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斐斐,沈勤峰,朱榮強,趙愛靈
[蘇州市吳江區中醫醫院(蘇州市吳江區第二人民醫院)耳鼻喉科,江蘇 蘇州 215235]
耳鳴是患者在沒有外界聲音刺激的情況下,耳內或顱內產生嗡嗡、嘶鳴等異常聲響,伴或不伴有頭暈、聽力下降等其他癥狀,屬于耳鼻喉科常見的難治性疾病之一。目前西醫治療該疾病多以藥物、聲頻共振等治療為主,但治療效果不甚理想。中醫認為,耳鳴屬于“蟬鳴”“苦鳴”范疇,《內經》中從耳與臟腑經絡的關系論述耳鳴的病因病機,肝腎虧虛,精氣不能上濡于耳,五臟有病變均可導致耳鳴的發生,其中與腎關系最為密切,所以耳病常從腎論治,治療應滋腎降火,收攝精氣[1]。耳聾左慈湯是治療肝腎虧虛之耳鳴耳聾的經典方劑,其組方包括熟地黃、山藥、吳茱萸等,具有滋陰清熱、益氣平肝的功效[2]。針刺的理論依據為辨證、辨經絡,主要涉及少商、偏歷等穴位,針刺相應的穴位,可以疏通經絡,經絡內屬于臟腑,外絡于肢節,通過針刺得氣激發耳周經絡的氣血,促進內耳循環和耳蝸微循環,以及聽毛細胞的修復[3]?;诖?,本研究旨在探討針灸聯合耳聾左慈湯對腎精虧虛證耳鳴病患者血液流變學指標的影響,現將研究結果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將蘇州市吳江區中醫醫院(蘇州市吳江區第二人民醫院)2021年2月至11月收治的100例腎精虧虛證耳鳴病患者分為對照組(50例)和觀察組(50例)。對照組患者中男性28例,女性22例;年齡24~72歲,平均(42.57±4.45)歲;病程3~10 d,平均(5.78±1.65) d;耳鳴程度:輕度20例,中度17例,重度13例;單耳發病35例,雙耳發病15例。觀察組患者中男性26例,女性24例;年齡25~70歲,平均(42.28±3.97)歲;病程 3~10 d,平均(5.97±1.85) d;耳鳴程度:輕度25例,中度18例,重度7例;單耳發病28例,雙耳發病22例。對比兩組患者一般資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可實施組間對比。診斷標準: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中醫藥行業標準: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4]中的相關診斷標準,并辨證為腎精虧虛證。納入標準:符合上述診斷標準者;耳鳴持續時間在5 min以上者;無顱腦損傷和腫瘤疾病者等。排除標準:精神異常者;耳膜充血、內陷、穿孔者;中耳積液者;暈針者;妊娠或哺乳期婦女;對本研究藥物過敏者等。研究經蘇州市吳江區中醫醫院(蘇州市吳江區第二人民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治療方法 給予對照組患者耳聾左慈湯治療,組方包括:熟地黃30 g,山藥、吳茱萸各20 g,茯苓、丹皮、澤瀉、五味子、煅磁石各15 g,竹葉、柴胡各12 g,將上述藥物加400 mL水煎至200 mL為1劑,分早晚2次口服。觀察組患者在對照組的基礎上聯合應用針灸治療,針刺選取穴位為少商、偏歷、后溪,對進行針刺部位和醫者雙手用75%酒精進行嚴格消毒,選用1寸(1寸 = 3.33 cm)一次性無菌針灸針(蘇州醫療用品廠有限公司華佗牌針灸針,蘇械注準20162270970)對患者進行針刺,當患者感到酸麻脹痛,醫者感到手下沉緊、澀滯或針體顫動時,為針下得氣,留針15 min,3次/周。兩組患者治療周期均為3周。
1.3 觀察指標 ①對比兩組患者臨床療效,參照《實用耳鼻咽喉頭頸外科學》[5]中的標準進行評估,痊愈:患者耳鳴癥狀完全消失;顯效:患者耳鳴程度降低≥ 2級;有效:患者耳鳴程度降低1級;無效:患者耳鳴未減輕甚至加重??傆行?(痊愈+顯效+有效)例數/總例數×100%。②對比兩組患者耳鳴響度、耳鳴致殘、生活質量評分,采用視覺模擬量表[6]對耳鳴響度進行評分,總分0~10分,分數越高,耳鳴響度越大,病情越嚴重;采用耳鳴致殘量表[7]對耳鳴致殘情況進行評估,該量表包含25個項目,每個項目0~4分,總分在0~100分,分數越高,提示耳鳴致殘程度越嚴重;采用SF‐36生活質量量表[8]對生活質量進行評估,包括生理功能、社會功能、生理職能、軀體疼痛、精神健康、情感職能、活力、總體健康8個維度,總分100分,分數越高,生活質量越高。