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飛 李勝文
(華南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2)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建設生態文明是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千年大計。”這一要求也為轉變農業發展方式,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全面推進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指明了行動方向,確立了基本遵循。為提高我國農業質量效益競爭力,必然要求以技術創新作為強大引擎,著力解決制約“節本增效、質量安全、綠色環保”的科技問題。近年來,通過研究病蟲害統防統治等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綠色生態效益不斷增加。但是,問題和風險隱患依然存在,農藥殘留超標導致的環境污染問題在個別地區、品種和時段還比較突出[1-3]。據農業農村部統計數據顯示,我國化學農藥用量水平超過15千克/公頃,其實際利用率偏低,2019年全國農藥平均利用率僅為39.8%,低于發達國家15~20個百分點。過度依賴化學農藥的病蟲害防治手段不僅不符合農業高質量發展要求,也無法促進農業綠色發展,因此,開展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研究,對于保護生態環境具有現實意義。
農業農村部在2020 年印發的《農業綠色發展先行先試支撐體系建設管理辦法(試行)》中指出:引導農民合作社等主動推行綠色生產方式,扶持發展農業專業化服務組織,探索社會化服務新模式,為農民提供及時有效的綠色生產技術、裝備和信息服務。其重要性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有助于提高農產品的安全性。農業綠色發展模式主要是通過遵循不同農作物生長周期的特點和生長規律,表現在生產農作物的過程中,使用防蟲網、殺蟲燈、生物防控等非化學生長調節技術替代農藥為農作物的生長提供健康的環境,從而提升農產品的安全性;二是有助于提高資源的有效利用率。人類過度的活動和對自然資源的開發對生態環境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壞,在這樣的背景下,通過農業綠色發展模式降低對環境的損耗,在提高資源利用效率的同時促進農業經濟的可持續健康發展。因此,隨著當前國家對綠色農業的投入力度不斷加大,并希望通過包括合作社在內的新型經營主體為綠色生產發展注入新“血液”,農民合作社作為農村重要的農業生產經營和服務主體,在中國農業發展的綠色轉型中將大有可為。
既往研究主要從兩方面作為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切入點。一是從農戶的稟賦特征方面,即農戶的素質稟賦、資源稟賦和環境特征顯著影響農戶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抉擇[4-11],但也有學者指出由于農業綠色發展模式在初期的時候對農產品的增收效果不明顯,農戶出于預期收益與成本節約的考慮,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抉擇面臨一定阻力,若農戶只在追求短期效益的層面,則存在使用減少甚至不使用綠色種植技術的可能性[12];二是從新型經營主體的角度出發,由于多數農戶能夠從新型經營主體(以合作社、家庭農場、農業龍頭企業為主要代表)獲得激勵補貼并享受提供的農資服務,這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農戶綠色生產的積極性[13-14],而且新型經營主體是目前國家農業技術供給的重要渠道,其在推廣過程中也能有效地促進農戶對綠色種植技術的采納[15-16]。然而,也有研究表明由于合作社等經營主體自身水平原因,可采用的綠色種植技術選擇性少,不能全面滿足農戶病蟲害防治的需求,可能導致對農戶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抉擇產生消極影響[17-18]。
可見,已有文獻就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研究更多是從農戶的稟賦特征或合作社單一視角出發,較少考慮到合作社資質水平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調節效應影響。基于此,本文將合作社納入研究框架,通過廣東、廣西兩省2018—2019年荔枝種植戶的調研數據,梳理出合作社采用綠色種植技術的狀況,并基于理論分析,使用傾向得分匹配法將農戶分為合作社參與和合作社未參與兩種,結合農戶稟賦特征分析兩者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影響效應,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利用分組回歸法研究合作社資質水平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是否存在調節效應,為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提供有效建議。
