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業陶
南宋學者陳鵠所著《耆舊續聞》中有一則蘇東坡抄書的故事。
一天朋友朱司農登門拜訪蘇東坡,過了很長時間,蘇東坡才出面接見。蘇東坡帶著歉意說:“剛才做了一些每日都要做的功課,沒能及時來接待你。”朱司農請教蘇東坡他的“日課”是指什么,蘇東坡回答說是抄《漢書》。朱司農疑惑不解地問道:“先生這樣的天才,打開書看一遍,便可以終身不忘,哪里還有必要抄寫呢?”蘇東坡說:“不是這樣的。我讀《漢書》,至今已經手抄三次。最初一段要抄三個字為標題,以后變為抄兩個字,而現在只要抄一個字。”
朱司農繼續請教:“不知道先生肯不肯把所抄的書給我看看。”蘇東坡命人取來一冊書。朱司農看后,并不了解其中的意思。蘇東坡說:“請你試著列舉標題一個字。”朱司農依照他說的做,蘇東坡就應聲背誦幾百個字,并且一字不差,一連幾次,都是這樣。朱司農不由地贊嘆:“先生真是神仙下凡啊!”事后,朱司農教育自己的兒子朱新仲:“蘇東坡尚且如此勤奮,我們普通智力的人還有什么理由不勤奮讀書?”而朱新仲又以此教育自己的兒子朱輅。
提一字便能應聲背誦幾百個字,不難看出,蘇東坡是把抄書當做讀書的方法,通過抄書,強化記憶,不但熟記了文章內容,而且吃透了文章精神。此時蘇東坡已經成名,尚且如此勤勉刻苦,不難想象他能夠有那么高深的學問,成為詩、詞、文、書、畫皆優的曠世奇才,與他一貫的嚴謹學習態度、科學學習方法有著直接關系。
如想求得學問,讀書的態度與方法至關重要,二者密不可分且缺一不可。但是,態度更為關鍵,如果沒有積極的態度作基礎,就談不上科學的學習方法。蘇東坡抄書,看起來是讀書手段,實際上更反映蘇東坡強烈的求知欲望和腳踏實地的求學態度。
很顯然,蘇東坡三抄《漢書》,完全是出于自覺自愿的行為,并非為了完成外界壓力下迫不得已領受的讀書任務,更不是為了炫耀文采而做樣子給別人看。正是有了汲取知識、提升自我的明確目標,蘇東坡才會發揮主觀能動性,確立讀書的正確態度,鉆研讀書的科學方法,孜孜不倦,學有所成。
如蘇東坡一樣,在中華民族文化史冊上,有許多刻苦求學的典范:蘇秦頭懸梁錐刺股、陳平忍辱苦讀書、葛洪砍柴買紙抄書、宋濂冒雪求教、萬斯同閉門苦讀……他們無不歷經非同尋常的磨礪,最終達到人生的頂點。
見賢思齊是中華民族優秀傳統,在《耆舊續聞》中,朱司農也在這方面為我們做出了榜樣。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離不開傳承先賢優秀的精神品質和寶貴的智慧結晶。我們應該真正解決讀書為什么讀、怎樣讀的問題,力戒浮躁不實、淺嘗輒止的學習態度,摒棄流于形式的學習方法,通過讀書來獲得真才實學。
編輯/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