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鳳彩,陽榮威
(湖南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湖南長沙 410082)
建設一流院校、培養一流人才是高等教育發展的目標使命。高等院校的人才培養工作主要依托其下屬二級學院來開展落實,學院對自身發展目標的清晰度和落實度,直接對學科建設、人才培養和學院聲譽產生影響。使命陳述是學院頂層設計中對辦學理念的正式表述,它明確地回答了院校是什么、應該干什么這兩大基本問題。[1]與此同時,使命陳述也直接反映了學院在人才培養、社會責任等方面的目標追求,是學院開展工作的行動指南。清晰的使命陳述有助于組織明確自身發展的目標和任務,幫助組織成員形成身份認同和目標共識,激勵全體成員為組織的高質量發展共同助力。使命陳述的重要價值在世界范圍內受到廣泛關注,本研究以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因境外各教育學院名稱不一,為行文方便,統一稱“教育學院”)的使命陳述為研究對象,對其進行分析解讀,以期探索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辦學思維和側重面。
“使命”一詞由來已久,它指奉命辦事的人擔負的任務以及肩負的使命責任。關于使命的概念源起,學界普遍認為是彼得·德魯克(Peter Drucker)在20世紀70年代出版的著作《管理:任務、責任、實踐》中提出的三大基本問題,即是什么、應該是什么以及將會是什么,這三大問題成為當前研究使命陳述的核心問題。[2]使命陳述是使命的文字表述,是組織或個人對社會的公開聲明或宣言。使命陳述相關稱謂較多,如愿景、宗旨、價值觀、目標、信條、戰略等[3],雖然稱謂不同,但它們都共同指向組織本身是什么、想要干什么以及未來想要實現的追求,因此本研究不再細分這些稱謂之間的細微差異,統一采用“使命陳述”進行表述。
使命陳述是組織整體規劃的基礎,為組織發展提供戰略支撐和功能定位。一個好的使命陳述是組織發展的重要指向燈,也是推動組織實現永無止境追求的動力源泉。[4]在美國高等院校的認證工作中,突出強調了辦學理念的重要性,將對“使命陳述”的考核放在認證項目的首要位置,認為使命陳述的呈現有助于院校的全體成員將辦學理念內化于心,形成共同的認可和追求。[5]眭依凡教授表示,使命陳述是人們對組織存在價值的判斷和要求,同時也是組織在發展過程中須承擔的社會責任的一種認定。[6]使命陳述明確了院校的存在價值及其肩負的社會期望與要求,在此基礎上又規定了它們的定位和宗旨。總的來說,使命陳述在學院的辦學理念、功能定位、戰略執行以及未來發展等方面均扮演著重要角色,發揮了宣傳、引導和激勵認同的作用。
對使命陳述內容的評判,主要采取的是要素評價法,即對使命陳述中包含的基本要素的評價,這些要素對推動組織發展具有積極的意義。一般而言,使命陳述所包含的要素越全,則說明該使命陳述的價值越高。關于一份高質量使命陳述應涵蓋的要素,學術界主要存在以下幾種主流的觀點:4要素分類法[7]、8要素分類法[8]、9要素分類法[9]、10要素分類法[10]和25要素分類法[11]。相較而言,9要素分類法覆蓋性和解釋力更強,因此一直被視為使命陳述研究的經典模型。本研究在對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陳述進行分析時,是以弗雷德·戴維(Fred R.David)的9要素模型為基礎的。9要素分析框架是以企業為研究對象建構的,而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不同于企業,使用時不能機械照搬,因此本研究以9要素分析框架為基礎,結合教育學院的現實特點,刪除了“核心技術”要素,形成了教育學院使命陳述8要素分析框架。這8要素及其內涵主要為:“服務對象”,即學院工作或服務面向的群體;“產品與服務”,即學院的業務領域和工作內容;“市場”,即學院招生或服務的地域范圍;“對組織發展的關切”,即學院對自身狀態的一種設想和相對地位的追求;“觀念”,即學院的基本信念、價值觀、志向和道德傾向;“自我認知”,即學院對自身定位和優勢的認識;“對公眾形象的關切”,即學院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對組織成員的關心”,即對學院內部成員的關心。