從理性角度看,農戶之所以減少傳統的單獨作業模式而選擇參與合作社,主要基于以合作社為主要特征的合作生產方式,可以有效解決單個農戶干不了或干不好的事情,從而產生單獨行動不可能產生的規模經濟效應——“合作盈余”,即農戶參與合作社的收益會大于單獨行動收益的總和,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2007 年《農民專業合作社法》頒布實施以后,以合作社為主導的農村生產經營的組織,參與了維護農村生態環境,積極促進綠色農業的發展。其參與綠色發展模式主要包括以合作社作為實施載體,建設現代農業產業園與實驗基地,并成為農林院校開展技術示范活動的主要組織形式。此外,在山東、江蘇、安徽等糧食的主產區,為解決農藥化肥施用過量等導致的環境污染問題,當地合作社引進了一些先進的綠色種植技術,在經過多次反復的推廣應用后,這些綠色種植技術所產生的經濟與生態效益都已逐步顯現,合作社漸漸步入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前沿陣地[19]。尤其在合作社的規模達到一定程度以后,可以比較容易從事許多外部效應明顯的集體活動,例如推動綠色種植標準化、進行綠色農產品認證或對其注冊商標、品牌。這些標準化與品牌建設,超越了單個農戶簡單組合的“加法效應”,具有乘數倍增的效果,使得農戶可以提升農產品的市場談判能力,提高農產品的價格,從而帶來農戶收入的增加。
傳統的農業生產,往往基于農戶的個人經驗積累與傳統耕作習慣,即使個別農戶有綠色發展的需求,也難以得到滿足。在參與合作社以后,通過合作社這個平臺,可以有效獲取綠色種植技術。現實中合作社的培訓,往往結合合作社綠色種植的項目,根據實際生產需要和農時特點,通過室內講授、科學示范與現場指導等方式,傳播綠色種植技術、綠色種植信息與綠色種植成果,解決農戶在生產經營中的現實問題,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和時效性,易引起農戶濃厚的學習興趣,既有效提高了農戶綠色種植技能和綜合素質,也促進了綠色種植技術的普及、推廣和應用。已有研究表明,合作社在連接技術服務組織和農戶生產實踐中具有重要的中介作用[20],能讓農戶以更低的價格獲得生產資料,更為順利地銷售農產品,為農戶提供技術服務,從而大幅度降低農業交易成本、提高農業生產效率[21]。由此,逐漸形成了對技術服務、技術原材料等共同需求,而合作社提供的技術服務正好契合了農戶的需求。
不對稱信息的存在可能會對農產品及要素市場的資源配置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從而使得整個市場的資源配置偏離帕累托最優的狀態,很難以有效的方式運行。特別是以家庭為生產單位的農戶往往難以獲取準確的市場信息,多數憑傳統經驗進行農事,進而導致農藥的泛濫使用。然而農戶參與合作社能夠緩解其信息約束,提升其信息獲取能力,農戶信息獲取能力和水平直接影響其所擁有資源的配置[22-23]。信息作為附著于技術本身的無形要素同樣影響農戶決策,信息知識匱乏及由此導致的資源配置失效和風險對農戶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而信息流動能夠提高農戶對信息的了解和掌握程度[24]。對農戶而言,參與合作社則打破了熟人網絡的局限,使其從合作社獲取更多的綠色種植信息成為可能,緩解其信息約束,打破“信息困境”。
受農戶不同需求和政策支持等因素的影響,我國農村地區合作社成員與非合作社成員呈現出一定的差異。參與同一合作社的農戶一般具有需求相同、思維習慣相似和聯系密切等特點,在生產生活方式等諸方面表現出較大的相似性。由于我國大部分農戶所擁有的土地規模大致相同,并且大多數合作社成員之間所掌握的物資資本差異不大,加之基本從事相同或相似的農業生產,可以認為合作社的成員具有同質性特征[25]。同質性使得農戶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抉擇更多地表現出一致性需求,基于合作社的規章制度與逐漸積累起來的相互信任,可以便于農戶之間進行有效的相互監督,防止道德風險,減少“免費搭便車”現象,保證了合作社可以更好地發揮“合作盈余”的功效。
合作社的成員由不同階層的農戶組成,這些不同階層農戶存在稟賦差異。不同階層的農戶加入合作社就是要讓各自的利益實現帕累托改進。利益帕累托改進體現之一為增量利益的分配,即農戶會以自身較為充裕的稟賦參與合作,并從合作中獲取要素收益。農戶之間的合作帶來各方資源的重新整合,并把整合后的資源使用權交由合作社統一配置,實現利益帕累托改進,然后根據農戶稟賦差異將帕累托改進后的利益分配給資源所有者,這一過程就是合作利益分配過程。但參與的成員稟賦差異若過大,可能會使得合作社容易陷入資產或技術不能良好分配的運營瓶頸[26]。因此通過農戶稟賦差異的篩選,設置符合實際的合作社門檻,形成封閉型管理體系,更有利于促進農業綠色發展模式。
綜上所述,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說:農戶通過合作社參與有利于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抉擇。
1.為度量合作社參與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影響,一個自然的做法是直接對比處理組(農戶合作社參與)與控制組(農戶合作社未參與),對應所構建的模型表達式為:

