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璐
摘要:在智能傳播時代,5G、區塊鏈、AI、大數據等新興技術被越來越多地應用于新聞的收集、制作、發布過程中。新聞內容的“專業性”被挑戰,并受到了智能技術影響。在新興技術的支持下,虛假新聞和“技術黑匣子”的激增,導致了媒體新聞內容的信賴危機。于此同時,解決數據安全和隱私保護的虛擬問題油然而生。本文從多角度闡明新聞內容生產過程中不同的智能技術,提出傳播視域下新聞內容生產所遇到的困境與問題,提出有針對性的意見,讓新聞內容的生產在智能交流時代更具威信力和媒體功能。
關鍵詞:智能傳播;媒介生產;內容生產;轉型路徑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推動媒體融合發展、建設全媒體成為我們面臨的一項緊迫課題。要運用信息革命成果,推動媒體融合向縱深發展,做大做強主流輿論,鞏固全黨全國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強大精神力量和輿論支持。[1]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講話不僅是對當前媒體特點的精辟總結,還給媒體融合指明了發展方向。在新聞作品的生產環節上,根據智能傳播的進一步升級,視聽新聞作品有著更加豐富和新穎的表現方法。例如,新華社和搜狗啟動了AI合成主播“新小微”3D版,這個虛擬人物的動作和眼神與實際主持人極為相似,這些技術的融合在新聞生產和發布中,起到了個性化新聞發展的作用。所以說,如今智能通信技術給新聞內容制作的整個過程帶來了革命,給新聞通信的各方面帶來了新機會。
一、智能傳播時代新興技術在新聞生產中的應用
(一)采集過程
在傳統媒體時代,新聞記者受限于時間、空間和個人感官,采集新聞原素材的方式十分有限,往往只有通過新聞采訪進行文字記錄和視頻拍攝兩種形式,且人工采集難免會存在偏差和遺失的可能,這就導致傳統新聞的來源單一、素材有限。而在新興技術的參與下,人的感官被無限延伸,以往人工不能采集到的溫度、聲音、土壤、空氣質量等環境數據,以及睡眠、情緒、壓力等人的生理特征數據都能通過GPS系統、遙感衛星、無人機甚至個人的移動端進行信息采集。例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澎湃新聞”的數據新聞《武漢解封首日,人們都去了哪里?》用“百度遷徙”和“飛常準”的數據,對10萬多個智能手機持有者進行計算分析,實現了對人口遷移軌跡和特征的全過程、動態、實時、直觀的顯示[2]。
(二)生產過程
在新聞制作的過程中,寫稿機器人可以高效采集信息,并自動化生產新聞;AI合成主播更是顛覆了廣播電視新聞的生產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真人主播的工作強度,提高了新聞報道的時效和質量。這些人工智能技術在新聞內容生產中的應用,使新聞工作者可以更加專注于優質內容生產,并將精力更多地花在專業技能上。例如,2021年全國兩會期間,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現場記者人數銳減,各大媒體紛紛拿出壓箱底的智能傳播技術,保證兩會報道的數量和質量。其中,《人民日報》的“智能創作機器人”就是集智能剪輯、5G智能采訪、AI輔助報道等多種功能于一體的“黑科技”,只需要一名記者,就能夠完成新聞采訪、拍攝、寫稿等工作。
其中,AI輔助報道功能將現場采集到的視音頻、圖片、文字等新聞素材自動分析處理,并傳送到后方進行實時編輯,使采集到的新聞原素材能夠快速制作成符合各個傳播平臺生態的內容[3]。
(三)核查階段
如今,智能傳播時代利用區塊鏈可以幫助新聞媒體建立一個“數據存儲中心”,存儲的數據不僅限于新聞內容,還包括新聞發布時間、作者等版權信息,使得每條新聞都可以追責、可以溯源,對洗稿、盜版等問題提供了解決方案,從根本上遏制了假新聞的產生,實現核查。例如,科技公司Eyeo推出的 “Trusted News”就是一款能夠幫助用戶識別假新聞的瀏覽器插件,在安裝該插件后,如果新聞內容被認為是可信賴的,則頁面上會出現一個綠色對勾的圖示,反之系統則會提示橙色“B”的符號。此外,新聞內容還會被認定為“標題黨”“用戶生產內容”“完全不可信”等類別,最大可能地幫助用戶識別新聞的真實性,從而降低虛假新聞可能帶來的負面社會影響。
(四)分發與推送過程