從德魯克提出使命陳述這一概念之后,學界從使命陳述的概念、價值、內容要素、評判標準及使命陳述對績效的影響等方面開展了大量的相關研究,但這些研究大多是針對企業和大學進行的,尤其是企業,很少涉及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陳述。此外,使命陳述的重要價值尚未得到充分重視,尚有諸多學院沒有形成自己的使命陳述。因此,本研究的核心問題是: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陳述主要關注什么?對于尚未形成使命陳述的學院而言,其應如何凝練自身的使命并推動學院的一流發展?通過研究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使命陳述的內容,不僅有助于了解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核心辦學思維,明晰其戰略發展的價值追求和側重層面,而且也有助于在探求中體會使命陳述對一流建設的引領作用。
根據伯頓·克拉克高等教育系統是院校與學科相互交織而構成的矩陣結構的觀點[12],可理解學院和學科之間的緊密關系,即學科是學院設置的組成細胞和基本依據,而學院是學科組織設置的載體,一流學科和一流學院的發展可謂是相輔相成的關系,因此本研究認為擁有世界一流教育學科的教育學院可被視為世界一流教育學院。關于教育學科的全球排名,世界公認的四大評價體系中只有世界大學學術排名(Academic Ranking of World Universities,ARWU)和國際高等教育集團QS(Quacquarelli Symonds)排名進行了單列。世界大學學術排名對學科進行評估時關注的指標是教師獲得的權威獎和論文發表數及其引用率,而QS排名除了關注論文引用率和H指數外,還會評估學科的學術聲譽和雇主聲譽。教育學院是人才培養的組織而不是科研機構,在評估時不應僅僅關注其科研成果?;诖耍狙芯空J為QS的學科排名指標更為合理。鑒于在QS排名前50的學院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可以代表世界一流教育學院水平,且排名前50的教育學院歷年排名相對穩定,可以反映其使命陳述的總體特征,因此本研究選取了2020年QS教育學學科排名前50的教育學院作為考察對象。通過一一瀏覽這50所學院網站主頁和相關報告,發現在排名前50的教育學院中,有39所學院有使命陳述的表達,因此本研究就選取這39所教育學院作為研究對象。通過將收集到的39所學院的使命文本進行翻譯與整理,形成如表1所示的使命文本。鑒于文章篇幅有限,對部分使命陳述過長的學院,采取提取核心關鍵內容的方式進行呈現。

表1 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使命陳述文本
關于使命陳述文本的處理,以往研究大致形成了四種思路,一是對使命陳述文本進行編碼,這一方法在國外研究界被廣泛采用[13];二是利用軟件對關鍵特征詞進行詞頻統計[14];三是自主建構分析指標進行量化評價[15];四是利用使命陳述要素對使命內容進行分析[16]。這四種研究思路各具特點,如文本編碼可通過編碼的方式將看似雜亂無序的文本內容概念化、數量化,試圖挖掘其內容中隱含的深層內涵和規律。關鍵特征詞統計可以快速直觀地呈現使命陳述的重心和導向等。因此,本研究利用詞頻統計軟件進行關鍵特征詞分析,同時也以使命陳述8要素為基本編碼框架對39份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陳述進行文本編碼。
第一,詞頻分析法。詞頻分析是文本挖掘的重要手段,詞頻統計結果可以直觀呈現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使命的著眼點都體現在哪些方面,它們共同的使命追求又通過哪些詞語投射出來。本研究運用文本挖掘軟件(ROST CONTENT MINING 6.0)對39份使命陳述的內容進行高頻詞統計,為提高精確度,過濾并剔除不相干的詞語,最終形成如表2所示的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陳述高頻特征詞及其頻次表。

表2 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陳述高頻特征詞及其頻次
第二,文本編碼法。以略加刪改后的使命陳述8要素為分析框架,利用中文版質性資料分析軟件(Nvivo 12.0)和人工編碼兩種方式對所收集的學院使命文本進行編碼分析,通過分析使命陳述側重點、統計編碼頻次分布情況,總結歸納世界一流教育學院辦學思維傾向和目標追求的側重點。編碼結果呈現如下:其一,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使命陳述的一級編碼構成要素分別是產品與服務、觀念、用戶、對組織發展的關切、自我認知、對公眾形象的關切、市場、對組織成員的關心,這8個構成要素位于編碼從屬關系的最頂層,其參考點數量是其下屬二級編碼參考點數量的總和;其二,對39份使命陳述原始文本進行梳理、分析和歸并,可以提煉出28個二級編碼,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使命陳述的一級、二級編碼表和參考點數量統計如表3所示。