式(1)中,Y表示農業綠色發展模式;α為常數項;λ為處理變量的系數;Si表示農戶合作社參與狀態;β為控制變量的系數;Xi為其他控制變量;εi是隨機干擾項。若農戶是被隨機分配到合作社參與和合作社未參與中,則式中的λ為凈效應。需要留意的是,合作社的參與狀態是農戶“自選擇”過程,由于合作社參與和合作社未參與的農戶初始條件并不完全相同,故存在選擇偏差。
2.傾向得分匹配(PSM)是常用的緩解“自選擇”問題的方法,其基本思想是通過對合作社參與和合作社未參與的農戶進行匹配,使得處于不同參與狀態的農戶趨于均衡可比狀態,然后比較其農業綠色發展模式。通常用Logit模型來估計傾向匹配得分。其表達式為:

式(2)中,P(Di=1|Zi)為合作社參與的農戶傾向匹配得分或概率,Zi為匹配變量。在得到傾向匹配得分后,選擇合適的匹配方法對不同參與狀態的農戶進行匹配,常用的匹配方法有近鄰匹配、核匹配、半徑匹配等,較好的匹配會使處于不同參與狀態的農戶有較好的共同支撐區域(即處理組與對照組傾向得分的重疊區間)。匹配完成后即可衡量合作社參與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影響,通常采用處理組(即合作社參與的農戶)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平均處理效應(average treatment effect of the treated,ATT)進行估計,其表達式為:

式(3)中,Y1為合作社參與的農業綠色發展模式,Y0為合作社未參與的農業綠色發展模式,并利用Stata15進行估計與檢驗。
本文所使用的數據來源于“國家荔枝龍眼產業技術體系”課題組于2018—2019年對廣東、廣西兩省荔枝種植戶開展的實地調查。由于廣東、廣西兩省荔枝種植規模約占全國六成,以這兩省為研究區域,能較好地反映國家荔枝產業的基本生產狀況。課題組在廣東省選取的荔枝主產縣(市)為:廉江市良垌鎮與新民鎮;湛江市陽西縣上洋鎮與儒洞鎮;高州市根子鎮與分界鎮。廣西省選取的荔枝主產縣(市)為:北流市隆盛鎮與北流鎮;欽州市浦北縣白石水鎮與小江鎮;欽州市欽北縣那蒙鎮與新塘鎮。實地調研中采用分層逐級抽樣和隨機抽樣相結合的方式選取樣本農戶,具體的抽樣過程為:首先每個縣(市)隨機選取2~3個鄉鎮,然后在每個鄉鎮隨機選取2~3 個村,最后在每個村隨機選取20~25個農戶,經數據篩查后,共獲得有效問卷545份。
本文被解釋變量為農業綠色發展模式(Y),以荔枝生產環節j是否選擇綠色種植技術來衡量,包括防蟲網、殺蟲燈、生物防控等非化學生長調節技術,在一定范圍內適度采納這些技術可以保證掛果質量和產量,本文把荔枝種植戶至少選擇其中1項技術即判斷為采用了農業綠色發展模式。解釋變量為合作社是否參與(T),控制變量包括受教育年限(X1)、荔枝收入占比(X2)、對新技術的風險態度(X3)、綠色種植了解程度(X4)、綠色種植投入成本(X5)、種植規模(X6)、政府是否鼓勵(X7)、與親友交流技術的頻率(X8)8個變量。變量的衡量具體方法見表1。
表1的變量統計性結果顯示,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均值為0.03,表明有3%的荔枝種植戶在生產管理中選擇了防蟲網、殺蟲燈、生物防控當中的至少1 項技術;合作社參與的均值為0.37,表明37%的荔枝種植戶加入了合作社;受教育水平的均值為8.71,標準差為2.94,說明荔枝種植戶文化水平大多為初中;種植收入占家庭收入比重、投入成本、種植規模的均值分別為53.60、2 386.90、18.47,表明大多數農戶以荔枝收入為主要收入來源,對農業綠色發展的平均投入成本為2 386 元,每個農戶的平均種植規模維持在18 畝左右;風險偏好、了解程度、政府鼓勵措施、鄰里交流的均值分別為0.33、0.37、0.38、0.22,分別表示荔枝種植戶風險厭惡居多、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了解不深、政府對綠色發展模式的鼓勵較少以及鄰里交流的頻率較低。

表1 變量衡量與統計性描述
1.合作社規模狀況。據農業農村部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9 年7 月全國69.2 萬個自然村中有220.7 萬家農民合作社,同2018 年相比,增加了3.4萬家,是2012 年的3.2 倍,合作社的數量也呈現出逐年遞增的趨勢[27],同時成為保證農產品安全、提升農產品質量的重要推手。隨著我國對生態環境重視程度的不斷提高,合作社規模的增加引致農業綠色發展模式也呈現出一種良好的態勢,其經營范圍不斷延伸,能有效地實現農戶與綠色生態的順利對接,并提高農民增收能力、提升綠色農業增效潛力、增強農戶和農業的市場競爭力。
2.合作社服務提供狀況。從合作社為農戶提供的服務上看,如圖1所示,調研發現在545個有效樣本中,為農戶提供農資購買的最多,比重為38.32%;其次為綠色種植培訓,占比為30.68%;提供生產指導和銷售加工的比重相當,分別為12.46%和11.10%。從整體上看,合作社為農戶提供農資購買、綠色種植培訓服務稍顯強勁。但在生產指導、銷售加工服務略有欠缺,還有7.44%的合作社未提供過任何服務項目。

圖1 合作社提供服務情況
3.合作社綠色種植技術采納狀況。另據調研數據顯示,廣東、廣西兩省合作社在綠色種植技術采納情況中,生物防控占比達到57.89%。殺蟲燈次之,比重為53.33%。防蟲網比重為46.15%。如表2所示,合作社對病蟲害防治類綠色種植技術采納總體比重較高,比非合作社綠色種植技術采納比例高出4.91%。近年來“兩遷”害蟲、草地貪夜蛾、草地螟等遷飛性流行性病蟲害發生基數偏高,使得農戶防控任務愈發艱巨,在防控關鍵時期借助合作社規模大、數量多的特點,以及擁有一定專業化組織管理能力,可以較好地開展統防統治和綠色防控措施,在切實強化對農戶的關鍵環節技術指導的同時,有效確保了防治效果和農藥減量化。

