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態視域下外語教材的圖像再現意義的對比

隨著傳播手段的多樣化，多模態資源（圖像、聲音、行動等）逐漸成為構建意義、實現交際的重要方式。作為典型的多模態語篇，教材一直是多模態學者的研究對象，尤其是外語教材。大多數學者致力于單一外語教材的研究，以英語教材為主，也有一些學者嘗試對不同版本的英語教材進行對比研究，然而對不同語種教材的對比研究數量較少，從多模態視角對不同語種教材進行對比分析，有助于幫助教師和學生了解當前教材中的多模態意義建構機制，圖像作為教材中傳遞意義的重要載體，對圖像功能的探究有利于培養學生的多元識讀能力。

因此，本文基于視覺語法和符際互補理論，以大學英語和西班牙語精讀教材為語料，描述英西教材中圖像再現意義和圖文關系的分布特征，旨在揭示圖像如何建構再現意義以及圖文互補機制如何進一步補充意義。

視覺語法中的再現意義

Kress amp; Van Leeuwen基于系統功能語法理論，提出“視覺語法（VG）”的概念，其核心理論是把系統功能理論的三大元功能延伸到視覺圖像，分別是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

再現意義指的是任何符號系統必須以一種參照或者偽參照的意義表示特定符號系統之外的經驗世界，也就是說圖像和語言一樣可以反映客觀世界，包括人及其內心活動、地點和事物等。圖像的再現意義由兩部分組成：敘事再現和概念再現，二者的區別在于圖像中是否存在矢量。敘事再現是一種動態過程，通過矢量表征正在發生的事件或活動，而概念再現不存在矢量，圖像中的參與者相對穩定，可稱為靜態過程，通常表征抽象意義。敘事再現可進一步分為行動過程、反應過程、言語和心理過程，概念再現包括分類過程、分析過程和象征過程。分析視覺圖像并不意味著去語境化，圖像與文本之間是相輔相成、相互補充的關系。

概念符際互補理論

Royce的符際互補理論主要用于分析圖像和文本之間的銜接機制和互補關系。基于系統功能語法理論和視覺語法理論，Royce提出了概念符際互補、人際符際互補和語篇符際互補的理論框架。其中，概念符際互補是基于Halliday amp; Hasan的詞匯銜接理論提出的。Royce認為，對概念符際互補的研究首先需要識別圖像中的視覺元素，包括過程類型、參與者（視覺框架中的人或其他實體，無論是否有生命），然后分析確定視覺元素與語言符號之間的關系。圖像與文本之間有六種符際概念意義關系：重復、同義、反義、上下義、整體與部分和搭配。

分析框架

Guo amp; Feng 在Kress amp; Van Leeuwen 的視覺語法理論基礎上提出了探索圖像再現意義的理論框架。由圖1可知，再現意義的理論框架由三個要素構成：過程類型、參與者和環境。過程類型借鑒了Kress amp; Van Leeuwen 的視覺語法中的再現意義的分類。為了使圖像中參與者的形象更加立體，可以從三個方面進行分析：普遍或特殊、團體或個人、卡通或照片。環境作為圖像的背景，從國內學生的生活經驗角度可分為非本地和本地，Guo amp; Feng 將本地環境分為四個場所：學校、家、城市、社團。根據本文的語料特征，將本地環境設置為學校、家和娛樂場所。

概念符際互補理論作為研究圖文語義互補關系的理論框架，恰好彌補了圖像再現意義建構的不完整性。因此，本文將Guo amp; Feng的再現意義理論框架與概念符際互補理論相結合，建立針對探究圖像再現意義及圖文互補機制的多模態語篇分析框架。

本文語料選自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出版的《現代大學英語》第二版（以下稱為“英語教材”）和《現代西班牙》（以下稱為“西語教材”）中的圖像。本文采用定量與定性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對英西教材中的圖像進行識別與統計，英語教材一共有四冊（不包含選修），每冊包括16個單元，每個單元均有一幅圖像，相同圖像不重復計算；西語教材共有4冊，所含單元數量與英語教材一致，每單元含有圖像數量不等，其中西語教材第四冊不含有圖像。因此，語料范圍確定為英語教材1—4冊和西語教材1—3冊，經數量統計，英語教材共有56幅圖像，西語教材共有69幅圖像。

根據本文的分析框架，筆者對選取的125幅圖像（英語教材56幅，西語教材69幅）進行數據統計并結合實例進行具體分析。

英西教材中圖像再現意義三要素的統計與分析

1.英西教材中圖像過程類型的統計與分析

根據Guo amp; Feng的理論框架，敘事再現和概念再現不能出現在同一幅圖像中，但同一幅圖像可以含有一種過程類型的兩個或兩個以上子過程。經數據統計，本文得出英西教材中圖像過程類型的頻率分布情況，如表1所示。

