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個人破產余債免責制度的構建探討

余若蓁

摘 要：受疫情和國際形勢影響，當前自然人市場主體的負債率居高不下，由于我國尚未構建統一性的個人破產制度，導致債務人無法有序退出市場機制。文章以許可免責為適應性原則對個人破產余債免責的模式選擇、適用范圍、適用程序和配套制度進行探討，希望為我國個人破產制度的完善提供理論參考。

關鍵詞：個人破產;余債免責制度;許可免責

一、個人破產余債免責的模式選擇

（一）選擇的原則

1.適應性原則。任何制度的選擇都必須是與本國國情相符合的。當前，我國民眾普遍持有“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樸素價值觀，且民眾道德水平現階段仍不能滿足自然免責的要求，所以應依據適應性原則選取許可免責更能適應我國的現狀。

2.公平受償原則。公平受償原則通常是對債權人而言的，公平受償原則除了要求債權人之間享有債務人財產的公平受償，同時還應確保不能夠因為余債免責制度而受到不應有的損害。個人破產余債免責制度對于債務人權利限制較為嚴苛，強調償還債務的重要性，可更加有效的平衡債權人和債務人之間的利益關系。

（二）選擇的依據。首先，任何制度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但是在執行的過程中可能會存在被惡意利用的情況，而自然免責制度決定了制度的寬松性更是加劇了債務人利用進行虛假破產免責實質逃避債務的行為的風險性，因此應采取限制條件較為嚴苛的許可免責制度，能夠用制度的優勢來彌補素質上的不足。

其次，當前我國民眾普遍持有較為樸素的價值觀念，隨著社會的發展進步，人們教育水平的不斷提升，民眾的思想更加開放，眼界更加寬廣，余債免責制度有了實施的根基。在當前民眾傳統思想占據主流的社會思想背景之下，貿然采取自然免責制度，對于債務人只要符合法律規定就能夠獲得免責資格的“寬松”規定必然會引起廣大民眾思想上的抵觸情緒。

第三，實踐經驗引導理論發展再由理論反作用于實踐立法的法律發展模式是我國所遵循的主要模式，主張在立法前先進行地方性試點后總結經驗教訓，通過司法實踐不斷對立法內容進行完善，最終構建全國范圍內普遍適用的法律制度，其內在發展邏輯是地方試點-司法實踐-國家立法。目前我國浙江和深圳試行的個人破產條例中所采取的均是許可免責模式。

二、個人破產余債免責的適用范圍

（一）主體的適用范圍。首先是何種主體能夠適用余債免責制度。通過對相關文獻的梳理與分析，結合筆者的觀點，認為余債免責制度應盡量尋求原則與正義之間的平衡點，從實踐層面來看，余債免責制度對債務主體的適用目前仍以誠實信用作為衡量標準為宜，此標準可以從公平正義的視角和普世價值觀念出發，符合社會發展規律和大眾價值觀念，同時也可以遏制惡意破產行為，發揮余債免責制度的真正價值。

其次是對于不同主體破產設定不同的破產程序。為了避免案件遺漏造成的不公平的可能情況的出現，建議考慮對于個體工商戶、獨資企業業主不能輕易進行簡易程序，需經過一定比例的債權人同意許可以，否則適用普通程序。

（二）財產的適用范圍。余債免責制度并非所有無力清償的債務都能夠免除，也并不是所有無力清償的債務都適用于免責。筆者認為以下債務不應適用于免責范圍：首先是自由財產。余債免責所針對的是在債務人所有能夠用于清償債務的財產都用做清償后仍有大量無力償還的債務。自由財產是在破產程序進行時由人民法院裁定豁免，已經不在破產財產之列，因此自由財產不適用于余債免責制度范圍內;其次是償還一定比例債務才能免責。余債免責在制度設計時對于債務人破產后無力清償的債務并不是無條件全部免責，而是在償還一定比例并且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期后將剩余未曾償還的債務予以免責;第三是對于違法犯罪所得的財產、撫養家屬所需的財產、雇傭關系產生的報酬以及國家稅務財產等不應免責。

