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蔬菜種業發展現狀及建議對策

蔡蕓菲，祝瑋，蔡煜鏵，馮玥*

(1.浙江省種子管理總站, 浙江 杭州 310020； 2.浙江畜牧技術推廣與種畜禽監測總站，浙江 杭州 310020)

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為推動經濟社會平穩健康發展，要穩住農業基本盤、做好“三農”工作，確保農業穩產增產，強調要全力抓好糧食生產和重要農產品供給，保障“菜籃子”產品供給。我國是世界上最大的蔬菜生產國，蔬菜產業也是我國農業農村經濟發展中重要的經濟支柱產業。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和人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蔬菜生產呈現類型多樣化、品質優質化的趨勢。蔬菜種業是影響蔬菜產品的前端基礎，是穩定浙江省“菜籃子”工程的重要支撐。研究剖析浙江省蔬菜種業發展的現狀及存在問題，并針對性地提出下一步建議對策，對保障今后區域性農產品穩產保供、提質增效，接續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尤為重要。

1 浙江省蔬菜種業發展現狀

蔬菜是浙江省重要的特色作物，《浙江統計年鑒》數據表明，2014—2020年浙江省蔬菜播種面積和產量穩定增加。2020年全省蔬菜播種面積超70萬hm2，總產量為1 945.50萬t，按全省總人口6 456萬人計(浙江省第七次人口普查，2021年)，2020年全省人均蔬菜保有量為301.35 kg，約為全球平均水平的3倍以上[1]。2020年與2014年相比，全省蔬菜單產增幅明顯，達400 kg·hm-2，主要得益于優質品種創新選育及推廣、政策扶持力度不斷加大、“育繁推一體化”的商業化育種體系等。

1.1 品種創新培育成果明顯

隨著經濟水平的提升，浙江省著手發展多樣化蔬菜產業，如葉菜類、甘藍類、瓜果類、茄果類、菜用豆類和水生蔬菜等。由于蔬菜種類和品種數量繁多，品種規范管理成為產業健康發展，尤其是品種創新培育的重要推進力。長期以來，農業管理部門對水稻、玉米等主要糧食作物進行嚴格的推廣前審定制度，但對蔬菜等經濟作物的品種管理沒有明確的規范。2016版《種子法》建立了非主要農作物品種登記制度，將大白菜、結球甘藍、黃瓜、番茄、辣椒、莖瘤芥等蔬菜作物列入非主要農作物登記目錄，要求目錄中的農作物品種在推廣前應當進行登記[2]。浙江省結合生產實際，實施省級《非主要農作物品種認定辦法》，規定國家登記目錄以外的其他非主要農作物品種可以自愿認定。浙江省通過非主要農作物品種登記和省級認定的蔬菜品種主要是由本省科研育種單位或種子企業自主選育的品種，僅少數是由國外引進的品種。實施非主要農作物品種登記和認定制度，能夠有效維護種業市場秩序，促進種子企業有序經營，鼓勵育種者自主創新，積極推動了浙江省特色農作物種業發展。

實施登記辦法以來，截至2021年年底，浙江省共通過登記品種230個，覆蓋8類蔬菜作物，即大白菜、結球甘藍、黃瓜、番茄、辣椒、莖瘤芥、西瓜、甜瓜，其中210個品種在市場上有銷售或生產上有種植，占比91.3%，其余20個品種或未入市、或已退市。青花菜、青梗菜、茄子、茭白等十余種蔬菜共34個品種通過省級認定。2021年，根據種子銷售量、單位面積用種量等調查估算，通過登記或認定的蔬菜作物中，浙江省自主選育的蔬菜品種推廣種植面積在全省占比最高的是辣椒，達到80.3%，其次是莖瘤芥，占比為62.2%，各類蔬菜作物平均占比接近50%(圖1)。

圖1 浙江省2021年部分蔬菜作物推廣情況

2022年，浙江省農業農村廳圍繞農業綠色高質高效和鄉村振興發展需要，以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效益為導向，擇優推薦一批品質優、抗性強、產量高、適應區域廣、符合節水節肥節藥等要求的特色優勢品種(表1)。公開推介的十余種蔬菜作物主導品種主要是由浙江省農業科學院、浙江勿忘農種業股份有限公司等省內科研院校和種子企業自主選育(其中僅西瓜早佳品種為外省單位選育)，表明浙江省自主育成品種覆蓋率較高，蔬菜作物品種創新培育成果明顯。

