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鑾,李 妍,張金秋,吳 欣
(北京中醫藥大學管理學院,北京 100029)
隨著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治未病”的需求增多,對中醫藥服務數量和質量的需求也呈現增長趨勢[1]。中醫藥人力資源是提供中醫藥服務的關鍵生產要素,在保障居民健康、促進中醫藥事業發展中占據重要地位[2]。對于注重“人”的技能和經驗的中醫藥服務來說,中醫藥人力資源的供給狀況會直接影響到中醫藥服務的數量和質量。目前我國中醫藥人力資源的總量雖然持續增長,但依然存在供給不足、整體分布不均[2]等問題。因此,充分掌握我國中醫藥人力資源供需協調發展程度,不僅有利于合理配置中醫藥人力資源,發揮中醫藥人力資源的最大效能,更能為供給、需求雙方之間的平衡發展提供可能。
研究對象為我國中醫藥人力資源,并按照《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鑒》統計分組說明中的東、中、西部地區分類標準將其劃分為東、中、西3個區域。所有數據均來于2020年的《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鑒》和《中國統計年鑒》,數據無缺失值。
中醫藥人力資源供需在理論上存在著動態平衡,因此,本文引入耦合協調度模型對2019年我國中醫藥人力資源供給與服務需求的協調發展程度進行實證研究。
1.2.1 指標及權重的確定
1.2.1.1 供需指標選取
國際上通常把每千人口醫生數和每千人口醫院床位作為評價一個國家或地區衛生資源配置水平的重要標準[3]。因此,本研究選用每千人口中醫藥人員數、每千人口中醫類別執業(助理)醫師數及每千人口中藥師(士)3個指標作為中醫藥人力資源供給能力的評價指標;并參考梁錦峰等[4]的研究,結合數據獲取的便利性和可操作性,選取中醫類醫療機構診療人次、出院人數2個醫療服務量指標作為中醫藥人力資源需求的評價指標。
1.2.1.2 指標權重確定
為了減少指標量綱不同的差異,使指標具有可比性,本文采用均值化法來對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同時為保證研究的客觀性,在確定指標權重時,本文采用熵值法計算指標權重,計算結果見表1。

表1 中醫藥人力資源供給能力與需求能力指標評價體系
1.2.2 耦合協調度模型
耦合度是一個物理學概念,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系統通過受自身和外界的各種相互作用而彼此影響的現象[5]。耦合度越大表示中醫藥人力資源供給能力與需求能力的關聯程度越大。0意味著系統間無序發展,1意味著系統間完全耦合,呈理想有序狀態[6]。但耦合度只是體現了兩系統之間的關聯度和有序程度,無法判斷兩系統是在各自何種發展水平之下達到的這種協調[7],因此,需要引入耦合協調度模型:

T=αus+βud(T∈[0,1])
式1
其中,us表示供給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ud表示需求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us或ud越大表示供給系統或需求系統發展水平越高。T為兩系統綜合評價指數,本文認為中醫藥人力資源的供給和需求同等重要,故α、β的取值相同,即α=β=0.5。C為耦合度,D為耦合協調度,為了明確供需平衡關系,對兩系統的耦合協調度進行劃分。
在上述分類基礎上,本文引入耦合協調區間概念[8]:失調衰退區間、過渡調和區間以及協調發展區間。耦合協調水平在協調發展區間的地區可以認為供需協調發展水平合格,在失調衰退區間的地區則認為供需協調發展不協調;協調水平在過渡調和區間的地區若加以合理干預,可以使中醫藥人力資源供需關系向協調發展,若放任自流,可能致使供需之間嚴重失衡[9]。詳見表2。

表2 協調發展程度等級和類型劃分
對供給與需求的分析結果顯示,三區域中,我國東部地區的中醫藥人力資源供給水平最高,其次是西部地區,中部地區供給水平最低;中醫藥人力資源區域需求水平排位亦然。但區域內省份間的供需差異較大,如東部地區有3個省份供給水平較高(本文供給水平判斷標準是大于供給綜合評價值的上四分位數Q3∶1.09為較高供給水平),5個省份需求水平較高(本文需求水平判斷標準是大于需求綜合評價值的上四分位數Q3∶1.25為較高需求水平);西部地區5個省份供給水平較高,僅1個省份的需求水平較高;中部地區沒有供給水平較高的省份,只有2個省份的需求水平較高。由此導致的供需差顯示,東部地區的供給水平小于需求水平,處于“供不應求”狀態,其他兩地區均處于“供過于求”狀態。
通過分析供需耦合協調程度結果顯示,我國中醫藥人力資源供需耦合協調水平整體以協調發展區間為主。三區域均屬于協調發展區間,東部地區中醫藥人力資源供需耦合協調度最高(0.78),處于中級協調,同時供給低于需求,為供給滯后型協調;中部(0.63)和西部地區(0.70)處于初級協調,同時,兩地區的供給均大于需求,為需求滯后型協調。其中東部遼寧,中部山西、吉林、黑龍江,西部青海、寧夏和新疆屬于過渡調和區間,東部海南和西部西藏屬于失調衰退區,且這些省份均是供給水平高于需求水平,屬于需求滯后型或需求損益型,即需求水平影響了這些省份的協調發展。詳見表3。