三、個人破產余債免責的適用程序

（一）前置性程序。首先是和解、重整的前置。個人破產余債免責制度應作為最后手段使用，不能濫用，對于債務償還困難的債務人應先通過第三方機構居中調解和協商，通過自愿矛盾化解的手段避免債務人進入個人破產余債免責程序。一方面通過和解或者重整程序拯救即將破產債務人，另一方面也能夠盡可能減少破產免責案件申請，避免大量申請造成的司法資源不堪重負。

其次是信用咨詢前置。要求債務人在申請前進行信用咨詢，能夠使債務人有效了解自身信用情況、破產免責后行為將被限制的危害，進而有助于避免債務人為了能夠減少債務償還而動輒申請余債免責。因此將來在構建我國的余債免責制度的申請條款之前應該增加信用咨詢的前置程序，要求債務人在申請前必須經過權威的信用機構進行線下或者線上咨詢并拿到咨詢報告后方有資格申請。

（二）法院許可。首先是裁定所依據的標準。“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可以說是我國司法領域最為重要的原則之一，也是我國追求法治社會所需要堅持原則之一，具體到余債免責的法院裁決程序當中，案件事實就是指債務人當前的財務狀況以及債權債務情況，相關法律就是指前文所述對于“不誠信”債務人的免責限制條件。

其次是法院的調查權利。雖然法院裁判要根據一定的債務人財務狀況事實以及是否符合“誠信”的法律標準，但是法院本身并不會天然擁有債務人的一切資料，不可能知道債務人當前的財務狀況以及債務人是否有“不誠信”行為。因此需要賦予法院調查權或者法院有權利要求財產管理人進行調查，以便法院能夠了解到債務人財務狀況以及是否有“不誠信”行為并且以此進行余債免責許可裁決。

第三是法院的自由裁量權。我國地域差異性較大，法官數量眾多而所認同的情節輕微不盡相同，容易導致制度的混亂適用，除此之外余債免責制度能夠適用簡易程序由一個法官獨任審理，制度濫用風險極高。因此在構建全國性的余債免責制度時應盡量完善制度建設和司法解釋，限制法院自由裁量權。

（三）監督程序。任何好的制度一旦被濫用都會失去其應有效應，具體到余債免責這種犧牲債權人一定利益的前提下保護債務人生存權益的制度，倘若被債務人以破產之名行逃債之實的方式濫用制度，將會產生法律保護“惡意”債務人侵害債權人的合法權益的法律道德事件，如何降低該類事件發生的風險性以防范制度被濫用將會是余債免責制度在構建時所需要考慮的重點。

四、個人破產余債免責的配套制度

（一）誠信制度的延伸。余債免責制度要想順利實施，需要構建完善的個人信用體系。從目前來看，法院判定債務人是否誠信仍依賴于個人信用體系，個人信用體系是誠信制度的延伸，也是檢測和監督債務人人是否遵守法院所限定的義務行為的有效手段。通過誠信制度的延伸可為債權人提供量化債務人財務狀況、誠信歷史、免責后的消費行為監督，不僅有利于債權人合法行使監督權，更有利于債權人理解債務人處境，緩和二者之間的緊張關系。只有在較為完善的個人信用體系基礎之上構建余債免責制度，才能最大程度地防范制度被濫用。

（二）運行機構的完善。我國人口基數龐大，全國范圍的余債免責制度一旦實施，案件的申請數量必然較大，雖然前置性程序可以有效減少不符合余債免責的數量，即使如此剩余需要處理的案件也極為可觀，必須構建應對困難的專門運行機構。在實踐上可將破產案件統一交由專項的法院審理，同時一些附加性程序需要政府機關專門成立破產事務管理機構協助法院進行個人破產工作，通過多種措施保障程序運行順利。

參考文獻：

[1]石婷婷.我國個人破產余債免除制度的設計及適用建議[J].武漢公安干部學院學報，2021，35（04）：66-69.

[2]石婷婷.我國個人破產余債免除制度的設計及適用建議[J].武漢公安干部學院學報，2021，35（04）：66-69.

[3]王莉，吳冰.新格局下論個人破產法[J].法制博覽，2022（03）：90-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