表1 2022年浙江省蔬菜作物主導品種

1.2 政策扶持力度不斷加大

完善構建示范推廣體系。良種選育是現代化種業發展的基礎，而良種的示范推廣則是其中關鍵。近年來，浙江省自主選育的蔬菜新優品種在省內得到大力度的展示示范和宣傳推廣。目前浙江省已搭建特色作物展示示范平臺，建有省級瓜菜展示核心區1個和分中心7個，重點打造臨海西蘭花、蒼南番茄等展示示范基地，展示品種均為歷年種博會推薦及名優品種。通過田間實地展示能夠更加直觀地表現品種的適應性、豐產性、抗逆性，引導農民“看禾選種”，加快新品種推廣進程。

積極實施科研聯合攻關。浙江省牽頭實施國家西蘭花良種重大科研聯合攻關，自2018年以來，攻關組合力開展育種“卡脖子”技術聯合攻關和突破性、進口替代型品種選育，取得了重大突破。育成的臺綠、浙青、中青、青城等系列國產化西蘭花新品種推廣面積已累計達5.7萬hm2以上，其中2021年自主育成西蘭花品種推廣應用面積為2.2萬hm2，全國市場占有率超過26%，浙江省西蘭花自主育成品種占有率更是超過60%。通過組建科研聯合攻關整合政產學研推各方資源、協同發展，明顯扭轉了浙江省甚至我國特色作物種業受制于人的局面。

1.3 浙江蔬菜種子企業實力不斷壯大

現代農作物種業發展明確要建立以種業企業為主體、產學研相結合的商業化育種體系，培育發展一批具有競爭力的“育繁推一體化”種子企業。浙江省積極孵育省級育繁推一體化種子企業，鼓勵參與西蘭花、西甜瓜科研聯合攻關，推動科企合作，提高種子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截至2021年年底，浙江省通過國家登記的230個蔬菜品種中，由企業獨立或合作選育品種占比75.2%(表2)。本省種子企業通過引進專業育種人才、加強種質資源收集利用、加大育種資金投入、構建種子銷售市場網絡等舉措，提高了種子市場占有率、擴大了本省蔬菜品種影響力，如寧波微萌種業公司研發投入強度連續多年超10%，使其躍升為全國蔬菜種子行業第4位，公司拳頭產品西瓜美都品種發展潛力較大，占領了海南、云南等地冬季大棚西瓜95%以上的市場。

表2 2017—2021年浙江省蔬菜登記品種企業參與情況

2 浙江省蔬菜種業發展存在的問題

2.1 種質資源鑒定評價和共享利用少

種質資源作為生物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選育優質綠色、高產高效蔬菜品種的物質基礎。目前浙江省收集保存的蔬菜種質資源和育種材料1.6萬余份，但已開展鑒定評價的種質資源僅占3%左右，且多停留在表型層面，基因型精準鑒定評價工作相對滯后。尤其是針對野生種和地方特色品種的特異基因種質創制能力欠缺，一些潛在的優異資源不能及時轉化為育種優勢。同時，種質資源共享利用不足，育種家之間、課題組之間、科研育種單位之間的種質資源和育種材料交流少，育種資源利用效率不高。

2.2 育種創新能力不足

當前浙江省蔬菜品種培育創新雖成效明顯，但在關鍵育種技術等方面仍與發達國家存在差距。全基因組選擇、基因編輯、合成生物學、無融合生殖等先進育種技術應用亟待加強。

近年來浙江省蔬菜品種自主率不斷提高，但部分作物對外依存度較高，高端優質蔬菜種源更是存在依賴進口的情況。據統計，2020年，浙江省蔬菜進口商品種子0.3萬kg，進口額735萬元，菠菜、胡蘿卜、大蔥等70%以上為國外品種。

2.3 種業企業核心競爭力不足

2020年，浙江省持證蔬菜種業企業80余家，蔬菜種子銷售額約2億元，約占農作物種子市場份額的15%，科研經費投入占比約7%。企業整體呈現“弱、小、散”的特點，普遍缺乏高層次科研育種人才和育種經費，育種創新能力較弱，自主知識產權品種少、核心競爭能力較差,面對日益劇烈的市場競爭，抵御風險能力較弱。此外，企業管理和技術人員年齡結構偏大、素質不高，蔬菜種子生產基地不穩定，種子倉庫和加工設施設備簡陋，發展空間難以拓展。

2.4 蔬菜種業市場監管服務仍需加強

一是知識產權保護力度仍需加強，由于蔬菜種類多品種雜，市場上無證生產、假冒偽劣、冒牌侵權等現象屢禁不止，嚴重破壞了市場秩序，也打擊了科研人員育種創新積極性。二是相關法律法規仍需完善，近年來，蔬菜育苗產業快速發展，截至2020年，浙江省蔬菜種苗企業100余家，其中具有種子(苗)生產經營許可證的企業僅13家，種苗等非籽粒型農作物種子的生產經營許可證辦理有關的法律法規仍需進一步完善[3]。三是市場執法監管力量不足，機構改革后，各基層種業監管部門普遍存在執法人員偏少、專業知識欠缺的狀況，導致監管力量與監管職能不匹配，蔬菜種業市場監管乏力。