算法技術主要解決的是人與新聞內容關聯性的問題。目前,算法技術已運用在各大聚合類新聞平臺中,通過分析用戶行為、用戶的關系網絡以及用戶所處的場景等數據信息,可以實現用戶畫像描摹、內容預測與評估等功能,給新聞內容生產者帶來了更多的可能性。例如,英國《金融時報》的算法工具Lantern就能幫助新聞工作者全面地掌握用戶的瀏覽時間、點擊率、互動行為等數據信息,從而判斷出用戶的人群特征,以利于生產更加精準匹配的內容。此外,借助算法工具還可以實現內容熱點的預判,并對新聞內容進行實時評估。通過分析用戶對于新聞的評論、作者的寫作邏輯、新聞的傳播路徑等數據,幫助新聞內容生產者在內容優化上做出更好的決策[4]。
二、智能傳播時代新聞內容生產的困境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和媒介技術的快速迭代,智能傳播技術在新聞傳播領域被廣泛應用,傳統的新聞專業主義受到了極大的沖擊,新聞真實性無法保證、隱私數據泄露、把關難度加大、復合型人才缺失等問題也暴露出來。
(一)新聞專業主義受到沖擊
傳統媒體時代新聞內容生產的主題往往會圍繞公共話題、核心價值觀、事件的重要性等方面進行,而在算法個性化推薦這一分發機制的加入下,一些新聞工作者為了新聞的點擊量、評論轉發等數據,一味迎合受眾的喜好。然而,算法只能分析受眾當下的興趣和偏好,并不能挖掘受眾更深層次的、長遠的需求,這種喜好往往是較為膚淺且非理性的。
例如,今日頭條就是最早憑借算法個性化推薦技術搶占了大量用戶、獲得了豐厚的經濟效益的新聞聚合類平臺之一,但在商業利益的驅使下,最能獲取點擊量的“標題黨”“娛樂新聞”成為最受算法“喜愛”的內容,不斷地將其推送給用戶以換取流量。長此以往,便會造成“劣幣驅逐良幣”的情況,虛假新聞橫生,優質內容邊緣化,甚至喪失公共空間理性討論的可能性。
(二)智能傳播技術引發的倫理失范問題
智能傳播時代,通過大數據技術獲取信息制作而成的數據新聞已成為新聞報道的一種新模式,數據信息已是新聞報道中的重要元素。基于大數據技術和算法推薦的個性化新聞雖然為用戶節省了很多篩選與自己興趣和需求相符的內容的時間,但平臺為了獲取更高的經濟效益、搶占用戶更多的時間,往往會在用戶數據收集上侵犯到用戶的隱私權。
侵犯用戶隱私權的行為主要分為兩種:一是過度收集用戶信息。平臺的算法推薦系統會在網絡中收集大量的可能影響用戶新聞閱讀偏向的信息進行存儲和分析,并對平臺內的新聞內容制作好標簽分類,依賴技術將內容標簽與用戶標簽相互匹配以取悅用戶。這種做法其實是對用戶在網絡空間中的一切個人信息進行深入處理和利用,以挖掘出用戶個人信息中的所有潛在價值;二是私自收集用戶的信息。某種程度上說,這種授權具有一定的強制性,用戶若不同意授權,則無法正常使用APP,這種授權更多是形式上的,用戶是自主“同意授權”還是應用“強制授權”還有待考量。因此,用戶以個人隱私數據為代價換取平臺的免費服務已成了各大應用平臺的“共識”,即使平臺私自使用用戶的信息作其他用途,也可以用已獲得授權的名義,讓用戶維權變得困難。
(三)“把關人”角色缺失削弱媒體公信力
智能傳播技術的發展,降低了新聞生產和傳播的門檻,人人都可以是記者。但是,這些非專業的記者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學習,并不具備辨別新聞事實、客觀理性地講述新聞事件的能力,他們制作出來的新聞往往質量良莠不齊。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初期,網絡上各種謠言層出不窮,這些謠言大多都出自所謂的圍觀者現場拍攝的短視頻,加上一些利益至上的自媒體不斷煽動群眾情緒,造成疫情初期網絡信息雜亂無章、真假難辨。另外,即便是專業的新聞機構也存在著片面追求時效性的問題。因此,現階段的新聞人才必須具備互聯網思維、平臺思維,具有優質的核心業務能力和媒體社會責任能力,才能真正成為智能媒體發展的推動者[5]。
三、新聞內容生產的轉型路徑
智能傳播技術的運用創造了一個全新的新聞生態,這對新聞工作者來說既是機遇也是挑戰。面對智能傳播技術帶來的諸多倫理失范問題,政府機構、新聞媒體和新聞工作者可以在新聞專業主義、技術設計、法規建設等維度去解決這些問題,讓技術更好地服務新聞內容生產。
(一)重塑新聞專業主義
培養專業的意見領袖,構建公共平臺;增強公眾的媒介素養,將新聞專業主義變為所有人的基本精神和行為準則。智能傳播時代,對“意見領袖”和“把關人”提出了更深層次的要求,具體來說,他們不能受到主觀意見和情緒的干擾,也不能將個人認知凌駕于事實之上。信息爆炸的時代,需要通過專業的意見領袖將新聞信息從源頭上進行把控,減少無良的營銷號和流量至上的標題黨,始終向公眾傳遞優質的、有效的新聞內容。在公共平臺的構建上,專業新聞工作者可以積極利用智能技術,將新聞事件的來龍去脈、價值影響清晰地傳遞給受眾,進行公眾議程設置,引導公眾進行理性的發言討論,從而更好地引導輿論。久而久之,公眾的媒介素養也逐漸提高。