表3 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使命陳述一、二級編碼統計
通過高頻特征詞統計的方法,可初步把握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側重面,使命文本中詞語出現頻率越高,表明其在使命中占據的位置越重要。如在“產品與服務”要素中,“科研”這一關鍵特征詞出現的頻率最高,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對科研工作的重視。詞頻統計結果可以快速地反映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總體的使命追求傾向,但其無法全面反饋使命信息,為彌補這一方法的不足,在對使命文本進行分析的過程中,研究同時采用了編碼的方式對內容進行深入地挖掘。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要素在一定程度上都得到了發展,沒有出現十分明顯的斷層現象,但各要素在發展過程中受重視的程度存在差異(見圖1)。如“產品與服務”這一要素編碼頻次最高,這表明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不約而同地把發展重心放在如何做好學院本職工作上,而“對組織成員的關心”這一要素被提及的次數最少,這是大多數一流教育學院在發展過程中存在欠缺的地方。通過結合高頻詞統計和文本編碼兩種方法,可以發現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陳述表達了一些共同的訴求,揭示了它們辦學理念的共同點和側重點。本研究將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使命陳述的共同特征總結為如下六條。

圖1 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使命陳述一級編碼頻次分布
通常認為,威廉·馮·洪堡(Wilhelm von Humboldt)把科研引進大學,倡導教學和科研相結合,這一理念推動了當時以柏林大學為代表的德國高等教育的崛起與繁榮,“教學與科研相統一”的理念后來陸續地傳入世界各國,對推動當地高等教育的人才培養和科學研究工作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教學與科研是院校發展過程中的兩大核心指標,如何正確處理教學和科研的發展關系成為所有院校需要直面的問題與挑戰。有研究表明,教學和科研彼此之間是一個相互促進的螺旋上升關系,教學和科研相結合的完整意蘊應是以科研提升教學,以教學促進科研。[17]由此可見,教學和科研是院校發展過程中必須重視的一個過程的兩個方面,避免出現偏重某一方面而造成不協調的局面。實現教學與科研均衡發展成為院校理念的共識,但僅僅追求簡單的協調共進顯然不足以推動院校進軍世界頂尖行列,當前世界一流大學和學科發展所遵循的發展理念是教學與科研的均衡且卓越發展。
教學與科研的均衡卓越發展是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共識。高頻詞統計結果顯示,“科研”和“教學”兩詞出現的頻率非常高,位居高頻詞榜首,其中“科研”一詞出現的次數高達98次,“教學”緊隨其后,為87次。通過文本編碼的參考點數據也可發現,“教學”“科研”這兩個二級編碼的參考點數據分別為27和33,同樣位居二級編碼參考點數量的前列??梢?,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對教學和科研工作的重視,而且其對教學和科研的態度也相對均衡,并沒有表現十分明顯的天平失衡現象。此外,從學院具體的使命表述來看,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大都致力于卓越教學和研究,通過創新教學和前沿研究來打造全球卓越教育的標桿,保持自身當前在世界領先的地位。例如,香港教育大學教育學院鼓勵教師與學生在教學和研究中追求高質量的成果;[18]悉尼大學教育學院致力于通過創新驅動的課程與研究改善學習和服務。[19]以創新卓越為理念引領,以一流教學與科研均衡發展為手段,矢志不渝地走在追求世界一流的發展道路上,這是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理念共識。這種理念共識被學院用白紙黑字在使命陳述中表述了出來,一方面成為學院發展的行動綱領,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推動良好的學院文化的形成。追求教學與科研卓越均衡發展的學院文化理念一旦深入人心,學院內部的所有成員都會努力維護并實現這一目標,這為打造全球卓越標桿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因此,重視教學與科研的卓越均衡發展,對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人才培養和地位保持具有不言而喻的影響。