表3 2019年我國中醫藥人力資源供需耦合協調度分析
2019年,我國東、中、西三區域均屬于協調發展區間,三區域間的協調程度差異較小,整體協調發展水平較高。說明近年來,政府陸續采取的一些加強中醫藥事業發展的措施,如國家中醫藥管理局與云南、河北、甘肅等省份簽署共建協議,制定《中醫藥發展戰略規劃綱要(2016-2030 年)》等小有成效。在政府宏觀調控和統籌推進下,我國各區域間中醫藥衛生資源配置與需求發展相對均衡,正逐步實現《全國醫療衛生服務體系規劃綱要(2015-2020 年)》中提出的衛生資源的配置與各區域醫療服務需求的發展進程相匹配的要求。
我國區域內中醫藥人力資源的供需耦合協調度差異較大。如東部地區中,北京屬于優質協調,而海南則屬于失調;中部地區中,河南屬于中級協調,而吉林屬于勉強協調;西部地區中,四川屬于優質協調,而西藏屬于失調。其原因除經濟發展、地理環境、交通便利性外,還可能跟虹吸效應有關,人、財、物、信息等優質資源向中心地區靠攏,邊緣地區資源得不到滿足致使供需之間矛盾逐漸尖銳,耦合程度較低,從而導致區域內差異較大。
我國中醫藥人力資源存在“供不應求”與“供過于求”兩種狀態。在“供不應求”的地區中,如安徽、江西、廣西等地是由于當地對中醫藥人力資源投入過少導致的供給低于需求;而對于供給水平較高但依舊“供不應求”的地區,如四川、浙江、山東等地,應考慮是否存在居民對中醫藥服務過度利用的可能性[9]。在“供過于求”的地區中,例如北京、天津、陜西、甘肅等經濟發展好或者地區性特點和中醫藥發展歷史有關的地區,政府對中醫藥資源投入的力度大,中醫藥人力資源的供給比較充足,所以產生需求低于供給的現象;而如海南、吉林、西藏、青海等地則可能是因為居民的經濟水平、健康素養等主體因素以及醫療服務可及性、醫療服務水平等客體因素綜合作用導致居民中醫藥服務需求和利用過少。無論是供不應求還是供過于求都會阻礙中醫藥人力資源供給與需求的協調發展,需要根據具體協調類型以及相應制約因素,采取針對性改善措施。
針對區域內中醫藥人力資源供需耦合差異大的現狀,我國應科學制定區域內衛生人才規劃,建立中醫藥人力資源合理流動機制。重點關注區域內經濟發展水平不同的省份之間中醫藥人力資源配備情況,加大政策的引導和傾斜力度,使欠發達地區可以通過政策優惠、人才評價激勵機制進行中醫藥人才培訓、大力引進高層次中醫藥人才,縮小區域內部各省份間的差距。只有當各地區的衛生資源數量、質量都滿足居民的健康需求時,才能實現患者不外流,以居民為主體實現中醫藥人力資源供需的雙向耦合。
我國中醫藥人力資源供需協調類型有供需滯后型、需求滯后型及需求損益型三種,“供不應求”“供過于求”都會影響居民健康水平和衛生服務質量的提高,如果維持現狀不采取措施,供需協調程度就會逐年惡化,不利于健康中國的實現,因此我們需要根據這三種協調類型以及相應的制約因素對各地區進行針對性調整。
4.2.1 供給滯后型地區要增加中醫藥人力資源投入,引導居民合理利用中醫藥服務
中醫藥人力資源投入過少導致供給低于需求的地區,如安徽、江西、廣西等地需要加大中醫藥人力資源的投入力度,增加中醫藥人員總量。同時我國應加強醫療合作頂層設計,使中醫藥人力資源投入冗余的省份重點扶持資源供給不足的省份,實現中醫藥人力資源的充分流動[10]。而對于因居民對中醫藥服務利用過度導致供給低于需求的地區,需要引導居民合理利用中醫藥服務,糾偏居民的就醫行為,逐漸調整“供不應求”狀態。
4.2.2 需求滯后型地區與需求損益型地區要提高中醫藥服務質量與可及性,拉動內需
應重視因需求過少成為需求滯后型或需求損益型的地區。需求不足的根源是供方醫療服務質量不高、居民中醫藥健康素養較低及對西醫治療的偏好[11]。一般而言,供給大于需求的情況大多數出現在經濟發達的地區,因為在經濟發達地區,衛生資源相對豐富,投人規模大,容易造成一定程度資源浪費[12]。但經濟欠發達的地區出現“供過于求”現象,可能是因為醫療服務可及性較差,或醫療人員服務能力低下,導致本地居民選擇異地就醫或不就醫,從而使當地的需求水平較低[13]。
對于供方服務質量不高的問題,各地區要加強人才培養,統籌醫療一體化建設,實施高層次中醫藥人才對口支援計劃,提高欠發達省份的中醫藥教育水平和服務水平[10]。其次,各省份應注意提高醫療服務可及性,合理規劃轄區內的中醫藥資源,保障本地居民可以及時享受中醫藥服務,提高醫療服務可及性,拉動內需,防止患者流失。另外,要引導居民提高中醫藥健康素養,加強中醫藥文化傳播與宣傳,激發居民中醫藥服務需求,并結合新時期居民健康服務需求的發展特點,實現健康服務的供需協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