③比較兩組患者中醫證候積分,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9]對耳鳴嘈雜、眩暈、惡心嘔吐癥狀進行評估,每個癥狀按照輕重程度分別計0、1、2、3分。④對比兩組患者血液流變學指標,分別于治療前后采集兩組患者空腹靜脈血3 mL,采用全自動血液分析儀檢測血漿黏度、高切全血黏度、低切全血黏度、紅細胞壓積。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3.0統計軟件處理數據,計數資料以[例(%)]表示,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t檢驗。以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臨床療效 治療后,觀察組患者臨床總有效率為92.00%,高于對照組的74.0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 1。

表1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例(%)]
2.2 耳鳴響度、耳鳴致殘及生活質量評分 治療后兩組患者耳鳴響度、耳鳴致殘評分與治療前比均降低,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兩組患者生活質量評分與治療前比均升高,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 2。
表2 兩組患者耳鳴響度、耳鳴致殘及生活質量評分比較(±s, 分)

表2 兩組患者耳鳴響度、耳鳴致殘及生活質量評分比較(±s, 分)
注:與治療前比,*P<0.05。
組別 例數 耳鳴響度評分 耳鳴致殘評分 生活質量評分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對照組 50 6.78±2.12 4.11±1.45* 74.38±6.45 52.47±6.32* 66.78±5.87 84.12±3.22*觀察組 50 6.84±2.22 2.74±1.12* 73.21±6.88 21.58±3.22* 67.02±5.30 91.58±3.56*t值 0.138 5.287 0.877 30.794 0.215 10.989 P值 >0.05 <0.05 >0.05 <0.05 >0.05 <0.05
2.3 中醫證候積分 治療后兩組患者耳鳴嘈雜、眩暈、惡心嘔吐中醫證候積分與治療前比均下降,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中醫證候積分比較(±s, 分)

表3 兩組患者中醫證候積分比較(±s, 分)
注:與治療前比,*P<0.05。
組別 例數 耳鳴嘈雜 眩暈 惡心嘔吐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對照組 50 2.45±0.07 1.21±0.06* 2.60±0.06 1.35±0.04* 2.78±0.03 1.68±0.06*觀察組 50 2.44±0.04 0.98±0.02* 2.62±0.04 0.45±0.05* 2.79±0.04 0.59±0.04*t值 0.877 25.715 1.961 99.388 1.414 106.883 P值 >0.05 <0.05 >0.05 <0.05 >0.05 <0.05
2.4 血液流變學指標水平 治療后兩組患者血漿黏度、高切全血黏度、低切全血黏度、紅細胞壓積與治療前比均降低,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 4。
表4 兩組患者血液流變學指標水平比較(±s)

表4 兩組患者血液流變學指標水平比較(±s)
注:與治療前比,*P<0.05。