人才培養是學院使命的重要組成部分,人才培養工作的成效會直接影響“用戶”群體,即學生、家長和社會對學院的印象與評價。其中,又以學生評價最為重要,因為學生兼具“消費者”和“產品”的雙重身份,他們接受教育后所增長的能力和所獲的發展機會將直接或間接影響其對學院的滿意度,進而影響其日后是否愿意支持學院的發展。對于學院而言,畢業生是他們獲得長足發展的重要人力資源儲備,是推動學院一流建設進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資源。有學者指出,校友的智力資源可為母校建設世界一流大學提供智力支持,校友的財力資源可以補充世界一流大學建設的巨大資源需求,校友文化資源可推動形成世界一流大學文化品牌。[20]因此,重視人才培養,尤其是杰出人才培養是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儲備人才資源和打造學院卓越聲譽的基礎性工作。
從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使命陳述的高頻詞統計結果來看,“學生”一詞被提及63次,是學院十分關心的“用戶”對象。在“產品與服務”這個一級編碼節點下,包含了4個二級編碼,表明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工作的四個重心,即教學、科學研究、人才培養和改善社會。其中,二級編碼節點“人才培養”被編碼21次,“教學”被編碼27次,教學是與人才培養直接相關的工作,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在使命陳述中除直接對學生培養進行闡述之外,還通過強調重視教學發展來推動高質量人才培養工作,可見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對人才培養工作的重視程度。使命陳述作為直接闡明人才培養理念的頂層設計,對學院人才培養的定位與方向、具體教育教學工作的開展起著指導作用。
根據二級編碼節點“人才培養”的具體內容來看,可以發現世界一流教育學院不約而同地把人才培養方向瞄準了杰出畢業生和行業領導者,如哈佛大學教育學院致力于培養有才華和激情的畢業生,希望他們能夠成為教育領域變革的領導者[21];奧克蘭大學教育學院同樣致力于培養領導人,通過挑戰性教學,改善學生的學習體驗,提高畢業生的個人成就感[22]。一流教育學院希望培養出卓越的、能夠領導教育乃至世界變革的領軍者,從而進一步推動教育進步和社會發展。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高層次人才培養目標通過共享目標期望,一方面可以鼓勵學生朝著成為世界范圍內的卓越教育領軍者而努力,另一方面也激勵教師以世界一流杰出人才和行業領軍人物為培養標準不斷創新教學,培養具有國際戰略眼光和世界一流領導能力的人才。培養世界杰出人才的目標,對學生、教師與學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這種更高的要求既是一種壓力也是一種強大的動力,助推擁有滿腹激情和抱負的學生與追求國際卓越引領地位的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共同奮進,一起奔赴頂峰。
創新是當今社會發展的不竭動力源泉,是個人、組織、國家不斷創造價值與提高核心競爭力,從而不至于在競爭激烈的時代洪流中被淹沒的關鍵。在當今社會,大學不再是專屬少數人的象牙塔,大多數人都有機會進入校園接受高等教育,這得益于經濟發展帶來的高等教育的蓬勃發展,大學殿堂林立已然成為世界各國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然而值得關注的一個問題是,雖然院校數量不斷攀升,但各個院校的水平卻出現了參差不齊的狀況,似乎還形成了著名的“馬太效應”,擁有先發優勢的學院始終是走在發展行列的排頭兵。為何會出現這種現象呢,是因為一流學院原先積累的資本還在持續發酵,還是因為它們掌握了卓越發展的獨門秘訣?
