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鍛煉對發熱門診醫護人員工作壓力與中醫體質的調節作用

陳 博 周 榮

發熱門診是醫院防疫一線特殊崗位，醫護人員面臨更多醫療任務、感染風險、社會責任壓力，有更高的體質要求[1]，和更多的健康影響風險[2]。相關研究表明，醫護人員體質與工作壓力有相關性，較強的工作壓力可以影響體質[3-4]。同時，體育鍛煉作為一種積極的主觀生活方式，可以調節不良因素對體質的影響[5-6]。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發生后，溫州市中醫院及其醫聯體醫院醫護人員積極投入發熱門診工作，醫院同時開設醫護活動中心，鼓勵醫護人員參加體育鍛煉。本研究旨在通過問卷調查，分析體育鍛煉對發熱門診醫護人員工作壓力與體質之間的調節作用，為預防發熱門診醫護人員平和體質改變提供參考。

1 調查對象

選取2020 年1 月19 日至2021 年8 月1 日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發生期間浙江省溫州市中醫院及其醫聯體醫院發熱門診工作醫護人員為調查對象。排除因故未按醫院規定完成發熱門診排班工作時間（2 個月）醫護人員，以及拒絕參與問卷調查者。本研究通過浙江省溫州市中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批件號：WTCM-KT-2020041），調查對象均知情同意。

2 方 法

2.1 調查工具

2.1.1 一般資料調查問卷 自行設計，內容包括年齡、性別、婚姻、職業、學歷、職稱、行政職務、所在科室。

2.1.2 工作壓力源量表 采用工作壓力源量表[7]評價醫護人員的工作壓力程度。量表分為醫學專業及工作內容、工作量及工作時間、工作環境及工作資源、患者診療、管理及人際關系五個維度，共25 個題目。每題有1～5 級評分等級，相應的評分分數為0～4分，量表總分為0～100 分，量表總分越高反映工作壓力越大。總量表及各維度的Cronbach’s α 系數范圍為0.7171～0.9089，顯示了良好的內部一致性。在本研究中，總量表及醫學專業及工作內容、工作量及工作時間、工作環境及工作資源、患者診療、管理及人際關系五個維度的Cronbach’s α 系數分別為0.917、0.872、0.891、0.826、0.778、0.790。

2.1.3 體育活動等級量表 采用體育活動等級量表[8]評價醫護人員體育鍛煉程度。量表分為鍛煉強度、鍛煉時間、鍛煉頻率三個維度。每個維度有1～5級評分等級，鍛煉強度和鍛煉頻率的1～5 等級分別對應評分1～5 分，鍛煉時間的1～5 等級分別對應評分0～4 分。量表總分=鍛煉強度×鍛煉時間×鍛煉頻率，量表總分范圍為0～100 分，總分越高體育鍛煉量越大。量表的重測信度為0.82，信度良好。

2.1.4 中醫體質量表 采用中華中醫藥學會于2009年發布的《中醫體質分類與判定》[9]（ZZYXH/T157-2009）量表評價醫護人員的平和體質傾向程度。量表包括9 種體質的亞量表，共60 個題目。其中正常體質為平和質，共8 個題目，偏頗體質有8 種，包括氣虛質、陰虛質、濕熱質、陽虛質、瘀血質、痰濕質、氣郁質、特稟質。量表每題有1～5 級評分等級，相應的評分分數為1～5 分或5～1 分。各個體質亞量表分數計算方法：先計算原始分數，原始分數=每個題目評分分數相加；再計算轉化分數，轉化分數=[（原始分數-題目數）/題目數×4]×100。平和體質亞量表的轉化分數范圍為0～100 分，分數越高平和體質的傾向程度越大。平和體質評定方法：平和體質轉化分數≥60分，且其他8 種體質轉化分數＜30 分，判定為是平和體質；平和體質轉化分≥60 分，且其他8 種體質轉化分數＜40 分，判定為傾向是平和體質；不能滿足上述條件者，判定為否。量表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效度。

2.2 資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的調查人員包括醫院發熱門診管理負責人、相關行政職能部門人員。調查前接受統一的培訓，包括調查內容、調查方法等。調查人員獲得調查對象知情同意后，向其發送釘釘番茄表單二維碼并說明填寫方法，讓調查對象通過手機掃碼進入調查平臺獨立完成量表填寫。

2.3 統計學方法 應用SPSS 26.0 軟件進行數據統計分析。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表示，對發熱門診工作前后平和體質評分使用t 檢驗、方差分析進行單因素分析，再進行分層回歸分析，對發熱門診工作后平和體質、工作壓力、體育鍛煉評分進行Pearson 相關性分析；計數資料、等級資料用百分比（%）表示，對發熱門診工作前后平和體質人員例數使用秩和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 結果

3.1 一般資料 本研究共發放516 份問卷，回收502 份有效問卷，有效問卷回收率97.29%。研究對象一般資料見表1。

3.2 發熱門診工作前后平和體質評分比較 發熱門診工作前，平和體質判斷為“是”（177 例）、“傾向是”（57 例）的醫護人員例數較工作后“是”（177 例）、“傾向是”（57 例）例數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z=-8.314，P ＜0.05）。發熱門診工作后平和體質評分（54.58±11.13）分與工作前（67.02±12.87）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3.3 發熱門診工作后平和體質評分的單因素分析發熱門診工作后，高歲數年齡段平和體質評分低于低歲數年齡段，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女性平和體質評分低于男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婚姻、職業、學歷、職稱、行政職務、所在科室的平和體質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研究對象一般資料及平和體質評分單因素分析