組別 例數 血漿黏度(mPa·s) 高切全血黏度(mPa·s) 低切全血黏度(mPa·s) 紅細胞壓積(%)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對照組 50 2.06±0.27 1.85±0.12* 4.94±0.62 4.59±0.37* 11.55±1.71 9.91±1.15* 48.51±2.15 39.45±1.02*觀察組 50 2.04±0.25 1.34±0.11* 4.91±0.58 3.91±0.26* 11.46±1.68 8.34±0.97* 48.52±2.05 34.39±1.01*t值 0.384 22.153 0.250 10.633 0.265 7.379 0.024 24.926 P值 >0.05 <0.05 >0.05 <0.05 >0.05 <0.05 >0.05 <0.05
近年來,隨著人口老齡化、心血管疾病的增加,加之環境噪音污染的問題較為嚴重,從而使耳鳴的發病率也不斷增加,嚴重影響了患者的正常生活[10]。目前,關于耳鳴的發病機制尚未明確,多數研究表明,該病的發生與耳蝸內環境失衡有關,其可造成局部外毛細胞功能失調,從而使傳出神經的抑制作用下降,導致耳蝸周圍噪聲被過度放大,從而出現耳鳴[11‐12]。耳鳴患者往往會合并眩暈癥狀,從而產生不同程度的焦慮、緊張情緒,影響聽力恢復,而聽力減退又會增加患者的心理壓力,加重耳鳴的癥狀,長此以往形成惡性循環,加重病情。
耳鳴屬于中醫“顱鳴”“腦鳴”范疇,本病以氣虛不足、臟腑虛損為虛,以瘀血、痰火為實,因風熱侵襲、情志不遂、飲食甘厚味導致耳部氣血瘀滯,耳脈閉塞,耳竅失養而出現耳鳴,耳鳴的發生與肝、膽、脾、腎均有關,其中腎主耳,司耳之生理功能,耳為腎之外竅,腎之官,為腎行其職能,腎主精氣,輸注于耳,腎氣充沛,則耳竅受養,功能健旺,聽覺聰敏[13]。腎臟失調,可引起耳病,腎精虧損,髓??仗?,耳竅失養,聽覺失聰,耳鳴耳聾,甚至眩暈。因此,對于腎精虧虛證的耳鳴治療應補腎益精、滋陰潛陽。耳聾左慈湯中山藥可補腎健脾;茯苓可利水滲濕、益脾和胃;澤瀉利水滲濕、化濁降脂;熟地黃補腎填精;吳茱萸補益肝腎;丹皮活血化瘀;柴胡疏肝升陽;竹葉清熱除煩;五味子收斂固澀、補腎寧心;煅磁石平肝潛陽、聰耳明目,全方共奏滋陰清熱、益氣平肝之功[14‐15]。同時,古代醫家運用針灸治療耳鳴時,選擇耳周穴位再配合循經取穴,可起到鎮靜安神、開竅啟閉的功效[16]。本研究中,針灸穴位中少商位于手指,拇指末端橈側,指甲根角側上方0.1寸,主治中風、癲狂;少商穴位手太陰肺經和手陽明大腸經的相交界處,針刺此穴可推動氣血循經脈入手陽明經,與偏歷穴相配合推動耳部氣血;偏歷位于前臂,腕背側遠端橫紋上3寸,陽溪與曲池連線上,主治耳鳴、鼻衄;偏歷為手陽明大腸經的絡穴,其支脈進入耳中,與耳內所聚集的各條經脈會合;后溪在手內側第5指掌關節后,尺側的近側掌橫紋頭赤白肉際,主治耳聾、目赤,具有疏通氣血、聰耳開竅的功效,諸穴合用,能起到經絡通暢、解痙開竅、滋陰潛陽的功效[17‐18]。本研究中,治療后觀察組患者臨床總有效率、生活質量評分均高于對照組,耳鳴響度、耳鳴致殘評分、耳鳴嘈雜、眩暈等中醫證候積分均低于對照組,表明針灸聯合耳聾左慈湯治療腎精虧虛證耳鳴病可有效改善患者的臨床癥狀,降低耳鳴響度、耳鳴致殘評分,改善患者的生活質量,臨床療效顯著。
血液流變學參數是反映機體微循環狀態的常用指標。相關研究顯示,耳鳴的發病與內耳微循環障礙有關,內耳微循環障礙可導致患者血液高凝、高黏,從而使患者內耳血流紊亂,內耳血氧供應不足,造成患者聽力下降[19]。因此,治療耳鳴時應及時改善患者血液高凝狀態,糾正內耳血液循環紊亂。研究表明,通過針刺少商、偏歷、后溪等穴位,可以改善機體內耳部位的血液循環情況,以及腦部的血液循環,促進物質交換,刺激中樞皮層,調節聽覺中樞和臟腑功能,達到改善內耳缺血、缺氧,疏通氣血,改善血液流變學的作用,促進聽覺神經的修復,穩定內耳微循環,進而改善患者耳鳴癥狀[20]。本研究中,治療后觀察組患者血漿黏度、高切全血黏度、低切全血黏度、紅細胞壓積水平均低于對照組,提示針灸聯合耳聾左慈湯治療腎精虧虛證耳鳴病可以有效改善患者的血液流變學指標,穩定內耳微循環。
綜上,針灸聯合耳聾左慈湯治療腎精虧虛證耳鳴病可以有效緩解患者臨床癥狀,降低耳鳴響度、耳鳴致殘評分,改善血液流變學指標,提高生活質量,值得臨床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