語俗語的方式，使用比喻的修辭，在不影響漢語俗語內在語義的狀況下，將原文當中的內容形式和文化內涵融入譯文。套譯法指的是使用外語中的與之近似的表達進行翻譯。注釋法指的是通過對原俗語當中的語境進行具體分析，通過運用注釋的方法，將其中內在蘊含的價值以及形象因素進行詮釋，讓目的語讀者能夠更好地理解。

四、基于平行語料庫的《西游記》中漢英俗語翻譯研究

在漢英翻譯時，需要譯者仔細思考，靈活翻譯。俗語的文學性強，描述性強，大量運用比喻及夸張、對比等手法，具體形象，通俗簡練。在不影響讀者理解原意的基礎上，譯者可選擇直譯的翻譯策略，但也要考慮讀者的閱讀體驗，即注重交際維，將俗語生動簡潔的特點表現出來，最終達到生態維中的“語言生態”“文化生態”和“交際生態”的統一。

例一：常言道：“潑水難收。”

翻譯：As the saying goes， spilt water can't be picked up.

分析：本句采用直譯的翻譯方法，翻譯出了原句的基本意思，句式基本與原文近似，達到了語言維與交際維的要求，但達到生態維的要求還有所欠缺。

“潑水難收”在現代漢語中有一個近似表達，即“覆水難收”，意思為倒在地上的水難以收回，比喻事情已成定局，難以挽回。在語言維中，選詞沒有發生較大轉變，表意可以達到交際維的要求。但筆者在研究后發現，“picked up”可以改成“gathered up”，因為在圣經中有這樣一句話，“We are like water spilled on the ground， which cannot be gathered up again.”。選擇“gathered up”更符合目的語讀者的閱讀習慣，兼顧了中外文化，讓目的語讀者更能接受，進而加強了交際維的適應性轉換。

例二：這叫做“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翻譯：“After all， ‘If you return a thing properly when you borrow it， it'll be easier to borrow it next time’.”

分析：“好借好還，再借不難”是漢語中一個很常見的俗語，意思是借別人的東西及時歸還，以后要再借的時候也就不困難了。本句話譯者采取釋義的方法，解釋了“好借好還，再借不難”的意思，可以達到交際維的要求，能讓目的語讀者理解意思。但從長度的對比上就能看出，譯文比原文要長很多，這就沒有翻譯出俗語簡短易讀的特點。

例三：“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翻譯：Well-matched chess-players， A general against a worthy foe.

例四：“棋逢對手難藏興，將遇良才可用功。”

翻譯：A well-matched chess-player must show his mettle; Only against a worthy foe can a general win glory.

例五：“陛下，左右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

翻譯：“Your Majesty， this is a case of a chess-player meeting his match， or a general coming up against a master strategist.”

分析：上述三句均是詹納爾的翻譯。在原文中，“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以不同形式出現了三次，在這三次的翻譯中，詹納爾并沒有使用一模一樣的翻譯，而是使用不同的詞組進行同義替換。例三中的“將遇良才”譯為“A general against a worthy foe”，而在例五中，加上coming up與之前meeting進行對應。這說明譯者沒有完全復制照搬，根據語境調整選詞與句式，均做到了達意。但例三和例四忽視了中文對偶的結構，沒有在選詞上體現出中文對偶的句式，在生態維的選擇與轉換層面還有所欠缺。

例六：那魔王被悟空掏短肋，撞了襠，幾下筋節，把他打重了。

翻譯：Sun Wukong hit the demon king in the ribs， kicked his backside， and smashed several of his joints.

分析：首先，本句為俗語的串聯，翻譯符合語言維適應性轉換的要求，此句中文為被動句，在翻譯時，譯者將其轉化為主動句，將“悟空”作為主語。另外，通過不同的動詞展示悟空的動作，選詞生動同時符合簡明英語的特點，這樣翻譯可以更好地展現悟空的人物特點。其次，符合交際維適應性轉換的要求，三個小短句節奏明快，目的語讀者可以輕松理解。最后，符合生態維適應性轉換的要求，體現了生態翻譯學的生態理性。

例七：玉帝道：“每年請會，喜喜歡歡，今年被妖猴作亂，甚是虛邀也。”

翻譯：“The banquet is held every year， and it is normally a very happy occasion，” the Jade Emperor replied， “but this year that monkey fiend wrecked it， so that your invitation was worth nothing.”

分析：此句譯者采取了釋義法翻譯俗語。在語言維層面，譯者轉換句式，變被動為主動。詹納爾在翻譯時，將原文進行斷句拆分，前面以“宴會”作為主語，后面將“妖猴”作為主語，句式靈活，因此便于目的語讀者理解，達到了交際維的要求。但與例二的問題相同，翻譯后的句子較長，沒有達到生態維“平衡和諧”的原則。

例八：幾年家人都講東土的唐和尚取‘大乘’，他本是金蟬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體。

翻譯：At home they've been talking for years about a Tang Monk from the East who's going to fetch the ‘Great Vehicle’; he's a reincarnation of Golden Cicada， and has an Original Body that has been purified through ten lives.

分析：本句譯者做到了很好的語言維適應性轉換。原文字數較少，僅有三個分句，一逗到底。譯文則較長，在“幾年家人都講東土的唐和尚取‘大乘’”與“他本是金蟬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體”的翻譯中，加入分號進行連接。因為在英文中，常用分號連接兩個沒有連詞的句子，這樣的翻譯使得句式結構完整。與上一例句相同，達到了語言維與交際維的要求，但在生態維層面有所欠缺。

綜上，詹納爾在翻譯俗語時的基本標準是忠實達意，做到了語言維與交際維的選擇與轉換。但有時為了傳達原文意思會增加譯文長度，沒有重現出俗語簡潔的特點，影響了讀者的閱讀體驗。

五、結語

《西游記漢英平行語料庫》為研究《西游記》英譯提供了一個絕佳平臺。俗語在《西游記》中出現很多，在研究后發現，詹納爾能達到語言維和交際維適應性選擇與轉換的要求，對俗語的翻譯可以準確傳達意思，但在文化維層面還有所欠缺，部分俗語的翻譯不簡潔，沒有表現出俗語的特點，失去了俗語的作用。在翻譯俗語時，譯者一般能達到語言維與交際維“選擇性轉換與適應”的要求，但不能很好地傳達出中國文化的內涵精髓，如何在準確傳達意思的基礎上兼顧中國文化的傳播仍是中外譯者要努力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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