就敘事再現類型而言，在行動過程中西語教材的圖像所占比例顯著高于英語教材，分別為50.72%和7.14%，在反應過程中英西教材的圖像所占比例差異不大。這個結果符合學生的學習水平，對于英語的學習，國內大學生可通過文本閱讀理解意義，而對西班牙語的學習，大多數大學生都屬于零基礎，利用圖像的敘事再現功能了解人物正在做某事，有助于提高學生學習西語的興趣和效率。以圖2為例，圖像中丈夫拿著調料向鍋具里撒的行動構成了一個矢量，發出矢量的丈夫作為行動者，矢量指向的鍋具為目標，這個行動過程表征了丈夫正在做飯的事件。同時，這幅圖像還包含一個反應過程，反應過程的矢量是丈夫的目光，用眼睛觀察事物的是反應者，也就是圖中丈夫，通過反應過程表征人物進行的活動，可以拉近與學生的距離，引起學生的閱讀興趣。

就概念再現類型而言，英西教材的圖像過程類型分布有明顯差異。分類過程僅出現在西語教材的圖像中，象征過程僅出現英語教材的圖像中，在分析過程中，英語教材的圖像所占比例顯著高于西語教材，分別為66.07%和4.35%。這說明英語教材傾向于通過圖像參與者的結構，培養學生系統（整體與部分）分析事物的能力。以圖3為例，圖中汽車作為承載者（整體），其各零件為擁有的屬性（部分），構成分析過程，與文中“老掉牙的吉普”相對應，反映作者當時拮據的經濟狀況，有利于幫助學生對文本內容的理解，而西語教材傾向于利用圖像參與者之間的類別關系，幫助學生理清人物或事物之間的關系，以圖4為例，這幅圖像中包括春、夏、秋、冬，它們均統稱為季節，它們構成上下級的關系，從圖像中學生可以直接觀察到四季的特征，從而增強學生歸納總結的能力。

2.英西教材中圖像參與者的統計與分析

本文的語料均是選自課文中的插圖，圖像中參與者的地位不容忽視。經數據統計，前兩個方面的參與者類型的頻率分布差異不大，但在卡通/照片的類型上有明顯差異。英西教材中圖像均突出個人特征即特殊，且參與者數量在兩個及兩個以上即團體，如圖2中，從外貌、服飾、體態等方面的突出特征可以判斷出參與者分別是丈夫和妻子，他們可以看作是一個團體，有助于在學生頭腦中快速形成具體的人物形象，提高學生的速讀技能。在卡通/照片的類型上，英語教材的圖像多為照片，西語教材的圖像多為卡通圖片，參與者以卡通形式呈現，其夸張的行動和表情能夠引起學生的閱讀興趣，參與者以照片形式呈現，通過真實場景再現使學生對描述場景形成直觀感受，有助于加深對晦澀知識的理解記憶。

3.英西教材中圖像環境的統計與分析

基于Guo amp; Feng的理論框架，圖像中的背景被稱為環境，分為非本地環境和本地環境，這取決于學生是否經常去該場所。根據數據統計，英西教材中圖像的非本地環境頻率差異不顯著，而其本地環境的頻率存在明顯差異。英西教材的圖像均以非本地環境-區域為主，這說明教材編寫者的目的在于通過圖像直觀了解更多不熟悉的區域場景，拓寬學生的視野。在本地環境中，英語教材使用較多的是娛樂場所，西語教材使用較多的是學校環境，這表明英語教材傾向于使用以娛樂場所為背景的圖像，輕松愉悅的場景容易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而西語教材能夠均衡使用本地環境圖像，場景的多樣化是英語教材編寫者值得借鑒的地方。

英西教材中圖文關系的統計與分析

在分析圖像建構意義時還需要結合語境，因此，對圖文互補關系的研究也是必不可少的。英西教材中圖文關系的頻率分布情況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英語教材中所占比例位居前三的圖文關系依次是同義、搭配和重復，西語教材中所占比例位居前三的圖文關系依次是重復、同義和上下義。其中，在英西教材中搭配和重復的比例存在顯著差異。在搭配關系中，英語教材所占比例顯著高于西語教材，分別占33.93%和1.45%；在重復關系中，西語教材所占比例高于英語教材，分別為44.93%和10.72%。這表明英語教材中圖像呈現的過程、參與者和環境在文本中能找到相似的描述或者與抽象的詞匯相呼應，有利于加強學生對較難知識的理解掌握，西語教材中圖像表征的行動、人物和地點與文本敘述相對應或是展現事物的具體結構，有利于學生對重點知識的重復記憶，培養學生綜合分析事物的能力。

本文以視覺語法和符際互補理論為理論框架，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結合的方法，對比分析了英西教材中圖像再現意義和圖文關系的分布特征。研究結果表明，英西教材均能根據學生的學習水平，選取恰當的圖像，但仍存在傾向性：英語教材傾向于使用真實照片表征靜態過程，建構整體與部分的抽象意義，與文本形成搭配關系，西語教材傾向于使用卡通圖片表征動態過程，建構正在發生的事件，與文本形成重復關系。從多模態視角，探究不同語種教材中圖像再現意義和圖文互補機制，有助于教師和學生了解教材中多模態意義建構機制，從而培養學生的多元識讀能力。

作者簡介：李京京（1996?），女，漢族，碩士研究生，長春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功能語言學。

基金項目：本課題由長春師范大學研究生科研創新項目資助《多模態視域下外語教材的圖文關系對比研究—以英語和西班牙語為例》；項目編號：長春師范大學研究生科研創新項目【2020】第015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