從使命陳述的文本分析結果來看,世界一流教育學院關注的焦點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學院自身的影響力和社會地位,如是否居于教育界的領導地位;二是社會公眾對組織的印象與評價,如是否通過教育為社會作出貢獻、是否推動知識的創新發展等。此外,這些關注焦點也是它們正孜孜以求實現并不斷超越的目標。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對自身的定位認知通過“領導”“一流”“中心”“獨特”等高頻特征詞表現出來,基于對清晰的自我認知和明確的目標追求,它們以“創新引領”為理念指導,以發展和推動知識的進步為己任,站在時代前沿繼續開拓創新始終是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追求?!皠撔乱I”這一編碼參考點高達25次,是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在發展過程中十分重視的理念,在這一理念的指引之下,早已躋身世界一流競爭行列的學院仍然不斷創新和超越,而這又反過來維持和促進了它們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的領先優勢與中心地位。
可見,促使一流教育學院成為卓越教育標桿的因素,有他們原先發展中積累的優勢資本,但更重要的是它們在自我定位的目標引導下不斷創新、不斷突破的結果。這也是為何在世界一流競爭的激烈廝殺中,“馬太效應”猶如一個魔咒一般牢不可破。對于已經走在教育發展前端的一流教育學院而言,他們遠不滿足于當前取得的成就,它們具有更大的使命感,胸懷大志、兼濟天下是它們共同的理想信念,也是它們實實在在的行動足跡。通過創新教學、創新研究和創新領導推動知識的進步發展與解決世界教育難題,從而造福人類文明和社會公眾。堅持創新創造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行動,每一所想要躋身世界一流行列的院校都應深刻認識并思考如何實現自身的突破創新,唯有依托創新不斷探尋卓越之路,方能成為永遠的傳奇。
“教育公平”“社會公正”是人們永恒追求的理想。由于社會資源分配不均導致貧富差距過大,當前教育公平、社會公平的問題十分突出,因而實現教育公平,打造公平正義的民主社會便成了社會各界一直致力實現的目標。教育是人們獲取知識、成長成才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階梯,是一個民族和國家不斷提高國民綜合素質、提高國際競爭力、推動社會進步的重要基礎。教育公平是社會的基礎性公平,通過促進教育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體人民,讓每個人都有人生出彩的機會,真正實現社會公平正義和繁榮進步。[23]
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在使命表述中明確了“教育公平”“社會公正”的觀念,“公平”“公正”“正義”這三個高頻詞在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陳述中共被提及了42次,在使命陳述編碼中,“公平公正”這一理念的參考點有26個,是學院發展過程中秉持的首要指導理念。在這一理念的指引下,學院致力于改善社會生活、改善政策與實踐、擴大教育機會以及提高教育對社會的貢獻值。結合學院的具體使命內容來看,密歇根大學教育學院表明以公平公正的理念為指導,制定解決教育問題的戰略,培養致力于教育公平的教育從業者、決策者、研究者。[24]華盛頓大學教育學院表示通過參與動態的合作、實踐和研究,努力改變不公平的教育體系,以創造公正、可持續和文化繁榮的民主國家。[25]由此可見,促進教育公平和社會公平是大多數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共同愿景,是它們對社會的責任擔當。以公平公正為指導理念,提高受教育者的受教育機會、改變不公正的社會現狀、打造美好和諧的社會是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目標追求,也是它們對公眾的承諾,通過豐富教育貢獻促進社會公平不失為一條可行路徑。
