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愈《晚春》詩意的歧義分析"/>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湖北/劉 杰 王前程
韓愈的《晚春》一詩將擬人手法運用到極致。四句詩,每句都運用了擬人的修辭手法,把晚春的花草樹木人格化,使它們具有人的思想感情、動作情態,借以抒發作者的主觀情感。該詩現被編入部編本初中語文教材七年級下冊第三單元的“課外古詩詞誦讀”部分。這首詩表達的情感一直眾說紛紜,“惜時說”“諷喻說”“言志說”等莫衷一是,詩歌情感捉摸不定,情意朦朧。情景并茂式的造境方式,使得詩歌韻味無窮。
西晉文學家陸機在《文賦》中提出:“詩緣情而綺靡”,詩歌以其精巧凝練的表達方式傳達出無限的情思。被蘇軾稱為“文起八代之衰”的韓愈,在五十七年的人生中,他說自己是“馀事做詩人”,借詩歌“舒憂娛悲”,抒寫“感激怨懟”之辭,特別注重詩歌的抒情功能。《晚春》這首七言絕句,內涵豐富,其詩意顯現鮮明的多義性。
詩題《晚春》,直接表達了作者惜春、送春之情。“晚春”點出了時間。暮春時節,作者在城郊閑庭信步,看到飄飛的楊花和榆莢,觸景生情。他不禁感嘆新的一年已經過去四分之一,人生也將近遲暮,遂作此詩勉勵眾人及自己要珍惜時光。“一年之計在于春”,即便已是晚春時節,也要“百般紅紫斗芳菲”,不甘落寞,敢于“斗”,在花團錦簇、姹紫嫣紅之間,迎風招展,就像楊花榆莢一樣,雖“無才思”,也能化作漫天飛“雪”,引人注目,給晚春時節添上一份柔美和浪漫。
作者用擬人化手法并不僅僅是為了使景物變得生動,而是為了顯示草樹在‘知春不久歸’的基礎上如何‘百般紅紫斗芳菲’,也就是說抓緊這‘春不久歸’的有限時間,盡量發揮各自最大的生命活力,釋放自己的潛在能量。草樹和楊花、榆莢身處逆境仍具有積極進取的樂觀精神,正是韓孟等人提倡的“筆補造化”的生動體現。
韓愈的憂時之心在貞元年間尤為強烈。他二十五歲進士及第,三十幾歲正值壯年,身體卻每況愈下,曾多次在詩文中表達對自己身體狀況的擔憂。貞元十六年,在《與孟東野書》一文中,他用“愈眼疾比劇”向好友孟郊表露了自己的眼疾日益加重的近況。在《與崔群書》一文中,他用:“近者尤衰憊……目視昏花,尋常間便不分人顏色,兩鬢半白。”向好友崔群傾述。貞元十八年,韓愈三十五歲,竟牙齒脫落,發須斑白,雙眼昏花,衰老至此。此后一年,韓愈寫了一首《落齒》詩:“俄然落六七……始憂衰即死。”同年,在《祭十二郎文》中,自述:“蒼蒼者或化而為白矣,動搖者或脫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氣日益微。”時不待人,“草樹”都知曉春天將“不久歸”,身體日益衰老的“我”又怎能毫無察覺呢?“木雁各有喜,語訛默固好,嚼廢軟還美”的樂觀,給韓愈的人生帶來新的轉機。元和八年,為了宣泄“才高數黜”的苦悶,韓愈作《進學解》一文自喻,憲宗因此文而“奇其才”。因此,幾年之間韓愈多次升官,官至正五品上階的中書舍人,掌管起草誥命。此時的韓愈政治上身居高位,并且由他領導的古文運動也開始進入全面收獲的階段。“但悲時易失,四序迭相侵”,在楊花飛絮如雪的春末夏初的時節,年近五旬的韓愈,怎能不起傷時之情?但韓愈的傷春并非顧影自憐,而是將時光易逝的憂慮化作奮力前行的動力,在暮春中發現無限的生機,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草樹傲立群芳之中,甘愿作為陪襯,不因無“紅紫”與“芳菲”而覺得低人一等。相反,那僅憑淺淡之美的楊花榆莢,本身無“才思”,只知道隨春風東搖西蕩、搖搖擺擺,風停之處就是它們的歸宿。詩人抓住楊花榆莢輕浮的姿態,由物及人。