3 促進浙江省蔬菜種業發展的對策建議

3.1 加強種質資源保護利用

種質資源保護與利用涉及主體多、領域廣，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要加大宣傳，提高社會對種質資源保護和開發利用意識。持續推進浙江省蔬菜種質資源普查，全面摸清家底，詳細了解浙江省蔬菜種質資源基本情況，對珍稀、瀕危、特有、特色資源和地方品種資源開展系統調查，搶救性收集保護古老地方蔬菜品種。加強對蔬菜種質資源圃建設的支持力度。改造提升已有的省級水生蔬菜種質資源圃(金華)，圍繞絲瓜、瓠瓜等特色蔬菜，布局建設一批專業種質資源圃，完善保護體系。對已收集入庫的蔬菜種質資源開展表型鑒定和基因型鑒定，加快挖掘功能基因，夯實育種創新基礎。貫徹落實《浙江省農作物種質資源共享利用辦法》，鼓勵科研單位通過有償征集、付費使用等方式實現種質資源、育種材料開放共享，逐步提高種質資源共享利用水平，為優異種質材料創制和優良新品種選育提供源頭保障。

3.2 強化蔬菜品種創新推廣

育種科研單位充分發揮技術優勢，加大生物技術在蔬菜育種上的研究應用，著力解決育種技術上的“卡脖子”問題。創新合作育種機制，以市場需求為導向，整合科研、經營、推廣、產業化開發等部門力量，繼續深入推進西蘭花、西甜瓜良種重大科研聯合攻關，鞏固提升西蘭花、辣椒、番茄、瓠瓜等品種優勢地位，加快培育一批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品種或進口替代品種。

建立完善以蕭山瓜菜省級展示區為核心、市縣特色蔬菜品種展示區為支撐的新品種展示示范網絡體系，迭代升級種博會、西蘭花和番茄新品種大會，提升品種推介的精準度和影響力。深化研究蔬菜種子精選、分級、包衣等制繁種關鍵技術，推進現代化高效智能生態種植技術研發，促進良種良法良田有效配套。實施重大品種創新和推廣獎勵政策。對省內科研育種單位自主育成且推廣面積較大的品種予以獎勵補助，提高科研育種積極性。

3.3 做大做強蔬菜種業企業

深入實施種業企業扶優行動，梳理浙江省企業陣型，堅持蔬菜種業企業差異化、特色化發展。推進現有蔬菜種業企業資源整合、兼并重組，打造蔬菜種業龍頭企業，逐步淘汰小作坊式的落后企業。鼓勵工商資本、金融資本、產業基金投資種業，優化企業股權結構，加快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完善企業治理結構。構建商業化育種體系，鼓勵企業加大研發創新投入。加強科企合作，支持科研院所、高校通過合作參股、人才流動、成果轉讓等方式，與企業共建研發平臺或育種團隊，全面提升浙江省種業企業核心競爭力。加大蔬菜良種繁育基地建設，支持蔬菜種業企業積極申報省級良種繁育基地項目，改造提升基地設施設備，建設蔬菜智能溫室大棚，推動企業與甘肅、新疆等制繁種大省合作建設一批瓜菜良繁基地。優化企業人員結構，鼓勵科研育種單位和高校從事蔬菜育種人員保留編制到企業兼職創新創業，支持企業大力引進和培育蔬菜專業技術人才和高端管理團隊，鼓勵種業企業專業技術人員申報高級職稱。

3.4 強化蔬菜種業市場監管服務

加強蔬菜品種登記和認定制度宣傳，完善引導優質品種選育。強化蔬菜種苗生產經營許可管理，明確蔬菜種苗生產經營條件，減少無證生產經營等非法生產經營問題。以知識產權保護為重點，強化蔬菜種子市場監管，不斷充實種業基層管理人員隊伍，積極開展執法人員蔬菜專業知識培訓，加強法律法規宣傳，嚴厲打擊假冒偽劣、冒牌侵權等違法行為，保障農戶用種安全，營造良好的蔬菜種業發展環境。推進浙江省開展蔬菜種子質量認證工作，研究完善豇豆、辣椒、花椰菜、青花菜等浙江省特色蔬菜種子質量認證方案，繼續推進不結球白菜、西瓜等蔬菜種子質量認證，探索開展其他蔬菜種子質量認證工作，逐步擴大認證試點示范作物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