20世紀后半期,經濟全球化發展進一步加劇,世界各國之間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領域的交流日趨頻繁。這一背景對于高等教育而言,既是機遇也是挑戰,如若可以把握機遇,迅速作出調整以適應社會發展的需要,那么可預見的結果是,該院校可能會走上快速發展的道路;如若不能適應國際化浪潮帶來的沖擊,不能把握機遇、迎接挑戰,那么很可能會導致院校的發展日益缺乏競爭力,從而面臨被淘汰的風險,最后被淹沒于浪潮之中。當前,面對國際化浪潮帶來的高等教育挑戰,各大高校不斷擴充實力,注重開展對外交流與合作活動,通過引進國際化課程、擴大師生出國交流學習的機會、開展大型學術會議以及搭建國際化交流平臺等手段,順應教育全球化的發展趨勢。高等教育的國際化程度成為衡量學院、大學乃至國家辦學水平的重要標志,而“引進來”和“走出去”便是提高高等教育國際化水平的重要手段。
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十分關注組織的發展,在全球化的浪潮之下,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很好地把握了機遇,通過加強對外交流與合作,不斷提升自身的地位和影響力。從編碼內容來看,這些一流教育學院不管在招生、引進教師、開展項目研究方面,還是在服務社會方面,業務市場大都覆蓋本地區、國家和全球。其中,又以全球居多,“面向全球”這一節點被編碼22次,位居“市場”要素的榜首。可見,一流教育學院不僅具有一流的視野,也具有一流的魄力,能夠對快速變化的國際形勢作出反應,勇敢走在國際化浪潮的前端。當然僅“有勇”直面全球化還不行,還需要“有謀”以應對國際化。對于業務市場遍布全球的世界一流教育學院而言,僅憑單槍匹馬征服天下顯然是天方夜譚。面對全球化浪潮不斷沖擊下的市場,尋求合作共贏的發展道理已成為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共識。在高頻詞統計中,“合作”這一高頻詞在一流教育學院的使命陳述中出現了35次,與此相關的同義替換詞“伙伴”“交流”也總計出現了24次。在文本編碼中,“加強交流與合作”這一編碼節點被編碼了29次。由此可見,世界一流教育學院對“合作與交流”的高度贊許。國際交流與合作是擴大影響力與提升國際認可度的重要發展路徑,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為何如此重視對外交流與合作的地位便不言而喻。
隨著經濟的發展,受教育的機會不斷增加,越來越多的人有機會進入學校學習,且在全球化的推動下,各國之間的教育交流也日趨頻繁。因而,可以看到不同國家、不同性別、不同種族、不同宗教信仰的學生均有機會進入同一所大學、學院甚至專業共同學習。而如何應對多元背景學生帶來的挑戰,并將其轉化為促進學院發展的機遇成為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諸多研究表明,包容性對于個體行為和組織績效具有顯著影響,一方面有助于提升個體的組織承諾、工作滿意度和個人幸福感,促進組織成員之間的共享認同感、積極社交與高效合作;另一方面對個體產生的積極影響又以利潤和績效的形式擴展到組織層面。[26]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學生來自世界各地,要促進不同背景學生的共同發展,要求其努力營造一個多元化、兼容并包的環境。
一個良好的環境不僅體現了學院對組織成員的關心,而且也有助于推動學院各項工作的順利運轉。從高頻詞統計結果來看,“環境”一詞被提及了22次,而與之形成搭配的詞語,即要創建一個怎樣的環境的高頻修飾詞“多元”“包容”“尊重”等詞,分別被提及了20次、12次和16次,可見一流教育學院對營造良好環境的重視。從編碼結果來看,為組織成員的發展“提供良好環境”被編碼了17次,秉持“多元開放”的理念被編碼了19次,尊重組織成員的多樣性和多元化,努力為他們營造一個兼容并包的環境,體現了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的博大理念和胸襟。例如,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教育學院通過提供多樣化的課程,使來自不同背景的學生能夠參與到教育問題的學習和討論中,并鼓勵學生在教學和學習中提出不同觀點;[27]密歇根大學教育學院強調尊重并重視所有種族、背景、年齡、性別、宗教等不同身份背景的人以及它們所擁有的不同觀點,致力于建立一個多元包容的社會。[28]面對來自不同背景的學生,學院秉持尊重學生的多樣性與努力營造一個多元包容環境的理念辦學,這為實現學院的多元繁榮發展奠定了基礎。世界一流教育學院為促進組織成員個體的發展,激發他們自身潛力,努力為其發展提供良好的環境和發展平臺。此外,為體現學院對社會的關懷與責任,秉持“多元開放”的辦學理念,將學院的發展成果惠及世界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