表2 合作社綠色種植技術采納情況
可見,在同等條件下由于合作社數量眾多且基本擁有能夠提供農業綠色發展模式全環節(技術供給、技術指導、技術培訓)服務的產業鏈,其農業綠色發展的運營方式更受農戶的歡迎。
由于采用PSM 方法時需滿足均值獨立假定,因此先進行樣本均值差異檢驗。如表3所示,相對于合作社未參與的農戶,合作社參與的農戶除了在鄰里交流(X8)表現出較低的水平,受教育年限(X1)、種植收入占家庭收入比重(X2)、風險偏好(X3)、了解程度(X4)、投入成本(X5)、種植規模(X6)、政府鼓勵措施(X7)均表現出較高的水平,樣本均值差異顯著。

表3 合作社參與和合作社未參與變量的差異性結果
如表4所示,采用Logit模型對農戶合作社參與概率進行估計,得出種植收入占比在1%水平上顯著正向影響農戶合作社參與的概率,這可能是因為種植收入占比一定程度上代表農戶種植的投入積極性,因此投入積極性越高的農戶越具有動力參與合作社;風險偏好在5% 水平上也顯著正向影響農戶合作社參與的概率,這可能是因為風險偏好型的農戶更傾向通過合作社參與獲得新的技術知識與技能;了解程度也同樣在1% 水平上顯著正向影響農戶合作社參與的概率,這可能是因為合作社能為技術服務提供較好的支持,因此對農業綠色發展比較了解的農戶對合作社參與具有較強的依賴性;政府鼓勵措施也在1% 水平上顯著正向影響農戶合作社參與的概率,這可能是因為政府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宣傳增加了農戶所擁有的信息資本,從而間接增加了農戶合作社參與的可能性;受教育年限對農戶合作社參與概率的影響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是農戶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在認知有限的情況下擔心合作社參與會受到未知的利益損害;投入成本和種植規模對農戶合作社參與概率影響同樣不顯著;鄰里交流對農戶合作社參與的概率也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是親友對農戶幫助的程度優于合作社,因此農戶更愿意與親友交流而不傾向合作社參與。

表4 基于Logit模型的傾向得分估計
由于受教育年限、投入成本、種植規模以及鄰里交流對農戶合作社參與的影響不顯著,因此在進行傾向得分匹配前將這些變量進行剔除。
為了保證匹配質量和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分別采用近鄰匹配(1對4匹配)、半徑(卡尺)匹配、核匹配、局部線性回匹配作為近鄰匹配(1 對1 匹配)的對照,并且樣本有放回且允許并列。因為如果進行無放回匹配,將損失約20%的樣本[28]。估計結果如表5 所示,近鄰匹配(1 對1 匹配)平均處理效應(ATT)的在匹配后的估計值為0.03,對應的t值為2.23,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若農戶沒有參與合作社,其農業綠色發展模式對應值為3%,但由于參與了合作社,其農業綠色發展模式對應值增加到6%。其他匹配方法的估計結果和顯著程度與近鄰匹配(1 對1)的結果相當。可見,合作社參與對農戶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抉擇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印證了上述的理論分析。

表5 合作社參與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平均處理效應估計
1.平衡性檢驗。由表6可知,匹配后所有變量標準化偏差的下降幅度均大幅縮小,且匹配后的t值結果表明,所有變量的結果接受處理組和控制組無系統差異的原假設,即這些變量之間的差異不會引起農業綠色發展模式(Y)的顯著差異。另外如圖2所示,匹配后所有變量的標準化偏差在10%左右,總體可以接受。由圖3 可以看出,控制組和處理組農戶都在共同取值范圍內,在匹配過程中僅會丟失少量樣本。平衡性檢驗得以通過。

圖2 各變量的標準化偏差

圖3 傾向得分的共同取值范圍

表6 平衡性檢驗
2.共同支撐域檢驗。通過Logit 模型進行傾向得分估計后,得到處理組和控制組的共同支撐域范圍是[0.10,0.80],為了更直觀地考察合作社參與農戶和合作社未參與農戶的共同支撐域,圖4、圖5分別給出了匹配前后的合作社參與農戶(處理組)和合作社未參與農戶(控制組)傾向得分的概率密度圖。可以看出,匹配后的兩組樣本傾向得分的核密度函數比匹配前較為接近,匹配結果較佳。

