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王藝涵

小容出生在一個小村子里，那個村子真的很小，小到通往村外的路只有一條。

小容對那條路總有一些復雜的感情，也許是因為小容的媽媽在懷著她的時候總是喜歡在這條路上散步，有時還會哼著一首陌生的童謠。這個習慣到小容出生后還保留著，媽媽經常抱著嬰兒時的小容在這條路上遛來遛去。奇怪的是，有時候媽媽走到一半時，她總是會看著前方，看著那條綿綿不絕，向外延伸的路。

小容是一個生得很俊俏的女孩子，柳葉眉下長著大大的眼睛。可是她的爺爺就是不喜歡她。無論她干什么，爺爺都能挑出毛病。聽村里人說，爺爺在聽到小容出生的消息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嘆了口氣：“唉，生了個便宜丫頭啊！”便自顧自地走出了家門，看都沒看一眼小容媽媽。

在小容3歲時，媽媽又生了個弟弟。爺爺聽到弟弟出生的消息后，他本就不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然后大聲喊道：“哈哈，我家終于有后了！”那天爺爺的樣子，小容一生都無法忘掉。因為那天，平時一直對她冷眼相對的爺爺第一次沖她笑了。也是那天，爺爺在給弟弟取名時順便給她取了一個簡單的名字——小容。

弟弟6歲了，到了該上學的年紀。在去鎮上報名的前一天，爺爺把全家叫了過來，商量著不讓小容上學，畢竟當時家里很窮，要把這份錢省下來，將來供弟弟讀書，讓她早點去打工賺錢。“女子無才便是德”，爺爺說道。那年小容只有9歲。“不行，小容必須和弟弟一起去上學，我可以多干些活，多賺錢！”一直沉默寡言的媽媽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出奇的強硬。她反對爺爺的提議，因為她明白，如果小容輟學，就只能走她的老路，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村子。而當時的小容卻不明白，不明白爺爺為什么不喜歡自己，不明白爺爺為什么不讓自己上學，一直以來遭受的委屈，讓小榮的眼淚像決堤一樣，她大哭起來，然后跑了出去。

小容跑到了那一條路，坐在路邊的草坪上。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對，讓爺爺那么討厭她。這時，一柱光照到她身上，是媽媽，媽媽出來找她了。媽媽拉起小容的手說：“走，我們回家吧，上學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媽媽已經說服爺爺了。”小容卻沒有動。“媽媽，爺爺為什么不喜歡我，是不是只要我不去上學，爺爺就喜歡我了？”小容哽咽道。媽媽猛地抱住了她，說：“小容，路在我們腳下，我們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你沒有錯，你可以去上學。以前我沒得選，但是現在你可以。”那一刻，小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每一次媽媽總是看著這條路，直到路的盡頭……

“老師，老師？”女學生歡快的聲音把小容從回憶中拉了出來：“聽說老師您是從一個小村子里出來的人，那您是怎么走出那個村子的呢？”小容又想起了那個時候媽媽緊緊抱住她說的話，笑了笑摸著學生的頭回答道：“沒什么，就是路在自己腳下，堅持勇敢地走下去就好。”

學生似懂非懂地微笑著，同時點了點頭，握起拳頭，嘴里喊著：“加油！”

【教師點評】文章以“路”為題，語帶雙關，構思巧妙。表面上講“爺爺”重男輕女，為省錢不愿讓孫女“小容”上學。然而，“小容”在“媽媽”的堅持下上學讀書，最終成為了一名老師。“老師”在與女學生的談話聲中結束故事。實際上，文章暗含了三代人的求學之路：“媽媽”沒有選擇，“老師”借助母親的幫助成功走出山村，“女學生”與“老師”愉快地交流表明男女平等下的新時代教育早已走在了康莊大道上。在敘述的過程中，文中多處語言描寫值得稱贊，突出了人物性格特征，形象鮮活，如“爺爺”口中的“便宜丫頭”，“媽媽”斬釘截鐵般的話語，等等。結尾處“學生”喊著加油，說明老師的話激起了“學生”的共鳴，是一種被教育、引領后的認同;“學生”似懂非懂也表明了重男輕女的舊思想早已成為了過去，“學生”已然無法感同身受。作者的文筆含蓄雋永，頗為老成，難能可貴，且立意深刻，展示了不斷進步的社會風貌，富有教育意義。（指導教師：周啟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