(二)完善人機協同把關機制
完善人機協同把關機制,關鍵在于保證人的主體地位。在新聞內容的生產過程中,智能傳播技術可以在時效性、信息數量、信息深度等方面為人提供助力,并且能幫助校正一些基礎性問題,人則需要把控內容生產的方向,并對機器生產的內容進行審查、核實和潤色。如果新聞內容生產的每個環節都只是機器通過數據做單純的內容堆砌,那么新聞所蘊含的溫度也會失去大半。智能傳播技術助力新聞內容生產,主要是為了將人從一些簡單、重復的工作當中解放出來,機器不會在內容生產時對事件有獨立的思考,也不能深刻分析新聞事件背后所蘊含的社會價值和人文關懷,人應該在新聞生產中體現更高的核心價值。
(三)深入算法設計的過程,打破算法背后的利益操縱
想要避免智能算法推薦應用于新聞內容生產中出現“算法偏見”“信息繭房”“商業利益至上”等問題,就需要媒體平臺、新聞工作者和技術人員同時加入到算法的設計中,算法程序的每一步都要經過深思熟慮,技術人員從用戶瀏覽時間、點開率、轉發點贊等數據來推測用戶的偏好,媒體平臺和新聞工作者則需要結合當下的國情和社會熱點,以專業的角度,從用戶的評論和反饋中來認定新聞內容的質量,將低俗、無效的內容過濾掉。此外,還可以在算法程序中加入已澄清的謠言數據庫,一旦有謠言和虛假新聞出現,系統就會在數據庫中做相應的篩選,進而對虛假信息作屏蔽的處理[6]。與此同時,算法還可以配合新聞工作者甄選出每日的重要新聞進行置頂推送,加強公眾對社會事務的關注度和討論度,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推薦算法帶來的 “信息繭房”效應。技術是中性的,只有媒體和工程師在算法設計時有擔當的姿態,秉承新聞專業主義,拒絕“流量至上”的商業行為,才能夠利用技術來“打敗”技術可能會帶來的一系列問題。
(四)制定切實可行的人工智能倫理規范和政策
我國的新聞規范尚未有一套完整的法律體系,特別是在人工智能應用于新聞業的相關規范并沒有明確的界定。法律層面上的空白,讓人工智能應用的過程中產生了許多“灰色地帶”,同時也帶來了如版權糾紛、算法偏見等倫理失范的問題。政府需要加快建立新聞與人工智能應用的法律法規,讓法律來界定違法行為。強制性的法律法規是改善當前新聞倫理失范的最有效工具之一。一方面,法律應明確技術人員的開發和使用權限,杜絕違反倫理道德的技術研發行為;另一方面,法律還應充分考慮智能傳播技術在新聞內容生產實際應用過程中可能會涉及的倫理問題,制定具有前瞻性的新聞倫理法律法規。例如,法律應該包含人工智能獲取數據的范圍界限、機器人寫作的版權歸屬、算法“黑箱”的審查與糾正、用戶維護自身隱私權的可行渠道等目前和未來可能會出現的一系列問題,切實保障新聞內容生產者和受眾的合法權益。
四、結語
本文將新聞學、傳播學的相關理論知識與新聞內容生產中的實際案例相結合,闡述了智能傳播技術的應用現狀、可能引發的新聞倫理問題并提出了相應的轉型優化建議。當下,智能傳播技術已經更多地被運用在實際的新聞生產當中,再造了新聞生產的全流程,創新了新聞傳播的形式,提高了新聞生產的效率。雖然,智能傳播技術在實際生產應用的過程中也帶來了虛假新聞泛濫、數據隱私安全無法保障、虛擬與現實混淆、版權爭議等諸多新聞倫理問題,但它同時也為未來新聞行業的發展提供了新的方向。因此,新聞媒體要主動去適應5G時代多種傳播形式和渠道的改變,進一步創新新聞內容生產體系,在新聞發布和網絡傳播上掌握更多的主動權,從法律法規、新聞內容生產者、技術開發者等層面積極迎接挑戰,讓智能傳播技術發揮更全面的作用,助力新聞業更好的發展。
參考文獻:
[1] 習近平總書記這樣指引媒體融合發展[N].人民日報,2020-08-1.
[2] 王一辰.新聞短視頻內容生產的融合困境與突圍策略[J].新聞文化建設,2021(15):161-162.
[3] 婁靜.時政新聞短視頻的生產與傳播研究[J].新聞文化建設, 2021(13):99-100.
[4] 張宇楠.智媒體時代新聞主持內容生產及傳播探究[J].新聞傳播,2020(21):96-97.
[5] 邢夢瑩,盧靜.智媒時代新聞主播內容生產與傳播模式重構[J].出版廣角,2019(10):28-31.
[6] 靖鳴,趙曉彤.智能時代傳播內容的生產建設與運營[J].出版廣角,2019(07):1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