“草樹”隱喻那些在現實中敢于立于潮頭,勇于鼎力革新,堅持己見之人,“楊花榆莢”隱喻才思貧乏、因循守舊、庸劣粗疏之輩。萬物各有所長,要找到自己特立獨行之處,并且要善于利用。草樹本來就不具有萬紫千紅的顏色,何必絞盡腦汁爭奇斗艷呢?紅紫芳菲憑借濃重的色彩迷惑世人一時的垂憐、青睞、欣賞,但是它們總歸是要凋謝的,草樹卻能厚積薄發。詩人借此詩勉勵世人以及自己,不要因眼前一時的絢爛光景迷失了方向。
韓愈為人耿直,敢于仗義執言,因而在官場上頗感孤獨:“公不見信于人,私不見助于友,跋前躓后,動輒得咎”“獨行而無徒,是非無所與同也。”肺腑之言無人聽,詩歌無人相和吟。時京畿地區大旱,官員橫征暴斂,導致百姓寒餒道途,倒斃溝壑。群臣對此視而不見,相互勾結,導致“陛下之所未知”。韓愈上書論及實情,遭到當時幸臣忌恨,因此被貶。淮西藩鎮氣焰囂張,許多朝廷大臣攝于藩鎮淫威不敢說話,韓愈寫下《論淮西事宜狀》,主張以武力平定,速戰速決。但是,韓愈的言論與當時的主和派不和,遭到誹謗,因此被貶。“商財賄之有亡,計班資之崇庳,忘己量之所稱”。在群臣“僥幸于萬一”,“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官場上,韓愈卻沒有失掉初心,堅定地走著自己的路。
在“浮艷空洞”的駢文大行其道、俘獲眾心之際,韓愈提倡復興古樸的文風,強調內容和形式的統一,反對因循守舊。《進學解》云:“鍾常途之促促,窺陳編以盜竊。”楊花榆莢就是最好的印證,放任自流,生與死、興與廢,完全借助他人之力又豈能長久呢?
草樹“知”春,與紅紫“斗”芳菲,草樹又怎能知曉時節的變化與更替呢?更不可能起爭斗之心。楊花榆莢沒有“才思”,怎能做出化作“飛雪”這一雅士才能做出的舉動呢?這一切只不過是詩人主觀情感和志向的寄托和遷移罷了。詩人托眼前之景,言自己平生之志。韓愈的情志何在?
韓愈推崇儒家思想,用世、濟世之心甚切,將“拔去兇邪,登崇畯良”視為己任。但是,在“政出多門,宰相不轉機務……宮市之弊,諫官論之不聽”的社會大環境下,韓愈力排眾難,上書直陳關中的旱饑,肺腑之言并不為當政者所重視。他不堪仕途蹭蹬,也曾有過遠害全身的隱逸之心。在《與孟東野書》一文中韓愈說:“江湖,余樂也。”直言能與孟郊一樣,“無田而衣食,事親左右”才是他最幸運、最快樂的事情。又如,他在《送李愿歸盤谷序》中,也表達了相同的避世之心,“從子于盤兮,終吾生以徜徉。”貞元十六年,韓愈行經靜謐清幽的山中古寺時,作《山石》感嘆:“人生如此自可樂,豈必局束為人鞿。”一邊是實現政治理想的抱負,一邊是歸隱山林的美好希望;一邊是儒家的積極進取,一邊是道家的消極避世。“草樹”與四季更迭的自然之理爭,與萬紫千紅的“芳菲”斗。在混混相濁的官場上,韓愈想憑借一己之力扭轉局面,但道路受阻,舉步維艱。詩人在現實與理想之間抉擇,由沖突到和諧,發現無拘無束的楊花榆莢也不失為一種人生之志。
韓愈為人真誠,榮悴不易。兄嫂幼年的養育之恩,韓愈銘記于心,“為服期以報”少時與孟郊、張籍結交,二人名位還未顯達之時,韓愈不顧天寒地凍,盛夏酷暑,奔走于公卿之間,為其稱薦。后來韓愈雖然名位顯貴,每有閑隙之時,三人仍然論文賦詩,一如往常。對于后生,韓愈從不故作姿態,而是傾囊相授,故有“韓門弟子”。韓愈為人處世的態度說明了他是一個擁有真情的人。這種至真至純的人間真情,是韓愈不斷進取的動力。在《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一詩中,韓愈忠而見斥,滿腔悲憤無處抒發,在見到親人的那一刻,內心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噴瀉而出。“故當結以信,親當結以私。親故且不保,人誰信汝為?”朋友之間當以誠相交,對親人要以情相待。如果親人朋友都無法留在你的身邊,還有誰相信你的為人呢?正是田錫《楊花賦》所云:“輕芳兮就月為魄,淡白兮依風作神。”楊花榆莢毫無“才思”,顏色慘淡,盡管被先天條件所限制,但它們“就月”為魄,“依風”作神,超越平凡,實現了“飄煙拂塵”的人格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