圖4 匹配前傾向得分概率密度

圖5 匹配后傾向得分概率密度
3.合作社資質水平的調節效應。如前文所述,為研究合作社資質水平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調節作用,參照既往研究中使用分組回歸法檢驗,本文采用同樣的方法檢驗合作社資質水平在合作社參與和農業綠色發展模式中的調節效應,若兩組回歸系數不同,則調節效應顯著。加入的調節變量為綠色種植技術支持來源(綠色種植技術支持來源為二元變量,若來源于合作社賦值為1;反之則賦值為0),該變量一定程度上能代表合作社當前的技術供給能力。結果如表7所示,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技術支持來源合作社的農戶,其合作社參與在5%水平上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有顯著正向影響;技術支持來源非合作社的農戶,其合作社參與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影響不顯著。由于兩組回歸系數存在明顯差異,其顯著程度不一致,故可以認為合作社資質水平在農戶合作社參與過程中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影響起到調節作用。

表7 合作社水平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調節作用回歸結果
本文基于廣東、廣西兩省545戶荔枝種植戶的調查數據,通過傾向得分匹配法分析合作社參與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影響效應,結果表明:合作社參與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對比合作社未參與的農業綠色發展模式提升了3%;種植收入占家庭收入比重、風險偏好、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了解程度以及政府的鼓勵措施顯著影響農戶合作社參與的概率;投入成本、種植規模、鄰里交流對農戶合作社參與的影響不顯著;合作社自身水平在農戶合作社參與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影響中也起到調節作用。傳統文獻認為農戶稟賦特征因素會影響農業綠色發展模式,但忽略了合作社參與以及合作社資質水平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影響。因此,只有在合作社資質水平良好的前提下,合作社參與才是農戶實現生態環境維護的重要途徑,農業綠色發展模式雖可以提高農業經濟效益,但作為一種新興類技術,需要農戶投入時間去學習掌握并在農業生產中嘗試應用,合作社參與恰好彌補了農戶在農業綠色發展上面臨如技術疑問、使用效果等難題,這給農戶帶來了新的信息接收渠道,并改變其對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認知。
1.持續引進綠色種植技術,確保合作社維持良好的自身水平。農業綠色發展模式要求合作社自身積極引進新興技術,在結合當地農業產業發展的實際情況下,以農藥減量增效為目標,持續推進防蟲網、殺蟲燈、生物防控等非化學技術替代農藥試點。不僅如此,農業綠色發展模式還需要合作社結合當地農村的人口自身素質、經濟基礎、自然條件等,配備齊全的綠色種植技術所需的生產資料以及財政支持,邀請專家普及農業綠色發展模式的基礎知識,從而保障合作社自身維持較高的綠色種植水平。
2.推動農戶合作社參與,確保農業綠色發展模式有組織可依。在實踐綠色種植方面,良好的合作社具有較強的先行先試和示范帶動效應,并將綠色種植技術、信息、知識與理念傳遞給農戶,幫助農戶克服認識局限、轉變發展方式、促進可持續增收致富。因此,鼓勵農戶參與合作社,推進合作社向綠色發展理念行進,通過增加合作社綠色種植技術培訓與指導確保農戶在綠色種植模式上的可持續性與農業綠色發展的積極性。
3.以合作社為平臺,統籌農業種植環境整治和美麗鄉村示范村建設。建立以合作社為主體的綠色種植信息共享聯動平臺,促進合作社加快實現綠色種植技術資源信息整合與運用,扎實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理念,圍繞農業綠色發展模式,加快農業種植環境改造提升,壓實合作社的生態保護責任,制定種植環境損害賠償制度,努力建設美麗生態宜居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