3.4 發熱門診工作后平和體質、工作壓力、體育鍛煉的評分及相關性分析 經Pearson 相關性分析，發熱門診工作后，平和體質評分與工作壓力評分及其五個維度呈負相關，平和體質評分與體育鍛煉評分呈正相關（P＜0.05）。見表2。

表2 平和體質、工作壓力、體育鍛煉的評分及相關性分析（分，）

表2 平和體質、工作壓力、體育鍛煉的評分及相關性分析（分，）

注：1 為平和體質評分；2 為體育鍛煉評分；3 為工作壓力評分；4 為醫學專業及工作內容評分；5 為工作量及工作時間評分；6 為工作環境及工作資源評分；7 為患者診療評分；8 為管理及人際關系評分；相關性分析，aP<0.05

3.5 發熱門診工作后平和體質評分的分層回歸分析 以工作壓力為自變量，體育鍛煉為調節變量，平和體質為因變量，進行分層多元回歸分析。第一層，將單因素分析有統計學意義的年齡（賦值：22～28 歲=0，29～35 歲=1，36～42 歲=2）和性別（賦值：女=0，男=1）納入回歸分析。第二層，將工作壓力、體育鍛煉納入回歸分析。第三層，對工作壓力、體育鍛煉進行中心化處理，所得項進行乘積，將乘積交互項納入回歸分析。結果顯示隨著分層回歸步驟的增加，R2 逐漸增大，提示回歸模型擬合度增加。年齡、工作壓力對平和體質有負向作用，性別、體育鍛煉對平和體質有正向作用。交互項納入回歸分析后，解釋了△R2為11.8%的變異量，提示體育鍛煉在工作壓力和平和體質之間起調節作用；此調節作用為負向調節作用，即隨著體育鍛煉的增加，工作壓力對平和體質的負向作用減弱。見表3。

表3 工作后平和體質評分的分層回歸分析

4 討論

發熱門診工作后，平和體質判斷為“是”或“傾向是”的醫護人員例數下降，平和體質評分較工作前降低，提示發熱門診工作醫護人員易出現平和體質改變。發熱門診工作壓力對醫護人員平和體質有負向影響，具體影響方式可能包括以下內容：（1）工作繁重：2020 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爆發后，溫州是全國除湖北外新冠肺炎確診人數最多的地級市，發熱門診醫護面臨的工作量較為繁重，體能消耗較大；全國疫情控制后，當地仍有散發輸入性病例，為防控需要，發熱門診要接診發熱、干咳、乏力等新冠肺炎相關“十大癥狀”患者，各級醫院門診部、基層醫療機構等不接收上述患者，發熱門診工作量明顯增多。《素問·舉痛論》曰：“勞則氣耗”、“余知百病生于氣也”，高強度工作易引起氣虛偏頗體質。（2）夜班工作：發熱門診實行24h 排班制，醫護需要夜班熬夜工作，睡眠節律失調易出現失眠，影響五臟六腑的氣血陰陽平衡，引起偏頗體質。（3）工作內容的特殊性：患者感染的不確定性，發熱門診醫護人員診治患者時有感染暴露風險心理壓力，有防疫工作的社會責任壓力，以及醫患關系緊張等，易出現情志不暢、氣機郁滯，導致氣郁體質。（4）工作環境的隔離特點：隔離服、護目鏡、口罩等防護裝備削弱醫護人員聽覺、觸覺、嗅覺、視覺引起部分感覺剝奪不適[10]，影響正常飲水量和食欲，長時間口罩佩戴引起呼吸困難缺氧表現，空調降溫易感寒濕邪氣，氣血運行受阻，引起陽虛等偏頗體質。

女性平和體質評分低于男性，考慮為女性有月經、帶下、妊娠、產育等生理特點，消耗氣血，損耗陰液，工作易致偏頗體質。《素問·上古天真論》認為“精氣”“天葵”隨年齡變化，臟腑機能也隨之變化，高年齡段易致邪氣侵襲，氣血陰陽失調，引起偏頗體質。

體育鍛煉對發熱門診醫護人員平和體質起積極促進作用。體育鍛煉可以舒筋通絡、調暢氣血、調理臟腑、調和陰陽，有益機體平和體質。在工作壓力和平和體質之間起負向調節作用，即隨著體育鍛煉的增加，工作壓力對平和體質的負向作用減弱。體育鍛煉的調節作用可能與以下內容相關：（1）調節氣血運行。《黃帝內經》曰：“久視傷血”、“久坐傷肉”，體育鍛煉可以調暢氣機，補氣益血，疏導發熱門診電腦前靜坐工作引起的氣血影響。（2）調節睡眠節律。體育鍛煉調節氣機升降浮沉，安神促眠，疏導夜班睡眠節律紊亂引起的失眠。研究表明，體育鍛煉可以減少睡眠潛伏期和睡眠期覺醒時長，改善睡眠效率，調節睡眠節律[11]。（3）調節情志。體育鍛煉使人體氣血暢通，經脈得養，疏導氣機郁滯，防范氣郁體質。在醫護活動中心進行體育鍛煉，醫護群體之間配合打乒乓球、共同舞蹈、相互輔助力量訓練等有助于情感交流，疏導工作心理壓力。研究表明，體育鍛煉可以通過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等神經遞質改善情緒[12]。（4）調節脾胃。《素問·太陰陽明論》認為“脾主四肢”，體育鍛煉可以疏導隔離工作“久思傷脾”引起的食欲不振，有益脾的運化，促進水谷精微的吸收，使后天之氣的生成增多。

在發熱門診防疫工作常態化的形式下，作為抗疫一線戰士的醫護人員面臨更多挑戰壓力，醫院相關管理部門需要關注醫護人員健康狀況，提供盡可能多的健康保障服務。